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艾琳清醒過來以後,她看了看周圍,蘇喆已經消失不見了。她覺得有些意外,畢竟沒想到蘇喆居然起得比她還早。這完全是意外,就憑蘇喆昨天那狀態,他今天居然還起的那麽早。


    “你有點放鬆警惕了,不過這樣應該也隻是小事情。喝一杯吧,牛奶,應該還行。”蘇喆就站在艾琳的背後,他將手中的杯子遞給了艾琳。艾琳直接伸出手就拿到了,這個位置恰恰好。艾琳微笑了,或許這就是默契?估摸著是開玩笑的吧,反正都一樣。


    她緩緩的喝了一口,然後說道:“你喜歡純的嗎?一點糖都沒有的那種?”她還是隨口一問,對於牛奶,她的要求不高。畢竟這種時候,你總不能讓蘇喆去弄奶牛場剛榨出來的吧。


    “我吃東西都講求一個平滑,適中就行。你喜歡放糖嗎?我下一次會注意的,如果有下一次的話。”蘇喆說完,舉起杯子喝了一口。艾琳這個時候轉過頭看了一眼他,他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但一眼就還是慘白,那一片白色的樣子簡直讓人感受到他內心的無力。


    他這一次受的打擊似乎是太重了一些,重的甚至超出了艾琳的想象。蘇喆從來不曾流露出這種狀態,這是他隱藏的最深的一麵。他不願意,也不希望別人看見。當然,兩年前他就是這麽幹的,一個人藏在家裏,除了買菜從不出門,不想見除了家人以外的任何人,任何人的消不接,任何人的電話不回,對,就是那麽簡單。


    隻不過這次有些例外,他沒想到居然有人會找上門來,這是唯一超出他意料的事情,怎麽說呢?就好像日常開玩笑一樣,算了,仔細一想也絕對夠頭疼的了,他現在還沒瘋了已經是個不錯的表現了。


    兩個人就這個樣子,一個人站著,一個人坐著,慢悠悠的喝著牛奶,權當早餐。艾琳這個時候透過窗簾才發現,其實外麵天還沒亮,不是她醒來的太晚,而是蘇喆起來的太早了。心虛複雜的人都是這樣,他們起的更早,而並不是睡得更多。


    “所以對於你來說,你現在的狀態感覺怎麽樣?”艾琳別的話也不多說,她隻是對著蘇喆問了這麽簡單的話語,這已經足夠了。


    “我覺得其實我還行,不過也沒好到哪裏去。你得知道,一個人好不容易走上了所謂的人生巔峰,結果突然又掉到了穀底,簡直就好像做夢一樣。嗯,還是我到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夢?反正,嗯,就是很讓我很不舒服就是了!”蘇喆盡量控製自己,然而他的話語之中,那股不可控製的情緒在沸騰,艾琳第一次從速這的語氣裏聽見這種暴躁的,不可控製的感覺,不僅僅是脆弱的那一麵,他的另一麵也跟著這份脆弱一起醒過來了,那或許是他的本性之一。


    他的呼吸漸漸沉重了起來,簡直就如同一隻時時刻刻準備撲出去咬斷別人喉管的野獸一樣,他的本性一步步的在蘇醒,如果現在周圍全部都是敵人的話,艾琳大概可以看見蘇喆最為凶暴的一麵了。


    而就在這時,艾琳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蘇喆的手背上,她緩緩的說道:“平靜,平靜,不要衝動。無論如何,保持冷靜,你的心狂躁起來了。一點點的將你的情緒控製住,我看重的可不單單隻是你戰鬥時的凶曆,也有你平時那副從來不會缺席的平靜。”


    她希望讓蘇喆的情緒慢慢的平靜下來,雖然不知道這麽說有沒有用,但他還是要試試的。而不可思議的是,蘇喆的身體,他那微微的,普通人不可覺察的顫抖竟然真的開始平靜下來了。蘇喆這個時候的呼吸也平緩了下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又將這口濁氣吐出。


    蘇喆此刻的狀態絕對算不上好,哪怕隻是這麽一小會兒的肉體上的衝動,也讓他整個人如同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恐怕這個時候把他丟進麵碗裏就能直接變成一碗麵吧,也是很正常的。他這個時候有些搖搖晃晃,那虛弱的身體一下子就暴露出來了。


    昨天本來就沒吃什麽東西,晚上稍稍喝了些粥,結果也立刻吐了出去,這個時候其實他虛弱不堪。連站著的力氣都有些勉強,隻是在艾琳麵前,他盡量的壓榨自己的身體,這不是什麽難事,鍛煉的時候他大概也是一個樣子,現在還算好的了。


    “不要勉強自己啊,你的狀態,其實還是很差的。”艾琳趕忙扶住了他,她就知道蘇喆的狀態絕對算不上好,現在能這麽站著都應該謝天謝地了。他的身體要完全恢複,確實是需要一兩天的,至於心理上的恢複,這個不在艾琳的可控製範圍內,她治不好。


    蘇喆的手搭在了艾琳的肩膀上,他虛弱的身體此刻也不支持他去幹些別的什麽了。睡得少,吃得少,這哪裏是年輕人該有的生活狀體?蘇喆很少這樣,然而這一次,蘇喆少有的,完全無法去在意自己的身體究竟如何,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這些。


    他重新躺到床上,這麽一番折騰以後,太陽也慢慢的升起來了。他忍不住用手臂捂住了眼睛,沒有哭,隻是難受,所以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的這幅表情,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但艾琳就在他的身邊,她輕聲地說道:“如果你想哭,就哭好了。我在這裏,我聽著,有什麽不滿或者悲痛的,你隻需要說出來就行了。”她輕柔的聲音就如同春風一般拂過了蘇喆的心頭,蘇喆這個時候瞬間就已經無法控製自己了,他的眼淚瞬間如同狂風驟雨一般落下,無限的悲痛在他的內心之中徹底釋放出來了。


    他沒有說話,也不能說話。他悲懊的哭聲在這個房間之中傳蕩,讓人悲痛欲絕。為何?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蘇喆自己無法理解這一起的發生,這一切都來得太快,發生的太快了,快的讓他根本沒辦法反應過來。


    他心中的狂躁隻讓他恨不得……算了,不要多想,那些事情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危險,太危險了。他不能再往下想下去了,他不能讓自己的思想變得極端,那會出很大的問題的。


    這悲懊的哭聲讓艾琳也無法開口勸慰,她隻能靜靜的聽著。她又能怎麽辦?連蘇喆都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這樣,她又怎麽可能會知道,現在隻能期望一件事情了,期待蘇喆能盡快從這個狀態裏走出來,那麽剩下的還一切好說,不然可就真的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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