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不想說這麽多,但我不想再看見有人繼續抱著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當然,我更不希望自己所有計劃因此出現一些沒必要的意外。”


    白時纓轉過身,她的語氣很是寡淡。


    如果說最開始她沒有獲得全部記憶是還會很在意容子清這件事,那麽現在,已經收回關於輪回的全部記憶的她,已經不覺得這件事會影響到整體已經定下來的大局。


    然而,誰不喜歡錦上添花呢。


    更何況容子清和夜君奕之間還有一層關係,白時纓就算可以不顧容子清,也不得不顧夜君奕。


    少年君王臉上的錯愕和震驚因為太過突然,而一時間沒有收住表情。


    過了許久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你什麽意思……”


    容子清隻覺得自己的聲音都開始在顫抖,如果今日站在這裏和他說這句話的人是別人而不是白時纓,他隻怕早就翻臉動手了。


    他可以容忍很多事,但唯獨不能容忍有人觸碰他心底的這件事!


    “白時纓,你把話說清楚!”


    容子清臉色有些難看,不止是因為白時纓的這句話,更因為他知道明白這件事對他重要性的白時纓不應該會拿出來開玩笑!


    “我以為我說的已經很清楚。”


    白時纓閉目,她輕歎了一口氣,眸中倒映著的少年此時臉色逐漸轉為灰青,一股頹敗的氣息從他身上籠罩著。


    “知道這個消息後,你還是不恨白月澤?”白時纓腳步駐留,她本應該不回頭的離開,因為此時的容子清不適合深談至少讓他一個人先緩一會兒再說。


    然而容子清的態度實在過於有趣。


    白月澤利用了他,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可能還不止利用,這裏麵還有一層又一層環環相扣曾令容子清倍感信任的欺騙!


    容子清苦笑一聲,他眼中唯有一片荒涼,低聲道:“恨他?……我清楚自己幾斤幾兩,被你當作軟弱也好,無能也罷,我能有今日全是因為他。”


    “……”


    他緩緩側目看向白時纓,目光複雜的道:“我若說我恨他,你會怎麽做?殺了我?”


    “太嚴重了,不至於。”白時纓歪了歪頭,她嘴角上揚,淡聲道。


    “嗯?”


    容子清一愣。


    白時纓目光投向遠方,通天樓距離她很近很近,越是靠近,她越是能感受到來自魂魄的熟悉顫動,天目之釘……太近了!


    她接著說道:“因為沒有我出手的必要,如果你想殺他……我想不用我動手,你也會死的很慘!”


    白月澤的強大已經超出容子清太多太多,除非奇跡發生,否則容子清終其一生也追不上白月澤分毫。


    聽她說到這,容子清嘴角硬是僵硬的狠狠一抽!


    被人殘冷的揭露真相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他打不過白月澤,這又確實是事實,他厭惡所有欺騙利用他的人,可他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卻又是那個欺騙利用他的人給他的。


    坦白說,白月澤從沒強求過他去做什麽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容子清做到東陵的王的位置,兩人交易中,大都是容子清索求,白月澤隨口便贈予。


    代價……


    是了。


    容子清才回想起來,那時他問,他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支付這場交易,那時候白月澤什麽也沒有說,那雙淡漠如冰的眼睛將冷漠無情四個字刻畫的淋漓盡致,白月澤說——


    ‘代價?你已經在付出代價了。’


    至今,容子清都沒有忘記當時說這句話的白月澤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容子清猛的身軀一顫!


    而這邊,白時纓則沒有停頓多久,她卡的實際剛剛好是在容子清回過神來的時候:“反之,你沒有殺他的念頭,我也不會覺得你軟弱無能。”


    “有時,放下仇恨才需要莫大的勇氣,並且我絲毫不懷疑,如果給你機會去殺一個毫無防備毫無反手之力的白月澤你一定是毫不猶豫的下手。”


    容子清精神有些恍惚,他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聲。


    “你倒是很了解我。”他說道。


    是,如果給他機會,他會毫不猶豫!


    欺騙他利用他的人,同時也是救他於水火,給他原本他這輩子都可望不可及的權利地位的——恩人!


    白時纓說道:“當然。可要是出現這種情況你也不會得手,你會敗,若白月澤因你而死,你必死無疑!”


    “……”


    白時纓眨了眨眼,微笑著說道:“即便夜君奕出麵也沒用,他打不過我。”


    這故意帶著一些與氣氛截然不同的得意語氣,如果夜君奕本人在,都得無語側目。


    “白月澤說過,我已經付出代價了,所以,這個代價就是他一直都在欺騙和利用?他清楚我知道後是什麽感受,對我而言,與死無異!”容子清緊握起拳頭,要是此時卷起袖子就會看見這條手臂上一根根爬起的青筋,以及手指用力的程度幾乎快要刺破掌心的肌膚。


    他失去目標了。


    一直以來支撐著他走下去的目標,忽然就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飄忽著,最後從高空墜落。


    “……你先冷靜一會兒。”


    白時纓揉了揉手腕,臉上帶有幾分若有所思,視線忽然觸及茶樓下的某處,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對方輕扶眼睛折射出鏡片冰冷的白光,靜默的抬起頭精準落在二樓白時纓和容子清所在的位置上。


    頓時,白時纓心中浮現一抹不明顯的驚訝。


    她回頭說道:“三日的時間,三日後我會再回來,我會再去找你,倒是我希望從你這聽到的不是垂頭喪氣的消息。”


    “容子清,欺騙你的是白月澤,你該恨的也是白月澤,而是東陵相信你臣服你的臣民們!玄靈大陸即將迎來一場近乎毀滅的戰火,要怎麽做,是束手就擒當一個懦夫皇帝,還是頑強帶領眾人殺出一條道路,答案自在你心中!”


    白時纓踏腳身影一晃,隻留門邊一晃而過的衣袂。


    容子清愣神。


    他看向白時纓消失的方向許久。


    沉默不語。


    東陵國……


    容子清麵向窗外,耳畔傳來人們的叫賣聲,還有孩童和靈獸們的嬉鬧。


    這個國家剛剛百廢待興,才剛剛走上正軌。


    “這叔侄二人果真複雜難懂,我應該一視同仁的恨所有白家人,可偏偏,白家又多出了一個白時纓!”


    這裏似乎響起了一聲輕歎。


    “如果你在這,你會怎麽辦……”


    “是了,我險些忘記,如果你在想必也不會與我這般的人有交集,當年我的處境甚至連宮中下人都不如,所以你才會出現在我麵前。”


    容子清的笑容有些苦澀,卻也帶有一絲釋然:“如果你在,你一定會那樣說吧。”


    “就像你閉上眼睛前對我說的話一樣,好好活下去,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實現自己想見到的遠景抱負,以及……讓這個國家,更加強盛!直至無人可以忽視東陵,世人提及東陵不再是茫然不解的表情,而是應該為東陵二字而心生向往!”


    “我……”


    “明白該怎麽做了!”


    ……


    與此同時。


    在茶樓下。


    為了融入玄靈大陸不得不換上這裏衣服的燭還渾身不自在,他不習慣這種渾身上下都包裹的嚴嚴實實,裏三層外三層的布料覆蓋在肌膚上的感覺。


    雖然用夜君奕的話,他平時的裝束也是“嚴嚴實實”沒什麽差別。


    但燭不接受這種歪理,眾所周知,夜君奕說的一半是他自以為是的屁話,是連夜君奕都會裝傻充愣一臉不知所雲的廢話!


    “你和他說了什麽?命軌……有變化?!”


    抬起頭,燭凝視著茶樓二樓,隔著木牆,他所能見的是一條條五彩線條編製而成的世界,每一個人的都不同,而特殊天命之人的命軌線條尤為鮮明亮眼。


    燭震驚的看著容子清原本應該朝著另一個近乎自毀的命軌方向,轉而走向另一條截然不同卻散發著濃鬱血腥與強烈氣場的全新格局當中!


    白時纓聳了聳肩。


    “隨口說了幾句。”


    “看來他自己已經想明白了,這是好兆頭。”白時纓伸了個懶腰,她順勢腳尖一轉,頭也不回地招呼上人:“走吧,這裏的天目之釘好像不止一個,祂可真看得起東陵啊。”


    燭沒有在原地駐留太久。


    停久了,周圍就會有人目光看過來,這種被人打量的感覺燭並非不常見,恰恰相反,他可太習慣了!


    但原本那些人打量他並非這麽多……額……明顯。


    燭正有些糾結。


    就聽到白時纓的聲音。


    他立馬正色。


    “因為這裏誕生最多的天命之人,東陵國,一個很尋常,卻又不簡單的小國,光是特殊者,天命之人,就至少六人!”


    “祂選擇讓他的分身降臨在這個地方,以及一次又一次和你近距離的接觸,想必也有這個原因在其中。”


    燭說著一時沒有察覺,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險些沒有直接撞上白時纓的後背,頓時他嚇了一跳:“怎麽了?”


    白時纓回頭。


    表情很是古怪。


    “你不提還好,你一提起我就渾身不舒坦!”


    “他試探也好,體驗人生也罷,為什麽還要和我有……”白時纓此時的表情,就和忽然被人為了一口熱乎的新鮮出爐的不明物,惡心又嫌棄,但更多的還是想不明白的困惑。


    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依白時纓來看,她這裏是旁觀者迷,當局者也迷。


    隻是燭一句無意間點話,卻提醒了白時纓,這個被她遺忘忽視幾千次的問題,或許一開始是覺得不重要,但白時纓的心就和被雲崢撓過了一樣……對,這感覺就像是有一千隻雲崢從心上蹦騰而過!


    “惡趣味嗎?”


    “什麽?……你是說,和你的婚約?”


    “哎呦喂,我可謝謝你了!不要再提這件事!”


    白時纓驚呼的差點沒嚇得蹦起來。


    燭體諒的點了點頭,他很理解白時纓的感受,雖然他是男的。


    假設代入白時纓的位置,得知自己無數次和某個背後主謀朝夕相處,甚至還差點成為夫妻,他渾身的雞皮疙瘩也都起來了!


    這感覺就像原本你儂我儂的小情侶,忽然某一天一方方向和自己親熱的人不是個人一樣驚悚。


    後來的兩人。


    白時纓心有餘悸。


    燭還在若有所思。


    好在最後還是走到通天樓前,多虧白時纓這張臉,所以進入皇室禁地的時候被攔下也很快就放行了。


    開玩笑。


    這可是和當今皇上一起推翻舊朝的白家大小姐!


    換而言之,就是她可是和皇帝一條船上的人,誰特麽敢得罪這麽個大人物!


    白時纓被畢恭畢敬的迎進去。


    “行了,走到這裏就可以了。”白時纓驅散身後跟著的幾十人,這浩浩蕩蕩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來幹什麽的。


    “是!”


    哪怕心中有疑慮,這會兒也沒人敢表露出來,而是順從的恭敬退下。


    燭的視線早已經先一步全部聚集在了麵前這座高大的通天樓,忽然發現了什麽,好奇的問道:“這是不久前剛剛建起來的?”


    很新,可能都沒超過兩個月的樣子。


    白時纓汗顏:“之前塌了一次。”


    取塔靈的時候塌了一次。


    塔靈取出來後,被雲崢塞入空間裏至今都是查無此靈的狀態,有和沒感覺都一樣。


    “塌過?”燭挑眉,然後他淡淡的說道:“這樣啊,那它還需要再塌一次。”


    白時纓:“……”


    容子清會瘋了的吧。


    自家的東西一直塌個沒完沒了,而且還是在他上位後如此短的時間裏塌了兩次,要是被有心人編排,還不知得編排成什麽模樣。


    “可以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怎麽個兩全其美發?”


    “比如,可以取出天目之釘的同時,通天樓還存在。”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不信。”


    很好,不愧是她。


    這迅速的兩個不信,可算是讓燭抬手扶額了。


    “開始吧。”白時纓撇了撇嘴,心中默默對這座剛剛建立起來的樓道了一聲對不住。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和它對著幹的!


    對天發誓!


    隻是趕巧不巧,這不,非常巧合的再次是相同的地點相同的位置相同的一座通天樓。


    如果有的選。


    白時纓也不想再來這裏……她這次可不是偷偷摸摸的進來,而是光明正大的進,所以通天樓塌的事肯定是瞞不過了。


    白時纓伸出手,一縷灰金從手中源源不斷的湧出注入通天樓中,黑色的眼眸也在逐漸轉變為鎏金,隨著幾秒鍾過去,白時纓再度一揮手卻見一道通天樓的虛影瞬息覆蓋在眼前的通天樓之上!


    金光綻放。


    “塔靈歸位了,就是現在,走!”她低喝一聲。


    兩人唰的一下,從原地消失。


    此時。


    已經在皇宮半路的容子清忽然感覺自己心髒有些不舒服,他沒來由一陣氣悶,這不應該,他剛才也沒想什麽心事甚至可以說他回來的路上什麽都沒想,這種感覺——


    好熟悉。


    “金色大的光啊!”


    “我看看我看看,還真多是!等等,怎麽又是通天樓啊?!”


    “通天樓?還不會是我以為的那個通天樓吧。”


    “你這話說的,東陵都城還有第二個通天樓?距離上次通天樓的事才過去多久,怎麽這又是要……嘖,怪啊,太怪了!”


    容子清:“……”


    他看見了。


    他現在呼吸更困難了!


    白、時、纓!


    她回來就是專門來拆他的樓嗎!!!


    ……


    玄靈大陸各處。


    戰火蔓延飛速,上一秒還在安居樂業,下一秒就被硝煙點燃。


    趁亂而起的人太多太多,夜君奕和天星兩人抵達北境帝國的一處邊緣小鎮時,映入眼簾的便是強烈的窒息!


    殘破的房屋被人為破壞,一具具男女老少的身體都被死死釘在街道兩側的牆壁上,這些人已經都死透了,死前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導致麵容扭曲,怒目瞪著四麵,血液在地上因為天氣寒冷早已凍結。


    夜君奕隻感到自己渾身血液都在瞬間聚集在頭上。


    “誰幹的!!”


    天星表情則要平淡的多,可即便是與生俱來可以看穿世人命運軌跡的他,見多了險惡和醜陋,此時也不由得升起一絲怒意。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殺戮了。


    這方麵就是為了取樂,故意玩弄人命!以最痛苦,紮穿喉嚨的方式讓血液快速流失,最後活生生流血而死!


    刺穿喉嚨的東西是一節節斷裂的鋼針,粗細不過拇指一半大,如果再寬一些說不定就是當場斃命。


    “這是北境帝國軍隊的標誌!”夜君奕心中猛的一驚。


    他惡狠狠的咬緊牙:“這幫畜生!當初就是一群王八聚集成堆,如今沒想到還是不該孽畜本性!”


    “……夜君奕。”天星眼裏劃過一抹擔憂,他能看見別人的自然也是看見夜君奕的命運軌跡。


    這是因為大家都是同級,都是天命之人,這個身份可不是開玩笑的,說是天命,實則天棄,命運在他們身上沒有實際的用處反正最後都是逆天而為,可是剛才,天星卻在一片模糊中捕捉到夜君奕的接下來會做的事。


    他站在許多屍體中,手中握著的正是刺穿這裏人們喉嚨的鋼針,他以相同的方式,將那些做出此等行為的人全部殺死。


    出氣了,但沒消怒火。


    可這樣一來的弊端也出現了。


    “雖然這樣做最後會被通緝,但此時已經進入亂世,被通緝也無所謂的,對吧?”天星微微笑道。


    他的神色劇烈一邊,下一秒,卻聽見一聲陰陽怪氣當即響起:“呦,還在無能狂怒呢,我要是你早就殺過去了,還是說,某人被追殺一次就後怕了,不敢了?!”


    “去你的!”


    夜君奕毫不猶豫的反手一拳砸過去。


    暗星身子一扭,完美避過,他嘖嘖繼續嘲諷:“我不和你浪費時間,那些家夥還沒走遠,再磨磨唧唧可就真追不上了。”


    天星看不到的結局。


    暗星看見了。


    會出現預警,自然是有原因的……


    夜君奕,會把整個北境帝國都掀翻的吧!


    正好~他許久沒有出來透透氣了,正好可以大玩一把!


    暗星跑的飛快。


    夜君奕頓時低罵一聲:“這個該死唯恐天下不亂的混蛋!”


    不過他讚同。


    不論是天星還是暗星,這次態度倒是出奇的一致,夜君奕心中的殺意越來越大,多年前他不得不離開,如今到會再放過這些人!


    絕對不會!


    北境帝國所處是玄靈大陸以北的位置。


    這裏常年被冰雪覆蓋,但與真正的那個被寒冰的主人統治的北境不同的是,北境帝國的冰雪都是自然發生的,這裏也有春天,隻是比別處的春天相比僅僅隻是少雪天氣陰沉沒有時不時的刮大風罷了。


    北境帝國的創建者,最早是追隨冰月帝尊的一位下屬,為了打探情報,最後腦子裏念頭一閃而過於是北境帝國就誕生了,會以北境二字位國名自然也是因為這位下屬所效命的地方就是至高麵位北境有關。


    夜君奕知道不多,隻知道這裏原本是被當作禮物獻給那位冰月帝尊。


    可惜。


    人家壓根不在意這份禮物,一心隻想縮在東陵國那個小地方,對這邊就是完全放養的狀態。


    久而久之,必出問題!


    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


    那位下屬也不敢自己登位,玄靈大陸的帝位隻怕還不如北境的一個冰月帝尊的近衛的身份吸引他,第二個當甩手掌櫃的人也出現了,位置自然而然落入他人手中,遵循著玄靈大陸的皇位更替方式,由本地人來擔任也是不二之選。


    剛開始,接替帝位的北宇家還投鼠忌器,沒敢太過冒犯,做事也是中規中矩。


    可漸漸的。


    北境帝國變了。


    它學習了北境的冷漠與無情,卻學不會北境的冷漠無情是建立在絕對統治之下!更學不會冰月帝尊總能將偌大的北境上下都牢牢掌控著手中,所有臣民皆是打心底裏臣服於這位帝尊的威嚴和統治。


    隻學其形的代價,就是導致北境帝國就像個畸形的怪物,一邊飛速成長,一邊內部迅速的腐朽。


    夜君奕眼底徘徊著暗色。


    當年,他正是被北境皇室那個姓北宇的王八暗算,才被追殺了幾天幾夜險險死在這個冷冰冰的鬼地方!


    越想越氣……


    當夜君奕追上暗星時,以及離開小鎮很長一段距離了,兩人就在一個小坡上下麵還有源源不斷的熱氣湧上來,不用仔細聽也能聽到那些粗俗放肆的大笑和吆喝。


    他正要說什麽的時候,忽然看見暗星回頭做了個小聲點手勢,於是閉上嘴走到他身邊的位置,看向下方。


    卻見。


    一群人圍著中間的一口大鍋,旁邊被關著籠子裏的是……


    夜君奕磨牙時都帶著一股子森冷。


    “難怪了,能讓夜君奕罵出孽畜的,我還奇怪是什麽人呢,以前沒有接觸北境帝國的人這麽看來還是我虧了。”暗星笑著,看不出他見到這等場景時是什麽感覺,反正適應良好沒有非常厭惡。


    可如果熟悉暗星的就知道,暗星的笑容不入眼底,連陰陽怪氣都變得正常得多……還是生氣了。


    他以為他才是異類,哪知道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像異類的!


    這可不行。


    他才應該是異類中的第一,這些雜碎該去死一死了!


    “丟進去!丟進去!丟進去!!”


    “別等了!水都要燒幹了!快丟進去啊!!”


    下方再次傳來吆喝起哄的聲音,並且比剛才還要亢奮得多。


    同時,不少哭泣哀嚎的聲音也接連不斷的響起。


    “哈哈哈哈哈,剛剛丟了一個小子進去這次換個……”如同挑選貨物,站在牢籠邊上的士兵色眯眯的眼睛盯著裏麵被拔個精光,渾身都凍得發紫的男男女女,最後眼睛一亮,視線落在一個年幼的女童身上:“換個女的!”


    “對對!就這個白白嫩嫩的最好!”旁邊的人連忙興奮的眼睛都發紅了,迫不及待的就把籠子打開。


    籠子裏的女童驚恐的睜大眼睛,她身邊的兩個大人的哀嚎哭喊聲更是震耳欲聾,然而沒有人求饒,不是不求,而是知道求饒了反而會更慘。


    “不要!不要動我孩子!滾開啊,你們這群不是人的東西!”女人發瘋的直接撲上去,將女童護在自己身下,同樣驚恐的麵容上滿是淚痕嗬絕望。


    頓時。


    負責挑人出來的那個士兵不滿意了,他直接唾了一口吐在女人身上,一腳踹開:“賤蹄子!滾一邊去!還沒輪到你,你到迫不及待的衝上來了!”


    這一腳可不輕。


    明顯可以聽見骨頭斷裂的哢嚓聲。


    女人頓時癱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她眼睜睜的看著女童被拖拽出去,眼裏的淚水瘋狂湧出,雙手不斷的撲騰想要爬過去,然而關押的牢籠木門直接砸下狠狠的斷掉了最後的視線,隻能通過縫隙窺見一些細碎的畫麵。


    “不要!”


    “不……”


    女人嘴裏還在呢喃著。


    眼裏逐漸黯淡下光澤。


    周圍的人全部都倦縮在各自的角落,沒人敢上前,有人已經麻木對任何動靜都毫無感覺,有人還在害怕的顫抖著抱著腦袋不敢去看外麵,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哪怕這樣其實遮掩不了那些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可這已經是不少人下意識能做的最後一點安慰。


    女童被拖出去。


    燒開的大鍋裏,偶爾可以看見被燙的發爛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樣的白色肉狀物,女孩被綁在木棍上,這個流程熟悉所有人的心頭,在不久,她就會被木棍挑起丟入那個燒開了滾湯大鍋歇斯底裏的掙紮大叫,最後幾分鍾裏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希望這個可以堅持久點,上一個也太短了,才下去沒一會兒就不行。”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把他骨頭都斷了,隻剩下半條命,那個小子至少也可以子啊堅持好一會兒的!”


    “嘿嘿,我這不是沒忍住嗎……”


    守在大鍋旁邊,興致勃勃的兩人,墊了墊手裏的分量握著木棍的一端。


    在一片歡呼聲中。


    眼看著被高高挑起的女童就要丟入大鍋裏。


    “下去咯——!!”


    “如你所願,下去吧你!”


    隨著一聲高呼出現的同時,還伴隨著另一道少年狠辣低喝,以及一腳飛起結結實實踹在兩人的脊骨上。


    夜君奕迅速接過木棍,輕輕一個順帶轉動方向,接著力道木棍將女童拋向某個方向的高處。


    暗星將女童穩穩的接住。


    “嘶,這是人還是冰?!”暗星倒吸一口涼氣。


    他從隨身空間裏掏了掏,最後在自己的衣服和倉鼠的小被子之間,選擇了天星的衣服,快速拿出來後動作迅速目不斜視打死不低頭的將女童裹了個嚴嚴實實。


    “……”女童呆楞的直勾勾盯著暗星。


    暗星本沒有把注意放在她身上,然而架不住她目光實在是太熱情了。


    “看什麽?我知道我帥,但不要一直盯著我看。”暗星渾身不舒服。


    女童繼續呆楞的盯著他,她沒有大呼大叫,明顯就是一副被嚇傻了的模樣。


    “嗯?”


    暗星低頭,他有些不理解的伸手去捏懷中女童的臉蛋,在北境帝國這個凍死人的地方能吃飽就不錯了,女孩很輕,臉上也沒幾兩肉,所以暗星揪了半天也沒捏到肉。


    “嘖,你怎麽這麽瘦?別看了!我不喜歡有人一直盯著我看。”暗星皺起眉頭,看著女童無動於衷,於是咧嘴露出了一抹森然的冷笑:“再看下去,我就要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女童渾身一顫,迅速的低下頭。


    暗星一秒收回表情,暗暗地鬆了口氣。


    總算沒有那麽熱烈的目光了……


    下方。


    夜君奕上演了一出什麽叫以一敵百,並且還遊刃有餘,這些人哪怕手裏拿著武器,也比不過手裏隻有一根被他折斷成兩截的木棍。


    一個兩個三個。


    燒開的大鍋裏一個剛剛落下,淒慘哀嚎著就要爬出來,結果迎麵就砸下來第二個人。


    “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傳入九霄雲外。


    然而落入夜君奕的耳中卻感到無比的動聽。


    “沒吃飯嗎?”夜君奕眼裏泛著寒光,他大笑道:“一群廢物,喊大聲點!!”


    緊接著,話音落下。


    又是幾個人被他踹飛穩穩的落入大鍋裏。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們可是北境帝國的人,你你小心沒命了!我們的大部隊就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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