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現在脫下星鋒甲,我來告訴你如何控製它。在任何時候,你都可以像平時那樣完成動作。”


    陳鋒插話,“對,我知道。星鋒甲可以捕捉我的神經反應跟蹤我的下一步動作。”


    歐陽博士,“小夥子還挺懂行。那麽下麵我們說說形態切換,裝備喚醒以及各種輔助功能包。還懂嗎?”


    “不懂了。”


    “有不懂的就別插嘴!”


    星鋒甲比青龍甲的操作更簡化,但額外功能更多,這些都是新東西。


    針對性研發的作戰功能包多達數十種,每種都裝載了不同的輔助機械,可以應對各種戰鬥場景和特殊任務的需求。


    海洋、平原、叢林、太空、地外行星表麵等等不一而足。


    在陳鋒看來這些功能都是冗餘的,完全不需要弄得如此複雜。


    隻要繼續增強機動與防護,提高實戰能力就好。


    整這麽多花裏胡哨的都沒用,想辦法讓人在太空裏多活一陣子,隻要能衝到入侵者的飛船上莽一陣就是巨大的成功。


    但現在的他依然人微言輕,講話沒人聽。


    他也繞不開軍隊的規矩,必須學會星鋒甲的所有功能,才能像其他精銳那樣穿著星鋒甲走上訓練場。


    如此這般的忙碌到深夜,陳鋒終於完成了五分之一的學習進度。


    歐陽博士對陳鋒很滿意,“你的學習能力在中央特遣隊裏也算出類拔萃,加把勁,再有五六天你應該就能學完了,今天先到這裏,回去休息吧。”


    走出訓練大樓,出乎意料的是那個名叫斯科特的研究員竟還在等他。


    這人翹腿坐在花壇上,雙手插兜,麵前的立體投影中播放的正是一場舒馬赫參加大獎賽的錄播視頻。


    陳鋒坐到他身邊。


    “嘿,哥們。”斯科特開心的招呼,“基地裏很多甲士都看不起千年前這些賽車手,我覺得他們真無知。”


    陳鋒隨口說道:“當然,千年前的人可沒有什麽基因技術。f1車手們的動態視覺、神經反應、身體的負荷耐受能力在那個時代登峰造極。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如果這些頂級車手出生在我們這個時代,一定可以成為最強的戰士。”


    “咱們真是一見如故。但我不太明白,明明舒馬赫更偉大,你為什麽會更欣賞漢密爾頓?”


    陳鋒還真給他問到了。


    當時他就是為了套近乎,隨便說個自己知道的名字而已。


    他並不是車迷,哪懂那些。


    “不否認舒馬赫的偉大,但那並不妨礙我欣賞別的車手,每個人都隻要找到自己的英雄就好。”陳鋒決定用哲學來打敗斯科特。


    斯科特的腦子果然宕機了很久,然後突然興奮的握住陳鋒肩膀,“你是說意識形態的多樣性嗎?”


    陳鋒完全不懂他悟到了哪個點,“對。”


    反正點頭就完事兒了。


    “感謝你,你幫了我大忙,我得回去工作了,改天再聊。”


    “等等斯科特。”


    “什麽?”


    “你的工作是什麽?”


    “我是人類學與基因學博士學位,基地內的體能參數測驗,喚醒者跟蹤監測和食堂的營養餐調配等等都由我負責。”


    說完斯科特就走了,陳鋒本來想問他些問題,隻能等下次。


    回到宿舍,先短暫的睡上一覺,然後早早起床。


    距離晨練還有四五個小時,他還有時間做點自己的私事。


    昨天看了近千年的曆史大概,今天他又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家產業上。


    他心想,既然星鋒娛樂的名字能被用來命名千年之後的尖端武器,那這家凝聚了自己心血的企業一定最終成長為偉大的企業了……吧?


    “臥槽永不言敗的精神原來是這個含義啊!”


    這辣眼睛的企業簡史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有這麽無能嗎!


    我明明已經變聰明很多,在樂壇也已經小有名氣,積澱很深了,我的人生不該如此不堪吧?


    在這條時間線中,星峰有限責任公司維持了近三十年。


    經曆初期的爆發式增長後,星峰累積了大量音樂版權,完成了原始資本積累,還收羅到不少專業製作人。


    雖然陳鋒大師本人沒再寫出任何經典,歐俊朗這個民謠歌王也曇花一現,但旗下歌手鍾蕾卻越來越強。


    光靠吃版權的老本,又有鍾蕾的扶持,星鋒公司能維持很多年,孟曉舟的經營才能也不差,何況還有鍾蕾這顆搖錢樹。


    本不該這麽淒涼。


    但在2030年,陳鋒大師選擇了與鍾蕾分道揚鑣,後人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陳鋒知道原因,他自己不想拖鍾蕾的後腿。


    兩位公認的大師分開後,陳鋒大師一蹶不振,鍾蕾的藝術生涯繼續節節攀高,並最終自成一派,創造出後現代音樂的理念,其核心正在於對各種大自然美妙聲音的還原與變化運用。


    這種革新性的理念直到千年後還在影響後世。


    另一邊,星鋒公司的處境卻越來越不妙。


    後人普遍認為,如果陳鋒大師別那麽頭鐵,讓星鋒的業務範疇局限在音樂創作、版權開發、歌手簽約與包裝上,那麽這家公司有機會成為百年企業。


    可自從分道揚鑣後,陳鋒大師開始瘋狂的放飛自我。


    他拍科幻電影、做遊戲、投資高科技企業。


    他的科幻電影劇情空洞,人物蒼白,男女主角毫無感情互動,甚至有些續篇裏壓根就沒男女主角,後人將其稱之為後現代末日歌劇。


    他當時票房撲得一塌糊塗,偏偏他還死不放棄,越戰越勇加大投入。


    他做的遊戲,同樣也是以人類和外星人對抗的星戰類遊戲,但偏偏他不按套路出來,隻先讓玩家發展人類科技,然後biu的一下就被滅了,遊戲毫無爽感,自然也撲了街。


    他投資的高科技企業就更犀利了,全是那種幾十年才能見成效,基礎理論都不曾完成驗證,隻有個概念的超創新企業,步子跨得比埃隆馬斯克還大。


    不少所謂的尖端創新項目,壓根就是講故事的騙局,他甘之若飴的衝進去了。


    結果自然是他的投入完全見不著成果,錢越來越少。


    最終,他把累積的數十億財富揮霍一空,並在2050年左右宣告破產,歸隱山林。


    直到數百年後,當某些改變發生後,一些頂層人類認識到他在末日歌劇中的遠見卓識,他的那些叫人看得雲裏霧裏的電影作品才被翻了案。


    雖然他的電影情節確實很爛,當時的演員和導演也被他折磨得痛不欲生,觀眾更是吐血三升,可他的末日歌劇本身還是很有藝術價值的。


    陳鋒大師的名望重新恢複,並被後人讚賞,可這並不能改變他失敗的創業曆程。


    他在過於超前的道路上奮鬥了一輩子,也失敗了一輩子,直到終老南山下也不曾後悔與退縮。


    看完這些資料,陳鋒開始反思與總結。


    以自己的性格,做出這些事並不奇怪,合情合理。


    他能悟到這條時間線中的自己的焦慮和掙紮,的確是用盡全力想做點什麽,可惜始終沒能做好。


    目標與行動超出了自身能力與時代的承受極限,最終的結果就是個悲劇。


    “算了,下次回去後多分析一下自己究竟做了什麽,預估時代接下來的發展,照著這次失敗的節奏給自己留幾個錦囊,爭取少犯點傻吧。我本來該做得更好才對。”


    看完自己的悲劇,他又嚐試著去查詢科技成果,結果喜憂參半。


    喜的是這次整體氛圍比上次寬鬆很多,他可以查閱到大量的當代基礎知識。


    隻要他想,隻要他能堅持,隻要他智商水平足夠,無論何種學科何種行業,教育資料庫中的知識體係都足夠他從入門學到博士。


    憂的是這千百年來陸續產生的往期研究成果,竟作為史料被珍藏進了史料庫。


    史料庫的查閱門檻也不高,他曾經都達到了。


    某一門學科拿到碩士學位,又或者成為某個研究所的外聘人員。


    可這次都沒有凝血血清給他展現自我了,更新體測數據已經兩天,他也沒得到盤古院的召喚。


    陳鋒分析應該是雖然自己刷新了記錄,但刷新的程度還不夠,不足以引起驚歎。


    那麽他還能考慮從現在開始攻讀某個學科,拿到碩士學位。


    學位是底層人晉升時必須邁過的階梯,學位越高,就越能自主的選擇接觸更多知識體係,不需要經過任何人的批準,權限自動提升。


    在登上學位階梯之前,知識完全不設防,但學位本身就是個攔路虎。


    那麽,接下來到底該以什麽方向為主呢?


    陳鋒陷入了困惑。


    想辦法成為編外人員,還是從現在開始讀小學?


    他很快做出決定。


    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先從基礎知識學起,我就不信了!


    他翻開小學教材。


    十分鍾後,他選擇了右上角點叉。


    感覺得從幼兒園教材學起。


    他又翻開幼兒園教材。


    良久。


    看著幼教教材裏那一長串字符組成的物理公式,每個字母和文字他都認識,但結合起來就是不懂什麽意思。


    無語凝噎。


    現在的孩子……都這麽早熟嗎?


    這個時代的基因液怕是又名催長素吧?


    好打擊人啊。


    光是幼教教材,就在不斷的顛覆他的科學觀。


    若是以前,他恐怕當場就放棄了。


    但這次因為凝血血清的效應,他知道自己的記憶力和理解速度提高了些,更自信一點,他決定試試。


    實在受夠了每次過來之後,一接觸到科技知識就總覺得自己是智障的滋味了。


    距離晨練還有一個小時,他爭分奪秒如饑似渴全力以赴的吸收著這些新知識。


    一個小時候,他終於學完了十二年製義務教育幼教班一學年上冊教材《科學》的第一章第一小節。


    這節課裏講述了物理、天文、化學和數學的基礎知識,基本脫胎自五百年前謝爾蓋留下的少兒培養體係。


    陳鋒開始琢磨,能不能把裏麵的基礎理論提煉出來,等回去之後拿去革新時代。


    但很快他就認識到這件事不太可行。


    知識體係的顛覆太猛烈,年代跨度太遙遠。


    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舉個例子。


    一個現代人穿越回唐朝,跑去和工部匠人說太陽係有八大行星,地球距離太陽一億五千萬公裏。


    別人能聽懂?會信嗎?


    姑且就當信了吧,但這能讓唐朝人多種出一粒米嗎?


    不能。


    又或者一個現代人去到牛頓的麵前,告訴牛頓光有波粒二象性,電子測不準,你看牛頓燒不燒死你?


    他又試著去簡單掃描了一下小學及初中教材裏的內容梗概。


    雖然還是看不懂,但他能明白這些教材落腳的方向。


    既包括理論知識的深入,又包括實踐運用的過程。


    可惜還是用不了。


    繼續以唐朝為例。


    一個掌握了全套半導體芯片生產工藝的現代人,回到唐朝,讓他去做一個芯片出來?


    來,你先做個高爐燒個石英看看。


    說不定就得到單晶矽了呢?


    扯淡呢吧!


    但陳鋒並不絕望。


    雖然要繞些彎路,但他可以選擇先學會這些超綱的知識,拿到學位,然後再去學“造紙術”,這樣他回了“唐代”,就能用得出來。


    在時代的浪潮下,科技的發展從來不是孤立存在,都是由無數個細小環節組合到一起形成的有機動態整體變化。


    可以把人類的科技水平視為一個整體的生物。


    生物進化裏不可能出現一隻三葉蟲嗖的長出條屬於人的手,再給你打個響指。


    從遠古節肢動物到人類,必然經曆了無數細微的突變,每一個突變的誕生都要建立在之前已經打好的基礎上。


    即使在現代科學下,可能做到把人的手指接駁到蜥蜴身上,但這根指頭依然會迅速腐爛脫落。


    除非能先通過人工幹預讓這隻蜥蜴擁有人類一樣的體液、細胞等等外部條件,這依然需要某方麵的針對性集中變化。


    像尼爾導演在《混亂空間》裏闡述的世界觀那樣,外星人教給了人類蟲洞科技,人類就瞬間跑步進入宇宙時代了?


    不,人類根本看不懂蟲洞是如何從理論走向實踐。


    即便擁有全套蟲洞技術,也不可能自己生產出一個蟲洞穿梭空間站。


    即便外星人連空間站也送了,人類穿過去了,也會瞬間死亡在蟲洞的另一頭。


    陳鋒明確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他不可能學完所有的知識,他隻需要找到整個科技進程中,在二十一世紀初期,能夠被他用一句話的結論就突破的點。


    這些突破點都藏在史料庫裏。


    他看時間差不多,關閉立體投影,走出房間,足踏平板式裝載機,直奔星鋒甲訓練大樓。


    路上他遠遠眺望著那邊已經打得如火如荼的訓練場,漸漸興奮起來。


    差點淹死在知識的海洋裏,該幹點別的找找自信了。


    你們都給我等著,等我三天,然後看我教你們星鋒甲到底該怎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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