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陳二慶趴在炕邊哇哇吐了起來。


    農村的旱廁到了冬天積攢一點就會凍住一點,這時候需要攪屎棍,把糞便捅開,捅的時候難免前段就會粘上很多黃褐色的東西。


    常年用著,夏天也會偶爾用一用。


    這根幾年元老的攪屎棍早就醃入味兒了,塞到陳家婆嘴裏,陳家婆嚐到了前麵鹹臭的味道,近距離觀察到上麵的痕跡,她打人的手弱弱的垂了下去,幹嘔著想要把嘴巴移開,將那根攪屎棍吐出去。


    但是田秀娥怎麽會讓她得逞呢?


    這麽多年了,陳家婆無時無刻不在羞辱她,打擊她,用這張嘴欺負她,用這雙手揍她,田秀娥早就受夠了。


    想到陳家婆用這張嘴幫陳友慶和段巧搭橋牽線,她就恨的牙根直癢癢。


    她抬腳踹到了陳家婆,腳壓在陳家婆的胸口上,棍子又捅進了陳家婆的嘴裏。


    這個老太婆,終於在幾年時間裏將一個溫柔賢惠,勤快能幹的老實女人逼的雙目猩紅,怨氣十足。


    都是報應!


    陳家婆終於逼瘋了人,吃到了自己的報應。


    田秀娥手裏用力,腳下也不忘記用力,她使勁把陳家婆踩得嗷嗷叫喚,她暢快無比。


    “我踩著你的黑心爛肺你也覺得痛啊,沒想到這種心肝也有痛感呢?我還以為,像你這樣把人當畜生,不知道她人疾苦的老虔婆,你肚皮下麵的內髒都是沒有痛感的,不知道難受的呢~”


    “你說像你這麽卑鄙的人,你怎麽會覺得痛呢?”


    “你做壞事的時候,就沒感覺到別人會痛嗎?”


    田秀娥罵夠了,惡狠狠地補了一腳。


    陳家婆心窩子挨了一腳,痛的她滿地打滾,捂著胸口的位置眼前發黑,腦子裏麵的幻覺活像見了閻王一樣。


    “天呐,田秀娥你瘋了啊!~”


    她嗓子沙啞,唇邊和舌頭火辣辣的疼,疼的她說話都費勁,但是她還想罵,罵了一句,走開的女人忽然回頭瞪了她一眼。


    平時對陳家婆恭著敬著的田秀娥忽然發瘋了,那一眼竟然和平時懦弱無比的人完全不同,瞅的陳家婆兩股發顫,再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


    陳家婆捂著嘴,嗚嗚嗚的哭。


    田秀娥拎著攪屎棍往炕邊走去,陳二慶和王大妞抱著虎子往裏躥,王大妞看到陳二慶這個大老爺們還跟著她躲,生氣的踹了他一腳:“慫什麽,你是家裏的男人,還不快過去揍他,你身上一把子力氣你還怕她了嗎?”


    “趕緊去啊,陳二慶別看我看不起你。”


    王大妞氣結。


    覺得這個男人真是沒救了。


    陳二慶不敢過去啊,別看他長得比田秀娥寬大有力氣,但是膽子小的很,他不敢惹田秀娥啊:“我…我……大姐小妹你們去。”


    陳春草和陳春香護著孩子,陳春草主要護著家裏的男娃生金,把生銀扔在了一邊,而陳春香自然是護著自己的寶貝疙瘩範立。


    陳春草不肯去,她去了兒子就要被打了:“春草你去,你平時欺負田秀娥比較多。”


    現在田秀娥發瘋了,可別連累無辜的她。


    陳春香聞言笑了,緊張的抱著兒子,緊要關頭還不忘和陳春香掐起來:“什麽我多,我就是說她兩句,去年你揍過她呢,你兒子把她閨女差點騙到井邊跳下去,難道你都忘了嗎?”


    她頂多就是罵幾句,她兒子打幾下,怎麽能有大姐過分呢?


    陳春香現在恨不得推出去一個挨揍,換來她的平安,她一點都不想被棍子打,臭烘烘的棍子還帶著糞水,想想都覺得惡心。


    田秀娥看她們狗咬狗,覺得分外有意思。


    原來以前都怪她太懦弱了,以前這姐三跟在陳家婆的身後欺負她,把她當保姆一樣。


    王大妞是她的妯娌,仗著自己生了孩子,每天都跟下了好多蛋的母雞一樣,在她麵前趾高氣昂,恨不得騎在她頭上拉屎。


    這些人各有各的惡,卻都覺得對方最惡。


    她就是拎了棍子打了他們的老娘,他們也不敢還手,陳家老爺子也躲在旁邊不吭聲,以前他也經常給她擺臉子呢。


    真的太逗了。


    這些人怎麽會這麽可笑呢?


    田秀娥握緊了棍子,最先給陳家老爺子輪了幾下,搭在他的後背上,打的陳老爺子直接哭了:“你個惡婦,我什麽時候打過你罵過你了,我是這個家裏對你最好的人。”


    “放屁!你連自己的子女都管不住,縱容他們作惡,你才是最惡心的。”


    田秀娥啐了一口。


    陳二慶一聽這話,立馬叫好:“大嫂你說得對,我爹最差勁了,都怪他沒有教育好我們,挑唆我們欺負你的,他要是個好爹,我怎麽會不是好兒子呢。”


    “大嫂你說對吧!”


    田秀娥嘲諷的笑了:“對,畢竟這是你第一次叫我大嫂,我覺得你說得對。”


    陳二慶閉上了嘴,這是第一次嗎?


    好像是的,田秀娥嫁進來以後太好了,長得好,性格好,做飯好吃,衣服洗得幹淨,她越好,他越見不得他大哥過得好,所以經常欺負田秀娥,也沒叫過她大嫂。


    以前直呼大名,後麵田秀娥生了閨女以後懷不上了,就開始叫她不下蛋的母雞了。


    什麽稱呼都有,都很過分。


    陳春草也想說陳二慶的話,被他給搶了,她直呼小弟不人道。


    田秀娥打完陳老爺子,舉著棍子緩緩移動,被棍子劃過去的人都顫顫巍巍的,隻有生銀沒有,因為她知道,家裏最好最溫柔的就是大舅娘了。


    大舅娘會偷偷給她雞蛋吃,給她鬆子糖吃,還抱著她叫乖丫頭,告訴她丫頭一點都不賤,隻要她好好讀書,努力過日子,以後就可以成為任何想成為的人。


    生銀乖乖的在旁邊待著,哪怕最後那根棍子對準了她弟弟,她都沒有恨田秀娥的意思。


    沒錯,田秀娥第二個要打的是陳春草家的生金,去年……


    苟生金騙她家招娣去井邊,把招娣推到了井裏,幸虧井口窄,招娣的胳膊撐在了井邊,她發現院子不對勁跑出去救下了招娣。


    現在她家招娣早就在十幾米深的井裏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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