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石坊內場的某處角落,站著的兩人謹慎的探出半個身子,快速撇了一眼後縮回去。


    “看見了吧,就是那個白衣公子,切記不可為難!這是上麵那位的命令,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東西送到這位公子手上,你等下和他交手的時候不要做太假,差不多就讓他通過,記住沒有!”


    說哈的是一個看著中年三十來歲的男人,他的五官很是普通,屬於丟在人群裏都不會讓人多看一眼的普通,然而他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股讓人說不出的精明味。


    被訓話的那個人連忙點頭,他保證道:“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他還不至於傻到要和那個家族的人不對付,就是來金玉石坊打個工,他可沒有想過要把自己的命也一並打進去的意思。


    中年男人算了算時間。


    “差不多了,他們應該要過去,你記住不要露餡!”他又一次點到,並且語氣再度加重。


    “好!”


    兩人的對話除了他們之外,也沒有旁人聽到。


    中年男人又忍不住看向白時纓的方向,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位出手如此闊的公子哥居然會是……不過也是,能得墨家如此相待,身份想必也十分尊貴吧。


    怎麽說,也應該不必那些帝國的皇子差!說不定會是些什麽他這個小人物不能接觸的層麵,所以還是得捧著一萬個小心去做這件事。


    就在他打算抬步離開這裏。


    忽然。


    一道並無強烈感覺,但如果輕飄飄的注視也足以讓男人背脊猛的一涼。


    白時纓眼裏的神色有些古怪。


    “怎麽?”夜君奕問道。


    白時纓想了想,然後搖頭:“沒事,走吧。”


    卻是沒什麽事,她未曾想過精神力過於充盈之後竟然會意外捕捉到周圍細微到變化,白時纓沒有刻意去探查什麽,完全是因為對方看她的次數太多才激起她的反應。


    “速戰速決!”白時纓深呼吸一口氣,她好像聽到了什麽。


    所以,接下來的一局,十拿十穩?


    白時纓心中卻生不出什麽雀躍,她應該是又被那一方的人給盯上了,有人想要借此機會送什麽東西到她手上?這可奇了,白時纓分明記得自己這一世可從未來到帝都,更別說那些什麽前世的好友更加不可能認識她。


    怎麽會有人好端端的要送什麽東西給她,而聽那兩人說話的語氣,這個人似乎身份還很高……金玉石坊的來頭是什麽來著,白時纓腦子裏有點亂糟糟的,她收刮自己對金玉石坊為數不多的記憶。


    最後停頓在某個點上——‘墨’行!


    是了,就是這個!


    白時纓眼睛微微一亮,但很快她又開始愁了。


    墨行是何意?其實兩個字應該拆開來讀,‘墨’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一群人,這麽說很玄乎但事實就是如此。


    玄靈大陸隱藏在暗麵的大手,懸掛在大陸各大勢力家族頭頂上的利劍,同時也是玄靈大陸眾所周知的那個墨家——第一世家!相傳建立之久,甚至可以追溯到這片大陸最初的史記。


    又或者可以說,每一篇記載中,都有墨家的痕跡。


    他們就是曆史上最濃鬱,揮之不散的筆墨,無孔不入,無處不在,沒人知道這個家族為什麽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人們麵前,和世人所能理解的家族不同,墨家與其說是一個家族,不如說大家除了都姓墨,可能還因為姓沾上點血緣的變,除此之外並無緊密的關係。


    有人曾說過這樣一句話。


    與其說墨家是家族,不如說墨家是一個勢力組織,他們受建立墨家的最初第一任墨家家主召集,彼此原本都不姓墨,後來所有人都該姓墨,於是墨家就出現了,並延續至今長久左右各方的局勢。


    曾有一次最為嚴重。


    也是有關墨家暴露最大的一次,墨家某一任家主意圖憑借墨家廣撒各處的線人,掀起大統一的浪潮,具體就是讓大陸三方霸主相互打來打去,打到最後的那一個再一舉被墨家掌控,成為以空殼王朝,至此開啟由墨家掌控的天下。


    想法可以說非常大膽,甚至喪心病狂。


    寥寥幾個字之間,其實是無數人,無數普通人喪失生命的哀鳴和鮮血,然而這些墨家都不在意,他們連自己人的死活都可以不管不顧,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就為達成目的。


    提起這點。


    白時纓腦海中忽然自動浮現出一個人。


    很相似,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和物,去達成一次次目的,墨家就是連自己的血親都可以刀劍相向的殘冷無情……若不是白月澤姓白,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墨家中的一員了,行為作風簡直就和墨家一樣,要麽就是深受影響。


    如果。


    白時纓是說如果。


    她的記憶關於帝都的部分沒有錯誤,金玉石坊背後有墨家暗中操作,那兩人所指也確確實實就是墨家的某位核心人物,那她就得小心了!


    墨家布局可以悄無聲息,讓獵物連反應過來的機會都沒有,一擊斃命!


    白時纓垂在袖中的手不知覺中握緊,她是被動的,但她不是完全被動,最大的優勢,就是她知道許多別人以為她不知道,信息差是很致命的一點,說不定關鍵時候就能救一命。


    “你就是時雲?”


    來到第十場。


    白時纓抬起頭,就看見迎麵走來了一個身材十分高大的大漢,他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長桌的對麵:“我也懶得廢話,聽說你連續九場都不曾一敗,那你這回要小心了。”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意味深長的道:“那些以為自己不會輸的人,最後可都栽倒我手上!第十場,至今還沒有人能贏過我!”


    “規則有變化?”白時纓問道。


    對方一愣,隨後覺得沒趣的撇了撇嘴:“沒意思,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知道,看著就是生麵孔……沒錯,第十場比賽規則上有點小小的變動,那就是在十秒內選出至少二十種,沒有選出的自動淘汰,選出總價值輸給我的也淘汰!”


    “開始吧。”白時纓點頭,直接道。


    她的反應越是平靜,被注視的男人就越是有些不自在。


    “你在緊張什麽?早點結束,早點離開,我也不會讓你為難——你難道不是這樣想的?”白時纓臉上浮現出一抹淺淡的笑,她的目光清冷卻仿佛擁有可以穿透過靈魂直射對方內心的想法。


    男人頓時慌了。


    “什、什麽?!你在胡說什麽東西,我聽不懂!要開始趕緊開始!”


    他慌了。


    白時纓故意那樣說。


    結果就是,他慌的不行,這個人不會是墨家的人,最多是幫墨家人跑腿的,要是墨家中的那些人都是這樣沉不住氣的家夥,那早就完蛋了。


    白時纓有些失望,也就一些,不多。


    前世她遠離漩渦,卻還是不免被波及,現在回想,如果當時她沒有升起回東陵國去找那個容辰熙,說不定她後麵真的回和墨家人正麵交鋒上。


    可惜,錯失了。


    “請。”


    白時纓抬手。


    男人緊張的眼睛光芒不斷的閃躲,他會想著來時管事的話,頓時深呼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慌,不能慌。


    “開始!”


    一聲喝下。


    十秒倒計時。


    白時纓眼中所見的光芒都明亮度不同,十秒鍾找出二十樣最值錢的東西而已,對她來說不難。


    將最邊緣的幾塊石塊揮開,又從中挑出的幾塊不好的放旁邊,生下來的數正好不多不少二十塊。


    “我好了。”


    對麵男人動作穩健的挑選著正常來說他都是可以剛剛好在第九秒完成。


    然而此時才喊到五秒,距離九秒還有一小段時間,忽然對麵就傳來清冷微涼的聲音。


    男人猛的抬起頭,卻見白時纓黝黑如同黑洞的眼眸始終凝視著他。


    “九!”


    “十!!”


    伴隨著最後一聲計時。


    白時纓同時頷首麵帶微笑:“承讓了。”


    男人臉色唰地一下微微白了,他心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可以的話,幫我和她問聲好吧,雖然不清楚為什麽挑在這時候,不過她做事向來有理由我等她來解釋。”白時纓壓低了聲音,圍觀席上隻能看見她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可對於能聽清白時纓說什麽的男人,臉色徹底一滴血色都沒有了。


    這個時雲知道了?


    他是怎麽知道的!分明自己什麽也沒說啊!


    “時雲勝——!!”


    首次傳出十回比賽勝出者的消息傳遍各處。


    “我就知道肯定是時雲,對麵那個厲害是厲害,可是最後他好像被時雲的聲音打擊到了?”


    “不用懷疑,就是被打擊到了!”


    “我覺得也是,看這臉白的,之前贏了那麽多回賺了不少吧,不知道這次輸了會不會被金玉石坊解雇哈哈哈哈哈!”


    “散了散了,接下來沒我們啥事了,我還差兩回,唉!要是時雲可以多留兩次該多好,跟著他躺著都能贏,完全不用顧慮。”


    然而這樣的好事出現一次就是奇跡了。


    這一邊。


    白時纓回來找到夜君奕等人,她手中捧著一個木盒子,就是這個玩意兒,讓這裏這麽多人擠破頭不斷嚐試,哪怕現在頭籌有人了失望的少部分人不想白來就隻能繼續,因為除了第一名還有其他的名次。


    “厲害啊,十場才花費多少時間?這就結束了。”


    夜君奕目光在木盒子上來回打轉,連說出來恭維的話都假惺惺的。


    他甚至不願意演一下!


    白時纓無語的道:“不想誇可以別誇,不用硬誇。”


    “嘿嘿,但總要說什麽,我腦子裏隻有臥槽,都怪我平時讀書少想不出什麽驚為天人的話。”夜君奕眼珠子就差沒粘上去。


    白時纓遞過去:“看吧,知道你來這裏就是為了它。”


    為了這脆弱的友誼不至於分崩離析,她也是拚了。


    不過,她也有些好奇。


    墨家……


    “時…時雲!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夜君奕那叫一個感動,這聲絕對發自肺腑,就差沒掉兩滴金豆豆以表誠意。


    夜明燼宸眉心輕蹙:“就是它了?”


    “不是。”身後忽然多出了一個人,龍嘯出現的時機剛剛好。


    這神出鬼沒的,得虧在場幾個膽子都算大的,不然非得喊出聲不可。


    木盒子打開。


    裏麵卷縮著一顆圓形的……木頭球?


    白時纓整個人定在原地,她的目光一寸寸移動,呼吸忽然有些急促。


    “你怎麽了?”夜君奕拿起那顆木頭球的同時,還有些困惑擔憂的看著她:“沒事吧,這球還能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威力不成?不對啊,我怎麽沒感覺到。”


    “不,沒有的事。”白時纓抬手揉了揉眉角。


    她搖頭:“我沒事。”


    夜君奕看了下新鮮,然後就把球遞到夜明燼宸和龍嘯中間:“這個是你們要找的?”


    “不是,東西被調包了。”龍嘯開口,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夜明燼宸不言,他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木球,評價道:“很縝密巧妙的東西,這就是金玉石坊誘惑人來的天外之人的武器?木頭製成的,看不出有什麽威力。”


    夜君奕嘿嘿一笑:“我們用不來當然看不懂,說不定它可以瞬間變大然後砸死人。”


    摸夠了,他就把東西重新塞回木盒裏。


    正要和白時纓說些什麽的時候,哪隻轉頭就看見忽然沉默的人,夜君奕臉上的笑容頓時淡了不少。


    他眼角餘光撇下手中的盒子,眼中劃過一抹不解。


    似乎。


    從看見盒子裏的東西開始,就興致不高?


    “給,看完了,該還給第一名了。”夜君奕還在打趣,實則試探著白時纓的反應。


    接過木盒。


    明明拿著的時候很輕,這會兒卻又覺得很沉……


    父親,和墨家也有關係?還是說,墨家隻是偶然間得到,不然如何解釋一模一樣的同源之物會出現在這裏!


    “有發現要怎麽解開嗎?”白時纓接過的同時,也就隨口一問。


    夜君奕聳肩:“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對它好奇,另外兩位也說這不是他們要找的,原本應該是第一名的獎品被換掉了,這可怪了,到底為什麽要換掉,而且還換了個球。”


    “沒什麽用,難道拿回去擺著好看嗎!”


    也許可以開發下這麽玩它,但總覺得還是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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