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洲向下瞄了一眼,正好與刀身上的自己對視,不由咽了下口水。這刀看起來很鋒利,切下他腦袋應該沒什麽問題。不過從京都當了這麽多年的紈絝子弟,他還是有些膽量和見識,提醒葉沉魚:“我爹是鎮國大將軍。”


    “我知道。“葉沉魚暗自記在心裏,“放心,禍不及家人。”她還不至於上門殺人全家。


    宋景洲:“……”他實在不懂沈芝手下人腦子是怎麽想的。這怎麽看殺了他都是葉沉魚在找死吧?


    葉沉魚見他沉默不語,手下微微用力。長刀在宋景洲脖頸上留下一道極淺的血痕。


    宋景洲的眼睛猛然瞪大,刀架在脖子上沒什麽。但葉沉魚既不遮麵,也沒有怕旁人看到傷口的意思,是真不怕他家裏找麻煩。


    在這一刻,宋景洲發揮了他這麽多年在權貴勸離混出來的機警:“花魁這個事情要從長計議,不如今天晚上我去醉舞閣包下姑娘,咱們慢慢聊?”


    任誰沒看到宋景洲脖子上的刀,都會覺得他在調笑。然而宋景洲說這句話的時候,小腿都有點打哆嗦。


    葉沉魚滿意地收了刀,這個世界的人都挺不錯的,跟她相當合得來。她將宋景洲重新拎回了酒樓二樓,因為速度夠快,旁人隻覺得自己看花了眼,沒發現這兩個人剛剛消失,之後又重新出現了。


    葉沉魚將宋景洲放好,手中長刀順手放進了空間縫隙中,還沒忘記往自己那一桌扔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算做結賬。


    宋景洲堪堪站穩,想起剛剛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不知道應不應該誇她一句遵紀守法。


    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客人,早飯也吃完了,葉沉魚離開了酒樓。她一如既往地不走尋常路,從酒樓的樓頂一路掠過民居,最後在醉舞閣的樓頂站定,悄聲無息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有送來的茶水和點心,葉沉魚專心吃喝,等著晚上到來。她雖然不常到青樓來,卻也知道這地方是晚上開張,白天不好將宋景洲帶過來。


    畢竟,還得讓宋景洲掏錢呢。


    一轉眼,晚上就到了。絲竹聲又陣陣傳來,葉沉魚坐在二樓的欄杆上,往下掃了一眼,沒看見宋景洲。


    人沒來,倒也不奇怪,好在她做了完全之策,她記住了宋景洲的父親。


    葉沉魚叫住路過的麗娘:“鎮國大將軍住哪兒?”


    麗娘接到看顧葉沉魚的任務,自然有問必答:“在東城靜安坊,京都的權貴們都住在哪兒,你看上麵寫宋府的就是了。”


    葉沉魚點點頭,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


    麗娘:“……”想起葉沉魚昨天也這麽下樓的,她現在居然開始習慣了。或許是閣主有令,需要掩人耳目。麗娘心中揣測,轉身上樓,打算稟告葉沉魚的動向。


    葉沉魚落在街道上,大概辨認了一下方向,轉到了醉舞閣後麵的那條街道上。


    此時夜色濃鬱,相比鶯歌燕語的前街,後街顯得極為安靜,隻是暗處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密集而錯落。葉沉魚隨便掃了一眼,躍上了院牆,往東城掠去。


    暗處的人還在觀察,就這麽錯失了良機。為首的黑衣人一抬手:“愣著做什麽,跟上去。要是丟了人,等下教主來了如何交代?”


    京都的院落整整齊齊,高矮不一,絲毫不影響葉沉魚走最近的那條直線。她很快到了dc區,確認好宋府的牌匾,跳進了院子,根據婢仆們的談話很快找到了宋景洲的房間。


    宋景洲正坐在房間裏,不耐地翻著手中的詩集。他已經告訴了父親今天發生的事情,隻是醉舞閣與齊王關係密切,不能輕舉妄動,弄不好就要參與到奪嫡之爭中去。


    “先忍過這段時間……”宋景洲摸了摸脖子上的傷,眼神恨恨,“這個仇我早晚要報。”


    葉沉魚站在他身後,好奇地問道:“什麽仇?”


    “當然是……”宋景洲話未說完,驚覺不對,起身回頭:“怎麽是你?”


    宋景洲後退一步,不動聲色地盯住眼前的少女:“姑娘怎麽找到這兒來了?”


    葉沉魚道:“你說了你爹是鎮國大將軍。”


    宋景洲:“……”他怎麽就那麽嘴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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