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靈的悲傷,鍾宇華全部都看在眼裏麵。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轉過了頭,看向鍾以念。


    “小……小念……”


    他叫著她的名字。


    這兩個字,仿佛是費勁了全力。


    “我在。”


    鍾以念立刻過去,伸手就抓住他伸過來的那隻手。


    冰冷刺骨。


    “放……放過王書靈……好不好?”


    這麽一句話,讓鍾以念掉下了眼淚。


    “不要說話了,我們叫救護車,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鍾以念不停的搖頭,眼眶裏麵都是淚水,伸手就到處找手機。


    手忙腳亂的,一時之間卻根本就找不到。


    “我找不到!我找不到手機!我找不到啊!”


    鍾以念慌亂了,整個人都瀕臨崩潰。


    她二十一年的生命裏麵,還沒有見過這麽多的血,沒有親眼見過有誰在自己的麵前生命緩緩流逝。


    她害怕!


    她膽怯!


    她無措!


    “小念……”


    鍾宇華笑著叫著她,聲音並不大,十分的虛弱。


    “不要忙了……我知道……我活不了了。”


    人,真是一種神奇的物種。


    在生命流逝的時候,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不是還能活下去。


    他知道自己不行了。


    知道這一天,就是他鍾宇華離開這個世界的一天。


    “我向你……道歉……你原諒我……好嗎?”


    鍾以念噙著眼淚點頭,不停的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放……放過……她……”


    他想要王書靈活下去。


    鍾以念隻能繼續點頭,她不想告訴他自己沒有這個能力放過任何人。


    她不想在這個時候爭辯,說是王書靈不放過她。


    從來不是鍾以念不放過王書靈。


    “生下……生下……孩子……”


    鍾宇華費盡了全力,才將目光轉移到王書靈的身上。


    王書靈搖頭,不停的哭。


    “不!我不答應!你不能這麽殘忍的留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宇華,我沒有這個勇氣,我真的沒有。”


    鍾宇華虛弱的躺在那邊,轉眼間,衣服都已經被鮮血染紅。


    地上,猩紅色一圈一圈的暈開。


    他躺在那邊,臉色蒼白,嘴唇都失去了色彩。


    “活……活著。”


    他想要王書靈活著。


    想要自己的孩子活著。


    王書靈嚎啕大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鍾宇華看著鍾以念,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來。


    “我……真的……喜歡你。”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隨著這句話結束,鍾宇華的手,跌落在地。


    眼睛,緩緩的閉上。


    這一切,都昭示了一條生命的結束。


    “不!!!!!”


    王書靈怒吼一聲,尖細的聲音,響徹整個地下室。


    她的悲痛,隨著這一聲大喊,蕩漾開來。


    誰都能感覺到,她是真的難過,真的心痛。


    突然,王書靈一臉的痛苦,深處左手捂著自己的小腹。


    “不……不……不……”


    她不停的呢喃著,可是劇痛襲來,讓她知道這寓意著什麽。


    本就坐在血泊之中,她的變化,倒是讓人看不出什麽來。


    但是,那溫熱緩緩滑下來的感覺,不會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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