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質音樂徐徐縈繞的咖啡廳裏，孫啟秋緩緩地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他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三個年輕人，忽地哼哧一笑。
“你們三個還是學生吧，用律師的名義約我出來，這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孫啟秋忽然覺得自己也十分好笑，竟然抽出這功夫陪一群小毛孩玩鬧。
原以為電話裏的沈律師會給他帶來多麽驚人的消息。
現在來看，不過就是一場小孩子的鬧劇。
“孫先生，這位是唐忠興先生的女兒。”
就當孫啟秋起身時，方卓淡淡地開口。
他知道，這一句足以讓孫啟秋留住腳步。
孫啟秋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不知怎的，他兀然心跳加速。
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年輕人表現得太過雲淡風輕，可偏偏正是這種平靜，反而令他看上去充滿了威脅。
唐忠興？不就是趙露紅現在法律名義上的丈夫麽？
短短的十幾秒時間，孫啟秋心中波濤洶湧。
忽然，他笑了笑，又坐回到座位上，招呼來服務員，問方卓等人點些什麽。
方卓何嚐不是在打量孫啟秋，或許是醫生這一行的嚴肅性，使得孫啟秋比想象中更冷靜和沉穩。
哪怕孫聽到唐忠興的名字，也沒有露出慌張，反而像是再下一盤棋的老者，充滿了耐心。
方卓第一次發覺，這一次恐怕碰上了對手，這孫啟秋不像想象中好對付。
咖啡端上來後，孫啟秋的目光緩緩移到了唐娜的臉上，他的眼眸中閃過思索的光芒。
忽然開口：“趙露紅女士是我的病人，也偶有見過她的丈夫唐先生，想不到唐先生已經有這麽大的女兒了，這再添一兒，還得祝賀家門興旺啊。”
也不知孫啟秋是不是故意的，他說這些話時候沒有半分不自然，反倒讓人覺得是在羨慕。
方卓認真地看著對方講話。
從事實上來說，孫啟秋和趙露紅才是感情更久的一對，他不應該這般渾然不在意。
細想一下，也隻有兩個可能。
其一，孫啟秋城府極深，擅於偽裝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其二，他其實也沒有那麽在意趙露紅。
方卓覺得，孫啟秋可能是第二種人。
一個男人若真的愛他的女人，是不可能會將其推向另外一個男人的。
看著孫啟秋坐在這兒裝模作樣，唐娜屢次想要站起來指著這個戴著麵具的人破口大罵，卻都被孫斌按住了。
進來之前，方卓要求過兩人，任何話都由他來說，他們隻要坐著即可。
“孫先生，我們也別繞彎子了，打開天窗說亮話不是更好？”方卓說道，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方卓，是唐娜的朋友，如果您覺得這個身份不妥，您也可以認為我是趙露紅女士的繼女的朋友。”
方卓刻意強調了一下。
孫啟秋的表情一下冷了下來：“不知道你們找我有什麽事情，如果是詢問趙露紅女士懷孕的狀態，不妨帶上她來做產檢。”
方卓搖搖頭：“孫先生，您聽我講一個故事，怎麽樣？”
孫啟秋喝了一口咖啡，伸了伸手，示意方卓講下去。
隻是他始終端著杯子，靠在嘴邊，似乎在遮掩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從前有一個年輕的女老師，她和學校的男老師結了婚，他們憧憬著要一雙兒女，可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女老師都沒有懷上孩子……”
“為了弄清楚原因，女老師和丈夫去醫院進行檢查，但檢查結果出來後，才得知其丈夫沒有生育能力，為此這位男老師在醫院大鬧了一場……”
“這時候，有一位醫生阻止了這場鬧劇，並安撫這位女老師，未曾想因為這一次的相遇，在女老師心中埋下了感恩之情……”
說到這裏，孫啟秋的麵色又有了一些變化，嘴角輕微一勾，似乎覺得方卓說的可笑。
但他沒有說話，隻是舉起咖啡杯的次數更加頻繁了。
“後來，男老師在醫院的所作所為被舉報到學校，學校處罰了這位男老師，後來男老師因為無法生育，便與女老師離了婚，並且辭職離開了學校。”
“女老師之後數年都沒有再結婚，但她愛上了醫院裏的那位男醫生，並且與那位男醫生保持著一段長期的關係，隻可惜男醫生已經結了婚，這段感情隻能歸於地下……”
“可是，男醫生的家庭也麵臨著類似的問題，他的妻子因為曾做過手術，導致無法生育，隻是沒想到在這時候，女老師懷上了他的孩子……”
“女老師的家人知道了這件事，女老師也沒有瞞著家裏人，便把和男醫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可這終歸是背離道德的事兒，被家裏人斥責了一番……”
“然而，女老師家裏不說多富裕，但在當地是一個略有聲望的家庭，若是未婚先育這件事傳了出去，那是非常丟臉麵的，恰恰這時，另一個男人闖進了女老師的生活……”
“女老師知道自己不可能和男醫生有名分，但她也不想打掉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便決定和這個認識不久的男人結婚……”
說到這裏，孫啟秋突然把咖啡杯磕在了桌子上。
他的呼吸有些鬱結，早已沒有剛才般鎮定。
是的，身為當事人，聽到一個幾乎就是自己的故事時，又有幾個人坐得住呢？
方卓敘述的，便是這一段時間他搜集到的所有信息的整合。
甚至為了調查出當年那位男老師辭職的真相，他還和孫斌一同去找到那位男老師。
除了知道男老師離職外，也知道男老師之所以留給趙露紅一套房子及其他財產，並不是因為內疚，而是受到了趙露紅弟弟趙路清的死亡威脅。
方卓這才對唐娜後來的消失有了猜測，很有可能唐父當年也受到過威脅，最後被趙露紅一家，逼得一無所有。
這一些話，在外人聽來隻會覺得荒唐可笑。
但對當事人來說，無疑於被一頓重拳猛擊。
“方卓是嗎，你究竟想說些什麽？”
孫啟秋昂起頭來，搖搖頭，又點點頭，說出一句話來。
方卓不打算繞彎子，道：“我希望你能叫趙露紅主動與唐娜的父親離婚，否則我們將采取必要的法律手段，來維護唐家的權益，又或者將這件事告知您的妻子與其家人。”
孫啟秋眼角猛地抽搐兩下，訕笑一聲：“年輕人說話可真夠唬的，你費這麽大的勁兒講這個故事，這個故事中的醫生不會說的是我吧？”
方卓看著孫啟秋，他相信對方已經徹底聽出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他眼中的警告之意，隻是孫啟秋似乎比想象中更狡黠。
就在這時，孫啟秋說道：”你隻說對了一半，當年醫院裏確實發生過那麽一件事，也是那時候我第一次見到趙女士。但是，我和趙女士隻是純粹的醫患關係。
你說我和病患亂搞男女關係，那我是不是該請律師追究你造謠的責任呢？”
他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三個年輕人，忽地哼哧一笑。
“你們三個還是學生吧，用律師的名義約我出來，這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孫啟秋忽然覺得自己也十分好笑，竟然抽出這功夫陪一群小毛孩玩鬧。
原以為電話裏的沈律師會給他帶來多麽驚人的消息。
現在來看，不過就是一場小孩子的鬧劇。
“孫先生，這位是唐忠興先生的女兒。”
就當孫啟秋起身時，方卓淡淡地開口。
他知道，這一句足以讓孫啟秋留住腳步。
孫啟秋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不知怎的，他兀然心跳加速。
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年輕人表現得太過雲淡風輕，可偏偏正是這種平靜，反而令他看上去充滿了威脅。
唐忠興？不就是趙露紅現在法律名義上的丈夫麽？
短短的十幾秒時間，孫啟秋心中波濤洶湧。
忽然，他笑了笑，又坐回到座位上，招呼來服務員，問方卓等人點些什麽。
方卓何嚐不是在打量孫啟秋，或許是醫生這一行的嚴肅性，使得孫啟秋比想象中更冷靜和沉穩。
哪怕孫聽到唐忠興的名字，也沒有露出慌張，反而像是再下一盤棋的老者，充滿了耐心。
方卓第一次發覺，這一次恐怕碰上了對手，這孫啟秋不像想象中好對付。
咖啡端上來後，孫啟秋的目光緩緩移到了唐娜的臉上，他的眼眸中閃過思索的光芒。
忽然開口：“趙露紅女士是我的病人，也偶有見過她的丈夫唐先生，想不到唐先生已經有這麽大的女兒了，這再添一兒，還得祝賀家門興旺啊。”
也不知孫啟秋是不是故意的，他說這些話時候沒有半分不自然，反倒讓人覺得是在羨慕。
方卓認真地看著對方講話。
從事實上來說，孫啟秋和趙露紅才是感情更久的一對，他不應該這般渾然不在意。
細想一下，也隻有兩個可能。
其一，孫啟秋城府極深，擅於偽裝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其二，他其實也沒有那麽在意趙露紅。
方卓覺得，孫啟秋可能是第二種人。
一個男人若真的愛他的女人，是不可能會將其推向另外一個男人的。
看著孫啟秋坐在這兒裝模作樣，唐娜屢次想要站起來指著這個戴著麵具的人破口大罵，卻都被孫斌按住了。
進來之前，方卓要求過兩人，任何話都由他來說，他們隻要坐著即可。
“孫先生，我們也別繞彎子了，打開天窗說亮話不是更好？”方卓說道，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方卓，是唐娜的朋友，如果您覺得這個身份不妥，您也可以認為我是趙露紅女士的繼女的朋友。”
方卓刻意強調了一下。
孫啟秋的表情一下冷了下來：“不知道你們找我有什麽事情，如果是詢問趙露紅女士懷孕的狀態，不妨帶上她來做產檢。”
方卓搖搖頭：“孫先生，您聽我講一個故事，怎麽樣？”
孫啟秋喝了一口咖啡，伸了伸手，示意方卓講下去。
隻是他始終端著杯子，靠在嘴邊，似乎在遮掩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從前有一個年輕的女老師，她和學校的男老師結了婚，他們憧憬著要一雙兒女，可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女老師都沒有懷上孩子……”
“為了弄清楚原因，女老師和丈夫去醫院進行檢查，但檢查結果出來後，才得知其丈夫沒有生育能力，為此這位男老師在醫院大鬧了一場……”
“這時候，有一位醫生阻止了這場鬧劇，並安撫這位女老師，未曾想因為這一次的相遇，在女老師心中埋下了感恩之情……”
說到這裏，孫啟秋的麵色又有了一些變化，嘴角輕微一勾，似乎覺得方卓說的可笑。
但他沒有說話，隻是舉起咖啡杯的次數更加頻繁了。
“後來，男老師在醫院的所作所為被舉報到學校，學校處罰了這位男老師，後來男老師因為無法生育，便與女老師離了婚，並且辭職離開了學校。”
“女老師之後數年都沒有再結婚，但她愛上了醫院裏的那位男醫生，並且與那位男醫生保持著一段長期的關係，隻可惜男醫生已經結了婚，這段感情隻能歸於地下……”
“可是，男醫生的家庭也麵臨著類似的問題，他的妻子因為曾做過手術，導致無法生育，隻是沒想到在這時候，女老師懷上了他的孩子……”
“女老師的家人知道了這件事，女老師也沒有瞞著家裏人，便把和男醫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可這終歸是背離道德的事兒，被家裏人斥責了一番……”
“然而，女老師家裏不說多富裕，但在當地是一個略有聲望的家庭，若是未婚先育這件事傳了出去，那是非常丟臉麵的，恰恰這時，另一個男人闖進了女老師的生活……”
“女老師知道自己不可能和男醫生有名分，但她也不想打掉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便決定和這個認識不久的男人結婚……”
說到這裏，孫啟秋突然把咖啡杯磕在了桌子上。
他的呼吸有些鬱結，早已沒有剛才般鎮定。
是的，身為當事人，聽到一個幾乎就是自己的故事時，又有幾個人坐得住呢？
方卓敘述的，便是這一段時間他搜集到的所有信息的整合。
甚至為了調查出當年那位男老師辭職的真相，他還和孫斌一同去找到那位男老師。
除了知道男老師離職外，也知道男老師之所以留給趙露紅一套房子及其他財產，並不是因為內疚，而是受到了趙露紅弟弟趙路清的死亡威脅。
方卓這才對唐娜後來的消失有了猜測，很有可能唐父當年也受到過威脅，最後被趙露紅一家，逼得一無所有。
這一些話，在外人聽來隻會覺得荒唐可笑。
但對當事人來說，無疑於被一頓重拳猛擊。
“方卓是嗎，你究竟想說些什麽？”
孫啟秋昂起頭來，搖搖頭，又點點頭，說出一句話來。
方卓不打算繞彎子，道：“我希望你能叫趙露紅主動與唐娜的父親離婚，否則我們將采取必要的法律手段，來維護唐家的權益，又或者將這件事告知您的妻子與其家人。”
孫啟秋眼角猛地抽搐兩下，訕笑一聲：“年輕人說話可真夠唬的，你費這麽大的勁兒講這個故事，這個故事中的醫生不會說的是我吧？”
方卓看著孫啟秋，他相信對方已經徹底聽出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他眼中的警告之意，隻是孫啟秋似乎比想象中更狡黠。
就在這時，孫啟秋說道：”你隻說對了一半，當年醫院裏確實發生過那麽一件事，也是那時候我第一次見到趙女士。但是，我和趙女士隻是純粹的醫患關係。
你說我和病患亂搞男女關係，那我是不是該請律師追究你造謠的責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