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與趙燁談話自然不歡而散。溜達了一圈,便於閔貢回劉辯傍,與車架而行。


    日落出了邙山,趙燁極目而眺,隻見前方城牆高聳,穿過穀門,前麵又是高聳城牆,綿延數裏,蔚為壯觀,趙燁還是頭一遭看到如此完整的規模的城牆,不經感歎古人的智慧。


    隨行車架停在一個朱漆大門前,趙燁指著眼前的偌大宮門道:“這個是哪裏?”


    閔貢疑道:“陳王不記得否?”


    趙燁打了個哈哈,道:“昨夜腦袋受了傷,忘記了很多事情。”


    閔貢看著趙燁後腦勺一塊剛結痂的傷口,上麵還有些幹涸的血液,當下不做疑道:“此乃北宮後門夏門。”


    一宮後門比尋常大戶人家大門還要寬敞壯觀,不愧是皇家威嚴,自是非尋常可比。


    正說話功夫,夏門大開,十幾個穿著青色衣裳的小黃門從裏麵魚貫而出,見劉辯立於車架前,喜極而泣,上來便拜倒大呼萬歲。


    小黃門後頭幾個更有許多宮女,簇擁著幾個衣著華貴,麵容嬌美的女子,見劉辯,拜倒而哭。


    此站著唯有一人,約莫三十多歲左右,身穿紅色百鳥朝鳳深衣,頭戴鳳冠,雍容而華貴。此時正用絹布擦拭著淚痕。


    劉辯率先行禮,接著身後一幹群臣將士跟著拜倒,山呼太後千歲。趙燁才知曉麵前此人便是劉辯的母親。


    趙燁與劉辨隨著小黃門入宮門,群臣立馬散去,驚心動魄一天一夜,各種困乏加身。


    步入趙燁眼簾的,兩排紅牆灰瓦的高樓,吊角飛簷,看上去大氣恢宏,每座宮殿東西並排,左右對稱,院中有假山,桂樹,以及各種奇花異草。


    正桂樹開花時節,桂花香飛揚,聞之沁人心脾。俗語有言,中秋桂花開,趙燁估摸著時間,應該是在農曆八月初左右。


    何太後在壽安殿備好膳食,邀劉辨與趙燁一同前往,趙燁轉得七暈八素,才來到一座宮殿之前,抬頭望去,壽安殿三個鎏金大字熠熠生輝。


    備足酒菜的宮女早已等候一旁,見劉辨與何太後一同而來,忙俯身下跪。


    劉辨心情極好,平常隻是目光斜視,徑直前往,今個卻稍停片刻。示意免禮平身,才入壽安殿。


    趙燁深受電視劇的毒害,以為皇帝吃飯那是相當有逼格的,但是不如眼簾的,幾張矮小的桌子拚成一個大桌,上麵蓋了一張桌布,桌子傍邊圍了一圈席子,席子上方有一張圓形的坐墊。


    劉辯率先入席,趙燁這才明白,那坐墊原來是個跪墊。劉辯坐下後,招呼趙燁坐下,他隻得有模學樣的坐著。


    何太後坐在劉辯左邊,不緊不慢掀開桌子上的食盒。隨著蓋子的打開,陣陣食物的響起刺激著趙燁的神經。一天下來,沒吃頓好的,饒是衣食無缺的劉辯也忍不住吞咽。


    看到劉辯動筷子,趙燁開始不客氣了,雖然刻意壓抑著自己的動作,但也吃得風卷殘雲,看得一旁何太後眉頭緊蹙。


    劉辯深受宮廷教育,一舉一動都被要求彰顯皇家典範,但經過一天的忍饑挨餓,見趙燁一旁囫圇吞棗吃得不亦樂乎,此時哪裏顧得上皇家威嚴,索性放開性子大快朵頤。


    “皇兒,慢些吃。”何太後看不下去,隻得提醒劉辨注意皇家規矩。


    “母後,您不知道,這一天我忍饑挨餓,喝的是河邊的河水,睡的是草垛,吃的殘羹冷炙,哪裏有皇家威嚴。當時,兒臣就想,若是有機會回到皇宮,必須要好好吃一頓,睡個好覺。”


    劉辨回皇城之前,早有人把劉辨所經曆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何蓮。何蓮雖然貴為皇太後,從其毒死劉協生母王榮害死董太後可以看出,此女人心如蛇蠍,但是在劉辨麵前卻又呈現少有的溫柔。


    常說慈母多敗兒,就一天趙燁看劉辨的言行舉止,就知道他一直被溺愛著,溺愛成了一個膽小如鼠,出了問題隻會躲避的人。


    聽了劉辨之言,何太後歎了口氣,揮了揮手,退下一旁宮女,偌大宮殿隻留下三人。


    半個時辰後,滿座的菜肴被兩人一掃而光。看著滿桌的空盤,劉辨懶散斜靠在椅子上,衝著趙燁道:


    “協弟,此乃是我吃過的最飽的一頓晚飯。也就隻有與你,才能吃得如此盡興。”說罷,丟丟瞄了一眼一旁的何太後,見其臉上無責怪的表情,更加開心道:


    “母後,要不是協弟,我此次恐怕真的回不來了。”當下,劉辨把劉協一路上的表現,尤其是兩人獨自尋路的過程添油加醋的描繪給何蓮聽。


    何蓮本從下人那裏聽了個大概,當然其中很多細節知曉的不夠清楚,當下,聽了劉辨所言,臉上微微透著驚訝的神情,但是驚訝之中,眉頭更是緊縮。


    不怕你傻,就怕你太聰明,劉協雖然年幼,但一直表現遠勝年長的劉辯,因此,先帝駕崩之前,對於將來皇帝繼承人也是左右搖擺不定。


    一邊是祖訓立長不立幼,一邊是立賢不立廢,劉宏一直糾結到死也沒有能夠最終決斷。


    因此按照長幼順序,加上何蓮,何進,何苗的三兄妹助推,劉辯自然順利登基,但何蓮從來沒有放鬆過對劉協的警惕與防備,就此次十常侍之亂,本張讓等人隻帶皇帝劉辯出逃,匆匆之下竟然未忘記將永樂宮的劉協一同劫走,其中不乏何蓮的授意。


    劉協表現越優秀,何蓮越惶恐,尤其此次十常侍之亂,將士衝撞皇宮,皇家顏麵幾乎掃地,而作為當今皇帝,被挾持落魄不如一個尋常百姓。


    危難最能彰顯出來一個人的氣質,年幼劉協彰顯的氣度與格局顯然是劉辨所不能比擬的。


    趙燁身體歲小,但靈魂已三十歲,察言觀色早不在話下,隻看何蓮雖露這微笑,但目光卻有些凜冽,這分明是麵色慈善,心如毒蠍之人。


    聽著劉辨的講述,趙燁原本還比較嘚瑟,這一路來所得誇獎太多,一時間卻有些得意忘形,殊不知此乃三國時期,表現超過了一個皇帝,本身就是罪過,何況是皇帝的弟弟。


    皇家無兄弟,或許劉辨不這麽認為,但久居後位的何蓮豈能不防。


    越到後麵,趙燁越如坐針氈,巴不得早點離去。奈何皇帝不走,卻也隻能陪著。


    趙燁故意打了個哈欠,聲音拖得較長,就怕劉辨聽不見。


    “這一天的擔驚受怕,協弟恐怕是累了吧?”


    趙燁雙眼故作朦朧。“原本還肚子饑餓,未嚐覺得,這一頓酒足飯飽,吃了便犯困,若不是皇兄你講的精彩,我怕是要睡著了。”


    “這一路辛苦協弟了,既然累了,那就早點歇息吧,明兒朕得空去看你。”


    出了門,天已漆黑,偌大的皇宮,除了宮殿門口掛著的燈籠照門口的路之外,其他全然漆黑一片。


    剛出門的趙燁蒙圈了,他雖然知曉三國,但哪裏知道當初的劉協住哪個宮殿,看到門口是守衛,便指著一個提著燈籠的守衛道。


    “你可認得我。”


    守衛連忙跪下,嘴裏惶恐道:“臣自然認得大王。”


    趙燁裝著有點醉意道:“我吃了些酒,頭暈的厲害,不認識回去的路,既然你認得本王,便送本王回宮殿去。”


    守衛領命,喚過另一個守衛攙著趙燁,然後提著燈籠,小心在前麵照路。


    永安宮雖在北宮隔壁,實際從北宮壽安殿走到永安宮,還是有相當一段距離,趙燁在守衛的攙扶下,七拐八拐終於走到一個大門前,守衛去扣了門,開門的一個宮女見了趙燁,忙打開大門,跪倒在趙燁麵前。


    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


    趙燁心煩,這一天下來,見到哭的人太多,先是閔貢哭,皇帝哭,後來大臣哭,太後哭,如今又多了一個小廝哭得悲慘,好像哭一個死人般。


    “別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


    宮女止住哭聲,見趙燁被一個守衛攙著,忙替換過來。趙燁本不喜被男人攙著,但方才已經說了不勝酒力,這戲還是做全套,於是裝模作樣的靠在宮女的身上。


    “多謝兩位大哥相送。”趙燁禮貌性的說了句,卻引來兩人誠惶誠恐的跪著。


    這個時代,等級觀念啊,趙燁心裏埋怨了句,隻喚了兩守衛起身,然後任由宮女攙著進了大門。剛進門口不久,從前奔來兩個打著燈籠的少女,見趙燁,頓時喜極而泣。


    趙燁可不想再看見有人哭了,忙止住道:“兩位姐姐,可別再哭了。”


    其中一個綠衣少女道:“王爺,我姐妹倆隻是高興,感謝上蒼。王爺平安回來了。”


    趙燁被送回了房間,兩女的打好了水準備服侍趙燁沐浴,雖然此時趙燁身體還隻是孩童磨樣,但三十多歲的心智,怎麽也不願光溜溜的呈現在別人麵前,何況是女孩。


    連哄帶騙的把兩個少女轟了出去,趙燁關好房門,才敢脫衣服洗澡。


    這一天過得匪夷所思,趙燁往前旁邊閃著微光的蠟燭,本以為把玉璽送給皇帝就可以開溜,沒想到最後還是入了宮,要是沒有玉璽那一遭。


    “哦對,玉璽。”趙燁記得走的匆匆忙忙,卻忘記了把玉璽交給皇帝,忙從桶鑽了出來,尋找自己的衣服。


    趙燁翻來覆去的尋找,始終不見玉璽的蹤影。


    “這下糟了。”趙燁額頭直冒汗,這傳國玉璽被弄丟了,在古代,肯定是個殺頭的大罪,別說自己隻是王爺,就算是皇帝,丟了傳國玉璽恐怕也難辭其咎。


    “在崔家莊,玉璽還在身上。後來遇到閔貢,騎馬,對。”趙燁思來想去,這玉璽恐怕就在與閔貢騎馬的時候掉的,要是走路,偌大的盒子掉在地上,發出的響聲很容易就被察覺,而與閔貢騎馬的時候,馬背的顛簸,玉璽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時候掉落的,正好馬蹄的聲音蓋過了玉璽掉在地上發出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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