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在一眾匠人的忐忑的驚呼聲中,拿起一張匠人剛剛小心揭下,薄如蟬翼的雪白構皮紙看了看後,劉禪卻是突然雙手一合一揉,轉眼間便將其揉成了一個廢紙團。


    “公子為何……”


    與那些匠人一樣,作為劉禪現在的貼身護衛的趙雲,同樣也是對他這反常的行為疑惑不已。


    隻不過,還沒等疑問的話說完,隻見劉禪卻是開始將之前揉成一團的構皮紙又慢慢展捋平開來


    “咦?”


    看著劉禪手中漸漸被展開捋平的紙團,在場的一眾工匠頓時便從之前的驚呼變成了驚訝,根本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所製作出來的紙。


    沒辦法,比起那些稍不注意就會折疊破掉的蔡侯紙,劉禪手中的這團‘廢紙’雖然上麵有許多皺折,但別說破裂了,就是連半點兒紙屑也沒有掉下來。


    不僅如此,隨著劉禪手中這團構皮紙的展開,一股淡淡的降香味兒也是隨之飄散發開來。也就是說,這構皮紙還自帶‘書香’味兒!


    “公子,這……這真的是紙嗎?我怎麽看著倒是有些像絹帛啊!”


    輕撫著一張剛剛揭下來的光滑新紙,就連趙雲這個拿刀劍勝過拿毛筆的萬人敵也是不由得一臉震驚。


    “雲叔,這確實就是紙張。當然了,如果拿它來做衣服,倒也不是不可以……”


    看到趙雲那震驚不已的樣子,劉禪也是不禁想起了在棉花沒有普及前,那些以禇樹皮錘紙作衣的古人來。


    而構樹和禇樹雖然有細微的區別,但同樣都是桑科植物。所以禇皮紙能夠製衣,這構樹皮當然也同樣可以了。


    隻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就因為他這一句無心的紙衣之語,紙甲這種玩意兒最後卻是提前數百年出現在了蜀漢軍隊中,為日後的大漢複興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此刻的劉禪的注意力,卻是全都放在如何利用這構皮紙來‘謀利’的事上麵了。


    ……


    “莫非這就是公子所說的新紙?”


    州牧府公廨內,接過劉禪送來的那紮構皮紙後,如同先前的趙雲等人一樣,龐統也是被這新紙震驚得嘴裏都快能塞進拳頭了。


    “正是,還請軍師品鑒!”


    已經習慣了眾人第一次見這構皮紙神情的劉禪倒是沉得住氣,一臉微笑的向龐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正所謂真金不怕火煉,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溜了才知道。這紙好不好用,也得書寫了才知道不是?


    “那統便試試公子所製的新紙到底如何,哈哈!”


    聽到劉禪的邀請,龐統也不客氣,將一張構皮紙用鎮紙壓住後,隨即便提筆在這雪白的構皮紙上筆走龍蛇起來。


    “好好好!此紙薄如蟬翼且厚薄均勻,光潔如玉又韌性十足。最難得的是書寫流暢且無浸墨之憂,實乃上佳的書寫之品耳,遠勝簡櫝絹帛多矣!”


    隻片刻時間,書寫完一篇《梁父吟》的龐統,隨即便一臉欣喜的大聲誇讚起這構皮紙來,絲毫不吝溢美之詞。


    “那依軍師之見,此紙能夠作價幾何?”


    與龐統的注意力都在這構皮紙的書寫優點上不同,劉禪所關注的焦點卻是要‘俗氣’得多了。


    “公子所製新紙,質地遠勝蔡侯紙。所以這價格倒是不宜定得過低,否則反倒會讓人以為此紙不過爾爾……統以為,四刀紙一匹絹布的價格倒是比較適宜。”


    沒有在意劉禪的‘俗氣’,隻是略一思索之後,龐統便直接給出了兩刀紙半匹絹布的‘黑心’高價。


    “什麽,四刀紙一匹配絹?軍師,這價格是不是定得也太高了些?小子製這新紙,乃是打算用其替代絹帛與簡櫝的。若是定價太高,能買得起的人怕是不多吧?”


    在聽到龐統給出的這個‘黑心’價格後,原本是打算薄利多銷的劉禪頓時不由得懵了。


    要知道,這時候的一刀紙不過七十張而已。也就是說,按龐統給出的這個價格,兩百八十張構皮紙,就已經能夠換得一匹絹布了。


    而在這個時代,所謂的美婢壯奴價格也不過才七八匹絹布而已。若是真按這個‘黑心’價格售賣,那這構皮紙絕對可以算得上是喪良心的暴利了。


    “哈哈,公子以為這紙張什麽樣的人會用得上?”


    看到劉禪那一臉懵逼的樣子,龐統卻是不以為然,反而是麵帶揶揄的向他望了過來。


    “既然是為了代替簡櫝絹帛書寫,那自然是文人士子用得更多了。普通百姓對紙張,尤其是這好紙的需求恐怕並不大”


    對於這位鳳雛軍師突然襲擊式的考校,劉禪想都沒想便答了出來。


    畢竟在這個識字率極其低下的時代,多數普通人的追求隻是為了吃飽穿暖而已。


    “公子說得不錯,對這紙張的需求,自然是文人士子居多。但如今這些士子多為世家大族之人。以世家大族的財力來說,這樣的價格其實也並不算什麽了。”


    在說到這些世家大族的時候,龐統眼中卻是不禁閃過了一抹鄙夷與自嘲的複雜神色。


    “呃,就算世大族不缺錢,但如今父親正是創業之際,我們不是應該竭力拉攏這些世家大族為我所用嗎?若是定價太高,豈不事得其反?更何況,還有諸多寒門士子……”


    並未注意到龐統眼中那抹複雜神色的劉禪,卻是為龐統這明顯針對世家大族的‘劫富濟貧’策略疑惑不已。


    要知道,就他所知,不管是曹家還是孫家,之所以能夠很快立下基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便是或多或少的得到了當地世家大族的支持。


    而自己的老子劉備先前之所以遲遲不能‘得水’,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一直沒有尋到大金主的‘天使投資’。


    “嗬嗬,公子以總角之齡,能夠想到這一點,已是難能可貴了。然天下沒有白得之物,今日依靠士家大族奪取天下,他日卻是要連本帶息還回去的。”


    看著疑惑不已的劉禪,龐統卻是不禁搖頭輕歎了一聲。


    “至於寒門士子,公子既可以製出如此好紙,那定然也能製出質地稍差一些的不是……”


    末了,對於劉禪擔心的紙價過貴,寒門士子無力購買的問題,龐統也是同樣也是給出了解決之法,那就是再開發出一款稍次的‘低端’紙張來應對。


    畢竟凡事做好難,做差易的道理在絕大多數事物上都是通行的。


    “小子多謝軍師指點!”


    被龐統這麽一提醒,先前隻想著薄利多銷,進而招攬天下士人的劉禪,此刻也是醒悟了過來。


    “嗬嗬,公子聰慧,隻是畢竟年齡尚小,一時偶有疏漏罷了!待他日年長一些,自然……”


    搖了搖頭,一向狂傲的龐統這一次卻是並不居功,十分難得的謙虛了一把。


    “對了,公子可知我大漢如今的病根何在?”


    就在劉禪準備告辭離開之際,龐統卻是十分突兀的再次向他發起了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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