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景清話剛說完,突然兩眼一翻,不一會兒整個人就往後一仰,腦門重重地磕在地上。


    鮮紅的血立刻從他腦後流了出來,卜月嚇得倒抽一口氣:“老頭子!!!”


    時婧也嚇得不輕,站在旁邊,身體像是被施了定身術,動彈不得。


    隻有時揚,他雖然也很擔心,但好歹是一名醫生,什麽大風大浪都是見過的。


    時揚撥通120,隨後跪在時景清旁邊,觀察他的呼吸脈搏以及心跳。


    時婧回魂想要去把時景清扶起來,這手還沒碰到,就被時揚嗬斥:“不要碰爸,等待救護車。”


    “哦。”


    時婧縮回手,十分鍾後,救護車到了。


    時揚跟隨救護車去了醫院,時婧駕車帶著卜月隨後趕到。


    經過繁重的檢查,最後醫生下結論時景清是因為摔倒引發的嚴重顱內出血。


    不僅如此,他的顱內壓不斷升高,人昏迷不醒。


    時揚聽後麵色凝重,雖然他不是腦科醫生,但也明白情況的嚴重性!


    由於顱內血腫導致的昏迷,一旦達到了手術指征,就需要盡早進行手術清除血腫,否則性命不保。


    但現在棘手的是,時景清上了年紀,其他的並發症很多,一時半會還沒有辦法趕緊手術,隻能先靠藥物維持生命。


    就這樣,時景清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門外,卜月不停對著時揚的胸口捶打,“逆子,現在你滿意了,你爸爸也被你害成了這樣,你可以安心去追求你的愛情了。”


    卜月淚如雨下,無數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難過、心疼、憤怒,甚至還有憎恨。


    卜月現在覺得洛枳就是一個掃把星,隻要和她沾上邊的事就會倒黴。


    “時揚,我真的是對你太失望了。我們含辛茹苦將你養大,如今你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傷害你的父母。你有良心嗎?如果有,為什麽又會做出這種事呢?”


    時揚一言不發,任由卜月發泄,他現在心如亂麻,感覺自己身陷一團荊棘之中,無法抽身。


    “媽,你別激動,你可不能再有事了。”


    時婧上前把卜月拉開,可沒想卜月利索掙脫,隻見她一個劍步,衝到時揚麵前,二話不說給了他一個耳光。


    “逆子,你聽好了,如果你敢娶洛枳,我就從樓上跳下來。我要你永遠記得自己是怎麽逼死父母的!”


    放下話,卜月離開,時婧看了一眼時揚給了他一個極度失望的眼神,你啊你,這就是你要的結局是嗎?”


    卜月和時婧離開之後,溫北突然出現了,他站在走廊的另一頭,看著燈光下落寞的時揚。


    剛才那一幕他盡收眼底,卜月說的一字一句他都聽在了耳朵裏。


    說實話,溫北挺同情時揚的,因為他現在所麵臨的就是人生最難的一道選擇題。


    溫北邁步走到時揚麵前,“還好嗎?”


    聞聲,時揚抬頭,看了一眼溫北,露出一抹無力的笑:“你都知道了。”


    溫北頷首:“剛才聽見了,你現在什麽打算?”


    時揚深吸一口氣,對著溫北說了一句:“溫北,如果有來生,我不想再當時揚了。”


    說完這一句,溫北看著時揚越過自己一步一步朝前走。


    溫北轉身,看著那落寞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視線裏,他突然有所感悟,就是這世上哪裏有什麽避風港,所謂的避風港其實有一天也會成為凶殺案現場…


    溫北沒有停留多久,跟著離開了重症監護室病房。


    他下樓的時候,正好碰見洛枳,她直接撞進了自己的懷裏。


    “對不起。”


    溫北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聽到耳旁傳來洛枳的道歉聲。


    “你還好嗎?”


    溫北看了看洛枳,她一雙眼睛腫的和核桃一樣,一看就是哭過。


    “我還好,對不起,溫副院長。”


    溫北又問:“這麽晚了怎麽還來醫院?”


    洛枳沉默片刻之後緩緩開口:“徐老師要的醫案我還沒有做好。”


    溫北擰了擰眉:“這事我和她說吧,最近你要麽就別來醫院了。”


    洛枳聞言抬頭,眸光與溫北交匯,“你…”


    溫北點點頭:“你和時揚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洛枳:“什麽事?”


    溫北:“時揚為了和你在一起,和他的家人鬧翻了。他爸今天因為這事摔了一跤,現在生命垂危。”


    “什麽!”


    洛枳杏眼圓睜,很是不可思議地說了一句:“為什麽?”


    溫北接話:“沒有為什麽,事情就是發生了。洛枳,時揚現在很難,他的家人要他在你和親情之間做選擇,這事換你,你怎麽選?”


    溫北的口氣隱隱有些責怪的意思,雖然洛枳不明白他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責怪自己,但她還是說道:“什麽叫我怎麽選。這完全就是不必要存在的選擇題!所以造成今天這種局麵的人是我嗎?”


    “我到底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讓時揚家人這樣不待見我?都什麽年代了,為什麽還有父母要左右兒女的婚姻?”


    “皆大歡喜不好嗎?”


    洛枳突然拔高音調對著溫北吼。


    “你和我說時揚難,難道我就不難嗎?我爸爸也躺在醫院,我哥哥還被當成殺人犯關在派出所。我請問他們又做錯了什麽?”


    溫北一直覺得洛枳是一隻溫順的兔子,但沒想到有一天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溫北默了默說:“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我表達一下自己主觀的想法。如果這段感情是需要建立在雞飛狗跳的基礎上,那你和時揚真的應該好好思考到底值不值得,或者應不應該繼續。”


    “畢竟,親情和愛情同樣重要。”


    留下這句話,溫北與洛枳擦肩而過。


    溫北離開後,洛枳一個人去了女廁所,她沒有放肆大哭,隻是木訥地坐在馬桶上,麵無表情,然後突然眼眶一紅,鼻子一酸,心裏被委屈感浸透。


    洛枳突然覺得自己好失敗,為什麽什麽都做不好。


    .


    另一邊,時揚獨自一人站在人工湖邊,他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裏,神色冷凝。


    就在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接起。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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