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等有負公子重托,沒能守好城池,還請公子治罪!”


    江陵城外,劉禪臨時紮下的簡易大營內,一眾不久前還被呂蒙用來威脅他的荊州文武官吏們,此刻卻是全都一臉羞愧的跪地請罪起來。


    “哈哈,諸位為我荊州無懼生死,何罪之有!”


    看著皎潔月光下一眾跪地的文武官吏,哈哈一笑的同時,劉神趕緊快步上前,一個個將其親自扶起來。


    不出龐統所料,就在劉禪放下狠話離去之後不久,呂蒙便將這些荊州文武官吏給全部釋放逐出了江陵城。


    “說起來,倒是本公子有些對不住大家。若非本公子為誘使江東鼠輩深入,故意放棄江陵城,諸位也不會受此驚擾了……”


    一邊扶起這些職位不高,但忠心都受到了考驗的荊州官吏的同時,劉禪卻是說出了故意放棄江陵的事情。


    “呃,照公子這麽說來,那糜……糜太守亦不是真降了?”


    得知江陵竟是被劉禪故意放棄的,眾人立馬想到了之前獻城投降的糜芳來。


    “不錯,舅父確是受我之命詐降。至於原因麽,嗬嗬,因為本公子需要一個充分的理由來懲罰這些屢屢背盟的江東鼠輩……”


    看著眾人那疑惑不解的神情,微笑間,劉禪這才將設計誘使江東偷襲荊州,從而可以有正當理由‘反製’江東的計劃大致說了出來。


    “一戰定……定乾坤,徹底掃平江東六郡八十一州,公子……公子威武!!!”


    如同之前二爺等荊州高層一樣,在得知劉禪竟是打算借此一舉吞並江東後,這些荊州的中低層文武官吏頓時激動得聲音都在發顫了。


    沒辦法,‘得益’於江東鼠輩們屢屢背刺的卑鄙行為,整個荊州上下,由官至民,卻是沒幾人對對江東有好感的。


    因此,對於劉禪這個‘釣魚執法’的計劃,眾人就沒有不支持的,又哪會計較之前所受的那點兒驚嚇。


    “諸位就在此稍事休息,待本公子拿回江陵後,再與諸位擺酒壓驚!”


    安撫完這些文武官吏後,抬頭看了看已快到中天的明月,劉禪也是隨即看向了眼前的江陵城。


    ……


    “義封,還是沒有搜到糜芳與潘濬二人?”


    當城外的劉禪安撫完一眾被呂蒙逐出江陵城的荊州文武官吏,把注意力轉到了江陵城時,江陵城北門城頭,同樣無眠的呂蒙,此時也是一臉凝重的看向了先前被他派去‘相請’荊州官吏的朱然。


    “大都督,末將辦事不力,請大都督責罰!”


    看到呂蒙那一臉凝重的表情,朱然頓時不由得麵色一慚。


    “罷了,糜芳既是詐降,江陵又是他們老巢……這事也怪不得義封。”


    搖了搖頭,呂蒙卻是並未在糜芳潘濬二人失蹤這件事上多作浪費,卻是轉而把注意力放到了城防之事上來。


    “此次劉禪既然敢將我等放進江陵,想必其早已留下了奪城後手。諸位需謹慎小心,好生防守。特別是各處城門四周,你們馬上著人仔細搜察,看是否有密道之類……”


    看向城外已經燃起火把在準備夜攻的荊州兵,呂蒙不禁有些擔憂的轉頭看向了城牆之下。


    ……


    “頭兒,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


    就在呂蒙擔憂劉禪會在城中預先留下密道之時,離北門並不太遠的一處簡陋民宅中,一名手執火鐮的年輕男子在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月亮後,隨即卻是轉頭看向了另一名同樣盯著天空月亮的同伴。


    “你著什麽急,公子的命令是月上中天,現在還差著一刻呢。若是點早了,公子那邊還沒準備好,到時候誤了公子大事你負責?”


    回頭輕斥了手執火鐮的同伴一聲,被稱為‘頭兒’的男子隨即又望向了即將升至頂點的明月。


    “嘿嘿,我這不是好奇,就那幾壇黑麵麵到底怎麽把城門攻破嘛……”


    沒有在意對方的斥責,手執火鐮的年輕男子不禁輕有些好奇的摸了摸眼前的手指粗細的繩索。


    “侯三兒,點火!”


    很快,一刻鍾時間一晃而過,就在明月剛剛升至中天位置之時,一直盯著明月的男子隨即便是一聲輕喝。


    “哢嚓!”


    聽到同伴的吩咐,沒有半分猶豫,手執火鐮的年輕男子雙手隻輕輕一碰,一蓬火星便被其熟練精準的落到了眼前的這根繩索之上。


    “哧哧哧哧……”


    眨眼間,原本看似並不易點燃的繩索卻是被這一蓬火星輕易點燃,而後迅速的著一根早就埋好的竹筒竄了出去。


    “頭兒,你說這火繩會不會中途熄了?”


    嗅著空氣中那火繩燃燒帶來的另類煙火氣,負責點火的侯三不禁一臉緊張的盯向了城門方向。


    “閉上你的烏鴉嘴,若是中途熄了,老子把你點了!”


    狠狠的瞪了這侯三一眼,先前盯著半空明月的男子隨即又再次盯向了城門方向。


    “嗯?你們可曾聞到什麽異味?”


    城門樓上,原本正盯著城外荊州兵的呂蒙,卻是突然嗅到了一股似乎帶著煙火氣的異味兒。


    “呃,好像是有股怪味兒,似乎是有什麽東西燒著了……”


    聽到呂蒙的詢問,抽了抽鼻子吸了幾口氣,負責北門防禦的徐盛趕緊四處檢查起來。


    “奇怪,也沒有什麽東西燒著啊,怎麽這味兒還越來越濃了?”


    一圈檢查下來,嗅著空氣中那越來越濃的奇怪氣味兒,並未發現任何異樣的徐盛頓時不由得疑惑不已。


    “轟!”


    就在徐盛還在為這越來越濃的怪味兒疑惑之時,毫夫預兆間,一道震天的雷鳴卻是陡然在其耳邊震響了起來。


    “撲通撲通……”


    根本就沒有半分反應時間,伴隨著震天雷鳴,包括呂蒙、徐盛在內,城頭之上一眾江東軍頓時便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全都東倒西歪的紛紛跌倒在地。


    “轟轟轟……”


    這還不算,就在眾人暈乎乎的跌倒在地之時,眨眼間,又是三聲巨大的雷鳴在江陵城東、西、南三個方向響了起來。


    “不好!”


    聽到城內這接連響起的巨響,原本還正為這‘睛空霹靂’而震驚的呂蒙,卻是瞬間便反應了過來,這‘巨雷’是劉禪搞的鬼。


    “殺!!!”


    不出所料,就在呂蒙瞬間醒悟之時,城外也是隨即響起了荊州軍那震天的衝殺聲。


    “起來,都給本督起來迎敵,迎敵!!!”


    搖了搖仍暈乎乎的腦袋,扒著牆垛強行站起的呂蒙頓時聲嘶力竭的大呼起來。


    隻不過,就連他這個‘肉食者’都被震得暈暈乎乎的,那些普通軍士的身體素質又哪能支撐他們這麽快恢複行動能力。


    所以,在呂蒙的大呼中,位於城門附近的江東軍雖然一個個都在努力掙紮想要站起來,奈何卻是手腳不聽使喚,又哪能迎什麽敵。


    “大……大都督,城……城門,城門塌了!”


    就在呂蒙還在奮力招呼著一眾江東軍起身拒敵之際,同樣掙紮著站了起來的徐盛,此刻卻是一臉驚恐的望向了城下那倒塌的城門和落下的吊橋大呼不已。


    “殺!!!”


    就在徐盛因為城門和吊橋的倒塌而驚呼之際,伴隨著又一聲暴喝傳來,在一名揮舞著和二爺青龍偃月刀同款大刀的青年將領帶領下,一道赤紅的洪流也是順著倒塌吊橋瞬間湧入城中。


    而這樣的場景,除了北門之外,其餘三門也是同樣如此。


    隻不過,西、南兩門處,趙雲率領的無當飛軍倒是沒有急於入城,而是向同樣被這‘晴空霹靂’震得懵逼的周泰部發起了猛攻。


    ……


    ‘他娘的,好不容易弄了點兒火藥,首先炸的卻是自家的大門,這要找誰說理去?’


    皎潔的月光下,縱馬入城的劉禪嗅著空氣中那熟悉的硝煙味兒,卻是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有些肉疼了起來。


    說起來,別看這一硫二硝三木炭說起來簡單,但在這個時代真正想要弄出來,也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特別是硝石的提純。


    因此,即便是已經準備了幾年,他也沒能弄出多少真正合格的火藥來。而這一次為了快速攻破城門奪回江陵,卻是一下就給他直接消耗了近半。


    不過心疼歸心疼,能夠以如此快速度奪回江陵他還是覺得挺值的。


    畢竟他要的隻是一個‘正當’出兵江東的理由而已,所以他又怎麽可能長時間的放任江東軍占領江陵。


    因此,早在其率軍離開江陵之前,這破門的火藥就已經被他提前令天網埋設好了。


    至此,江陵城在被呂蒙‘拿下’不過一個白天後,連夜都沒能過完便曇花一現的被劉禪重新收回,宣告了江東偷襲荊州的正式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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