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鬥,此稻穀果真能如你所說,達到畝產十石的收成?”


    “從種至收隻需五十餘日,這是否太過誇張了……”


    接到鄧艾書信三天後,州牧府內,看著麵前這袋貌不出眾的稻穀,二爺、糜芳、潘濬等幾名荊州高級文武官員,全都對鄧艾帶回來了這林邑稻產量和生長周期表示了懷疑。


    沒辦法,誰叫這被劉禪說得產量奇高的稻穀,其外表竟是如此的普通甚至可以說是其貌不揚呢?


    要知道,除了劉禪之外,在眾人心中,這能畝產十石的稻穀,怎麽著也得顆粒碩大飽滿吧?


    但眼前的這袋稻穀,雖然飽滿度不錯,但其顆粒大小,卻是比此時大漢百姓普遍種植的稻穀明顯小了一圈。


    所以,也就怪不得眾人質疑其產量的真實性了。


    “二叔,諸位同僚,此稻雖其貌不揚,但……鄧艾,這稻種是你弄回來的,還是由你來為諸位釋疑吧!”


    原本還想跟眾人解釋解釋什麽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的劉禪,轉念一想,卻是把鄧艾這個當事人推了出來,順便也讓其正式在‘集團’內亮個相。


    “啟……啟稟諸位,此稻確……確如公子所言,從種至……至收,隻需五……五十餘日。至於產……產量,當……當地土人百……百姓的種植極為粗……粗獷……”


    被劉禪推出來的鄧艾,倒也不怯場,在眾人那聽得抓耳撓腮的表情中,隨即便將自己這大半年來,在日南及交趾各郡所察看到的林邑稻種植情況給眾人做了一個介紹。


    “且據艾……艾觀察所得,此稻正……正如公子所說,不止交……交趾三郡,如合浦、鬱林、蒼悟等交州其餘各郡縣,亦……亦可每年種植三……三季!”


    末了,就在眾人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鄧艾卻是正式暴出了這林邑稻在交州其餘各郡也可種植三季的消息。


    “此話可是當真?”


    “三季?如此算來,一年耕種下來,一畝田豈非能產稻三……三十石?”


    如同之前的龐統一樣,當聽到交州那邊能種上三季後,二爺等人頓時被那理想化的數字驚呆了。


    要知道,這個時候絕大多數的田地,不管是種粟、麥還是稻穀,一年下來,也就畝產兩三石而已。


    現在突然告訴他們,一畝地可以產糧三十石,沒把他們心髒病給驚出來就已經不錯了。


    “哈哈,畝產三十石那隻是最為理想的數字,事實上可能還是有些出入的。而且諸位可別忘了,那交州現在可不是咱們的地方,咱荊州最多也就能種上兩季罷了……”


    看著幾人那一臉震驚的模樣,此時劉禪卻是故意給這些人潑起了冷水來。


    “不行,這麽好的地方怎麽能讓別人占著。阿鬥,咱出兵把這交州奪過來吧!”


    讓劉禪沒想到的是,被他一盆涼水潑下去後,第一個跳出來‘叫囂’著要把這交州奪過來的不是二爺這個主戰派,反而卻是糜芳這個靠著‘裙帶關係’爬上來,並不怎麽被人看得上的‘關係戶’。


    “呃,這……孫劉兩家份屬聯盟,這交州現乃江東屬地。我等若是此時出兵搶奪,怕是有些……有些不太合適吧?”


    聽到糜芳這赤祼祼的搶奪之語,治中從事潘濬卻是有些猶豫了起來。


    “承明此言差矣,交州不過名義上臣屬於孫權罷了,又非孫權真正屬地,我等取而代之有何不可?更何況,先前孫權亦有偷襲我荊南四郡之例,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


    對於潘濬所擔心的事情,糜芳卻是再次一反常態,擺出了一幅強硬至極的態度來。


    說起來,在劉禪接管荊州前,糜芳這個南郡太守雖然同樣負責掌管著荊州的錢糧輜重之事,但姿質平平的他,也就隻能說是在庸庸碌碌的混日子而已。


    但隨著劉禪的回來,因為冰肌紙的事情,從而真正發揮了自己長處的他,現在可是把這荊州的錢糧輜重之事打理得井井有條。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力求‘上進’的他,又怎麽可能放過這個繼續為自己提高‘政績’的機會?


    要知道,這要是一年三季的林邑稻種下來,單是糧草上的政績就足以讓他出大彩了,更何況反正親臨戰場打仗的事也輪不到他不是!


    “子方此言雖……”


    “來而不往非禮也,子方此言深合吾意也!憑什麽隻許他孫權小兒背盟,吾等就不能以牙還牙?”


    就在潘濬還正準備再次開口之際,沒想到一向瞧不起糜芳的二爺卻是霍的一下起身,滿臉讚賞的為他站起了台來。


    “哈哈,多謝……多謝君侯誇讚……”


    見二爺居然為自己說話站台,糜芳頓時不由得受寵若驚,趕緊起身道謝起來。那模樣,都‘諂媚’的樣子都快趕上當初從劉禪手裏接過冰肌紙的經營之事了。


    “吾隻是據實直言而已,阿鬥你以為此事如何?”


    對於糜芳那受寵若驚的表情二爺可沒時間在意,在擺了擺手後隨即便向劉禪這個荊州真正的主事之人望了過來。


    “既然二叔與諸位都認為拿下這交州事在必行,那就拿下吧!”


    看著除潘濬之外的二爺幾人那一臉期翼的表情,先行召開此次高層會議本就是為了拿下交州的劉禪,又豈有不允之理。


    “隻是交州畢竟在名義上份屬江東,此事還需師出有名,不知軍師可有妙計?”


    應下了二爺幾人拿下交州的請求後,劉禪轉而便又望向了之前一直未曾作聲的龐統。


    “嗬嗬,公子放心,此事易耳!交州非是江東,此事的關鍵之處便是士燮父子兄弟……加之此時有曹操‘幫忙’,隻要我等動作夠快,等孫權騰出手來之時,交州已下,他又能耐我何?”


    不愧是三國頂級謀士,隻頃刻間,這位鳳雛便拿出了一套毫無破綻的計劃方案來。


    “啟……啟稟公子,屬……屬下此次交州之行,與士燮之子士徽‘一見如……如故’……”


    就在龐統這個當老師的話音剛落之際,鄧艾這個親傳弟子也是十分配合的站了出來。


    “既如此,那就按軍師之計行事!隻是此戰動作必須要快,明年三月之前,必須拿下交州。就算不能完全拿下交州,也要拿下南海以西之地!”


    末了,考慮到孫曹間的對峙不會太久,劉禪卻是再一次強調了必須速戰速決的重要性。


    “哈哈,阿鬥你就放心吧,江東駐交州兵馬不多。加之又有士燮等人響應,別說四個月了,三個月二叔就給你把整個交州拿回來。”


    隨著劉禪命令的下達,二爺這個董督荊州兵事的二把手當即便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


    “哈哈,殺雞焉用宰牛刀?區區交州哪用勞動二叔大駕,且二叔還需坐鎮荊州懾敵呢!”


    開玩笑,先不說兵微將寡的交州值不值得動用二爺這枚‘核彈頭’,單隻是為了鍛煉下代將領,劉禪也不可能放過這麽一個大好的練兵機會的。


    “傳本公子令,此次奪取交州,以關平為主,鄧艾為副,領兵一萬五千……”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在拒絕了二爺領兵的請求後,劉禪卻是直接點了關平和鄧艾的將。


    至此,因為這林邑稻的原因,原本還打算盡量低調再苟兩年的劉禪,這會兒卻是試探性的開始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隻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謀劃著趁孫權與曹操交戰之機,拿下對江東來說相當於後院兒的交州時,卻是不知道,自家的後院兒也是早被別人惦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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