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大秦,雲缺走了之前的老路。


    先到大唐地界,去了趟禪杖寺,留下豐厚的香火錢,對一群呼喚著智杖方丈的和尚則直接無視。


    又走一遭雷音寺,這裏正在重建,一些小和尚與工匠們有說有笑。


    在大殿裏點了三炷香,不為拜佛,而是祭拜隕落的老方丈。


    隨後返回大唐皇城。


    背著手走在街上,雲缺的目的地是順王府。


    這些日子,也不知秦皇來沒來認爹,雲缺對順王見到秦皇時的表情十分感興趣。


    大唐皇城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途經一家酒館,雲缺忽然停步,隨後以影身之法直接闖了進去,坐在一對兄妹的桌子對麵。


    “二位,我們真有緣呐,在大唐又見麵了。”雲缺似笑非笑的道。


    對麵兩人,正是商福商暮兄妹。


    少年城一戰,兩兄妹看似被辰龍拍出城外,生死未卜,後來雲缺專門去落點尋找,別說屍體,連血跡都沒有。


    再次見到雲缺,商福的表情變得很不自然,尷尬的笑道:


    “雲、雲兄弟!好巧!”


    商暮的神色變了變,瞪了雲缺一眼沒吭聲。


    “這叫有緣千裏來相會,小二!多拿雙碗筷來。”雲缺笑嗬嗬的道。


    邊吃邊聊。


    “商兄在少年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呀,我還以為你們兄妹命歸黃泉,替你們傷心好久。”雲缺道。


    “僥幸,僥幸嘿嘿!我也覺得肯定必死,沒想到能逃出生天,是我們兄妹倆命好,命好!”商福敷衍道。


    商暮還是沒吭聲。


    “二位打算去哪裏,若是曆練,我跟你們一起,正好最近閑得慌,沒處可去。”雲缺道。


    “不曆練!我們還有事呢,就不耽擱雲兄弟了,這頓飯我們請,隨便吃!”商福道。


    “好哇,正好餓了,哎對了商兄,你妹子的傷勢看著有點重,我認識一位神醫,要不要帶你們去瞧瞧。”雲缺道。


    “啊?她沒病啊。”商福疑惑道。


    “怎麽沒病,商兄拿我當外人了不是,你妹子都成啞巴了,還說沒病呢。”雲缺笑道。


    “你才是啞巴!”商暮冷著小臉兒道。


    “哦,原來沒啞啊,那麽商家妹妹不妨好好說說,在少年城挨了二品強者一掌,你們為什麽沒死呢。”雲缺似笑非笑的道。


    “憑什麽告訴你,我們很熟麽。”商暮冷聲道。


    “憑什麽,嗬嗬,當然是我憑我的拳頭大呀。”雲缺捏了捏拳頭,笑嗬嗬的道。


    商福明顯緊張起來,他知道雲缺的厲害。


    商暮則渾然不懼,俏臉上鋪著一層寒霜道:


    “我承認你厲害,但我們也不弱,現在動手,你未必能留下我們,況且賭約已經結束,你已經贏了,老虎歸你就是,何必來找我們的麻煩。”


    臉色挺冷,但語氣明顯有示弱的意味。


    “商家妹妹這話就說得見外了,你也知道,那辰龍是我的死對頭,而他卻偏偏救了你們,你們與我的仇家扯上關聯,難道我應該視而不見嗎。”雲缺道。


    商福的臉色蒼白起來,商暮的渾身開始起伏妖氣。


    “動手的話,我勸你們盡早打消這個念頭,不說我已經是四品破軍修為,你們所在之地可是大唐皇城,告訴你們個消息,我是大唐吉王,隻要一聲令下,你們覺得有幾分把握逃出皇城呢。”


    雲缺笑嗬嗬的說著,還夾了口魚肉,大嚼特嚼。


    架勢已經很明顯了,我吃定你們兄妹倆。


    商福臉色發苦的道:“妹子,不如告訴他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麽隱秘。”


    商暮則斬釘截鐵的道:“不行,這件事就算我死了,也不會對任何外人說起!”


    雲缺瞄了眼對麵這個視死如歸的女孩,心裏大概猜出了真相。


    沉吟了一下,雲缺道:


    “我就喜歡商家妹妹這種脾氣!夠義氣!”


    商福大喜,道:“你肯放過我們了?”


    雲缺嗬嗬一笑,道:


    “義氣歸義氣,恩怨歸恩怨,一碼是一碼,來人呐!把他們兩個押進天牢!”


    外麵正好有軍兵經過,看到吉王吩咐,二話不說將商福商暮兄妹五花大綁,押進了天牢。


    商福連連哀求,商暮狠狠瞪著雲缺一副不肯服輸的倔強模樣。


    “把他們兩個分開關押,今晚本王要親自審訊。”


    吩咐完,雲缺背著手走進皇宮,氣得商暮咬著小虎牙,恨不得當場妖化大殺四方。


    但她知道逃不掉。


    這裏是大唐皇城,高手無數,憑他們兩兄妹的修為,毫無機會。


    黃昏時分,


    唐皇白隆佑放下手裏的奏折,起身活動一番筋骨,自語道:


    “今天到此為止,朕乏了。”


    旁邊的魚朝連忙伺候,賠笑道:“陛下今晚下榻何處,奴才好早去安排。”


    “去皇後那邊。”白隆佑心情不錯的道。


    “陛下最近一直宿在皇後寢宮,陛下夫妻和睦,我大唐臣民方可安泰。”魚朝拍了一記馬屁。


    “嗬嗬,是啊,朕最近覺得精力不錯,皇後乃是朕的知己,當然要好生愛惜,尤其皇後穿的……”


    說了半截,白隆佑臉色一沉,道:“不該問的,以後少問。”


    魚朝連忙告罪,心說我也沒問呐,您自己往外說的呀……


    正要往外走,白隆佑忽然覺得右眼皮開跳,於是停住腳步。


    “右眼跳禍,朕怎麽覺得心神不寧呢……”白隆佑看了看黃昏落日,道:“先不去皇後那邊了,再批閱一會兒奏折,等晚些時候再去。”


    說著返回龍椅,繼續忙碌。


    不多時,有人來報,吉王求見。


    白隆佑長籲一口氣,心說果然預感沒錯,幸虧沒過去皇後那邊,這要再被從被窩裏揪出來,丟人就丟大了……


    雲缺進來後,恭恭敬敬見禮,並獻上從路邊兒剛買的重禮。


    反正賣家說是家傳寶貝,百年前的古物件兒,一百兩銀子一件,空手來不好,於是花錢買了下來,是個挺漂亮的瓷瓶,殺完價二十個銅錢隨便挑。


    唐皇挺高興,拉著雲缺詢問一番,得知九夷城已經被摧毀,白隆佑更高興了。


    雲缺也從唐皇口中得知大唐與大秦已經結盟,秦皇親自抵達,兩位皇帝見過麵了,立下血誓,百年無戰。


    得知大唐與大秦就此交好,雲缺也算去了件心事。


    “皇舅先忙著,我去看望舅母娘娘,上次舅母在天龍城沒少出力,我給她也帶了禮物。”


    雲缺說著要去後宮。


    “別去!”白隆佑急忙拉住雲缺,道:“你舅母最近身體不大舒服,不想被打擾。”


    “病了?正好我會點醫術,我去給舅母娘娘瞧瞧。”雲缺說著還要走。


    “不用!”唐皇臉都白了,道:“不是身上的病,是心裏的病,過陣子想開就好了。”


    “心病?那更得看看了,心病可是大事,我這人最會開導別人,見到我,舅母娘娘肯定開心!”雲缺道。


    唐皇一把沒拉住,雲缺直奔後宮,把唐皇嚇得臉都黑了。


    我媳婦在屋子裏等我睡覺呢,穿得那叫一個妖嬈,你去撞見了,我們兩口子還活不活了!


    魚朝急忙追上雲缺,低聲道:


    “王爺留步,去不得啊!”


    “為什麽呢?”雲缺奇怪道。


    魚朝瞄了眼後邊的唐皇,也不敢多解釋,於是用手開始比劃。


    “嗯!嗯嗯!”


    “哦?哦哦!”


    “嗯嗯!”


    “哦!!!”


    雲缺懂了,因為魚朝比劃得十分到位,大致款式都能看得出來,於是忍著笑道:


    “我去看望白無缺,皇舅保重身體啊!”


    唐皇無奈的擺了擺手,長籲一口氣。


    等雲缺走後,唐皇踢了魚朝一腳,罵道:“該知道的知道,不該知道的少知道點!你要不是太監,今天就閹了你!”


    “陛下息怒,奴才一直是太監,太監好多年了。”魚朝無可奈何的道。


    慧蘭殿,雲缺拜見了蘭妃,送上一份真正的好禮,此舉是來賠罪。


    上次抱走白無缺,害得蘭妃擔驚受怕。


    隨後雲缺以看看表弟為由,又將白無缺抱出了慧蘭殿,沒走遠,就在花園裏散步。


    “表弟跑得挺快呀,這麽小,就這麽能跑,將來肯定是幹大事的人。”


    “趨吉避凶,人之常情。”


    “那你不會幫我也避避凶!好歹兄弟一場,哪有扔掉表哥自己跑的。”


    “你又沒危險,我留在那裏才有危險。”


    “你們果然是分裂出的雙魂呐,心有靈犀,提前交易,把我這個外人蒙在鼓裏。”


    “因果循環,玄奧非凡,我們不是交易,而是看到了一些因果。”


    “行,你們厲害,你們都是超品,就我一個凡夫俗子,這事兒就算了,但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麽我是可憐蟲!”


    “可憐蟲?何來此言。”


    “春梅說我是可憐蟲,她肯定看到了我身上的因果律,你說,我到底還有什麽因果未了。”


    “不清楚,我和他看到的因果律,不一樣,他是邪惡之念,他所看到的因果,我看不到,他還與你說過什麽。”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說先去殺蟬,再回頭殺黃雀,他說我們才是螳螂,雲山霧罩的,我聽不懂。”


    “螳螂,蟬,黃雀……好貼切的比喻啊。”


    “你能聽懂是吧,快講給我聽,到底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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