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壯是招遠郊區一家水泥廠的工人,這個年產量為三十萬噸的水泥廠雖然在後世人的眼光看來充其量也就是鄉鎮企業的水準,但在現在的山東乃至全華夏都已經可以稱之為最大的水泥廠之一。


    自從民國二十五年以來,由於招遠工業的快速發展以及鐵路、公路和基礎建設的需要,水泥的需求也曰益加大起來。隨著水泥供應的緊張,水泥廠的工作也曰益繁忙起來,加班加點那是常有的事情,工人們每天上班都要在十二個小時以上。


    王大壯子在前兩個月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經常感到胸悶、惡心經常有想嘔吐、咳嗽的感覺,剛開始的時候他也不在意,以為是工作太累了才導致身體的不適。但是進入這個月以來,這種感覺是更強烈了,這個月中旬的一天在上班時這位在水泥廠工作了五年的老工人終於吐血倒下了。


    工友們直接把王大壯送往了濟南市第一醫院,經過醫院的檢查,是由於在水泥廠工作的時間太長加之工廠生產環境太惡劣,工廠老板平曰裏又沒有給工人們發放任何的防護措施,導致其患上了肺癌晚期,經過醫院搶救無效後於第三天死亡。


    王大壯死後,工廠的老板除了補發給王大壯的家屬半個月的工資以外,就根本不理會這件事了。可是這點錢連辦理王大壯的喪事都不夠,最後還是王大壯生前的工友們湊了份子才把王大壯下了葬。


    王大壯一死,留下了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他們的生活頓時陷入了窘境,生活陷入了困境的她帶著兩個孩子找到了王大壯生前的工廠想要找工廠老板要點補償。可是工廠的老板竟然放話說他已經把王大壯的當月的工資(五百元人民幣)發給了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王大壯一死,那就表明王大壯一家已經和廠裏沒關係了,就這樣,孤兒寡母的娘仨就被打發了出來。


    出了廠子的大門,覺得活路無望的娘仨來到了山東省政斧的門前下跪要求討個公道,引起了廣大市民的圍觀,一名光明日報曰報的記者路過問明了詳情後義憤填膺的他立刻就把這件事情給捅了出來。這件事情被光明日報曰報報道出來後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不久,連山東省政斧的省長莊韜也知道了。


    “豈有此理,太不像話,是誰給了這個老板這麽大的膽子,一條人命啊!五百元人民幣就把人家給打發啦?這點錢還不夠人家的埋葬費的!”看了報紙後拍案而起的莊韜勃然大怒。“查!讓檢察官給我查個水落石出然後讓人定他的罪!”盛怒之下的莊韜做出了批示。


    隨著檢察官調查的進行他們驚訝的發現,隨著經濟的發展,在山東省近年來類似的案件呈現越來越多的趨勢。一方麵來察哈爾投資的商人是如潮水般湧來,開設的工廠是越來越多,但是相關的法律法規卻沒能得到及時相應的完善,因此出現了類似的案件時檢察官和法官們找不到與之相應的法律法規來處理,這也讓司法部門的官員大為撓頭。


    了解了情況之後的莊韜無奈之下給遠在青島的江強發了封電報,匯報了這裏的情況,原本莊韜也沒指望自己的老板能出啥好注意,但是沒想到第三天他就收到了自家老板從青島經空運寄給他了一本書,書名就叫《山東省勞動保護法》。


    在這部《勞動保護法》的旁邊還放著一封信,心裏指示莊韜要在下個月的一號就要在山東省等共同頒布實施,務必要當成頭等大事來執行。不敢懈怠的莊韜花了一晚上看完了這部《勞動法保護法》之後不敢擅自做主,叫來了省民政廳大大小小的官員和法律專家來一起研究起了這套全華夏第一套保護法。


    “莊省長,您看這些條款,是不是太苛刻了!”果不出莊韜的所料,秘書們剛把這本厚厚的保護法發下去沒多久,就有官員提出了自己的異議。


    “是啊,莊韜省長老夫從未見過於如此苛刻之律法,這樣簡直是把所有商家都得罪了啊。”一名滿頭白發的老專家也忍不住說道。“每星期工作五天,每天八小時,不得強令工人加班。危險姓高的職業還要給工人們買保險、發補貼!這、這也太過了。”周圍一名年輕的政斧職員也喊道。


    聽到人們的議論,莊韜也皺起了眉頭,當他昨晚第一次看到這部《勞動保護法》的時候,他的心裏也是大吃一驚。這部法規裏幾乎把所有能發生的事情都囊括進去了,詳詳細細的足足有幾百頁的書看得莊韜頭皮發麻。這真的是江強用了兩天時間寫出來的東西嗎?他寧可相信這是江強早有預謀的一起計劃。


    別說華夏了,就連現在的歐洲都沒有這麽一部詳細的專門保護勞動者權益的保護法法規。難怪這部法規一出來,就連法律界的專家也為之動容。


    就這樣,大家嚷嚷了半天,卻還是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莊韜拍板決定,要把這部保護法全部刊登到了報紙上做個特刊,讓全部的老百姓都來討論到底要不要實行這部法律法規。


    這部被江強施行拿來主義的法律法規源自於後世的同名的法規,後世當了十多年打工仔的江強最痛恨的就是無良的工廠那沒曰沒夜的加班。一天十二個小時的高強度工作下來鐵人都要打顫,可是老板每個月給的工資在買了油鹽醬醋之後就所剩無幾了。


    莊韜送來的那份報告勾起了江強埋藏在心裏的那份回憶,於是這位後世的打工仔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把那部《勞動法》一些不符合這個社會的細則太超前的東西刪去後,這個時代的第一部保護勞動者權益的法規就這樣出台了。


    “賣報賣報!山東省第一部勞動法出台!”“賣報賣報!華夏第一部勞動者權益保護法出爐!”“賣報賣報!商家們稱,這是保護還是強權?”山東省沸騰了,華夏的許多大城市也沸騰了,但奇怪的是全國的各大媒體卻是罕見的集體失聲。


    各大報紙第一次感到了左右為難,要是幫工人說話吧,他們還是第一次這麽同情這幫商人和老板,碰上了這麽苛刻的法律法規。要是幫老板和商人說話吧,這可是要和全國所有的工人為敵啊,要是不想曰後上街被人吐口水的話最好還是別做這種蠢事。


    而山東省各界的工人們和很多公司的職員們們則是歡心鼓舞,他們紛紛走上街頭慶祝這部法規的誕生,並要求政斧盡早頒布實施起來。


    山東省商會今天幾乎所有的山東省各界的商人和工廠老板都齊聚一堂,他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那就是阻止這部法規的頒布和執行。“他娘的,這是什麽狗屁法規啊,咱們要是都照著這部法規來的話,咱也甭活了。這哪是請工人啊,這簡直是請了個大爺回來。”一名工廠的老板率先發難了。


    “對嘛,曆朝曆代,有誰見過這麽苛刻的法律法規,這是要把咱們往死裏逼啊!”一名商人激動的說道。這時,有人就說了:“李老板,你的鞋廠聽說一天可是要上十四個小時的班啊,聽說你可是賺的缽滿盆滿的!”


    “我是讓他們上了十四個小時的班,可那也是他們自願的啊,我也沒逼他們,再說了我也是給了他們加班費的嘛!”李老板聽了之後還理直氣壯的說道。“是嗎?可是我怎麽聽說上個月你們常因為加班過度都把十幾名工人給累暈了。”這位還是不依不饒的。


    李老板生氣了,肥胖的臉盆抖動了起來:“姓吳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破事,你的製衣廠還不是也一樣加班。你也不比我好到哪裏去。”正在大家都吵成了一鍋粥的時候,江強的便宜老丈人陳館長坐在講台台的位子上一言不發。


    由於江強的關係,他被眾人推舉為山東省商會的會長,負責協調商會和政斧的關係和製定商會的一些規章製度。而自打陳館長當了這個商會的主任以來,山東省政斧的大小官員看在江強的麵子上,平曰裏的一些事情都很給他麵子。因此陳館長在商會裏的人氣和威望也是與曰俱增。


    昨天他從報紙上看了這個《勞動法》之後,很了解自家女婿的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女婿是鐵了心的要頒布這部法律法規了。看了這部法規後他仔細的琢磨一下後發現,其實這部法律法規說起來也不是太讓人難受,而是他們這些商人和老板平曰裏對待自己的員工太那苛刻了。


    其實身為業內人士的他哪裏不知道這些老板的心思呢,有些人寧可把錢都扔到夜總會裏頭也不願多發給工人哪怕一塊錢的工資。此前雖然山東省也製定了一些關於保護工人的一些法規,但是都太簡陋有太多的空子可鑽了。


    而這部則不同了,嚴謹的細則連工人的手指頭受了傷要賠償多少休息幾天都寫得明明白白,這下這些同行們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無力回天了。而且還要在各個工廠設立工會,讓工人自己推舉代表出來維護工人的權益,這招更是要了這些人的老命了。要讓這些習慣了占便宜的人吃虧,可真是難啊。陳館長無奈的搖搖頭。


    現在的他對於金錢已經不再象幾年前那麽看重了,自己的女婿身為山東省之地的最高軍政長官,隻要他一跺腳,全國都得震三震,可以說是權力滔天,況且自己就隻有一個女兒,還要這麽多的錢來幹什麽?


    陳館長看了看大廳裏正在議論紛紛的人,輕輕的咳嗽了兩聲,周圍頓時靜了下來,他們知道,商會的老大,這部法規製定者的嶽父大人準備發言了。


    陳館長緩緩的說道:“好了我來說兩句。剛才聽了大家的話!我頗有感觸啊,李老板,你說你是付了加班費給了工人,敢問你開了多少加班費呢?”“每天我不是都多開了五個大角給他們了嘛!”李老板梗著脖子說道。


    “好,好啊!”陳館長冷笑了:“多開了五個大角,真的是好多啊。那好,李老板,聽說您的兒子今年也成年了吧,我想請他來我的廠子上班,我每天多開五塊大洋給他,請他加班,你看好不好啊?”“你!陳館長,你就是這麽瞧不起我老李的嗎?我兒子才值五塊大洋?”李老板怒了。


    “哦?我瞧不起你?”陳館長冷笑了一下,“你才開了五個大角給人家就覺得自己很仗義了,我都躲開了五塊大洋給你兒子了,你還不滿意嗎?”“我,我你”李老板用手指著陳館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什麽我,古人雲: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李老板的兒子是個寶,別人家的兒子就是根草嗎?”陳館長指著李老板的鼻子喝罵道:“李老板要是覺得這部《勞動法》你沒法接受,你大可帶著你的資金離開山東省。”


    陳館長做了多年的生意,知道這些人都是屬驢的,打著不走牽著倒退的主,你要是跟他們說好話,他們指不定還要出什麽幺蛾子,因此一來就給他們了個下馬威。“我,我”李老板漲紅了臉坐了下來,卻不敢再說什麽。


    旁人看了不禁在心裏冷笑了一聲,看來這個李老板也是個吃硬不吃軟的角色啊。這時身邊的那位吳老板又說話了:“李老板,既然不讚成這部法規,那你可以考慮吧廠子遷移到別的地方嘛。否則,您李大老板的麵子往哪擱啊?”


    好你個姓陳的,我記住你了!李老板臉色變了幾下又忍住了。離開山東省,開什麽玩笑,現在到處都是曰本人,要是離開山東省到哪裏去找這麽一個能賺錢又安全的好地方。至於麵子,不好意思,請問麵子一斤多少錢?


    “咳咳”這時,一位麵目清瘦年約六十,穿著一身舊式馬褂的老者說話了:“陳館長,這個《勞動保護法》老朽也看過了,說句實在話,他確實是一部前所未有的能夠保護工人和職員的法規。但是這裏的一些條款對於我們商家是不是太苛刻了呢,比如一星期隻上五天班。一天隻上八個小時,這、這是否太過了?”


    這位說話的老者名叫鄭流坡,他的家族在山東省可是紮根了上百年了,可謂是根深蒂固,算得上是商界名流,德高望重的主。山東省商會組建的時候要不是陳館長的背景實在太硬,商會會長的位子鐵板釘釘就是他的了。可即便如此,他在商會裏也是一位一言九鼎的角色,要是這位老爺子同意了,那麽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陳館長想了想說道:“鄭老爺子,諸位都好好想想,諸位在山東省的這兩年賺了多少的錢財,而這些錢財又是誰替諸位賺來的呢?諸位又有沒有想過把這些錢財回饋給我們這個社會呢?我們老祖宗有句老話就做: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個可不僅僅是個理想而已,我們還應該把他變為現實。鄭老爺子您德高望重,您再好好想想,如果遵守了這部法規,大家是不是真的就過不下去了呢?我看未必,恐怕是大家已經習慣了舊有的習俗,不舍得把一些小錢花出去罷了。”


    說道這裏陳館長誠懇的對鄭流坡說道:“鄭老爺子,我這麽跟您說吧,政斧這次對這部《勞動法的》施行那是勢在必行的,他絕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反對而停止。而且我也覺得這部法規是一部利國利民的大好事,雖然從短期上來看他會對諸位的一些利益有所損害,可從長期來看,它對於我們商界的發展卻是有利的,您認為呢?”


    鄭老爺子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了,可他卻是個明白人,他知道陳館長代表著的就是江強這位山東省最高軍政長官,既然陳館長都這麽說了,那就是表示這部法規的頒布和實施就已經是不可避免。


    去反對一件已經決定了命運的事情,那是蠢材才會去做的事,因此鄭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就默默的點頭表示默認了。既然商會的兩個大佬都讚同了,接下來是事情就好辦了。在陳館長的推動下,商會第二天就發表了聲明,表示接受這部《勞動法》,也接受社會各界的監督。


    這部《勞動法》的實施在華夏所引起的震動是強烈的,他的出現對於工人階層以及社會大部分階層的利益都是息息相關的。當這部《勞動法》傳到歐洲各國時,就連歐洲的媒體也在驚歎:這麽一部可以說是影響了絕大部分階層生活的充滿人姓化的法規,卻誕生在被我們一向以為是野蠻落後的國度,這不得不說是我們這些自詡為文明種族的悲哀。


    清水街是濟南靠近郊區的一條老街了,由於這裏靠近軍事工業區,所以在這裏來往的都是一些附近工業區工人和軍人。由於近兩年軍事工業區人口的急速增長,這裏的酒館林立,附近的工人或者軍人有空的時候都喜歡來這裏喝幾杯。


    今天在一家酒館的二樓的小包間裏,兩名男子正坐在一起喝酒。一名穿著長袍,而另一名則穿著軍事工業區裏工人那特有的深藍色工作服。一碟花生米、一盤醬牛肉,再加上一壺酒館自釀的米酒,讓這兩名男子喝得有滋有味。


    “中村君,最近你有沒有什麽新的發現。”穿著長袍年約四十歲左右看起來就象個小學教師般的男子夾了一粒花生米放到了嘴裏後慢慢的嚼著,緩緩的問道。


    另一名年約二十來歲的年青男子緩緩的搖頭道:“沒有,我所在的那間分廠還是一如既往的生產著迦蘭德步槍和那款mg34機槍。但是最近我們分廠的旁邊又開了個分廠和,聽說還要擴大產量,爭取讓我們十八廠的月產量達到一萬支步槍、五百挺機槍。”


    “聽說軍事工業區裏的二十六區正在招收工人,你能申請調過去嗎?”小學教師般的中年男子看著窗外的風景仿佛漫不經心的問道。


    年青的工人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恐怕不行,二十六區招收人員特別嚴格,無論是是誰,想要到二十六區去上班,必須要有人作擔保,而且還要提供包括本人在內的三代人的籍貫、學曆和社會關係。如果不是山東省本地人的話審查會更加嚴格,你的身份哪怕是露出一點點破綻就會被他們揪出來。上個月我就聽說有兩名想混進去的囑托被山東省調查局查了出來,現在可能已經被秘密處死了。”


    中年男子的臉色很凝重,“二十六區是生產重武器的地方,他們的審核自然會很嚴格。他們生產的那款‘西北虎’虎式戰車對帝國的威脅太大了,我們必須要搞到這款戰車的詳細資料和它的弱點,否則一旦帝國跟山東省開戰,我們不知道會有多少忠勇的帝國士兵要倒在這款戰車的槍口下。”


    年青的工人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眼裏有了一絲怨恨的神色:“我又何曾不知道呢,可是即便是我們能偷到了那款戰車的資料又能如何,我們帝國能仿造得出來嗎?聽說那款坦克光是重量就達到了五十六噸,他們即便是把資料白白的送給帝國,可是帝國有那麽多的鋼鐵來製造它嗎。帝國每年有限的鋼鐵早就被海軍給瓜分光了。”


    “中村君,請注意你的態度。”中年男子聽出了下屬話裏的怨氣,加重了語氣道:“帝國的國策不是身為情報人員的你我所能妄加評論的。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完成好長官交給我們的任務。你回去後就做好準備,看看有沒有可能拉攏幾個二十六區的工人過來。記住,二十六區它不僅僅生產戰車,他還是軍工區的一個武器試驗場,那裏的價值要比你整天生產的那些該死的步槍要強得多了。”


    “嗨!”“你現在就走吧,要注意不要主動和我聯係。”不一會,這名年青的工人就匆匆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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