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遠在至高麵位的北域某處,手邊的事剛剛告一段落,漫無邊界的白色世界中唯有地麵上落下的幾點殷紅十分惹眼。


    “饒命……饒命啊!我們、我們不知道,我們真的不知道,都是那個叫肖景的家夥出的鬼主意,是他說斬草除根的!”


    跪在地上的男人渾身狼狽,早已經沒有最初的威風和底氣。


    他一邊求饒,一邊不斷打量著尋找求生出路,絲毫不敢將希望寄托在眼前的這位。


    冰月的無情至高麵位那片大陸不知道?


    指望他網開一麵,還不如指望奇跡發生!至少奇跡發生的可能性還更大!


    “肖景後來找了五個人,說是要斬草除根,那五人也是從至高麵位帶下去的人手,時雲……時雲隻怕是凶多吉少,那五人身手不差,雖然在這裏排不上號但對低等麵位大陸的人而言也是難以抗衡的強大。”


    “暗獄帝尊也知道時雲的事,此事本就是肖景那個混蛋為了保命抖出來的,否則沒有任何交代的話暗獄帝尊是不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他!”說話的人牙齒上下都在打架哆哆嗦嗦。


    不是他慫。


    而是北域這個鬼地方是真特麽的冷!


    本來這裏溫度已經夠讓人難以忍受的了,更別說將北域變成這幅鬼樣子的人現在就站在他幾步遠的距離,撲麵而來的寒意幾乎快要將他魂魄也凍結了,不用想也知道隨著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這位脾氣不怎麽好的大人物隻怕已經氣得不行了。


    就衝這不正常的低溫,他也絲毫不懷疑對方的怒意!


    “我隻是個跑腿送消息的,您放心!隻要您願意放過我一條賤命,我肯定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辦個字的,我就沒有見過肖景!”他連忙說道,似乎要證明他和肖景這號人本就不是一跳線上,就差沒豎起手指頭來一個對天發誓。


    然而——


    幾名白衣近衛之後,一襲如雪融入天地的白袍上卻不染一雪跡,冰冷仿佛不曾通過人情的眼膜之中隻留一片冰色,他對眼前之人的振振有詞毫無感覺,甚至可以說連眼中的波瀾都未曾變動過一絲一毫。


    “……”


    沉默。


    卻是無形之中給人難以忍受的壓迫感。


    呼吸都變得困難。


    跪在地上的男人忽然整個人都抽搐起來,他猙獰的麵孔上浮現震驚,然而轉瞬中又帶著一絲果然如此的神色,臉色很快變得青紫額頭青筋暴起。


    ‘砰’地一聲。


    上一秒還鮮活的一個大活人。


    下一秒砸在地上,渾身上下從裏到外被凍結得硬邦邦,這一砸,整個人就碎得拚湊不出原本的模樣。


    風雪吹拂過。


    白色遮掩住血跡的同時也將這裏的所有痕跡都掩蓋得密不透風,不會有人在一片冰天雪地中意識到腳下碎成殘渣的孤魂有多少,呼嘯的寒風越發冷冽,若是毫無準備踏入北域,等待這個人的絕對是死亡!


    北域的風雪,是一把殺人不眨眼的刀刃。


    “帝尊,靈鏡有動靜!氣息傳遞來源應該是玄靈大陸,但……這不是我們的人!”靈鏡被下屬恭敬的奉上,上邊泛起亮光正如無聲呼喚注視著它的人快回應它。


    白月澤清俊的容顏上浮現出一絲古怪之色,很是微小一晃而過讓人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看錯了。


    “這是……”白月澤語氣中染著少有的不確定。


    而聽到這句話的下屬們都不由得怔了下,不動聲色更不該輕舉妄動。


    靈鏡被白月澤拿起。


    他端詳著有一會兒,最後還是打開靈鏡,


    一道白光泛起,沒有任何人的畫麵中,隻浮現出一句話。


    ‘大忙人也要注意休息啊,有閑暇時回玄靈大陸一趟吧,你尋找多年的線索,有結果了!’


    字跡浮動。


    不等白月澤觸碰,就自行潰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要不是靈鏡還被他握在手中,白月澤都要懷疑剛才他是不是看錯了。


    “是她?”


    一個名字自動浮現中腦海中。


    曾讓他一度升起抵觸,如今卻意外很容易接納的名字——


    白時纓!


    也許她還有其他名字,但頂著那樣一張臉,他即便心中有殺意也難以下得去手,尤其她聲聲四叔喚得倒是很自然,白月澤無法隻是那雙總是直勾勾注視著他仿佛倒映著光芒的眼睛,她似乎總不設防,他也總是在懷疑和堅決中來回徘徊。


    若是地牢下,她與容辰熙說的那些話不假,那麽他如今的所作所為有算什麽?


    白月澤指尖不禁卷縮。


    他輕歎了聲。


    “但願是你。”若是她,也許他可以有更多的耐心。


    很不可思議,但卻是如此。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長輩,在某些方麵甚至還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北域近日可還有其他事宜?”


    “算了,不管有沒有,這幾日不要打擾我,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本來還想說先處理事務再去也不遲,可心中到底還是不放心,他必須親自去看看。


    若是白時纓被困地下,他也有責任將她救出,隻要她還喚他一日四叔他都不應該視而不見!


    於是。


    就在方才短短的數秒中。


    白月澤決定暫時將一些過於殘酷的驗證先擱置一旁,就目前而言,他的心中你其實並無不滿,甚至也沒有非要殺她不可的執念。


    也許真的受她影響吧。


    但不論如此——她成功了!


    ……


    另一邊。


    在白月澤接收到消息的同時,白時纓就感受到袖中手機的震動,她頓時睜開眼,嘴角緩緩勾起。


    “那是什麽?”星浪好奇的問道,他指的是剛才被白時纓拿出來擺動個半天的小玩意兒。


    白時纓說道:“一個小盒子,我當心打不過,就響著搖人過來給自充底氣。”


    “搖人?”


    “……喊人搭把手。”


    “哦,就是求救咯,它怎麽讓對方知道的?”星浪眼裏閃縮著稀奇的光芒,白時纓總是能做出讓他眼前一黑的操作,所以就算他說一個小盒子也可以喊人來幫忙,星浪是連由於都沒有猶豫就相信了。


    白時纓摸著下巴,她有些苦惱這個問題要怎麽回答:“怎麽讓對方知道……其實就有點想隔空喊話吧,隻是借助一個媒介傳達到另一邊。”


    兩人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


    天色蒙蒙亮。


    牢門忽然傳來鬆動痕跡,緊接著,昨日來見白時纓的那位長老出現了。


    “哼!大長老要見你,時雲,你打得算盤可真響,我很奇怪為什麽你這麽肯定大長老最後一定會見你,你哪來的自信?!”相比較昨日還算溫和的態度,今日的他明顯就語氣十分的差勁。


    昨日。


    白時纓那句話可算是把他惹毛了,然而也正好戳中他們的痛處!


    “同樣的話,長老確定還要再聽一遍?”白時纓起身,她看著打開鐵門的弟子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兩手一攤:“別這麽看著我,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選擇在這時候動手,要是想跑,就你打開門之前就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這裏可關不住我。”


    那弟子渾身一僵,被白時纓戳穿後臉色一陣紅一陣黑的。


    白時纓說的實話,隻是在旁人耳中就多少有些誇大了。


    她是自願被關的,然而相信她的人怕也屈指可數。


    一個小時後。


    白時纓被帶到刑堂中,她看著周圍黑漆漆的牆壁,無形之中黑色總是能製造出一種低壓的氛圍。


    不知道過去多久。


    白時纓倒也樂得自在,完全沒有等得不耐煩的意思,甚至還自己給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晃悠的腿有一下沒一下的點地。


    倒是把守在暗處負責盯梢她的兩人憋屈得不行。


    “大長老把他叫到這裏來是幹什麽的?那麽多人進出刑堂,我還是頭一次見在刑堂裏都這麽悠哉的人,他以為他是來玩的?!”


    另一人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啊大驚小怪了,大長老說了,要盯緊他了,千萬不能讓他溜走。”


    “這我知道,話說回來,煉丹師協會的人是不是來了?他們沒事也來摻和一腳幹什麽,被燒藏書閣的又不是他們,一群站著說話不嫌腰疼的家夥!”


    “噓!有人來了!”


    話音落下。


    兩人看見迎麵而來的老者,頓時恭敬道:“大長老,時雲人就在裏頭。”


    老者臉上布滿的疲態,但絲毫不減那雙眼睛的鋒利,聞言微微頷首,正要進去忽然想起什麽又折回轉身問道:“他有說什麽?”


    兩人麵麵相覷。


    “沒有。”


    “很奇怪,他沒有不耐煩,也沒有抱怨,從頭到尾就隻有站著一段時間後找了把椅子自己坐下,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動作。”


    大長老驚訝的挑眉,他搖搖頭,最後又點頭:“你們二人繼續守在此地,不許任何人進去。”


    兩人頓時正色,齊聲道:“是!”


    ……


    “你沒有不耐煩,倒看不出是個急性子,時雲,聽說你和刑堂的長老說不見到老夫之前一個字也不會說。”沉穩厚重的聲音從門外一路走近,卻見一名老者似乎剛剛歸來卻不等喘一口氣就往這裏趕。


    他看見坐在一角落的少年,微眯起眼眸,緩步靠近:“現在,你可以如實說了吧?”


    大長老比白時纓預計的時間還要快許多。


    這時候應該是煉丹師協會的人也來到學院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剛認的那個便宜師尊弄出來的動靜……師尊?


    曜清這小子,膽子實在是肥了,一個兩個都想趁機爬她頭上!


    為什麽不考慮一下,某一日當她恢複所有記憶後,他們自己該何去何從這樣一個生死難題呢?!


    “可以,當然可以。”


    白時纓臉上笑開成一朵花,她咧嘴露出笑顏,一字一頓字字清晰的道:“大長老,你想要的答案,我沒有——火可不是我放的!我沒有異火,也不需要異火煉製丹藥,是真是假隻需要讓我當眾煉製一次丹藥就能一目了然!”


    “至於竊書……您覺得,我有這個必要嗎?”


    白時纓不答反問。


    大長老已經被她前麵那一長句中問心無愧的底氣心中微微一震,緊隨著,就聽到她如此問道。


    沒有指望大長老真的會回答。


    白時纓說道:“沒記錯的話,竊取走的那些書我都有翻閱過,我這人有個小小的喜好,對於自己感興趣的內容總會記下要說倒背如流都不為過,不巧的是那寫書都是我感興趣的,我何必去偷取幾本自己早就記著所有內容都書?”


    “至於在縱火現場看見我更是有些荒謬了,大長老,當時我可不在藏書閣!”


    “那位藏書閣的管事拿出一枚鑰匙要我幫忙去藏書閣地下查探一下情況,我尋思著左右我也沒事,也就答應了,當時看見他和我的人也不少您大可去問,多問幾個人。”


    白時纓直視大長老逼迫而來的視線,絲毫沒有退讓的跡象:“我還是那句話,沒有做過的事我不會承認,如果要我自證,可以!但同時,我也要那些說我縱火竊取藏書的人證明一下他們的證據又是什麽!”


    “這不過分吧大長老?您老可是青嵐學院最德高望重的人了,我信得過你,龍嘯前輩和夜明師兄也信得過你,所以我可以不管不顧離開等你們自己收拾了爛攤子後再回來也不遲,可我還是選擇留下,一來是氣不過,二來是信任,我相信青嵐學院的作風不過縱容冤情成真!”


    白時纓眸光微微眯起,她唇角上揚,貌似純真求證般的問道:“大長老,您說對嗎?”


    她這一通話可謂是把話頭話尾全部堵死了。


    誰能拒絕一個全心全意信任自己,信任青嵐學院的小少年的清澈目光呢?


    反正大長老不能。


    他簡直是啞口無言,偏偏時雲的要求其實一點都不過分,正如一個死囚犯還想死得明白呢,刑堂不是兒戲的地方這裏是整個青嵐學院重中之重的地方最該將就嚴明,否者如何服眾管理學院上下?


    “可以。”


    大長老點頭。


    他答應了。


    “我給你自證的機會,隻有一次機會。”


    “燒毀藏書閣的火焰確實不是普通的火焰,若一人製服異火就算千方百計的想要隱藏異火的氣息,也逃不過專門檢測異火的儀器,昨日不如撞日,稍後我就召集所有弟子在學院中央廣場。”


    大長老目光深沉:“若你連第一關無法過去,時雲,這個罪名隻怕你是難以洗清了!”


    “我既然敢放話,就有無罪的底氣,弟子始終堅信清者自清,倒是那些顛倒黑白的人若是最後能證明與我無關,學院該如此處置那個人?”白時纓淡淡從容的說道。


    大長老意外這股的自信,心中的猜測無形中也產生了點點動搖。


    莫非……


    真是不是時雲?!


    “自當秉公處置!青嵐學院不會姑息,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那個人,老夫不會包庇,學院院長也一樣!”大長老沉聲道,他凝視著麵前的少年最終歎了一口氣:“其實,院長也一直在保你,老夫奇怪,他未曾見過你卻又好像對你很了解一樣。”


    “連龍嘯,夜明燼宸兩師徒也對你信任有加,或許此事當真另有隱情。”


    大長老感慨的說了幾句,轉身便幹脆利落的大步離開,不過幾秒身影已然消失在白時纓視線範圍內。


    白時纓暗暗咂舌,這速度,難怪說能見大長老一麵都是不少新生到結業前到願望……好吧,說是願望太大了,其實大家都一樣對於這位神秘莫測的大長老想見又不想見。


    能見到大長老的最後基本上再也看不到這號人,而見不到大長老的人反而是最安全的,據說這位長老從年輕時就做事風格雷厲風行,一直持續如今也沒有改變,片刻也不願意停歇,大半輩子都將時間留給青嵐學院的大大小小事宜。


    曾經,更有人放言說,若非有大長老在幕後操持一切,就青嵐學院這從上到下,大到院長本人,小到各處管事,都不見得有幾個在敢正事的學院,隻怕早就沒影了!


    大長老蒼老是正確的,年紀輕輕就愁白了頭發,學院這些院長副院長長老們或多或少都沾點責任!


    “在做什麽?”


    忽然。


    白時纓後背傳來一股微涼。


    她感覺到有一縷發絲劃過她臉頰惹的她發癢縮了縮身子,結果不意外撞上身後一道寬厚大的胸懷中。


    白時纓無語。


    “你也記起來了?”白時纓也不起來,她累了,正好有個肉墊。


    有的人前前後後反差過大,距離上一次見麵,兩人還是生疏,而若是那時候的他隻怕不會允許有人對他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


    居然把堂堂一界魔帝當成靠墊?!


    這得膽子大成什麽樣子才做得出來的喪心病狂的事!


    白時纓不管,反正是後麵這個人自己送上門的。


    至於某人那縷頑皮戲弄她的發絲,自然也就成了她的掌中玩物,可惜發質過於柔順好得讓她忍不住嫉妒,不論打幾個結卷成樣子,最後都能慢悠悠地不緊不慢恢複到原來的模樣。


    “嗯。”低沉伴有迷人韻味的嗓音慵懶地應了聲。


    很難不懷疑。


    是不是如果問話的人錯了,他可能連搭理敷衍應一聲的心思都沒有。


    修長有力的雙臂不知不覺中已經環上柔軟的腰肢,雲崢低伏下身,鼻息間嗅到的是記憶中熟悉的淡淡幽香,暗眸不由加深了幾分,下巴擱置在白時雲脖頸處,沉悶的聲音似乎在抱怨:“就隻有這一句嗎?”


    白時纓挪動了下身子,卻發現自己動不了,嚐試了幾下後索性也擺爛隨便後邊的人愛咋地咋地,聞言,她詫異的眨了眨眼忽然很誠懇的道:“哦,你吃了嗎?”


    最怕空氣忽然尷尬。


    脖頸處傳來某人呼出的熱氣,似乎伴有無奈的低笑:“嗯?小壞貓,這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


    白時纓無辜的道:“是你嫌我說少了的!”


    “你真難伺候,何況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怎麽忽然就過來了?!”


    “記憶告訴我,你回來了。”雲崢依依不舍的又蹭了蹭,才終於稍微鬆開一些,語氣中染著淡淡的愉悅:“想你,就來了。”


    “……”白時纓睜著眼,她很淡定。


    如果可以忽略耳尖微微泛起的粉紅那就好了。


    有的老男人,平時冷冷清清一句好話難聽到因為他根本就不愛說話,然而每次到白時纓都已經習慣的時候,他又忽然冷不丁的給她不小的驚喜,一本正經的用冷清的語氣表達思念什麽的,她完全沒有抵抗力好吧!!!


    “夠、夠了啊!差不多得了,又不是第一次見。”白時纓撇了撇嘴,小聲嘟囔著。


    兩人都已經走了無數時光到至今。


    雖說沒有最後定下關係,但其實二人心知肚明缺一不可早就是老夫老妻的模式,雲崢知道她想要什麽,她也明白不論她走多遠,最後身邊一定會有一個叫雲崢的人。


    早在第一次招惹上這家夥的時候,白時纓就知道她栽了。


    她真的隻是嘴賤喊了幾聲美男!為什麽會被盯上,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白時纓懵懵懂懂不知所措,至今回想起來白時纓都忍不住捂臉不忍直視那時候的自己。


    “事實證明,不論你我如何變化,你總是像一塊蓄勢綻放光芒的寶石吸引著我的目光,這是最後一次,你我一共驗證了七千七百六十四次輪回,如今還有什麽話要說的嗎?”雲崢卻忽然變得不依不撓了,白時纓想要回避開目光,他偏要捧著某個小姑娘的臉將其轉回來,一字一句都染著十足的笑意說道。


    白時纓覺得她自己腦子裏有開水壺在咆哮:“……”


    “我們一定要在這個地方說嗎?”白時纓弱弱地指了指腳下這個地方。


    在刑堂說這些,真不愧是他,太懂氛圍了!


    果然。


    因為白時纓說了,所以才終於注意到地方不對的雲崢略帶幾分嫌棄的掃過這個黑漆漆的地方,魔帝給出了他的犀利評價:“不如魔界。”


    “你太高看這裏了,它隻是一個小小的刑堂而已!!”為什麽要和魔界相提並論啊!


    白時纓嘴角抽了抽,一巴掌拍某人的爪子,然後又指了指外麵:“你把他們定住了,一會兒會來人,不要這麽招搖。”


    “這次你做了和之前不一樣的決定,很麻煩。”雲崢在來時可不知道白時纓在做什麽,然而熟悉彼此的兩人無需多言,隻要稍微一個眼神也知道對方肚子又在盤算什麽算盤。


    白時纓卻笑道:“麻煩?不見得,如果可以做出一點意料之外的收獲,麻煩就麻煩一點吧,我放過那個家夥幾千回,就隻殺他這一次,我覺得我已經很寬容了。”


    前麵千次即便死亡也不是真正的死亡,而這最後一次的含金量自然不同以往。


    “你總是心軟。”雲崢眸子帶著幾分無奈,指尖劃過她的發絲:“但沾染血腥之事,你不必做,交由我來便好。”


    白時纓沒有和他在誰去下手這事上較勁,雲崢願意嬌縱著她,白時纓也樂意被嬌縱著。


    至於雲某人的嬌縱已經達到什麽程度——


    陪他的小姑娘玩了七千七百六十四次輪回,並且每一次都無怨無悔的陪伴在她身邊,有時兩人關係很近,有時兩人關係生疏,但不論哪一種,他一直都在……始終,都在她身邊!


    若白時纓想要的,不論多少次他都會陪她完成,她不喜歡借助他人之手那就當她的避難港灣,累了記得回來就足以讓雲崢欣慰。


    也許這就是被愛得有持無恐。


    白時纓對待雲崢這位人人懼怕的大魔神時,那是上手摸的手法越來越肆無忌憚,並且她也早就習慣了身邊有這麽一個人。


    “我心軟?這話要是讓那些死去的人聽到,他們都會氣活過來吧。”


    “那就讓他們再去死一次。”


    “噗!”白時纓不禁笑了,她哭笑不得的看著一本正經之中有帶著些許茫然的雲崢,隻覺得這模樣的雲崢簡直就像一隻超級大號的喵喵。


    嗯,隻屬於她一人!


    也隻有她能看見這男人與眾不同的另一麵,何嚐不是一件幸事。


    “來了。”


    雲崢提醒她。


    身影逐漸消失在原地。


    但白時纓感覺得到,他人其實還在這裏就是隱匿了身形罷了。


    果然。


    大門被打開。


    原本被定身的兩人渾然無知,他們接到指令後就要把時雲帶到中央廣場上,當他們聽到時雲居然打算在眾目睽睽之下自證清白的時候,兩人的表情和心中浮現的情緒完全和外麵的其他看戲的弟子一模一樣。


    都是不可置信,覺得時雲簡直瘋了!


    那夜裏分明就是他時雲,多少人看見那張一模一樣的麵孔,這個難道還有假的不成!


    已經這樣了,居然還要嘴硬。


    “跟我們走,大長老要我們帶你去中央廣場,你小子嘴是用什麽做的這麽硬,不見棺材不落淚!”


    兩人中的其中一人嘖嘖稱奇的說道。


    白時纓不以為然,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我嘴硬不硬你又沒試過,你怎麽知道?”


    才說完。


    腦袋就被輕輕挨了一下,耳邊似乎傳來一聲歎息。


    對麵兩人一副活見了鬼的表情,至於剛剛說話的那位更是臉都憋紫了,硬是憋不住一句話。


    白時纓沉默了,她覺得這位大兄弟的心情現在一定和她一樣,都是恨不得給剛才說話的自己來一巴掌。


    刑堂不是法外之地。


    她決定給自己禁言。


    ……


    十幾分鍾後。


    接到大長老通知的學院眾人蜂擁而至中央廣場,幸虧想得周到是中央廣場麵積夠大,要是其他分院的地盤隻怕黑壓壓的人群都塞不進一半。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時雲找到了,然後他還打算自證?”


    “我也懷疑呢,都已經證據確鑿了,這還有什麽好自證的?但發通知的是傳大長老命令,大長老總不會拿這麽大的事開玩笑!”


    “我開始好奇他時雲打算怎麽做才能自證,要知道,異火一旦融入煉丹師體內,就是不可切割的一部分,她隻要出手煉製丹藥立馬就會原形畢露。”說話的這位滿臉的煞有其事,他壓低聲音說道:“我聽說,時雲能使出那種奇特的煉製丹藥的手法,就是有賴於異火的效果!”


    “想也是,要是沒有異火的威力和速度,普通的靈力火焰怎麽可能可以淬煉藥材速度那麽快,而且提純的藥液也都是一絲雜質都挑不出來,這根本就不是六品煉丹師的水平!”


    另一人也說道:“我哥也是六品煉丹師,他就說他做不到!而且要是有這本事,去煉丹師協會當長老都有一席之地,因為能將藥液淬煉至一絲雜質都沒有的怎麽說也有八品九品煉丹師的實力了!”


    “喂,你這不是鬧著玩嗎?時雲他才十六歲!還八九品煉丹師!打娘胎起開始修煉都來不及!”


    喧鬧的人群中,看熱鬧的占據一大部分。


    青嵐學院成立以來這麽久,敢這麽明目張膽挑事,老實說不少人對時雲這膽子那叫一個五體投地。


    當然。


    也有一部分是受害者的親友,大火起來的時候不少人都沒反應過來,還有為了保住學院的玉簡功法還有那些孤本不少都是不要命的衝進去,結果可想而知,異火的威力毋庸置疑,再弱小殺傷力也很大。


    好在沒有死亡,不少隻是輕傷,但也疼了一天一夜才從灼燒感中掙脫出來。


    “時雲呢?”在人群中,有四人結伴同行,少女不斷張望著搜尋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對身邊的兩個人說道:“你們兩個能不能說句話!不是說他一定會沒事嗎?”


    都鬧得這麽大了,這也叫沒事嗎!


    “你沒看出來?”夜君奕不緊不慢,還很是故作驚訝:“這是她故意的,就是要鬧大,大長老此意正合她意!”


    “放心,無驚無險,會沒事。”天星溫和地解釋道。


    景依依見此也知道自己著急沒用,她糾結著:“連煉丹師協會的人來了都沒用……等會兒,時雲該不會是……!!”


    “天呐!煉丹師協會的長老也都來了!”


    “哈哈,我就說了,有這些煉丹師協會的人在場,就等著看那個時雲還有什麽好狡辯的!這些人對異火可是再了解不過!”


    “時雲!”


    “是他!他還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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