對於草原人來說戰馬除了是自己的坐騎,更多的是夥伴和家人。


    在草原上牛羊可以被視為個人的財產但是戰馬卻從來不會被算作財產。


    因此現在白伯龍下令讓草原騎兵們放棄掉一部分戰馬這讓木華黎隼和萬俟嶽勒都有些難以接受。


    “我知道你們對戰馬都很有感情,但是我們這一次船隻除了運輸你們之外還運輸了大量的糧食,戰馬沒有了明年母馬還能再生,但是如果糧食沒有了我們草原部族之中將會有很多人被餓死的。”


    白伯龍看出木華黎隼和萬俟嶽勒的猶豫於是他開口勸說道。


    “我等知道這個道理,但是我們擔心這道命令兒郎們會難以接受。”


    木華黎隼訥訥地說道。


    “如此說來這件事情還是由我來跟他們說吧!”


    白伯龍隨即起身就要往船艙外走去。


    但是萬俟嶽勒卻是立刻攔在了白伯龍的麵前。


    “大人萬萬不可,您是白鹿薩滿是我們鮮卑族的尊者您的形象應該永遠是光輝的,您不能染上任何的汙點。”


    木華黎隼再次被萬俟嶽勒的這番話給震撼到了。


    此時他也終於可以確定自己一直認為魯莽無知的萬俟嶽勒其實一直都是一個隱藏很深的人。


    他以往的那些魯莽凶狠無腦其實都隻不過是他的偽裝而已。


    不過雖然木華黎隼心裏非常的不痛快但是他表麵上卻沒有任何變化。


    而萬俟嶽勒其實也很清楚自己這樣說會徹底暴露自己的本來麵目。


    但是現在既然白鹿薩滿已經歸回,他也就沒有必要再進行偽裝了。


    他相信隻要眼前這位年輕的白鹿薩滿回到狼居庭他必然會獲得與狼王神薩滿和神鷹薩滿同等的地位。


    而他們鮮卑族作為白鹿薩滿最為忠誠的信徒,日後他們在草原的地位也必然會隨著白鹿薩滿的回歸越來越高。


    到時候別說是八大族的中的另外幾族,說不定到時候狼居庭那些普通的薩滿在麵對他的時候都要對他平等以待。


    “可如果這道命令由你去傳達你的那些子民們勢必會對你有所怨言啊!”


    白伯龍佯裝為難道。


    “大人能夠為您做些事情即便我丟了可汗之位也在所不惜。”


    萬俟嶽勒單膝下跪然後右手錘胸道。


    “好!”


    白伯龍對萬俟嶽勒的態度很是滿意。


    “既然如此你現在就去安排吧。”


    白伯龍一臉滿意地說道。


    雖然白伯龍隻是用一個好字來誇獎他,但是萬俟嶽勒卻依舊是欣喜萬分。


    “木華黎隼你先等一等,我還有一些關於狼居庭的事情要詢問你。”


    當木華黎隼和萬俟嶽勒兩人剛準備離開的時候白伯龍卻喊住了木華黎隼。


    木華黎隼聞言立刻停下了腳步。


    白伯龍隨即帶著木華黎隼再次回到了船艙的第一層。


    此時船艙之內隻剩下了白伯龍和木華黎隼兩人。


    “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們白鹿一脈已經有一百多年不曾回草原了因此對於狼居庭的具體情況我不甚了解,所以我還請你將狼居庭現在的具體情況跟我說一說。”


    白伯龍開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木華黎隼聞言也不敢有所隱瞞,於是他便將狼居庭的情況仔仔細細地跟白伯龍說了一下。


    等到聽完木華黎隼的講述之後白伯龍便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他便陷入了思索之中。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白伯龍才緩過神來。


    “看來這些年狼居庭對草原的控製已經開始減弱了啊!”


    緩過神來的白伯龍說的第一句話就把木華黎隼嚇了一跳。


    “大人這些年來我們對此草原的控製卻是一直在加強何來減弱之所啊?”


    木華黎隼有些不解地問道。


    “有些時候看問題不能隻看表麵。”


    白伯龍微微一笑說道。


    “此話何解?”


    木華黎隼追問道。


    “很簡單從你的描述中來看狼居庭這些年在草原的布道是越來越少,行走在草原的薩滿們也越來越少了。”


    白伯龍緩緩說道。


    “大人這不正是我們狼居庭控製草原越來越得心應手的表現嗎?”


    木華黎隼卻並不這麽認為。


    在他看來狼居庭這些年就連薩滿們也不派就能控製草原各部這分明是他們對草原控製力加強的表現。


    而現在眼前這名年輕的白鹿薩滿卻說這是狼居庭控製力減弱的表現實在讓木華黎隼感到可笑。


    “我剛才說了你看到的東西都隻是表象而已。”


    或許是白伯龍一眼就看穿了木華黎隼,因此白伯龍再次提醒木華黎隼。


    不過木華黎隼仔細想了一下卻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既然狼居庭能夠派遣你來帶兵說明他們是想培養你,而他們給了你權利和目標那今日我也不能小氣,我現在就給你好好的上一課。”


    白伯龍見木華黎隼以及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於是他便微微一笑道。


    “還請大人賜教。”


    木華黎隼聞言心中不由一喜。


    雖然眼前的這名白鹿薩滿比自己的年輕恐怕還要小上一些,但是木華黎隼卻並不敢小看對方。


    畢竟在根據狼居庭內部的資料記載白鹿薩滿向來是狼居庭薩滿之中最聰明的一脈。


    據記載他們掌握著狼居庭大量絕密知識。


    其中就包括了大量的神跡以及秘聞。


    所以當他聽到白伯龍要給自己上一課的時候他的臉上才會露出欣喜之色。


    “想必你也知道我們狼居庭之所以在草原百姓心中有如此崇高的地位是因為什麽吧?”


    白伯龍一開口便是先提出了一個問題。


    “是因為我們是狼王神在地上的代言人,我們是將狼王神光輝播撒到人間的使者。”


    木華黎是單手右手捶胸道。


    “哼!這裏也沒有什麽外人你不用在我的麵前說這些套話。”


    白伯龍微微一笑道。


    木華黎隼聞言不由一陣尷尬。


    雖然他是狼居庭的薩滿,但是實際上如果說草原上誰最不相信所謂的狼王神那便就是狼居庭上的那些薩滿了。


    雖然這聽起來很是不可思議。


    但事實卻的確如此。


    那些居住在狼居山上的薩滿人其實都很清楚狼王神隻不過是傳說中的神隻而已。


    他與大虞人所說的昊天上帝、玉皇大帝一樣都是隻存在於神話故事中的人物。


    不過雖然大家都不相信這所謂的狼王神,但是卻並不妨礙他們以此為來宣揚和傳播狼王神。


    畢竟他們唯有借助狼王神的傳說才能將一盤散沙的草原各部族凝聚在一起。


    “我們狼居庭之所以在草原百姓中有如此崇高的地位是因為我們擁有著對草原信仰的解釋權。”


    木華黎隼略一沉吟後緩緩地開口道。


    “你說得不錯,千百年來狼居庭就是通過所謂的神跡將草原人的信仰解釋權牢牢地把控在手中,所以說狼居庭的權利是由一個個所謂的神跡慢慢累積起來的。”


    白伯龍一邊說一邊將一杯茶水遞到了木華黎隼的麵前。


    木華黎隼小心翼翼地端過茶杯輕啜起來。


    “所以當狼居庭在草原各部族中展現的神跡越多這就說明狼居庭對草原各部族的控製力就越強,反之就說明狼居庭在草原上的控製力就越弱。”


    白伯龍一臉笑意地說道。


    “這······”


    麵對白伯龍的說法木華黎隼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畢竟白伯龍的這個說法是他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的。


    這種新穎卻又違背常理的說法聽起來也的確很合理。


    “哼!其實自從百年前我們這一脈離開狼居庭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狼居庭會有這麽一天了。”


    白伯龍淡淡的一句話卻是讓木華黎隼聽起來非常的不舒服。


    “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有些大言不慚了?”


    白伯龍隨即笑眯眯地看著木華黎隼問道。


    “在下絕不敢有此想法。”


    木華黎隼聞言立刻起身恭敬地說道。


    “其實你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


    白伯龍卻是對木華黎隼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太緊張。


    “我之所以會如此說是因為一直以來狼居庭的這些所謂的神跡其實都是掌握在我們白鹿一脈。”


    白伯龍隨即解釋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當初薩滿們使用的那些神術都是掌握在你們的手中?”


    木華黎隼吃驚地問道。


    “其實準確地說那些所謂的神術都是由我們白鹿一脈開創的。”


    “神術難道不是自古就流傳下來的嗎?”


    木華黎隼皺起眉頭詢問道。


    在他的認知中狼居庭的那些所謂的神術全部都是流傳上千年的。


    如今狼居庭很少派遣薩滿們前往草原各部族展示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這些神術已經在草原上展示過很多次了。


    而由於頻繁的展示也導致這些神術開始逐漸失去神秘感。


    如果長此以往下去狼居庭的確會在草原百姓中失去威信。


    “自古流傳?如果真的是自古流傳那你覺得我們狼居庭能夠屹立草原上千年而不倒嗎?”


    白伯龍不屑地說道。


    “任何神跡展示的次數多了不光會失去神秘感,甚至還會讓一些聰明的人看出其中的奧妙的。”


    “大人您的意思是說狼居庭的那些神跡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木華黎隼也覺得白伯龍說得很有道理。


    “沒錯,我們白鹿一脈有一個重要的責任就是要為狼居庭不斷地創造各種各樣的神跡,以此來保證草原部族對狼居庭的信仰。”


    白伯龍毫不避諱地說道。


    “大人,您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那是當然,不然你以為為何我剛才說百年前我們白鹿一脈就知道狼居庭會日漸衰落下去。”


    白伯龍傲然地說道。


    “大人那我能冒昧問一下白鹿一脈為何能夠創造出那麽多匪夷所思的神術嗎?”


    雖然木華黎隼覺得問出這個問題有些唐突,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白伯龍聽到木華黎隼的這個問題先是一愣繼而有些猶豫。


    “大人如果不方便說在下也就不問了。”


    看到白伯龍臉上那猶猶豫豫的神色木華黎隼立刻說道。


    “你也不必用激將法激我,其實我猶豫要不要告訴你並非是因為這些答案有多隱秘,隻是我擔心將事實告訴你,你可能接受不了。”


    白伯龍笑著說道。


    這些輪到木華黎隼猶豫起來了。


    大虞有一句古話叫做知之愈多,則痛苦愈甚,故學問愈多,學問愈精,則痛苦愈深。


    所以木華黎隼擔心自己在知道了這些秘密後會陷入痛苦甚至是危險之中。


    “怎麽?你難道連追尋真相的勇氣都沒有嗎?”


    白伯龍隨即笑著說道。


    他這也可以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大人我想知道真相。”


    沉思片刻木華黎隼一咬牙下定決心說道。


    “好,既然如此你我告訴你也無妨。”


    看到木華黎隼想要知道答案白伯龍不由難掩興奮道。


    “作為一名薩滿你可知道我們狼居庭最初是從何而來啊?”


    白伯龍隨即開口詢問道。


    “這個在下當然是知道的,我狼居庭初代的三位薩滿是來自草原部落之中,他們是感受到狼王神以及蒼鷹神和白鹿神感召在狼居山創立了狼居庭。”


    木華黎隼想都沒想便說道。


    “哼,受神的感召你認為這是真的嗎?”


    白伯龍冷笑一聲道。


    “這······”


    木華黎隼皺起眉頭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讓我來告訴你當初的真相吧!”


    白伯龍再次給木華黎隼倒上了一杯茶水後緩緩開口道。


    “其實最初建立狼居庭的三位薩滿並不是來自草原部族。”


    “三位初代薩滿不是來自草原部族?”


    當聽到白伯龍說出這一句話木華黎隼像是被人當頭來了一棒一般。


    他此時感覺自己的耳朵時不時地發出一陣陣嗡鳴。


    “不用太驚訝,這其實也沒什麽雖然他們的中原人但是卻並不妨礙我們這些人成為草原人。”


    白伯龍端起茶杯輕輕地吹了吹杯中的浮沫道。


    “大人,那三位初代薩滿為何會從中原來到草原,他們又為何會創立狼居庭呢?”


    木華黎隼也認為白伯龍說得有道理,三位初代薩滿雖然都是中原人但是這卻並不妨礙他們的子孫後代成為草原人。


    “這就是我們白鹿一脈能夠都不斷創造神術的原因了。”


    白伯龍輕啜一開口茶水後說道。


    “當初三位初代薩滿在中原王朝都是儒家子弟,他們也和普通人一般苦讀聖賢書不過有一日他們在一處廢棄的藏書閣中找到了一些書籍而這些書籍上記載了一些匪夷所思的東西。”


    “匪夷所思的東西?難道就是因為這些東西才讓三位初代薩滿出走中原來到我們草原的?”


    木華黎隼此時已然聽得入了迷。


    “沒錯,這些東西在當時足以顛覆所有人的認知,甚至可以直接威脅到皇權,所以三位初代薩滿為了自保他們才會帶著那些書籍逃到了草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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