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內壽定定神，對崗部直三郎說道：“崗部君，命令第十四師團，今夜務必東返。告訴他們，不用擔心，南京政府的部隊沒有追擊他們的膽量，八路軍主力都在隴海路以北，他們是安全的，可以大開車燈，快速東進。給植田謙吉大將發報，告訴他，我已經返回北平，奉有天皇陛下嚴令，第一師團、第二師團最遲於今夜完成動員集結，明日一早必須南下入關參戰。否則，萬一華北戰局糜爛，由他向大本營負責。”
崗部直三郎一聽寺內壽下達命令的口氣，心裏就知道大將司令官就是大將司令官，不是自己這個中將參謀長能比的。要是司令官閣下在的話，畑俊六大將也不可能那樣欺負華北方麵軍，連三個戰鬥力強悍的獨立混成旅團都不放過，全部劃拉到江蘇去了，導致留在山東的部隊全部成了戰鬥力低下的特設師團和警備師團，讓劉一民抓住機會鑽了空子。
崗部直三郎馬上就是“哈伊”一聲，快步走去發報去了。木下敏自從見到寺內壽後就惴惴不安，生怕寺內壽一追究他作戰失利的責任。所以，從機場回來這一路上他都很少說話，顯得很本分、很溫順。
寺內壽還是沒有放過他：“木下君，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航空集團是不是都是豬？就是豬也比你們強，也不至於象你這樣輸的這麽慘。”
木下敏囁嚅著分辨到：“司令官閣下，不是我們連豬都不如，是這膠東集團軍太狡猾、太凶惡，而且是狡猾凶惡的有點邪門。警備森嚴的機場他們能摸進去還能夠解釋，算是他們部隊精銳，又鑽了皇軍的漏洞。但是我不理解，他們怎麽會想到用鳥群、風箏、氣球、煙霧來對付皇軍機群呢？我百思不得其解！”還有他們的飛機也是比我們先進很多，也不知道是那個國家支持他們的。
寺內壽一聽，腦子一震，就讓木下敏詳細報告。見寺內壽聽的很認真，沒有再接著訓斥的意思，木下敏才又報告濟南機場、徐州機場兩個戰隊去二十裏堡機場偵查搜索遭遇鳥群、氣球偷襲的情況。他有兩個情報可以證明膠東軍是用鳥群、氣球對付皇軍戰機的，一個是濟南機場、徐州機場收到飛行員們最後的呼叫，另一個是第一0四旅團抵達二十裏堡機場時的報告。
至於第一飛行團機群玉碎情況，有僥幸逃回的第一飛行團團長中元盛孝少將的報告，木下敏隨身攜帶有紙質報告，直接呈給了寺內壽一。
寺內壽聽了木下敏的匯報，又看了中元盛孝寫的報告，感覺江強的戰術越來越詭異，煙霧還好說，那是用來遮擋飛行員視線掩護地麵目標的，江強能夠想到這點很正常。奇怪的是，他怎麽能想到用鳥群、風箏、氣球來對付皇軍戰機呢？
寺內壽問木下敏，航校教程上有沒有教授這類戰術？木下敏肯定地回答沒有。寺內壽又問華中派遣軍航空兵與委員長部隊交戰時有沒有發生過類似戰例？木下敏回答說不但華中派遣軍航空兵沒有這種戰例，全世界各國都沒有這種戰例。
寺內壽本來還想問山西戰場有沒有這種戰例，一聽木下敏說世界各國都沒有這種戰例，就不再問了，隻是喃喃自語：“看來，江強的部隊裏有非常高明的空戰人才啊！”
木下敏一聽，知道司令官閣下已經接受了他的觀點，那就是航空兵之所以損失這麽大，根本原因是八路軍太狡猾。這就好了，不用再擔心司令官閣下追究自己責任了。
寺內壽沒有仔細看木下敏的表情，也想不到這家夥竟然會為不被追究責任沾沾自喜。沉思了一會兒，寺內壽告訴木下敏，護送他回來的戰鬥機飛行團暫歸華北方麵軍航空集團指揮，關東軍抽調來的第二飛行團同樣歸華北方麵軍航空集團指揮，加上華北方麵軍現有的航空兵，足以發動一場徹底消滅膠東集團軍航空隊的空戰了。
木下敏做夢都想消滅膠東集團軍航空隊，因為膠東集團軍航空隊給他帶來了太多的恥辱，多的讓他一提起膠東軍航空隊幾個字就頭疼。幸虧他的忍耐力夠好，臉皮夠厚，要是換做年輕一點的、夢想著用屍骸填滿溝壑、大海的下層軍官，早就切腹了。
聽了寺內壽說的設陷阱誘殲膠東軍航空隊，木下敏腦子裏似乎影影綽綽地有點什麽念頭，但是又很模糊，怔怔地傻站在那裏，半天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知道現在的江強的飛機比他們還要多，這個理想看來實現不了。
寺內壽一不理發呆的木下敏，轉向了喜多誠一，詢問他有什麽重要情報沒有。不等喜多誠一再說，寺內壽一就打斷了他：“喜多君，你的情報工作卓有成效，馬上派最有能力的特工人員到冀魯邊去，對，最好多去幾個，有男的有女的，找到這個女八路，想法打入八路軍內部，掌握冀魯邊八路軍的準確動態。我們太需要一場勝利了！”
喜多誠一哈伊一聲，接著又說道：“司令官閣下，還有一個情報，就是濟南特務機關大橋熊雄中佐對殘餘的國民黨武裝策反工作取得了成效，他們的一個特工成功滲透到第八專區厲文禮部隊中，目前已經做通厲文禮部一個團長的工作。”
寺內壽眉毛一揚：“厲文禮？”喜多誠一猜想寺內壽一定不知道厲文禮是何許人也，馬上走到地圖跟前，找到安丘西南山區位置，指著地圖簡單介紹了厲文禮和他的民團武裝的來曆，然後說11月7日晚上第十二軍之所以能夠判斷安丘縣城丟失，就是因為這個特工得到了膠東軍全殲近藤大隊的情報。
這個時候，崗部直三郎已經發完電報回到了寺內壽一的辦公室，寺內壽一馬上指示崗部直三郎，給方麵軍特務機關特批一筆經費，滿足情報工作需要。
小到一個家庭，大到一個政權，都是這樣，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權力核心。寺內壽不在的時候，華北方麵軍基本上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戰，方麵軍司令部的命令往往得不到堅決貫徹執行。寺內壽一一回來，情況就不同了。喜多誠一之類的老鬼子似乎一下子有了主心骨，連喊哈伊的聲音裏都透著戰栗。
寺內壽交待完崗部直三郎給喜多誠一撥經費後，就指示喜多誠一，對厲文禮部的工作重點要放在勸降厲文禮和挑撥厲文禮部與八路軍的關係上，要想法挑動留在山東的國民黨地方武裝與膠東軍內鬥，推波助瀾，挑動整個南京政權與紅黨內鬥，讓中國人打中國人，皇軍從中漁利。今後方麵軍特務機關的工作要圍繞這一點展開，象山西的閻錫山部，要加大策反力度，最起碼也要讓他們少與皇軍作戰、多同紅黨爭地盤。要讓閻錫山明白，反對、遏製、消滅紅黨是根本，中日衝突是次要的，是可以通過談判解決的。隻要閻錫山同意，大日本陸軍可以為他提供武力支持、經濟支持，幫助他恢複對山西的統治。
稍微沉吟了一下，寺內壽告訴喜多誠一，如果閻錫山能夠同大日本帝國合作，可以考慮由他出麵組建新的中央政權。寺內壽一這番話說的簡單，實際上是日軍戰略轉變的先兆，要知道這個時候近衛文磨還沒有發表對國民政府的誘降聲明，日本政府的政策仍然是不以南京國民政府為談判對手，日軍上下還是一片喊打聲，崇尚武力滅亡中國。
寺內壽是日本侵華政策的製定者之一，而且是統兵大將，他能這樣考慮，那也是被膠東軍打的太狠了，腦子轉了彎。在華北，這種政策轉變的話也隻有寺內壽一能說，象崗部直三郎之流，那是沒有資格說、也不敢亂說的。
喜多誠一聽後，心裏翻開了鍋，知道他的春天就要到了。打仗是作戰部隊的事情，這拉攏分化瓦解中國軍隊，那就是他特務機關的拿手好戲了。該他大顯身手了！
可能是考慮到華北方麵軍航空集團對膠東集團軍航空隊的偵查手段太過單一，寺內壽要求喜多誠一牽頭，木下敏配合，共通過研究針對江強航空隊的偵查和作戰方案，務必找到這支幽靈一樣的航空隊，徹底摧毀之。
鑒於濟南很可能麵臨激戰，戰役後果難料，江強又特別注意消滅日軍的情報機關，而大規模戰役情報機關的作用又有限，寺內壽一指示喜多誠一，立即給濟南的特務機關長大橋熊雄發報，迅速秘密撤離濟南隱蔽，秘密搜集膠東集團軍情報。
喜多誠一感動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恨不得抱著寺內壽一的大腿親上兩口，再三保證一定盡職盡責，絕不辜負司令官閣下的信任。
寺內壽再次轉向木下敏，命令他圍繞保衛濟南、德州製定作戰計劃，今夜就要拿出來，他明日一早就要看。重點是兩個，一個是轟炸江強部各部隊，掩護地麵部隊作戰，空中掩護不得有片刻中斷。再一個是多派偵察機，對魯南、魯東南、沂蒙山區進行不間斷偵查，
喜多誠一和木下敏走後，寺內壽下令第一軍、第十二軍和華北各師團立即向他報告部隊情況和作戰計劃，供他決策參考。
穀壽夫的電報到達後，寺內壽一看，就讚賞不已，連聲稱讚穀壽夫不愧是第六師團師團長，整個計劃大膽新奇。美中不足的是魯南的第三十五師團、一一四師團不是第二師團、第五師團、第六師團，否則的話，按照穀壽夫的計劃，就可以一舉端掉江強在膠東的老窩，還可以將江強主力聚殲於濟南城下。
想了想，寺內壽覺得和江強作戰還是小心為上，第三十五師團北進突襲圍攻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的八路軍固然是好，但不能貪功冒進，避免被劉一民發覺後率主力追擊。第三十五師團可不是江強的對手，千萬不能偷雞不著反蝕一把米。因此，寺內壽一給穀壽夫回電，務必加強濟南城防，嚴防江強冒險妄動攻擊濟南。第三十五師團接應到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後，應立即依托泰安布防，嚴密警戒，嚴禁孤軍突出。
處理完緊急軍務，寺內壽才想起雅子小姐洗的白白淨淨的在等著他呢，交待崗部直三郎安排好司令部值班、有情況立即報告後，寺內壽一邁動著他那兩條短腿，向臥室走去。
在棗園的胡迪天主教堂，江強聽取了常遠關於攻占濟南的詳細部署。常遠報告說，根據濟南紅黨工委原先的情報和劉青山大鬧濟南後繪製的地圖，濟南城分內城、外城、商埠三部分，日軍以濟南內城為核心防禦陣地，以外城和商埠為基本陣地，以濟南外圍製高點構成外圍陣地。其中，濟南東部屏障為茂嶺山、硯池山、回龍嶺，南部屏障為千佛山、馬鞍山，北部屏障為黃河。飛機場在西部的張莊。
從目前掌握的敵情看，日軍第三十四師團被我航空大隊空襲，死傷應該在兩到四千人之間，這樣算下來，濟南的日軍第三十四師團、濟南守備隊、第一0八師團從周村撤回的步兵大隊、偽山東警備隊加到一起，總兵力應該在兩萬到兩萬二千人左右。
可能是兵力有限，日軍在北起濼口、經曆城縣王舍人莊和城東的茂嶺山、硯池山、回龍嶺到城南的千佛山、馬鞍山，布置了一個鬆散的外圍防禦陣地。經教師旅偵查連偵查，整個外圍陣地加上機場和黃河河防，日軍外圍總兵力不超過一個聯隊。不過，日軍應該是想以王舍人莊為支點扼守濟青公路和膠濟鐵路，正在抓緊構築防線。其它外圍製高點雖然兵力不是特別多，但隻要完成工事，都能形成可以獨立作戰的支撐點。
至於濟南內城、外城和商埠的日軍部署，由於特種兵偵察連到達的時間也很短，還不能抵近偵查，隻能依靠濟南紅黨工委的日軍城防工事圖和劉青山繪製的地圖來部署作戰。
講完敵情後，常遠報告到：“司令員、陳師長，根據敵情，我擬調整部署，決心以一師為箭頭，三師、七旅為其兩翼，集中炮群，攻占王舍人莊，聚殲在該處固守之敵。攻擊得手後，一師、騎兵旅從濟南城南迂回，快速攻占機場，而後由西向東攻擊。三師、七旅沿濟青公路由東向西攻擊。取消第二師攻占機場任務，該部奪取濼口後由北向南攻擊。第四師負責分割圍殲茂嶺山、硯池山、回龍嶺、千佛山、馬鞍山之敵，第六師擔任總預備隊。炮兵旅統一指揮集團軍所有炮兵，負責撕開鬼子城防和外圍防線任務。防空旅負責防空作戰。這樣，我們就對濟南城形成了四麵合圍、三麵夾攻之勢。濟南城，這次是要回到我們手裏了。”
聽完常遠的部署，江強想了想，和曆史上華野攻占濟南的部署差不多。所不同的是，當年王耀武守濟南用了10萬兵力，華野攻城用了14萬兵力，打援用了18萬兵力，而這次日軍守城隻有兩萬人左右，我軍用於攻城的就有第一師、第二師、第三師、第四師、第六師、特種兵旅等六個步兵師、一個騎兵旅、一個炮兵旅、一個防空旅，總兵力與曆史上華野攻城兵力差距不大，火力比華野隻強不弱，還有裝甲部隊參戰，占盡優勢。特別是王耀武守城部隊除了個別起義以外，其它部隊都是經過抗戰洗禮的部隊，戰鬥經驗豐富，而現在的日軍卻是警備師團和守備隊，戰鬥力較弱。加上這濟南周圍的山也都不是什麽大山，海拔都不高，曆史上濟南戰役時九縱一個團一小時就攻下了王耀武構築有鋼筋水泥工事的茂嶺山，把它變成了九縱指揮部。
想清楚後，江強告訴常遠，第一師就不用再迂回機場了，這個任務交給騎兵旅，讓騎兵旅先不要攻占機場，就在機場周圍設伏，給小鬼子留一條退路，看他們會不會向西門逃跑，鑽進騎兵旅的伏擊圈。第一師、第二師、第三師、特種兵玈全部用於攻城作戰。這濟南有十幾個城門，又有護城河，攻擊動作必須快，要在小鬼子炸毀護城河上橋梁之前攻進城內。教一旅一團、二團的坦克、裝甲車都是攻城利器，此時不用更待何時？隻要破城，小鬼子就是跑出去了也不可怕，在濟南城外他們跑不過我們的坦克履帶、汽車輪胎和戰馬。
陳正年插話說：“就是這樣，以濟青公路為進攻主線，攻城主力繞過日軍城東、城南製高點，突破王舍人莊後直撲濟南城，這就是黑虎掏心。說不定一看我軍聲勢浩大，小鬼子馬上就會向濟南城收縮，第四師不用費多大勁就可以突破鬼子的外圍製高點。”
江強看了下手表，對常遠說道：“我軍剛剛結束膠濟路戰役第二階段作戰，來不及休整。命令各部隊，已經抵達的立即轉入隱蔽休整，正在路途上的要加快速度。今天白天各部隊都要漚製煙霧，做好防空警戒。下午兩點在這裏召開作戰會議，六點發起全線攻擊，明日天亮前務必拿下濟南，結束戰鬥，轉入隱蔽休整和防空作戰。”
天明後，日軍出動了大批飛機，對濟南與徐州之間廣大地區進行嚴密搜索偵查。可惜，從空中望下去，地麵上煙霧繚繞，根本看不清地麵目標。沒有辦法，小鬼子飛機隻好多派偵察機監視偵查，機群向魯南徐州日偽軍進攻方向和泰西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撤退方向飛去。
令日軍想不到的是，八路軍魯南遊擊隊都接到了夏青特種防空隊的電報，有樣學樣，漚製煙霧掩護戰場，連夜趕製風箏、孔明燈，布設空中地雷陣，讓小鬼子的飛機根本就不能低空投彈和俯衝掃射，隻能在高空把炸彈扔下去，轟炸效果大打折扣。
上午九點，王慧終於完成了劉一民交給的任務，拿著自己寫的《歡迎你，寺內閣下》新聞通稿，來找江強。王慧知道來的不巧，長官們正在研究作戰部署，就把稿子交給一個參謀，走過去提起哧哧作響的燒水壺，找了三個茶缸，一一倒上，端起一個走到常遠身邊，叫了聲“常參謀長，請喝水”，就把水缸遞了過去。
常遠聽到叫聲，轉身接過水缸，喝了一口，抬頭一看，見是王慧，就笑著說：“我們的大才女來了，還知道給我倒水了。不錯，真的是懂事了。”王慧抿嘴一笑，說了聲“謝謝參謀長誇獎”
陳延年知道江強精神過度集中，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是王慧來送稿子了，忙開口說道：“司令員，是王慧來送稿子來了。”這一說，江強才算回過神來，抬頭一看小丫頭哭鼻子了，伸手就去幫她擦眼淚，擦完才想起這個動作有點太親昵了，忙說：“對不起，剛才我沒想到是你，態度不好，請你原諒。怎麽樣，稿子寫好了吧？拿來我看。”
王慧剛才還在抹眼淚呢，江強一幫她擦眼淚，登時不掉淚了，整個人都石化了一樣，呆呆地站著，很快臉上就騰起了紅暈，連細長潔白的脖子都染上了一抹紅色。這一聽江強說要看稿子，飛快地瞟了江強一眼，趕緊跑去從參謀手裏拿來稿子，遞給江強。
王慧這丫頭不愧是北大畢業的，筆頭功夫確實可以，這篇新聞稿寫的，那叫一個好。不但把江強交待的意思全部體現出來了，而且文采飛揚，把江強的豪邁和對寺內壽一的嬉笑怒罵寫的淋漓盡致。江強看後，隻在個別地方略作修改，加重了對寺內壽一的誤導，就交待王虎拿去作為通稿公開拍發。
陳延年接著說道：“王慧同誌，進了濟南城後，既要做好采訪工作，還要注意安全。你們寫的稿子發表之前拿來讓我看看，有些政策性強的稿件還要討論。
王慧走後，江強不好意思說常遠，就問陳正年：“陳師長，你是怎麽回事兒？這城市政策你們師不是早就拿出來了麽？還需要研究什麽？”陳正年說：“江強老弟，這濟南是大城市，我們定的政策難免有不到的地方，需要補充完善。等進城後再說吧。”
江強這才不再說話，繼續工作。下午兩點，膠東軍召開了作戰會議，集團君參戰各部隊團以上幹部參加了會議。常遠在會上對著地圖對整個戰役做了詳細部署，把各旅的作戰任務、攻擊路線講的清清楚楚。
常遠做完部署，江強進行了戰前動員，要求各部隊嚴格遵守紀律，濟南人民被日寇奴役了這麽長時間，膠東軍一定要讓他們體會到解放的幸福。完成戰鬥任務後，除擔任濟南警備任務的部隊，其它部隊要快速撤離，隱蔽休整。
江強說道：“濟南可是個好地方，津浦、膠濟兩條鐵路在這裏交會，北靠黃河，南倚泰山，地形險要，易守難攻。正常情況下，日軍做夢都想不到我軍會敢太歲頭上動土、打濟南的主意，可我們偏偏不信邪，就要拿濟南開刀。為什麽呢？這是因為我軍連戰連捷，武器精良，訓練有素，現在濟南情況是敵我強弱移勢，日軍是警備師團和守備隊，都是垃圾。我軍十萬精銳會攻濟南，我強敵弱。可以說，濟南府就是一個熟透了的柿子，等著我們去摘呢！”
那些師長和玈長們都是哈哈大笑，幾個旅長都開始要求下達攻擊命令了。江強又講到：“雖然我軍火力雄厚，攻下濟南城把握很大。但是我必須告訴同誌們，小鬼子不是泥捏的。他們手裏的槍更不是燒火棍，照樣能打死人。各部隊長官回去後，務必對各自的攻擊任務進行推演，認真配置火力，確保一擊得手。我在這裏給同誌們說清楚了，這次攻占濟南，哪支部隊打得好，打的勇猛頑強，就授予它濟南英雄團稱號。大家聽清楚沒有？”
江強最擅長鼓動，每次戰前都把部隊的火燒得旺旺的，讓士氣和戰意提升到極致。這不，他剛說完，幾個團長就刷拉拉齊齊站了起來，先提前吼開了我們是濟南英雄團。江強揮揮手，宣布散會。
崗部直三郎一聽寺內壽下達命令的口氣，心裏就知道大將司令官就是大將司令官，不是自己這個中將參謀長能比的。要是司令官閣下在的話，畑俊六大將也不可能那樣欺負華北方麵軍，連三個戰鬥力強悍的獨立混成旅團都不放過，全部劃拉到江蘇去了，導致留在山東的部隊全部成了戰鬥力低下的特設師團和警備師團，讓劉一民抓住機會鑽了空子。
崗部直三郎馬上就是“哈伊”一聲，快步走去發報去了。木下敏自從見到寺內壽後就惴惴不安，生怕寺內壽一追究他作戰失利的責任。所以，從機場回來這一路上他都很少說話，顯得很本分、很溫順。
寺內壽還是沒有放過他：“木下君，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航空集團是不是都是豬？就是豬也比你們強，也不至於象你這樣輸的這麽慘。”
木下敏囁嚅著分辨到：“司令官閣下，不是我們連豬都不如，是這膠東集團軍太狡猾、太凶惡，而且是狡猾凶惡的有點邪門。警備森嚴的機場他們能摸進去還能夠解釋，算是他們部隊精銳，又鑽了皇軍的漏洞。但是我不理解，他們怎麽會想到用鳥群、風箏、氣球、煙霧來對付皇軍機群呢？我百思不得其解！”還有他們的飛機也是比我們先進很多，也不知道是那個國家支持他們的。
寺內壽一聽，腦子一震，就讓木下敏詳細報告。見寺內壽聽的很認真，沒有再接著訓斥的意思，木下敏才又報告濟南機場、徐州機場兩個戰隊去二十裏堡機場偵查搜索遭遇鳥群、氣球偷襲的情況。他有兩個情報可以證明膠東軍是用鳥群、氣球對付皇軍戰機的，一個是濟南機場、徐州機場收到飛行員們最後的呼叫，另一個是第一0四旅團抵達二十裏堡機場時的報告。
至於第一飛行團機群玉碎情況，有僥幸逃回的第一飛行團團長中元盛孝少將的報告，木下敏隨身攜帶有紙質報告，直接呈給了寺內壽一。
寺內壽聽了木下敏的匯報，又看了中元盛孝寫的報告，感覺江強的戰術越來越詭異，煙霧還好說，那是用來遮擋飛行員視線掩護地麵目標的，江強能夠想到這點很正常。奇怪的是，他怎麽能想到用鳥群、風箏、氣球來對付皇軍戰機呢？
寺內壽問木下敏，航校教程上有沒有教授這類戰術？木下敏肯定地回答沒有。寺內壽又問華中派遣軍航空兵與委員長部隊交戰時有沒有發生過類似戰例？木下敏回答說不但華中派遣軍航空兵沒有這種戰例，全世界各國都沒有這種戰例。
寺內壽本來還想問山西戰場有沒有這種戰例，一聽木下敏說世界各國都沒有這種戰例，就不再問了，隻是喃喃自語：“看來，江強的部隊裏有非常高明的空戰人才啊！”
木下敏一聽，知道司令官閣下已經接受了他的觀點，那就是航空兵之所以損失這麽大，根本原因是八路軍太狡猾。這就好了，不用再擔心司令官閣下追究自己責任了。
寺內壽沒有仔細看木下敏的表情，也想不到這家夥竟然會為不被追究責任沾沾自喜。沉思了一會兒，寺內壽告訴木下敏，護送他回來的戰鬥機飛行團暫歸華北方麵軍航空集團指揮，關東軍抽調來的第二飛行團同樣歸華北方麵軍航空集團指揮，加上華北方麵軍現有的航空兵，足以發動一場徹底消滅膠東集團軍航空隊的空戰了。
木下敏做夢都想消滅膠東集團軍航空隊，因為膠東集團軍航空隊給他帶來了太多的恥辱，多的讓他一提起膠東軍航空隊幾個字就頭疼。幸虧他的忍耐力夠好，臉皮夠厚，要是換做年輕一點的、夢想著用屍骸填滿溝壑、大海的下層軍官，早就切腹了。
聽了寺內壽說的設陷阱誘殲膠東軍航空隊，木下敏腦子裏似乎影影綽綽地有點什麽念頭，但是又很模糊，怔怔地傻站在那裏，半天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知道現在的江強的飛機比他們還要多，這個理想看來實現不了。
寺內壽一不理發呆的木下敏，轉向了喜多誠一，詢問他有什麽重要情報沒有。不等喜多誠一再說，寺內壽一就打斷了他：“喜多君，你的情報工作卓有成效，馬上派最有能力的特工人員到冀魯邊去，對，最好多去幾個，有男的有女的，找到這個女八路，想法打入八路軍內部，掌握冀魯邊八路軍的準確動態。我們太需要一場勝利了！”
喜多誠一哈伊一聲，接著又說道：“司令官閣下，還有一個情報，就是濟南特務機關大橋熊雄中佐對殘餘的國民黨武裝策反工作取得了成效，他們的一個特工成功滲透到第八專區厲文禮部隊中，目前已經做通厲文禮部一個團長的工作。”
寺內壽眉毛一揚：“厲文禮？”喜多誠一猜想寺內壽一定不知道厲文禮是何許人也，馬上走到地圖跟前，找到安丘西南山區位置，指著地圖簡單介紹了厲文禮和他的民團武裝的來曆，然後說11月7日晚上第十二軍之所以能夠判斷安丘縣城丟失，就是因為這個特工得到了膠東軍全殲近藤大隊的情報。
這個時候，崗部直三郎已經發完電報回到了寺內壽一的辦公室，寺內壽一馬上指示崗部直三郎，給方麵軍特務機關特批一筆經費，滿足情報工作需要。
小到一個家庭，大到一個政權，都是這樣，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權力核心。寺內壽不在的時候，華北方麵軍基本上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戰，方麵軍司令部的命令往往得不到堅決貫徹執行。寺內壽一一回來，情況就不同了。喜多誠一之類的老鬼子似乎一下子有了主心骨，連喊哈伊的聲音裏都透著戰栗。
寺內壽交待完崗部直三郎給喜多誠一撥經費後，就指示喜多誠一，對厲文禮部的工作重點要放在勸降厲文禮和挑撥厲文禮部與八路軍的關係上，要想法挑動留在山東的國民黨地方武裝與膠東軍內鬥，推波助瀾，挑動整個南京政權與紅黨內鬥，讓中國人打中國人，皇軍從中漁利。今後方麵軍特務機關的工作要圍繞這一點展開，象山西的閻錫山部，要加大策反力度，最起碼也要讓他們少與皇軍作戰、多同紅黨爭地盤。要讓閻錫山明白，反對、遏製、消滅紅黨是根本，中日衝突是次要的，是可以通過談判解決的。隻要閻錫山同意，大日本陸軍可以為他提供武力支持、經濟支持，幫助他恢複對山西的統治。
稍微沉吟了一下，寺內壽告訴喜多誠一，如果閻錫山能夠同大日本帝國合作，可以考慮由他出麵組建新的中央政權。寺內壽一這番話說的簡單，實際上是日軍戰略轉變的先兆，要知道這個時候近衛文磨還沒有發表對國民政府的誘降聲明，日本政府的政策仍然是不以南京國民政府為談判對手，日軍上下還是一片喊打聲，崇尚武力滅亡中國。
寺內壽是日本侵華政策的製定者之一，而且是統兵大將，他能這樣考慮，那也是被膠東軍打的太狠了，腦子轉了彎。在華北，這種政策轉變的話也隻有寺內壽一能說，象崗部直三郎之流，那是沒有資格說、也不敢亂說的。
喜多誠一聽後，心裏翻開了鍋，知道他的春天就要到了。打仗是作戰部隊的事情，這拉攏分化瓦解中國軍隊，那就是他特務機關的拿手好戲了。該他大顯身手了！
可能是考慮到華北方麵軍航空集團對膠東集團軍航空隊的偵查手段太過單一，寺內壽要求喜多誠一牽頭，木下敏配合，共通過研究針對江強航空隊的偵查和作戰方案，務必找到這支幽靈一樣的航空隊，徹底摧毀之。
鑒於濟南很可能麵臨激戰，戰役後果難料，江強又特別注意消滅日軍的情報機關，而大規模戰役情報機關的作用又有限，寺內壽一指示喜多誠一，立即給濟南的特務機關長大橋熊雄發報，迅速秘密撤離濟南隱蔽，秘密搜集膠東集團軍情報。
喜多誠一感動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恨不得抱著寺內壽一的大腿親上兩口，再三保證一定盡職盡責，絕不辜負司令官閣下的信任。
寺內壽再次轉向木下敏，命令他圍繞保衛濟南、德州製定作戰計劃，今夜就要拿出來，他明日一早就要看。重點是兩個，一個是轟炸江強部各部隊，掩護地麵部隊作戰，空中掩護不得有片刻中斷。再一個是多派偵察機，對魯南、魯東南、沂蒙山區進行不間斷偵查，
喜多誠一和木下敏走後，寺內壽下令第一軍、第十二軍和華北各師團立即向他報告部隊情況和作戰計劃，供他決策參考。
穀壽夫的電報到達後，寺內壽一看，就讚賞不已，連聲稱讚穀壽夫不愧是第六師團師團長，整個計劃大膽新奇。美中不足的是魯南的第三十五師團、一一四師團不是第二師團、第五師團、第六師團，否則的話，按照穀壽夫的計劃，就可以一舉端掉江強在膠東的老窩，還可以將江強主力聚殲於濟南城下。
想了想，寺內壽覺得和江強作戰還是小心為上，第三十五師團北進突襲圍攻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的八路軍固然是好，但不能貪功冒進，避免被劉一民發覺後率主力追擊。第三十五師團可不是江強的對手，千萬不能偷雞不著反蝕一把米。因此，寺內壽一給穀壽夫回電，務必加強濟南城防，嚴防江強冒險妄動攻擊濟南。第三十五師團接應到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後，應立即依托泰安布防，嚴密警戒，嚴禁孤軍突出。
處理完緊急軍務，寺內壽才想起雅子小姐洗的白白淨淨的在等著他呢，交待崗部直三郎安排好司令部值班、有情況立即報告後，寺內壽一邁動著他那兩條短腿，向臥室走去。
在棗園的胡迪天主教堂，江強聽取了常遠關於攻占濟南的詳細部署。常遠報告說，根據濟南紅黨工委原先的情報和劉青山大鬧濟南後繪製的地圖，濟南城分內城、外城、商埠三部分，日軍以濟南內城為核心防禦陣地，以外城和商埠為基本陣地，以濟南外圍製高點構成外圍陣地。其中，濟南東部屏障為茂嶺山、硯池山、回龍嶺，南部屏障為千佛山、馬鞍山，北部屏障為黃河。飛機場在西部的張莊。
從目前掌握的敵情看，日軍第三十四師團被我航空大隊空襲，死傷應該在兩到四千人之間，這樣算下來，濟南的日軍第三十四師團、濟南守備隊、第一0八師團從周村撤回的步兵大隊、偽山東警備隊加到一起，總兵力應該在兩萬到兩萬二千人左右。
可能是兵力有限，日軍在北起濼口、經曆城縣王舍人莊和城東的茂嶺山、硯池山、回龍嶺到城南的千佛山、馬鞍山，布置了一個鬆散的外圍防禦陣地。經教師旅偵查連偵查，整個外圍陣地加上機場和黃河河防，日軍外圍總兵力不超過一個聯隊。不過，日軍應該是想以王舍人莊為支點扼守濟青公路和膠濟鐵路，正在抓緊構築防線。其它外圍製高點雖然兵力不是特別多，但隻要完成工事，都能形成可以獨立作戰的支撐點。
至於濟南內城、外城和商埠的日軍部署，由於特種兵偵察連到達的時間也很短，還不能抵近偵查，隻能依靠濟南紅黨工委的日軍城防工事圖和劉青山繪製的地圖來部署作戰。
講完敵情後，常遠報告到：“司令員、陳師長，根據敵情，我擬調整部署，決心以一師為箭頭，三師、七旅為其兩翼，集中炮群，攻占王舍人莊，聚殲在該處固守之敵。攻擊得手後，一師、騎兵旅從濟南城南迂回，快速攻占機場，而後由西向東攻擊。三師、七旅沿濟青公路由東向西攻擊。取消第二師攻占機場任務，該部奪取濼口後由北向南攻擊。第四師負責分割圍殲茂嶺山、硯池山、回龍嶺、千佛山、馬鞍山之敵，第六師擔任總預備隊。炮兵旅統一指揮集團軍所有炮兵，負責撕開鬼子城防和外圍防線任務。防空旅負責防空作戰。這樣，我們就對濟南城形成了四麵合圍、三麵夾攻之勢。濟南城，這次是要回到我們手裏了。”
聽完常遠的部署，江強想了想，和曆史上華野攻占濟南的部署差不多。所不同的是，當年王耀武守濟南用了10萬兵力，華野攻城用了14萬兵力，打援用了18萬兵力，而這次日軍守城隻有兩萬人左右，我軍用於攻城的就有第一師、第二師、第三師、第四師、第六師、特種兵旅等六個步兵師、一個騎兵旅、一個炮兵旅、一個防空旅，總兵力與曆史上華野攻城兵力差距不大，火力比華野隻強不弱，還有裝甲部隊參戰，占盡優勢。特別是王耀武守城部隊除了個別起義以外，其它部隊都是經過抗戰洗禮的部隊，戰鬥經驗豐富，而現在的日軍卻是警備師團和守備隊，戰鬥力較弱。加上這濟南周圍的山也都不是什麽大山，海拔都不高，曆史上濟南戰役時九縱一個團一小時就攻下了王耀武構築有鋼筋水泥工事的茂嶺山，把它變成了九縱指揮部。
想清楚後，江強告訴常遠，第一師就不用再迂回機場了，這個任務交給騎兵旅，讓騎兵旅先不要攻占機場，就在機場周圍設伏，給小鬼子留一條退路，看他們會不會向西門逃跑，鑽進騎兵旅的伏擊圈。第一師、第二師、第三師、特種兵玈全部用於攻城作戰。這濟南有十幾個城門，又有護城河，攻擊動作必須快，要在小鬼子炸毀護城河上橋梁之前攻進城內。教一旅一團、二團的坦克、裝甲車都是攻城利器，此時不用更待何時？隻要破城，小鬼子就是跑出去了也不可怕，在濟南城外他們跑不過我們的坦克履帶、汽車輪胎和戰馬。
陳正年插話說：“就是這樣，以濟青公路為進攻主線，攻城主力繞過日軍城東、城南製高點，突破王舍人莊後直撲濟南城，這就是黑虎掏心。說不定一看我軍聲勢浩大，小鬼子馬上就會向濟南城收縮，第四師不用費多大勁就可以突破鬼子的外圍製高點。”
江強看了下手表，對常遠說道：“我軍剛剛結束膠濟路戰役第二階段作戰，來不及休整。命令各部隊，已經抵達的立即轉入隱蔽休整，正在路途上的要加快速度。今天白天各部隊都要漚製煙霧，做好防空警戒。下午兩點在這裏召開作戰會議，六點發起全線攻擊，明日天亮前務必拿下濟南，結束戰鬥，轉入隱蔽休整和防空作戰。”
天明後，日軍出動了大批飛機，對濟南與徐州之間廣大地區進行嚴密搜索偵查。可惜，從空中望下去，地麵上煙霧繚繞，根本看不清地麵目標。沒有辦法，小鬼子飛機隻好多派偵察機監視偵查，機群向魯南徐州日偽軍進攻方向和泰西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撤退方向飛去。
令日軍想不到的是，八路軍魯南遊擊隊都接到了夏青特種防空隊的電報，有樣學樣，漚製煙霧掩護戰場，連夜趕製風箏、孔明燈，布設空中地雷陣，讓小鬼子的飛機根本就不能低空投彈和俯衝掃射，隻能在高空把炸彈扔下去，轟炸效果大打折扣。
上午九點，王慧終於完成了劉一民交給的任務，拿著自己寫的《歡迎你，寺內閣下》新聞通稿，來找江強。王慧知道來的不巧，長官們正在研究作戰部署，就把稿子交給一個參謀，走過去提起哧哧作響的燒水壺，找了三個茶缸，一一倒上，端起一個走到常遠身邊，叫了聲“常參謀長，請喝水”，就把水缸遞了過去。
常遠聽到叫聲，轉身接過水缸，喝了一口，抬頭一看，見是王慧，就笑著說：“我們的大才女來了，還知道給我倒水了。不錯，真的是懂事了。”王慧抿嘴一笑，說了聲“謝謝參謀長誇獎”
陳延年知道江強精神過度集中，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是王慧來送稿子了，忙開口說道：“司令員，是王慧來送稿子來了。”這一說，江強才算回過神來，抬頭一看小丫頭哭鼻子了，伸手就去幫她擦眼淚，擦完才想起這個動作有點太親昵了，忙說：“對不起，剛才我沒想到是你，態度不好，請你原諒。怎麽樣，稿子寫好了吧？拿來我看。”
王慧剛才還在抹眼淚呢，江強一幫她擦眼淚，登時不掉淚了，整個人都石化了一樣，呆呆地站著，很快臉上就騰起了紅暈，連細長潔白的脖子都染上了一抹紅色。這一聽江強說要看稿子，飛快地瞟了江強一眼，趕緊跑去從參謀手裏拿來稿子，遞給江強。
王慧這丫頭不愧是北大畢業的，筆頭功夫確實可以，這篇新聞稿寫的，那叫一個好。不但把江強交待的意思全部體現出來了，而且文采飛揚，把江強的豪邁和對寺內壽一的嬉笑怒罵寫的淋漓盡致。江強看後，隻在個別地方略作修改，加重了對寺內壽一的誤導，就交待王虎拿去作為通稿公開拍發。
陳延年接著說道：“王慧同誌，進了濟南城後，既要做好采訪工作，還要注意安全。你們寫的稿子發表之前拿來讓我看看，有些政策性強的稿件還要討論。
王慧走後，江強不好意思說常遠，就問陳正年：“陳師長，你是怎麽回事兒？這城市政策你們師不是早就拿出來了麽？還需要研究什麽？”陳正年說：“江強老弟，這濟南是大城市，我們定的政策難免有不到的地方，需要補充完善。等進城後再說吧。”
江強這才不再說話，繼續工作。下午兩點，膠東軍召開了作戰會議，集團君參戰各部隊團以上幹部參加了會議。常遠在會上對著地圖對整個戰役做了詳細部署，把各旅的作戰任務、攻擊路線講的清清楚楚。
常遠做完部署，江強進行了戰前動員，要求各部隊嚴格遵守紀律，濟南人民被日寇奴役了這麽長時間，膠東軍一定要讓他們體會到解放的幸福。完成戰鬥任務後，除擔任濟南警備任務的部隊，其它部隊要快速撤離，隱蔽休整。
江強說道：“濟南可是個好地方，津浦、膠濟兩條鐵路在這裏交會，北靠黃河，南倚泰山，地形險要，易守難攻。正常情況下，日軍做夢都想不到我軍會敢太歲頭上動土、打濟南的主意，可我們偏偏不信邪，就要拿濟南開刀。為什麽呢？這是因為我軍連戰連捷，武器精良，訓練有素，現在濟南情況是敵我強弱移勢，日軍是警備師團和守備隊，都是垃圾。我軍十萬精銳會攻濟南，我強敵弱。可以說，濟南府就是一個熟透了的柿子，等著我們去摘呢！”
那些師長和玈長們都是哈哈大笑，幾個旅長都開始要求下達攻擊命令了。江強又講到：“雖然我軍火力雄厚，攻下濟南城把握很大。但是我必須告訴同誌們，小鬼子不是泥捏的。他們手裏的槍更不是燒火棍，照樣能打死人。各部隊長官回去後，務必對各自的攻擊任務進行推演，認真配置火力，確保一擊得手。我在這裏給同誌們說清楚了，這次攻占濟南，哪支部隊打得好，打的勇猛頑強，就授予它濟南英雄團稱號。大家聽清楚沒有？”
江強最擅長鼓動，每次戰前都把部隊的火燒得旺旺的，讓士氣和戰意提升到極致。這不，他剛說完，幾個團長就刷拉拉齊齊站了起來，先提前吼開了我們是濟南英雄團。江強揮揮手，宣布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