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克俠看張自忠臉色難看連忙製止黃維剛。江強真誠地說:“張師長不必對此耿耿於懷,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將軍直如朱絲繩,清如玉壺冰,一心為華北民眾考慮,不欲激化矛盾,努力維護和平,這也是國府的政策。將軍忍辱負重,實在是令人佩服。但也需理解民眾的感受,革命成功這麽多年,辛醜條約仍然套在中國軍人的脖子上;十萬精兵坐鎮平津,卻任由跳梁小醜們群魔亂舞;荷戈之士百萬、而東三省回歸遙遙無期。每一個中國人都如鯁在喉,胸中憤懣難平,讓他們發泄兩句也算是為政府分憂,盡一份軍人的責任吧。”張自忠臉色稍緩輕聲說:“你說的這些我也明白,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沒對不起國家,也不在乎別人說三道四。隻是這次去日本,我發現咱們差的不是一點半星,是全麵落後。我是為此憂心呀!”


    張克俠勸道:“咱們38師是16混成旅的老底子,29軍的主力師,3個旅9個團還有那麽多直屬部隊,總兵力近2萬,武器也算精良,全師光機槍就有6、700挺,每個營都有炮兵連。各級長官又要求嚴格、操練認真,經過多次血戰,放眼29軍、甚至整個華北也就數咱們兵強馬壯,還怕天津城裏5000小鬼子。他老實呆著還行,他敢挑事,我就踏平海光寺。”江強知道張克俠說的沒錯,張自忠治軍嚴厲,至今仍保留著打軍棍的傳統,訓斥部下動不動就是“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因而獲得綽號“張扒皮”。可惜此時的38師,沒有遇見有血性的上官,否則10萬虎狼之師一鼓作氣就可以肅清冀東、安定平津。


    好在隨後的平津潰敗中主力猶存,在此基礎上派生出來的59軍,33集團軍才會成為第五戰區的主力部隊,在以後的徐州會戰、隨棗會戰中贏得國人和日本軍人的尊重。他也勸道:“張師長不必憂心,中日各有所長,我們地大人多、資源豐富,隻要全民族意誌堅定、各黨派精誠團結,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運動中消滅孤立分散之敵,等他資源耗盡、兵員吃緊時就會贏得反攻的機會,慢慢就能扳回局勢。我相信最後的勝利者還是我們。”113旅旅長劉振三一拍大腿吼道:“是啊,江哥說得對呀。不要怕開戰,總之是要打的,何不放開手腳打他娘的,一味的忍讓退縮,他狗日地得寸進尺、沒完沒了。再這樣下去,國人不理解,軍心也散了!”黃維剛說:“是啊,小鬼子欺人太甚,陣地修到咱們眼皮子底下,對著咱們營房打槍,說是在打鳥,動不動就有鬼子軍官來咱們陣地抗議、考察,咱們的秘密都被他們了解得清清楚楚,再這樣下去,兄弟們都要憋悶死了。”


    114旅旅長董升堂卻說:“就知道打,咱們好不容易在平津安身,離開了平津我們去那裏?誰來養活這十萬兵馬?投委員長嗎?投閻老西嗎?長城會戰就是敗在他們手裏的,我是不會再去相信他們了!能拖一天是一天,聽宋老總的吧。”幾個人立即爭辯起來,把這個歡迎儀式當成了作戰會,張自忠歎了口氣搖頭走向貴賓席,江強跟了上去勸他不必煩惱,聽候上峰吩咐就是。張自忠不好意思地說:“讓你見笑了,軍中意見分歧很大,有的要打有的想和,好在沒人願意投降。宋老總和我也是左右為難呀。”“千人千麵,百人百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這很正常,就是國防軍事委員會也不一定能達成一致意見,民間更是爭論不休。不過29軍首當其衝,守土有責,還是要做好打的準備。我一直認為和平不是談出來的,是打出來的。”


    張自忠沉吟了片刻,心裏想我們29軍雖說有十餘萬人,可分散在各地,重兵器不多,也就我們38師和馮治安的37師是大編製重裝備師,馮玉祥的抗盟解散繳械的武器、湯玉麟潰逃時留下的武器、宋哲元與英國人走私來的武器基本都擴充了這兩個師,其他各部實力參差不齊,想打也不容易。如果態度強硬引發全麵戰爭,國府責備不說,流血犧牲還有可能被其他軍閥政客們出賣,熱河的教訓太深刻了,地方實力派哪個會真心和小日本拚命呀?不然張學良、湯玉麟都是手握重兵的,能讓日本人囂張到現在?隻好淡淡地說:“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貴部在華北六七年,又和日軍長期作戰對峙,我初來乍到,對敵我雙方的情況不是很清楚,怎麽敢班門弄斧?”


    江強說道,“首先29路軍要上下齊心,作戰目標要統一要明確,是撤是打,早作打算,不能猶豫。做好決不妥協、寸土必爭的心理準備。其二不要隻想著固守陣地,分兵防守、被動挨打。既然要打,就要打疼他,讓他再也不敢打,所以作戰方式可以是阻擊、伏擊、包抄、偷襲等結合起來,作戰目標是大量消滅其有生力量。其三,指揮部要有完善地應對突發事件的方案,組織各部訓練,各師、旅、團要保持通訊順暢,隨時策應配合,這個環節一直是我們的軟肋。最後,日本人慣會使用緩兵之計,以和談為掩護調整部署、等待增援,不要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不能由著他們想打就打、想和就和。一定要努力實現自己的作戰計劃。”


    趕過來的張克俠笑著說:“你這是針針見血,直指要害呀,這些方麵我們的準備的確不足。你覺得日本人真會發動大規模進攻嗎?”“日本人奪取平津、華北的謀劃自長城會戰已經準備了3年,該是動手的時候了。我估計會以蠶食的方式一點一點地逼迫我軍像放棄熱河、冀東、豐台那樣主動放棄平津。如果我軍奮起反擊,肯定會迫使日軍全麵進攻。董升堂著急地說:“如此一來我們不就成了引發全麵戰爭的罪人了嗎?”“保衛國土,反抗侵略,正是軍人的職責。我們怎麽能因為懼怕戰爭而放任侵略者占領我們的國土呢?中國軍人難道隻會在國內和自己人耍橫嗎?麵對外族入侵隻會割地求和嗎?老百姓養活這樣的軍隊有什麽用?日本人窺覬中華幾百年了,野心越來越大,不管我們想不想打,這一戰都無法避免,除非我們四萬萬人都甘心做亡國奴,這可能嗎?所以妥協退讓才是民族罪人,堅決抵抗是民族英雄。”張自忠等人默默地點著頭,思想深處仍在掙紮。


    江強要求張自忠一定要把天津教育界、實業界、文化界的代表紛紛支持撤離戰區的建議,寧為玉碎,絕不瓦全,他們長期生活在列強的統治和日本特務的淫威之下,早有去意,隻恐無處安身,江強對張自忠的要求就是保護好這些國家的人才。實業家們要到後方去加緊生產支援前線。教育界要到大後方去培養人才建設強大祖國,文化界要到後方去努力創作鼓舞民眾。張峰報告說已與城中六人取得聯係,此刻他們十人正按計劃行事,我們11點以前必須趕到。幾分鍾後,兩人悄悄離開38師師部,在鎮子東南的的玉米地裏會合,與一名前來接應的天津潛伏隊員一起化裝成日軍,打馬奔向天津。


    天津南門外的海光寺1900年起就被日軍攻占,日本駐中國駐屯軍司令部一直設在這裏,經過將近40年的經營,特別是這兩年的強化,形成機構龐雜、兵種齊全、政治軍事情報經濟統管的國中之國,成為日本武裝侵略華北、吞並中國的軍事大本營。海光寺旁的西洋式建築張園裏燈火明亮,人頭攢動,二樓中間一間大辦公室裏,日本駐屯軍參謀長橋本群少將正對著北平情報機關長鬆井太久郎、天津情報機關長茂川秀和大發雷霆,兩人剛從通州調查完畢趕來匯報。此次通州事件冀東自治政府骨幹殷汝耕、池宗墨、吳皋等七人遇害,保鏢被殺17人,通州日軍顧問細木繁少佐全家遇難,大批文件丟失。日、朝僑民八戶被滅門,財物劫掠一空。冀東自治軍彈藥庫被炸,一萬多人的彈藥物資、給養被服損失殆盡,導致自治軍看守一百餘人死亡,附近日軍中隊因住房倒塌傷亡三十餘人。據查,通州南門兩名帝國哨兵半夜被殺,匪徒從南門進入並撤離,城中各處留下署名為“冀東人民救國軍”的手寫傳單30餘份。事發當晚,29軍駐軍無兵力調動,全在營房內休息,已得到我軍內線證實。分析認為此事不像國民政府特務機關行徑,他們一般隻對主要目標實施刺殺,絕不招惹皇軍,從殺人手法上推測很有可能是綠林匪徒借機報複搶劫。


    橋本群很不高興,帝國已經決定在7、8月間對宛平、盧溝橋等南部地區發起主動蠶食,逼迫29路軍在四麵被圍情況下放棄平津地區,駐屯軍已經成立緊急策劃組製定作戰計劃。需要和平的外表掩護真實的企圖,也需要大小漢奸們策應配合,可眨眼間29軍裏的炸彈潘毓桂死了,得力急先鋒殷汝耕也完了,帝國的多年心血就這麽白費了?哎,真是讓人頭疼呀,由裕仁天皇親自任命的司令官田代皖一郎中將一直患有嚴重心髒病,很長一段時間不來過問具體事務了,把自己這個參謀長累得賊死。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說重吧還挺嚴重,說輕吧也就是土匪搶劫。


    看來還是得壓一壓,否則會影響自己的前途。他想了半天,問鬆井太久郎通州冀東自治政府的局勢是否穩定。鬆井太久郎匯報說原本冀東政府除殷汝耕外,還有池宗墨、王廈材、張慶餘、張硯田、霍實、李海天、李允聲、殷體新等八人為參政。此次襲擊中殷汝耕、池宗墨、王廈材、殷體新四人遇害。下設三處四廳,池宗墨的秘書處兼外交處、董鳳祥的保安處,張仁蠡為廳長的民政廳、王履材為廳長的建設廳兼教育廳、趙從懿為廳長的財政廳。各廳、縣一切大權都操縱在帝國顧問或秘書手中。襲擊中董鳳祥、張仁蠡兩人遇害。通州知事吳皋也未能幸免。自治軍第一至第五師由張慶餘、張硯田、李海天、趙雷、李允聲分任師長,指揮大權全操縱在帝國教官手中。因五人住在城外軍營中得以幸免。目前,通州群龍無首、謠言滿天、人心不穩,步兵旅團已派出一個大隊的皇軍維持治安。但政府人員損失較多,政事荒廢,我們去動員通州士紳填補空缺,但都被婉拒。自治軍是最讓人擔憂的,據查張慶餘、張硯田兩位總隊長一直與宋哲元、馮治安有聯係,五位師長比較抱團,很難分化。為防止軍心不穩,各師都派駐了皇軍部隊監控。


    這麽大的損失實在是大日本帝國的恥辱,痛斥了兩人一頓後,命令他們立刻展開調查,找到這夥匪徒碎屍萬段,冀東自治政府警衛連全部槍斃。立即向29軍、北平市政府提出抗議,縱容匪徒危害地方,殘殺日本軍人和僑民,逼迫他們退出宛平,交給帝國軍人把守,逐步控製北平的南大門。明天他要親自前往通州,整頓冀東政府和自治軍。被橋本群轟出來的茂川秀和鬆井太久郎匆匆告別,跨進小汽車返回遠山公館。


    位於日租界的遠山公館原來叫青木公館,是關東軍設置的特務機關。主要任務是掌握逃亡在天津租界裏的東北籍軍政要員的政治動向。另外就是在下野的北洋軍閥、政客中間開展工作,培植親日勢力。茂川曾在東京外語學校學習漢語、並到北平留學,所以他的中國話講得很好,並且熟悉中國的風俗人情,1931年11月他曾經跟隨奉天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到天津執行劫持溥儀去東北的任務。基於加強侵略華北部署的需要,1935年茂川秀和奉命在原青木公館的基礎上成立新的特務機關遠山公館,將特務組織從原來的關東軍司令部轉為天津駐屯軍司令部領導。當年劫持溥儀就是通過收買中國內奸完成的任務。嚐到甜頭的同時也找到了打開中國大門的秘訣,就是利用中國人來實現大日本帝國統治中國的宏偉目標。兩年來他持續在下野軍閥、失意政客及東北籍軍政人員中開展工作,策動他們“打倒委員長自治”,謀求“華北自治”,在“滿洲國”之後再炮製一個“華北國”,前期工作成果顯著,冀東、豐台都是兵不血刃納入了皇軍的實際控製。


    他開始很不理解怎麽會有那麽多的中國人願意為皇軍效力?而且不但有國家不同時期的重要官員、也有工商教育界人士、更多的是綠林豪強、地痞流氓、販夫走卒,可以說這個國家的各個階層的人都對自己的國家沒有感情,缺乏忠誠。冷漠、麻木到令人發指的地步。他作為一個大日本帝國的軍官,執行的就是為大和民族獲取物質資料和生存空間的任務,有了這群自私、愚蠢、軟弱的人的幫助,大東亞共榮的曆史使命就會在他們這代人手裏獲得成功。東北、熱河、察哈爾,在滿奸、漢奸、蒙奸的策應下節節勝利,自己在平津也是高奏凱歌。可突然冒出來的冀東人民救國軍打亂了他的部署,也讓他受到上司的責難。他琢磨著應該怎麽利用中國人找到那群膽大包天的抗日分子,遠山公館到了。


    茂川看到大門附近停了許多馬車,都是大日本帝國忠實朋友們的馬車,以前都是自己派小汽車去請的,怎麽這麽晚了還聯袂來訪呢?走進大門,進入客廳王揖唐、王克敏、齊燮元、高淩蔚、鈕傳善、劉玉書、沈同午、孫潤宇、王竹林、趙聘卿、邸玉堂、方若都在客廳裏喝茶聊天。見他回來,一個個昔日高官,年邁老者連忙起身,向40歲的少佐鞠躬行禮。茂川隨意地示意大家坐,自己居中坐下問道:“各位深夜來訪,有什麽緊急的事嗎?”說得大家愣在當場,相互間看著弄不清怎麽回事?王揖唐手扶花白長胡子起身問道:“不是少佐先生派人通知我們八點來此開會嗎?我們一直等到現在呀。”茂川驚訝地看著大家狐疑的表情,不像是說謊,忙起身問道:“是誰通知你們來的?今天一大早我就去通州了,哪裏發過通知?”一個日軍中尉裝束的年輕人從敞開的廳門走了進來,站在屋子中間對著茂川用日語說:“是我派人把他們請來的,這些人隻聽你的,隻好借你的名義通知他們來開會,不巧我也是剛到,不然已經開完會,讓他們回去休息了。”


    “你是哪個部隊的,執行的是誰的命令,找他們幹什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們就是你正在尋找的冀東人民救國軍。”“啊!”茂川驚喜交加,驚的是這群土匪膽子真大,鬧了通州還不知足,不趕緊找個山寨藏起來,竟然化裝成皇軍混進了天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喜的是這群膽大妄為、無知無畏的家夥自己送上門來,省得自己到處去找了,公館裏有二十多名職業特工,聽到動靜就會前來支援,你是插翅難逃。想到這,身為空手道高手的茂川一聲長嘯,飛身淩空側踹,迅疾無比。旁邊的老者們大多都是三同會員,即日本士官學校同窗會、留日學生會和中日同道會,大多能聽懂日語,知道來人是抗日分子,見茂川暴起出手,連忙退向角落。站在屋中間的中尉毫不畏懼,後撤一步,伸出左手叼住茂川的腳腕,手指用勁一股鑽心的疼痛使茂川無法變招,蓄勢而發的左腳無法動彈。中尉順勢一拉,身體右旋,右掌拍向茂川後背。茂川以比來時更迅捷的速度前飛,重重地落在3米外的地上,拍碎了幾塊大青磚。躺在地上的茂川晃了晃摔暈了的頭,撐起身體,吐出一口鮮血,喘了幾口氣,掙紮著站起身,紅著眼睛盯著中尉。忽然撲到牆邊,從牆上摘下一把軍刀,唰的一聲抽出長刀,兩手握把斜置於身前,麵色猙獰地一瘸一拐地慢慢移向中尉。中尉輕蔑地看著他,伸出右手食指向他勾了勾,一臉輕鬆地站在原地。


    茂川被徹底激怒,日本人骨子裏的狂暴執拗使他瘋狂地高舉起長刀,孤注一擲地滑步向前,向著中尉用力劈下。沒等刀鋒落下,中尉左腳迅捷向前踏出半步,右手一揚,身體前送,右腿發力踢出,重重地踹在茂川的前胸,一聲骨骼的斷裂聲刺激的老人們毛骨悚然,冷汗直流。一團噴灑而出的血霧隨著茂川的飛退拖得很長。跌落在地上的茂川秀和,痛苦地翻滾了兩圈,艱難地張開滿是血沫的嘴吃力的說:“你……你……到底……是誰……”“我是一個你以前從沒見過的有血性的中國軍人,別以為每個中國人都向他們一樣無恥。真正的中國人從來就不會向侵略者低頭。你們侵略成性,貪得無厭,這是你們必然的下場,很快就會有更多的侵略者去陪伴你的。”


    中尉不再看氣若遊絲、奄奄一息的茂川秀和。冷酷的眼神掃視著四周嘔吐、顫抖的老者,麵色緩和了一些,歎了口氣沉聲說:“各位請坐吧,我請大家來本意是要好好談談的,沒有傷害各位的心思,不必害怕。”看周圍的人陸續坐了下來,指著眾人揚聲說道:“各位都是北洋、民國時期的高官顯貴,富商名流,曾經也是叱吒風雲的豪傑。因各種原因下野、離職,拿著在任時搜刮的民脂民膏在租界裏做寓公,你們老老實實頤養天年也就算了,卻甘願替日本人效力。一個個這麽大歲數了,卻跟一個日本少佐點頭哈腰,我真為你們感到悲哀,替你們可恥。你們是不是都忘了你們自己曾經的輝煌了,那好,你們自己說說你們的姓名、年齡、曾經擔任過的最高職務。”眾人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心裏極度不安,這幫骨子裏奴性十足、缺乏骨氣的家夥絕不會為幾句諷刺挖苦而難堪,他們擔心死了特務頭子的皇軍會怎麽收拾他們,被這麽個小夥子毫不留情地訓斥我一肚子氣,可是恐懼於此人高超的武功,不敢反抗,隻得一個一個起身拱手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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