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風犬這種妖族,身為禦史大夫的馬至遠其實也沒見過。


    但他看的書多,了解過此種奇特的妖獸。


    欺風犬,顧名思義,這是一種擁有著風係天賦的犬妖,全力施展天賦之際,甚至可以將本體化作狂風,攜風而走,所以才被稱之為欺風犬。


    意思為連風都能欺負的奇特犬妖。


    欺風犬的速度,幾乎是妖族中的極致,據說這種妖物傳承自上古異種的血脈,極其罕見。


    一旦有人發現欺風犬,最少都是四階大妖級別,甚至有可能是妖王!


    確認了欺風犬之後,馬至遠驚恐不已。


    他怕駙馬被活活打死在擂台!


    之前雲缺斬殺蛇尾猿的時候,馬至遠看得一清二楚,他看出雲缺那一戰其實占了妖族化形後難以發揮出全力的便宜,屬於討巧才贏的。


    但這次不一樣。


    犬妖本身就是狗類形態,不是人身狀態,即便發揮不出全力,肯定要比化形後的戰力強大得多。


    駙馬隻有六品修為,接連惡戰已經耗費不少氣力,再遇強敵,很容易出事。


    “大人,駙馬看樣子想要逃離擂台,不能讓他再戰了。”馬至遠急急說道。


    一旁的大皇子也點頭道:


    “我就說麽,剛才看他好像要跑似的,原來他鬥不過小狗啊,實在不行,讓人上去幫忙,把駙馬救下來,我就一個妹子,沒成親就當了寡婦多不好。”


    見大皇子也讚同救下駙馬,馬至遠就要親自出麵。


    少年擂已經被萬妖國一方胡鬧過一次,這次又來條欺風犬,這還打什麽少年擂,不如改成鬥妖大會好了。


    馬至遠起身請命。


    丞相卻不以為意,示意他坐下。


    “駙馬死不了。”


    左蘭山冷哼一聲,道:“他既然能抗住欺風犬的兩次重擊,說明他還有餘力,你即便去擂台,他也未必會下來,別忘了,他正在衝擊完美金身,交手之前可以逃走,現在動手了,他已經沒了退路。”


    大皇子贏財道:


    “完美不完美的,不都是金身嘛,總不能命都不要了,去爭一個虛無縹緲的完美之境,咱們大秦億萬臣民,有幾個是完美金身,我看還是小命要緊。”


    左蘭山沉聲道:


    “殿下可以沒有骨氣,但天下蒼生,未必人人都沒有骨氣,人為一口氣,佛為一炷香,不去搏一個痛快,枉為少年!”


    贏財張了張嘴,不吭聲了。


    在丞相麵前,連他老子都要客氣幾分,他可不敢忤逆人家。


    不過嘴上不敢,心裏卻敢,於是在心裏開始問候丞相的祖宗十八代。


    順序跟雲缺問候的時候都是一模一樣的,從丞相他娘開始問候。


    馬至遠觀看著擂台,發現雲缺的影步雖然不凡,但是欺風犬的速度更快。


    雲缺一旦挪移到一個位置,欺風犬立刻如影隨形般抵達,並且拍出前爪。


    如此一來,雲缺的處境變得岌岌可危。


    再這麽下去,馬至遠覺得駙馬肯定得死在台上不可!


    馬至遠硬著頭皮道:


    “大人,駙馬看樣子明顯不敵,與其身死於此,不如放棄完美金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想駙馬也會如此認為,再不去幫忙,怕是要來不及了。”


    “不著急,再等等。”


    左蘭山老神在在的品著茶,一幅對駙馬的生死毫不在意的架勢。


    馬至遠幹著急沒辦法。


    丞相大人不發話,他可不敢輕舉妄動。


    贏財看了眼丞相,又看了看擂台上的駙馬,在心裏嘀咕道:


    老不死的丞相真冷血,駙馬真可憐,我妹子一旦成了寡婦,全是丞相的責任,我看這次誰還能把黑鍋按我頭上……


    贏財幫不了駙馬,隻能替駙馬又把丞相的祖宗十八代再罵一遍。


    馬至遠始終聚精會神的觀戰,漸漸的,他發現了一些不同之處。


    雖然駙馬的影步施展得十分狼狽,卻在挪移身影的瞬間,還能再做出規避動作。


    現在擂台上的雲缺變得很奇怪。


    時而在擂台一側彎腰,時而在擂台對麵側身,時而在另一個方向跳躍。


    如果連著看的話,好像駙馬在原地活動著筋骨,隻是在影步的施展之下,每個動作都被分成了不同的畫麵。


    “他在躲……不對!駙馬挪移的速度變快了,身形也更加靈敏,這是什麽原因?”


    馬至遠驚疑不已,很快他恍然大悟道:“他在修煉影步!”


    正如馬至遠的判斷,雲缺此時的影步,比剛開戰的時候更加嫻熟,也更加靈活。


    左蘭山品了口茶水,道:


    “現在才看出他在修煉,你的眼力還需要磨練幾年,影步這種武道法門,極其特殊,唯有在危機當中才能修煉得最快,平常時候再如何修煉,都很難有進步。”


    大皇子聽得好奇,不由得問道:


    “丞相大人莫非了解影步?為何說影步要在危機中修煉才能進步神速呢?”


    左蘭山冷哼一聲,道:


    “因為影步這種武道,天生為了偷竊而生!龍桃創出影步就是用來逃跑用的,他為了將影步修煉到大成,天天半夜潛入丞相府來偷東西,足足持續半年之久!那半年老夫每天半夜都得醒來去抓賊,東西倒是沒丟多少,龍桃的影步居然修煉到圓滿。”


    “哼!武夫就是下賤,天生的蟊賊,賤皮子!”


    左蘭山說完,大皇子麵無表情的轉了回去,鬱悶的看著擂台。


    贏財心裏開始罵自己嘴欠,問什麽影步啊,沒來由的被人家指桑罵槐。


    大皇子也是武夫,丞相罵武夫,連他一起都給罵了。


    擂台上。


    雲缺不再單純的躲避,開始了反擊。


    用的是影拳。


    奔雷掌與赤炎拳太過耗費氣力,雖然威力巨大,但速度不快,雜毛狗能輕易躲開。


    而影拳專門攻擊影子。


    雜毛狗雖然速度如風,隻要掌握它攻擊的規律,就有機會打到影子。


    雲缺不再多想逃走的事。


    既然開戰,那便戰到最後!


    三階妖王又如何,不痛痛快快的打一場,誰知道鹿死誰手。


    散去所有雜念,雲缺隨之沉浸到空明狀態。


    影拳與影步接連動用,互相配合,兩種武道法門的修煉進度堪稱驚人。


    雲缺挪移的距離越來越遠。


    從最初的一兩丈,到三丈,四丈,五丈!


    隨著影步的掌握愈發嫻熟,雜毛狗的進攻變得不在淩厲。


    並非雜毛狗的速度變慢,而是雲缺的速度變快!


    在一些低階修士的眼裏,擂台之上的雲缺變得越來越多,好像四麵八方都有雲缺,認不出哪個是真的,哪個才是殘影。


    到後來連柳真真與史得儈這些五品金身都看得眼花繚亂。


    史得儈快速的左右晃動著腦袋,好奇道:


    “奇怪了!雲兄弟這是動用了分身法門麽,我怎麽看有兩個雲缺呢?”


    柳真真驚奇道:


    “不是分身,而是他的身法變快了!我記得當初妖獸攻城之際,雲缺對戰蛇尾猿的時候絕對沒有這麽快的身法,他居然修煉得如此之快!武道天賦簡直驚人!”


    史得儈與一眾少年城的眾人紛紛點頭,認可著雲缺的武道天賦。


    然而這些人忽略了一點。


    那條依舊能跟上雲缺速度的雜毛狗!


    人群裏,商福揉著發疼的脖子,不再去追蹤雲缺的真身,忌憚道:


    “妹子啊,看來雲缺那家夥之前沒用全力呀,他給咱們留手了,你瞧,他現在拿出真功夫,就這身法,妹子你未必能贏啊。”


    商暮緊鎖秀眉,道:


    “留什麽手,他與我對戰的時候根本沒留手,之前他施展不出這麽快的身法罷了,他在借助那條犬妖修煉身法,而且進境極快!”


    “什麽!他在擂台上修煉?”商福覺得聽到了天方夜譚,瞪著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鴻影看得熱血沸騰,大吼著師兄加油,喊得嗓子都啞了。


    白譽則鬆了一口氣,他覺得那雜毛狗大有古怪,見雲缺能堅持下來,他現在放心不少。


    段無病也在擂台下觀戰,此刻頻頻點頭,對雲缺施展的武道造詣佩服不已。


    很快,擂台上發生了變化。


    雜毛狗不再汪汪的叫,而是發出一聲低吼!


    同時雜毛狗的狗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了一倍。


    一身長毛的雜毛狗,速度再次提升!


    這下人們幾乎看不到狗了,隻能看到擂台上炸起了無數道狂風,呼嘯而過,追殺著雲缺。


    雲缺無論身影出現在何處,都有一團狂風同時抵達,擂台上狂風肆虐,幾乎形成龍卷。


    這下柳真真史得儈等人終於看出不對勁了。


    “狗子速度這麽快?”


    史得儈撓頭道:“不應該啊,這種速度我眼睛都跟不上,難道狗子吃了什麽壞東西,變異了?”


    “狗子好奇怪,究竟怎麽回事,朱幺的小狗為何如此之強?”柳真真驚疑道。


    雜毛狗此刻發揮的力量,遠非低階妖獸可比。


    而雲缺的壓力再次大增。


    雜毛狗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雲缺想要以影步躲避變得很難。


    但是雲缺仍舊施展著影步,並且始終配合著影拳。


    哪怕戰得無比艱難凶險,始終執著得猶如愚公一般。


    隨著雜毛狗的速度大增,狗爪的力量也愈發恐怖,雲缺不得不承受更多的攻擊。


    台下的眾人越發震驚。


    越來越多的人看出了雜毛狗的不正常。


    但是人們漸漸發現,雲缺的身影也開始出現變化。


    隨著雲缺一次挪移,擂台兩側,竟同時出現了兩個雲缺!


    兩個雲缺同時腳下炸起氣旋,一個施展出赤炎拳,另一個催動著奔雷掌,合擊雜毛狗!


    很多人都認為兩個雲缺當中,肯定有一個是殘影。


    然而丞相此刻卻從大椅上豁然站起,見鬼般驚訝道:


    “影身之法!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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