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對福多喜那是印象深刻,頓時臉色一片慘白。


    清音對紀雲深一往情深,卻愛而不得,和那假扮紀雲深的左安一夕風流,懷了身孕。想要為左安報仇,誣告紀雲深,結果皇後一紙賜婚旨意,紀雲深成了駙馬。


    清音不敢再留在京城,這才流落到杭州,顛沛流離途中胎兒滑脫,好不容易抱上周成章這棵大樹,隻想平安度過餘生。


    突然看到福多喜,以為福多喜要找她報誣告紀大人的仇。顫著唇求饒,希望能念在曾經和長吉公主主仆一場的份上,讓她能在這些了此殘生……


    福多喜笑了,“你隻要說明白,中元節出生秀女煉長生丹藥的事,我就不為難你。不然馬上抓你進京讓長吉公主處置。你誣告和紀大人有染,毀紀大人清白,當時隻打你幾十大板,還是輕的。”


    “奴婢不敢了,奴婢知無不盡。”


    ……


    三更天,氣溫驟降。


    踩著冰晶地麵,發現咯吱咯吱聲。


    紀雲深已經恢複了容貌,回頭又看了一眼那周成章的後宅,還是忍不住說道:“多喜,周成章違抗皇命,就這麽便宜他麽?”


    福多喜停下腳,“紀大人怎麽變得不像紀大人了……如果為了那狗皇帝殺他,我覺得不值得。周成章不是好人,但也罪不至死。又何必揪著私藏秀女的事,非要治他罪呢!”


    紀雲深不說話了,按照朝庭律法,周成章是死罪,可是福多喜這麽一說,他又覺得有道理。何況現在他也沒有執法權。


    皇帝選秀女鬧得天下百姓不得安寧,才是最該治罪的那一個……


    周成章已經享受了榮華富貴,還渴望長生。


    福多喜隻是打暈了周成章,算是給了他一個教訓,告訴他大國師都把自己修煉死了,世上哪有長生術,諒他也不敢再去找雲嬌兒的麻煩。


    人心不足,必被反噬。


    也幸虧這次來得及時,不然那雲嬌兒就可憐了,不但會被周成章玷汙了身子,還要焚身成灰成為他的長生藥丸。


    人心之惡,真是被用到極致……


    福多喜知道秋蘭歌喜歡深夜織布。


    看到亮著燈的窗口,福多喜回頭對紀雲深笑了。


    秋蘭歌打開門,看到福多喜和紀雲深,激動得有些手足無措。一邊喊丈夫過來,一邊張羅給二人煮茶。


    “我是來請大家吃火鍋的。”


    福多喜拿出大銅鍋,好家夥,圍坐十個人都足夠了。秋蘭歌叫幾個近旁還沒睡的奴婢也一起過來坐。


    有人倒酒,有人斟茶,有人燙菜……好不熱鬧。


    “許久沒有這麽開心了。多喜,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相公說了,要為你塑像,供奉香火……”


    秋蘭歌隻顧著和福多喜說話,沒注意到紀雲深的神情越來越不自然。


    福多喜是大神,當然可以享受凡間香火。而他永遠不可能和她親近了……


    紀雲深起身說出去方便,站在院子裏久久凝視著夜空一動不動。


    福多喜出來就看到紀雲深雕塑一樣的站著,上前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還在想清音嗎?她是個堅強的人,可以好好生活的。”


    “我想她做什麽……”紀雲深把下半句話咽了回去。


    他想的是她,她的將來,一定是飛升天界,他將再也看不到她了。既然終有一天要永別,不如現在把她的樣子牢牢刻在心裏,或者也像秋蘭歌說的,塑一個全身像每日看著……


    福多喜偏頭,想要探究他臉上的神情,他的臉在夜色裏輪廓分明,令人怦然心動,“那你想什麽呢?”福多喜按了按心口。不能再生出心魔,更不想再看見那個風流海王的臉。


    紀雲深忽然之間想通了,微微笑著拉住了福多喜的手,“我在想,要不要開個銅鍋店,我多設計一些銅鍋,讓更多的人在寒夜裏圍坐著吃上火鍋。”


    “那會很辛苦。”福多喜隻在電視裏看過打造銅器的場景,那可是重體力勞動,煉銅的火星四濺很危險。可不想紀雲深做那樣的工作。


    “我不怕辛苦,我是男人,得想辦法謀生養家。”


    紀雲深說得認真,他也確實要養爹娘,還要為妹妹攢嫁妝。


    既然已經在撫寧縣定居,就要考慮謀生的方式。


    “如果真喜歡就去做,不能為了謀生去做。別忘了,我這裏還有你家的兩萬兩銀票呢。就算你什麽都不做,也足夠一家人吃穿不愁了。”


    福多喜拿出銀票塞進紀雲深手裏,這是紀老夫人賣家傳金刻法典的錢,當時說是給她買房子,為她和紀雲深結婚準備的,現在他們婚也結不成了,還回銀票也在情理上。


    福多喜道:“你快拿回去給你娘,那棟房子也沒花多少錢買的。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吧。如果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這個朋友。如果不是奔我來的,你全家又怎麽會在撫寧縣落戶呢!”


    紀雲深沒再推辭,把銀票收進囊中。


    一夜無話,第二天福多喜早早起床,敲了敲紀雲深的房門。


    今天他們要去沉木堡找陳元。


    如果老皇帝修煉長生術,必定是跟原來的大國師左全學的法子,左全師從沉木堡,陳元肯定能看破其中玄機。


    福多喜摸了摸宏兒的老虎帽,俯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這才揮手告辭上路。


    因為這事不算著急,所以福多喜並不想使用飛行術。和紀雲深並肩走在冬季的晨光裏,穿過薄薄晨霧,感覺又浪漫又親切。


    兩個人邊走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忽然聽到前麵有人喊了一聲“哥哥。”


    紀雲深馬上聽出來了,是他妹妹紀雲淺。


    紀雲深迎上撲到他懷裏的妹妹,福多喜這時看到了光影裏一身白衣飄拂的陳元。陳元隻遠遠站著,那臉上帶著平和溫暖的笑意。


    福多喜揚聲喊道:“陳元。我們正要去找你,你是不是會算的?怎麽來得這樣及時呢!”


    福多喜一抬腳,身影就飄向了陳元。


    紀雲深從他妹妹的肩膀望過去,福多喜已經飛到了陳元身前。陳元抱著拂塵笑得有如四月春風,福多喜仰臉看他,單看那背影也是充滿喜悅。


    他們一個是神,一個是仙,正好是一對神仙眷侶……


    紀雲深的心裏猛地一抽,很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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