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趙紀根本就不相信,他指著旁邊的投石機,叫嚷道:“這幾架發石機發射十餘斤的石塊,尚需數十人拉拽才能射出去。你百斤巨石,不到一百人拉拽,還能射到薊城城牆上?”


    “絕不可能!夫子,此人定是犯了癡傻病,莫要與他多言,隻需稟報將軍就是。”


    “你個賊豎子才犯了癡傻病,我家百將說不要一百人,就鐵定不要一百人。你這豎子做不到,不代表我家百將做不到。”


    黑臀雖然也不太相信趙佗的話,但現在可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嘴上打仗是絕不能認輸的,當場罵了回去。


    呂鈞亦被趙佗的話驚得目瞪口呆,他沒管正和黑臀罵戰的弟子。


    一臉狐疑的瞪著趙佗。


    呂鈞驚問道:“敢問趙百將。你確定不用一百人就能發射出百斤巨石?那拋射巨石的力量從何而來?且如此器械,能將巨石射出多少步距離?”


    趙佗這次倒也沒托大,撿了個較小的數字,說道:“兩百步應是有的。”


    “嘶……”


    這一次輪到呂鈞臉色變了,呼道:“兩百步!這……這如何能做到!”


    要知道幾十個人拉拽十多斤的石塊才能射出兩百步,你用不到一百人去發射百斤巨石,也能射出同等距離。這完全不符合常理,你擱這兒講山海經呢。


    其實呂鈞和趙紀兩位秦墨的懷疑是有道理的,也符合科技原理。


    拉拽式的投石機經過一千兩百年的發展,在宋代到達頂峰時,其七梢砲所能發射的石塊也隻有九十多斤,且需要兩百五十人進行拉拽,射擊距離不過五十步外,遠不到百步距離。這與墨者的推論相差不遠。


    趙佗的話,對他們來說無異於天方夜譚。


    眼見兩個墨者被自己的話震驚,趙佗亦很無奈。


    這就是時代的局限性,哪怕是這個時代最有實力的科技研究者,也很難想象超越時代的技術是個什麽樣子。


    不過呂鈞不愧是秦墨中的智者,他很快就冷靜下來,盯著趙佗道:“吾不知公輸子竟有如此神術,此器械如何製作,還請百將相告。”


    一旁的趙紀不解道:“夫子,此人明顯是在胡說八道。世間哪有這般器械,就算有,也絕非凡人能夠製造。”


    呂鈞瞪了他一眼,斥責道:“孺子閉嘴,世間伱所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比如那公輸子製作的木鵲能飛天三日而不下地,這可是吾墨家經典的記載,你莫非也去質疑嗎?公輸子技藝高超,或許真有這本事也說不定。”


    呂鈞雖然也覺得這樣的器械是異想天開,但好歹這東西掛了個魯班的名頭,姑且能抱一絲希望。


    趙佗暗暗點頭,慶幸這位墨家長者並不是個妄自尊大的人,有此人輔助,他想要弄出配重投石機,倒是能省下不少的力氣。


    想到此,趙佗亦對著呂鈞拱手道:“我奉命製造此物,日後亦需先生相助,自當稟實相告。”


    趙佗深吸口氣,道:“此器械能夠成功發射百斤巨石的原理,不在於人數的多寡,而是借助了一股力。”


    “力,什麽力?”


    呂鈞眨著眼。


    “按公輸殘文上的原話,此力名為重力。”


    “重力?”


    呂鈞愕然。


    接下來的日子,趙佗一門心思投入新型投石機的製造中。


    李信也果然信守諾言,隻要趙佗開口,不管是人手,還是木材、金屬等資源盡數供給足夠,同時他並不過問工程的進展,仿佛對趙佗充滿了信心。


    這讓李信身邊的許多人感到不解,不明白為什麽堂堂李將軍會對一個百將這麽信任,但懾於李信平日的威嚴,他們也隻能在心中暗自猜測,不敢胡亂說話。


    同時,趙佗為了保密,並沒有在軍營中製造投石機,而是請求李信重新劃撥了一處秘密營地,並派有士卒在附近守衛,所以工程的進展,外界亦無人知曉。


    隨著時間的流逝,李信麾下一個短兵百將要製造出一種,能拋射百斤巨石並攻破薊城的器械的傳聞,在秦軍各部流傳越來越廣,甚至連其他幾處軍營的將軍都聽聞了這事情。


    “我說李將軍啊,你莫非真聽信了一個小小百將的話,想要製造出發射百斤石頭的攻城器械?還說是什麽公輸般傳下的秘術,那公輸般都是多少年前的人物了,能留下這東西的製造方法?太可笑了吧。”


    “是啊,自我從軍二十多年來,從未聽說過有這種攻城器械存在。而且就算真能製造出來,那又有什麽用呢,百斤重量的石頭能射出三十步嗎?恐怕不行吧,射不出三五十步,就隻能擺在城頭下,這般距離,還等不到發射,就被城上的人用弩弓射成篩子了。”


    “就是,且這種程度的發石機需要多少人來拉拽,怕不是要數百人以上,有這麽多人力,還不如組織一次先登,直接奪下城牆的機會都比用這東西破城的可能性大,嗬嗬,空費人力。”


    主帥帳中,眾將齊聚議事,幾位裨將軍開始拿這事取笑起來,甚至就連一向穩重的辛勝也搖頭道:“李將軍,此事有失穩妥,若是事不成,徒惹人笑啊。”


    麵對眾多同僚的取笑和勸阻,李信麵無表情。


    他冷冷道:“這就不由各位操心了。至少我麾下之人尚在認真思索如何破城取勝的方法,哪怕最終不成,也是一腔熱血皆為戰事。而非像諸位一般,在這帳中空以唇舌取笑他人,卻拿不出半點破敵之策。”


    “李信!”


    脾氣暴躁的裨將軍羌瘣,頓時大怒,正要拍案而起,卻被身側的辛勝死死拉住。


    眼見帳中氣氛越來越緊張,主位上的王翦咳了兩聲,讓眾人止住了動靜。


    王翦是真的在咳嗽,他往地上吐了口痰,又拿起絹帛,擦了擦嘴角的痰液。


    這才慢悠悠的說道:“有什麽好爭論的。薊城堅固難破,多一點策略是好事。不過這事情我亦聽說了一段時間,李將軍,那東西多久能夠造好,老夫也想看看傳說中能造出雲梯和飛天木鵲的公輸子,傳下的東西到底有多厲害。”


    聽到王翦這話,眾將皆把目光望向李信。


    李信閉上眼,想到趙佗之前稟報時所說的時間。


    再睜開眼時,他堅定道:“三日。”


    “三日之後,此物便可攻城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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