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黑龍江省哈爾濱軍區司令部王以哲為了支援常經武的空降團,王以哲今天可是把整整一個航空師的兵力都派給了他,當然了,由於要考慮到戰機的續航性和彈藥和火力的可持續性,自然是不可能幾百架飛機傾巢而出,而是分成了三到四個不同批次輪番攻擊。


    可即便如此,對於沒有戰機掩護的日軍而言這也是一種痛苦的折磨,看著大片大片冒著炮火勇敢向前攻擊的士兵在一片片的火海和硝煙中倒下,日軍六十六師團長三浦一夫中將心裏就如同刀絞一般。


    “三浦君,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的攻擊這樣純粹是讓帝國的勇士們去送死啊!”上源平本少將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不顧儀態地衝到了三浦一夫的身邊大聲的咆哮道:“帝國的飛機呢,帝國的飛機怎麽沒來。為什麽要讓我們的士兵這樣白白送死,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三浦一夫中將稍微有些肥胖的身軀緩緩的轉了過來,盯著上源平本少將一字一句的說道:“為了保住通遼數十萬帝國的勇士、為了打通我們的生命線,為了滿洲,也是為了我們帝國的未來。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噗通……”上源平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捂住了眼睛,神情恍惚了一陣後終於不顧形象的哭了出來,就在剛才的一輪轟炸中,他又有一支隊伍被飛機炸殘了,整整一個大隊一千餘人才攻擊了半個小時就隻剩下了兩百多人,讓這位少將再也忍不住當場陶陶大哭起來。


    “好了上源君,你是帝國的將軍,不是多愁善感的詩人,現在你的主要任務就是指揮部隊繼續進攻,而不是象一名家庭婦女一般的哭個不停,所以請你像一個勇士一樣站起來吧!”不知什麽時候,三浦一夫走到了上源平本的身邊,輕輕的打氣道。“好吧,即便是死,我也要和我的士兵們一塊去死。”上源平本一把站了起來,向著自己的本部大步走了過去,不過在後麵的三浦一夫怎麽看都有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


    “殺給給……..”頂著頭頂的轟炸,日軍的三萬餘人不停的向著大林發動進攻,仿佛炮火再猛烈也別想阻止他們的步伐看著日軍在猛烈的火力和飛機的來回俯衝掃射下還在拚命的進攻,就連張靈甫這個性格有些狂傲的人也不禁有些拙舌。數十架飛機的輪番轟炸一支持續了近半小時,直到他自身攜帶的炸彈消耗完畢,才得意洋洋的一扭屁股返航了.....


    六十六師團和獨立混編第七十八旅團攻擊失利的消息很快上報到了關東軍司令部,東條英機和參謀部裏的軍官們看到三浦一夫上報來的傷亡報告後都相對無語。三萬餘人的部隊去進攻對方區區五千人才一天多的功夫就傷亡了六千多人,按照這樣的進度打下去,不到五天三浦一夫他們就要拚光了。這哪裏是進攻,分明是在送死啊。


    “飛機、該死的飛機!”看到一封封電報上說的都是請求派遣航空兵的支援,可是關東軍哪裏來的那麽多飛機呢?整個關東軍也隻有五百多架戰鬥機兩個飛行師團,上次第一飛行師團被打殘後國內補充的飛機和人員還沒到位,剩下的第二飛行師團又要防著海參崴那邊的遠征集團軍,實在是抽調不出多少飛機來支援通遼戰場了。


    飛機數量太少的話隻能是給對麵人送菜,麵對著雪片般的請求空中支援的電報東條英機和參謀部裏的軍官們隻能是無奈的幹瞪眼。一個參謀看到東條英機愁眉不展的模樣,小心翼翼的提議道,“參謀長閣下,要不我們從通遼再調一個師團圍攻大林吧,否者再過三到四天我們的部隊就會陷入彈盡糧絕的境地了。”


    苦苦思索了好一會的東條英機才勉強的點點頭,“好吧,那就再從通遼抽調一個師團圍攻大林吧,記住要一定要在夜間行軍,否則一旦被支那的飛機發現的話他們是到不了大林的。”“哈依!”參謀鞠了一躬後就要走開,卻又被東條英機叫住了,“另外再給東京發報,請求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抓緊時間把補充的戰機和人員運來,否則我們的戰線就會有崩潰的危險。”


    “哈依!”東條英機長長的歎了口氣,疲憊的坐在了凳子上,端起桌上的濃茶喝了一大口,已經冰冷的濃茶和苦澀的味道仿佛在預示著他的心情。


    難道自己攻打通遼、熱河真的是做錯了嗎,那個王以哲的實力真的那麽龐大嗎?東條英機放下茶杯後用手在太陽穴上使勁的揉了一會,感覺到頭暈好些後才慢慢的思索著。“看來現代戰爭中空中力量已經成了一種不可或缺的力量,帝國用五十萬大軍的優勢兵力去攻打通遼,現在卻落得個損兵折將的下場,不就是因為沒有空中優勢嗎?看來還要另外想辦法,光等本土運來是不現實的。問題是現在要從哪裏調集航空力量呢?華中派遣軍嗎?不行,雖然本土的報紙把鬆井石根吹噓得神乎其神,說什麽英勇善戰攻克支那首都,但是明眼人都明白那是人家主動放棄後讓他們撿了個便宜,最後為了照顧皇軍的顏麵才那麽說的,他們自己的飛行第三師團都被打殘了呢,就甭指望了。”


    東條英機的目光在地圖上不斷地轉來轉去,最後才定格在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就是華北派遣軍司令部的所在地,天津…….華北派遣軍司令部裏杉山元正在召開高級軍事會議,布置這一年的工作,畢竟新的一年要有一個新的開始嘛。


    此時的杉山元正滿意得的說,“諸君,我們華北派遣軍經過半年的努力已經占領了山西大部、山東一部、河北一部、河南等諸多地方,可謂戰果輝煌,支那政府已經完全龜縮在了重慶這個角落裏,可以這麽說,此時的蔣政權已經淪落為一個地方政府了!”“嘩啦啦……”下麵的諸位將領都很給麵子的賣力鼓起掌來。


    岡村寧次手裏也輕輕的鼓著掌,麵上帶著虛偽的笑容,乍一看還這位心裏有多高興呢。隻有坐在他身後的參謀長橋本龍太郎知道,這位心高氣傲的師團長閣下心裏對台上這位司令官是有著相當的不屑的。“報告!”突然一名少佐軍官挺直的站立在了門口。


    “恩!”正說得高興的杉山元轉頭一看,原來是通訊科的一名官佐,心裏不由得一陣不悅,開口訓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不知道我們現在正在開會嗎?怎麽能隨便打攪我們的會議!”“哈依!”這名少佐一鞠躬,“實在對不起,打攪閣下了。但是這是關東軍司令部的緊急電報,卑職不敢耽誤,所以就立刻趕來了。”說完這名少佐走上前來恭敬的把一封電報交到杉山元的手裏。


    “關東軍?他們有什麽事情會發來緊急電報呢?”杉山元好奇的拆開了電文看完後滿臉不耐煩的對那名少佐說道:“荒唐,憑什麽他們戰事不利就要抽調我們的力量去填補你們的虧空,真是荒謬。”“你去告訴東條君,就說我們這裏也很緊張,實在是沒有辦法支援他們,這點小困難請他們自行解決吧。”“這……”這名少佐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八嘎,你難道沒聽到嗎?還不快去!”看到少佐遲疑的樣子杉山元不由得大發雷霆,頓時就劈頭劈腦的訓了過去。“哈依!”這名少佐正要慢慢的走了出去。卻聽到旁邊一個聲音叫道:“請等等,請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杉山元一看,原來是第二師團長岡村寧次中將,杉山元喘了口氣後才說道:“原來是岡村君啊,這是關東軍的參謀長東條君發來的求援電文,他請求我們調派一個飛行師團到通遼幫他們和支那的黑龍江省哈爾濱王以哲戰區爭奪製空權,並且還說什麽支那人攻勢凶猛,他們現在已經快抵擋不住了。哼,危言聳聽!”


    說到底,沒有和黑龍江軍區直接交過手的杉山元並不是太相信這封電報的真實性,要是關東軍打了一兩個敗仗這個他相信,畢竟這個世上沒有誰是不敗的將軍嘛。但是象東條英機在電報裏說的那樣戰事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急需空中力量已經刻不容緩,這他就不相信了。


    關東軍是什麽部隊啊,那可是整個日本軍隊裏兵力最雄厚的方麵軍一級的部隊啊。這段時間關東軍調集五十萬兵力向第七戰區發動進攻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卻沒想到打了才不到半個月就要告急了,在杉山元看來那簡直就是個笑話,


    你東條在滿洲欺負梅津美治郎也就算了,難道還想跑來華北欺負我杉山元嗎?你做夢去吧?


    岡村寧次聽了杉山元大將的話後沉思了一會後說道:“司令官閣下,卑職以為東條閣下是個驕傲的人,他能在這個時候不經過大本營直接向我們華北方麵軍求援,本身就意味著情況已經比他在電報裏說的情況更加危急了,否則以他這麽心高氣傲的人是不會發出這麽一封電報來的!”


    “喲西,岡村君說得有道理,東條閣下是個驕傲的人,他能拉下麵子發出這封電報這本身就證明通遼的前線已經到了非常危急的時候了!”十二師團長小磯國昭點頭讚同道,在華北派遣軍裏就數他和黑龍江方麵打交道的時間最長,對黑龍江軍區航空兵的戰鬥力也最清楚。


    但是一旁的小島野次郎卻搖頭反對,“但是我們華北派遣軍也就隻有一個飛行師團,要是都支援關東軍了那麽我們怎麽辦,總不能說我們不需要空中支援吧!”


    在去年下半年中,小島野次郎的第五師團在山西以半個師團就擊潰華夏軍隊三十幾個師,堪稱戰功赫赫,因此小島野次郎在華北派遣軍裏也擁有了一批支持者,甚至連遠在東京的裕仁天皇都聽說過他的名字。小島這一表態也紛紛有人讚同。‘正所謂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你們關東軍自己的屁股還是自己擦的好,我們自己都嫌飛機不夠用呢,哪還有這個時間顧得上你們啊。


    “愚蠢之至!”岡村寧次再也忍不住了,站了起來大聲叱嗬道:“支那人有句古話叫做,“唇亡齒寒”,難道這樣的道理你們都不懂嗎?要是關東軍失敗了,對我們又有什麽好處?到時候黑龍江區就會立刻掉過頭來打我們啊!你們還不明白嗎?”


    “岡村君!”小島野次郎也站了起來,絲毫不顧及老同學的麵子:“可是我們華北派遣軍也隻有一個飛行師團,要是都派給了關東軍,你敢保證他們不會象關東軍的第一飛行師團一樣全軍覆沒嗎?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又能拿什麽來抵擋支那黑龍江戰區的進攻?不知道岡村君敢不敢跟我打個賭,要是我們的第五飛行師團損失過大的話,大本營肯定不會在第一時間就補充給我們,到時候要是秦思宇軍團趁機對天津進行反擊的話我們那什麽來抵擋?”


    岡村沉默了,因為小島野次郎這些話並非沒有道理,在大本營的心裏,滿洲才是根本,如果讓大本營在關東軍和華北派遣軍當中做一個選擇,他們的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我可以肯定,這次要是把我們的第五飛行師團派過去,肯定也是當炮灰的角我對那名‘上等兵’太了解了!”小島冷笑著說道:“他連梅津司令官他都可以拋棄,更何況是我們的幾架飛機呢?”


    “小島君,請慎言!”一旁的杉山元板著臉說道:“我知道你和石原莞爾的關係很好,但是東條君畢竟是帝國的高級將領,由不得你這麽指責他!”


    “哈依!”小島野次郎趕緊低下了頭表示歉意,剛才他這麽說確實是有為受到東條排擠的好友石原莞爾出口惡氣的意思,但是他又隨即意識到這樣的話由自己說出來卻是不妥,是以趕緊道歉。


    “這樣好了,我們先把第十七、十八飛行團借調給關東軍吧,省得日後他們說我們見死不救,”杉山元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了一個和稀泥的辦法。


    岡村見狀心裏對於杉山元的看法又貶低了一層,這樣的添油戰術明擺著就是兵家大忌,身為司令官的杉山元大將不會不明白這點,但是他還是這樣做了。這說明他既不想為關東軍火中取栗而得罪了華北派遣軍的大部軍官,又怕得罪東條英機這個前途無量的日本軍界正在冉冉升起的明星。


    難道他就不明白兩頭都不想得罪的後果很可能就是兩邊都得罪嗎?


    會議散會後,岡村寧次正要回第二師團本部,小島野次郎卻找上了岡村寧次,“岡村君,能否賞臉陪同小島一同吃頓飯呢?”


    岡村寧次盯著板垣征四郎一會後才矜持的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岡村求之不得。”


    兩人大笑著攜手來到了天津一座日本人開的酒店裏,召來了藝妓和上好的清酒就對飲起來。兩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提剛才會議上的分歧,反而是談起了風花雪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小島野次郎屈身給岡村寧次麵前的酒杯斟滿了清酒後微笑著說道:“岡村君,我們第十六期的同學現在可不多了,退役的退役,為天皇陛下戰死的戰死,現在還能象我們一樣坐在一起對飲的人可不多了。”


    “是啊!”岡村寧次感慨的點點頭:“自從我們畢業後一眨眼就是三十五年過去了,當年的同學戰死的戰死,退役的退役,剩下來的人確實不多了。”


    小島野次郎笑著舉起了酒杯,“嗬嗬,今天我們不說這些掃興的話題了,岡村君,前幾年你剛剛新婚?我卻因為軍務繁忙沒有親自道賀,真是非常抱歉,我現在這裏給你賠禮了!”說完板垣征四郎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以示賠罪。


    岡村歎了口氣搖頭不語,良久才說道:“自從枝子去世後,我一直沒有再婚,直到前年才和....算了,不說這些了,還是先說說今天的事情吧!板垣君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反對把第五飛行師團派往滿洲嗎?難道你僅僅隻是為了給石原君出口氣?”


    “非也、非也!”小島野次郎搖搖頭:“我和石原君誠然是至jiā好友,小島雖然不才,但也不會做出如此因私廢公的事情來。我之所以阻止這件事情是為了要給我們華北派遣軍保留一支能抵禦黑龍江政府王以哲的飛行部隊啊!”


    “哦?此話怎講?”岡村好奇的問。


    小島野次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後才憤憤的說“岡村君我問你,為什麽我們帝國對上了江強和唐聚五將軍的軍隊屢戰屢敗?”


    岡村寧次苦笑了一下,“板垣君莫非是在考我嗎唐聚五軍隊裝備精良,紀律嚴明,尤其是他們的戰機要比帝國的先進得多。通過我的觀察後發現,這個江強打仗總是中規中矩,我多次觀看和揣摩他的戰法,他的戰術來來去去就是這麽幾招,無非先是飛機轟大炮炸,然後就是步兵或者戰車衝鋒,僅此而已毫無新意。可就是這麽簡單的招式我們帝國軍隊卻屢屢擺在他的手裏,和解啊?”


    說到這裏兩人齊齊對視一眼後才異口同聲的說道:“絕對的實力!”


    小島野次郎也歎息道:“是啊,絕對的實力,一切yi


    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是那麽的蒼白無力。所以我才這麽著急的阻止那件事,要知道現在山東集團軍的戰機可是比我們先進得多,我可以斷言,我們即便是把第五飛行師團都派到滿洲去也隻是給王以哲軍隊送菜而已,與其讓他們去送死不如保留實力啊!”


    “哼!”對於小島野次郎的話岡村卻並不讚同,“小島君也未免太悲觀了,我們的飛機比起山東集團軍的戰機落後是不假,可是我們不能因此而消極避戰吧。一名勇敢的武士就是要敢於麵對強大的對手而拔出刀來,即便是敗了也不損他武士的名譽。”


    “嗬嗬,可是岡村君可別忘了,這不是街頭武士的鬥毆,而是關係到一個飛行師團的命運!要是輸了可是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啊。”出身於商人世家的小島野次郎顯然對岡村的那套武士理論有著不同的理解,因此也不太買賬。


    “哼,小島君,你的那套商人理論怎麽能和武士道扯在一起呢,這可是關係到帝國的興衰問題啊。”岡村寧次也爭論出了火花。


    “不不不....”小島野次郎大搖其頭,“在我看來,治國之道和做生意沒有什麽不同,都是要用最小的成本來追求最大的利益。你看我們軍隊存在的目的是什麽,無非就是要為帝國謀求更大的利益。就象我們打仗一樣,就是要用最小的傷亡換取更大的收獲。”


    “你......小島君,你難道忘了我們在學校時發下的誓言了嗎?”岡村寧次指著小島野次郎氣得說不出話來,兩個秉持著兩種不同理念的軍人都在酒店裏爭執起來。


    “我沒有忘記,可是你不覺得無謂的犧牲不應該付出的嗎?”小島野次郎看著岡村寧次吃飯的身影歎了口氣。


    “哼,看來你全然忘了你的學監大越謙吉大尉的教誨,越來越貪生怕死了。”岡村寧次豁的站了起來,“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如此,岡村告辭了。”


    看著岡村寧次憤然出去的身影,小島野次郎默默的倒了一杯酒自顧自的喝了下去,嘴裏喃喃的說道:“難道我為帝國保留一個師團的飛機做錯了麽,還是岡村君你就這麽有把握能夠對付支那人的飛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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