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語樓原來在伴月湖的懷抱裏,周圍三麵是水。這座樓在這半島的高處所建,是雙樓合體、三層重簷的結構,整體是個凹字形狀。


    陳丙笑稱東樓是阿姊樓,因它比西樓多了一廊一間(也就是大了一圈)。


    李丹注意觀察,從燈火下看它的形狀與外牆窗欞的差異,斷定西樓是後來增建的,時間應該晚於東樓。陳丙聽了大吃一驚!


    他們穿過兩樓間魚池上曲折勾回的棧橋,橋上肅立的侍從用眼神和陳丙交流之後,紛紛躬身拱手,從氣質和站姿上李丹看出這些人雖手裏沒有兵器,卻明顯是有武技的侍衛。


    樓上傳來琵琶的聲音,陳吉向上看了眼,微笑介紹說:「這是《月朦朧》,先王譜的曲子。殿下今夜聽此曲,定是心內不寧之故。」說完做個請的手勢,示意李丹上樓。


    然而郡王卻不在樓上,這裏都是內宦、女官和侍女、樂工。見他們上來立即都躬身行禮,李丹怔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們這樣做是由於自己身後的陳丙。


    待來到琵琶聲處,發現樓梯口掛著幔帳,後麵的繡墩上坐著兩個女子,卻是一對兒合奏,即便他上來也未中斷。


    朝前看,一個白衣、長發披肩,頭上挽個小小發髻的男子正在張書案前執筆躊躇。


    李丹大步上前,距離五、六步遠站定,抱拳拱手:「請問可是豐寧郡王殿下?臣李丹見駕來遲,請恕罪!」


    「呃,李爵爺,錯啦。」陳丙從後麵趕上來著急忙慌地壓低聲音道,一麵給那男子行禮:一麵趕緊介紹:「這位是殿下的弟弟宜城公,奴婢給宜城公見禮。」


    「罷了,老陳,你知道我素來不喜歡這些繁瑣的禮節。」那男子放下筆轉過身。


    李丹眼前一亮,見他高身材、圓臉盤,一雙清澈的眼睛,白麻道袍裏麵穿了身銀緞夾衣,用條黃色絲絛鬆鬆垮垮係著,一副不羈的模樣。


    「到自家園子裏了放開些,別臣呀、臣的。」他白淨的麵皮上笑嗬嗬的樣子,上唇的一字須兩端微微下垂。上下打量一番點點頭:


    「你就是李丹?我還以為是個身高過丈,麵闊鼻寬,眼似銅鈴的黑大漢呢,卻不料是個書生嘛,就是肩膀厚實了些。」說完拱拱手:


    「我嘛叫趙擴,可不是長平之戰那位嗬,字宗瑞,人家都叫我宜城公。你愛怎麽叫就怎麽叫,叫什麽我都不在乎,名字不過就是名字,有名不叫要它作甚?你說對不?」


    他一連串說了好多,讓李丹應接不暇,忍著笑好容易逮到空趕緊作揖,然後***來說句:「見過宜城公。」然後朝四周看看,沒見著旁人,納悶地問:


    「這樓上就您一個人麽?您這是在幹什麽呢?」


    「喏!」趙擴朝天上一指,隻見大開的窗外,銀盆般的滿月掛在天空。


    「今日月圓,我尋思找王兄樂一樂,誰知他出個題目,要我寫篇滿月詩,不然就回家自己發呆去,酒也沒的喝、曲也聽不成!所以我在這裏冥思苦想哩。」


    「啊?」李丹皺眉,再看看那月亮,問:「難道殿下心情不佳?不然他為何要難為你作詩?」


    「心情是不好。」趙擴湊近前小聲說:「一個人在裏麵擦鎧甲呢!你今晚要帶我那白胖的侄兒出城,他心情好才怪!」


    「他不會發脾氣吧?」


    「這可難說。」趙擴忽然眼珠一轉:「說不定你寫首絕妙好詩哄哄他高興,心情好了他就不會罵人。」


    李丹瞧瞧他,再看看那案上的紙筆。回頭看陳丙低眉順眼一言不發的樣子,心想:哼哼,這哥兒倆,不會是在這裏擺了個龍門陣要試探我吧?


    「這個……,小臣打仗尚可,文墨上可有點稀鬆平常。」他故意為難地說。


    「誒!你李三郎才名我可早聽說了!」趙擴鼓起眼睛:「‘鋒鏑乍作驚飛鳥,草動方顯伏殺機。能做出此等詩作,對月吟歌應該不是什麽難事才對!」


    「要不,小臣講個笑話,看看能不能逗殿下開心一笑?」李丹心想壞了,這肯定是個套!作詩的背後還不知道藏著什麽呢?


    「不行、不行!那都是歌妓說書之人的小把戲,怎能登大雅之堂?我聽說李三郎可是李文成公的公子,又聽說尊駕的弟弟乃是去年秋闈全省年齡最小的秀才。


    難不成貴府庶長子總不如嫡子的風采,又或者閣下這首詩……不是自己做的?」趙擴故意眨巴眨巴眼睛。


    李丹咽口吐沫,沒法子了,人家又是端出老爹牌位,又是拿李碩這個嫡子來壓自己。「不寫詩,是不是就見不到殿下?」他問。


    「連我那侄兒怕都見不到!」趙擴一臉壞笑。


    李丹舔舔嘴唇,回頭看陳丙,這老東西正裝模作樣用拂塵打蚊子,竟似沒聽見一般。


    「如此,李丹從命。不過……,丹方至,急切不可得。」李丹微微一笑:「還請宜城公先筆,小臣添附驥尾便可。」


    「哈!你這狡猾的!」趙擴哭笑不得,回頭朝某個方向瞧了眼,李丹順他方向一瞥,早見那邊簾子動了動。「好吧,那我先來!」趙擴拿起筆重新舔墨,想了想,寫道:


    晚來信州月,圓滿照今人。


    吉陽山高許,雁雁有歸程。


    遙憐兒尚幼,清輝灑啼痕。


    呦呦歸故裏,與親話君恩。


    這意思是做父親的看到月光思念遠方的兒子,盼著他早日歸來。寫罷,趙擴將筆遞過來:「喏,這下子該輪到你了吧?」


    李丹笑著拱手,接過來也不多告筆,隻在墨池裏一舔,就著殘鋒便落筆,行書急卷一氣嗬成。趙擴歪頭背著手在後麵瞧,瞧著瞧著便將手放下來了。隻見他的詩是:


    獨上雙樓沐秋寒,明月似水水如天。


    江上清光泛千裏,江頭江尾共一年。


    「好詩,好氣魄!」趙擴不自覺地叫了聲。


    「哪裏,哪裏?其實宜城公篇幅、書法、文采皆勝過於我,小臣佩服得很!」確實趙擴習得一手趙孟頫書法簡直可以亂真,讓人看了心曠神怡。


    「詩,又不是靠字數取勝的。」


    李丹循聲看去,紗簾後頭走出個青年男子,個頭不如趙擴,臉盤、胡須卻有些像。


    他身上穿了件夾紗錦袍,腰間掛一條玉帶,頭上小巧精致的玉冠配合著玉簪籠住頭頂發髻,用紅色絲線編成的帶子係在下頜,端頭是兩顆綠鬆石珠子。陳丙忙扯扯李丹袖子示意他行禮。


    「臣見過郡王千歲!」


    「罷了。」趙搸揮揮手:「就是剛才吾弟說的,在這裏又不是上殿朝會,不必過多講究。」


    他說完走過去看了看兩首詩,點頭微笑:「老二是吾家才子,這首確實不錯。隻是孤看了此詩,隻怕那時更加思念吾兒也!」


    「王兄批評得是,究竟我還是沒讓你高興起來,罪過、罪過!」趙擴低頭做個鬼臉兒,又抬頭笑著拱手告罪。


    趙搸沒有評價李丹的詩,隻上下打量他,然後笑道:「萬人皆傳、名震贛東的青衫隊首領原來是你,真的和我想象差了十萬八千裏!不過你能讓強敵膽寒,定有你的過人之處。」


    說完招招手:「來陪孤喝一杯如何?你的鳳泉酒價高難得,老二早就垂涎很久了!」說著轉身朝裏麵的暖閣走去。


    「千歲謬讚。坊間那些傳聞都是信不得的,臣自己去茶座聽過……。」


    「哦,結果呢?」趙擴饒有興趣。


    「


    結果逃出來了唄,唉!實在不忍聽下去,那都說成什麽了?」李丹把在萬年的事一說,兄弟倆哈哈大笑。


    賓主落座,漸漸話入正題。李丹告訴他們馬車已經到宮門外,還有隨侍的槍騎衛隊。陳丙邊為郡王斟酒邊說:「那可都是些真正的精銳。嘖嘖,老奴看著都心驚,真不知李爵爺是怎麽鎮得住這些漢子的!」


    「那些人都是百戰之餘,有原官軍退役的老兵,也有從反正的士卒中選出來的善戰之士。最低也是中士級別,參加過不少於五次戰役並立過戰功的。


    有他們保護,這一路上的安全定然無虞。」李丹說到這裏頓了頓,向北抱拳,道:


    「陛下遣小臣來上饒,增援隻是表麵,內裏是希望能將殿下接到京師,等參加完太後聖誕大典再隨入援贛東的官軍返回。


    但臣聽說殿下不願離開,故而特請入覲,想確認殿下心意究竟如何。」


    「你是擔心我受人影響甚至被輿論要挾,對否?」趙搸拿起酒杯:「卿看孤可是那般?」


    「其實殿下可能不知,臣這次來上饒,一路上收羅潰散、撤廢堡寨,集中了三千餘官軍並兩千餘可編為輔兵或團練的青壯,另外收集上萬石糧秣,在收複廣信之後又奪了那裏積存的三萬石糧秣正在轉運至上饒。


    如此,上饒兵精糧足,抵抗三、四萬敵人的攻打都沒有問題。何況,陛下已經傳旨,命浙、閩三路援軍入贛東南,其中兩路直指廣信府……。」


    聽李丹的介紹,兄弟倆臉上都放出光來,頻頻點頭。


    「孤明白卿的意思。」趙搸想想說:「但正因如此,孤不能離開上饒。」他言語中態度堅決:


    「軍民一體同心同德,上饒才能守住,亂匪要禍害本城、在此稱孤道寡的意圖才能受挫。有孤在,婁賊一步也不能踏進王宮!」


    「對!」趙擴將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到時,我也披掛起來,陪王兄一道站在宮門上。我要親眼瞧瞧那些亂臣賊子是怎麽踏著趙氏子孫的屍體走進去的!」


    李丹差點噴出來,你都屍體了還能看得見?不過嘴上問道:「千歲可是擔心轉移路上危險重重、山高路險?」


    趙搸笑了:「你不是帶了特製的馬車麽?」


    「是,臣特地通知餘幹的馬車廠進行了改裝,裏麵坐三、五人不成問題!而且經過特別加工,比一般馬車輕便、柔和,隻稍有搖晃,沒有太大的顛簸。」李丹回答。


    「等仗打完,孤要買幾輛來試試。不過這次就算啦!」趙搸說:「先讓小檀替孤試乘吧。孤若是擔心旅途,又怎會將世子托付給你?」


    他說完用手一指:「這裏雖不是孤的封地,但一如孤的家鄉般。誰能為了自己的安危置鄉鄰於不顧?若有這樣的人,他豈有臉麵再回來麵對鄉親呢?


    昔日項王徘徊江邊,說自己無顏見江東父老,難道孤還不如古人?」他歎口氣將杯中酒飲了,繼續說:


    「陛下遣你來,孤了解他的心意,請代孤將這本《問安及請罪折子》轉交給陛下。若要為孤這一支留下血脈,有小檀足矣!


    方才卿來之前孤已授權二弟,將上饒城內趙氏宗親子弟及親衛、扈從編成一支團練,協同儀衛司巡視和護城。


    為不給上饒縣添麻煩,直係宗親全部遷入王宮,安置於各處偏殿及多餘的營房、院落,由王府和宜城公、宣城公兩公府共同出資、出糧供養。」


    李丹大吃一驚,這和他前世所知道明朝宗室在戰時一盤散沙的情形可是截然不同!「那、那豈不是人數很多?」他疑惑地問。


    「也沒有多少,不過是五服以內宗親,我們粗略算過,也就百來人,加上他們的奴仆、護衛,沒多少,還可以承受!」


    趙擴無所謂地揮揮手:「錢糧這東西,隻要打跑了婁賊還能掙,可要是城破家滅,縱有萬金又如何?」


    「宜城公說得太對了!」李丹對他豎起大拇指,不僅對這個灑脫的宗室公爵產生了好感。「那麽,臣等今晚出發,不知殿下為世子準備了何人扈從?」


    「就是她們。」趙搸說完拍拍手,外麵那兩名奏樂的女子抱著琵琶低頭進來,李丹這時才注意到方才的琵琶聲早已在不知何時消失了。


    「兩個女人?」李丹吃驚地問:「難道不是內宦嗎?」


    「內宦也準備了,陳丙你去讓他們帶著世子到樓下做準備,讓馬車進來,在南園門口侯著。」見陳丙出去傳話,趙搸歎口氣,對兩個女子溫和地說道:


    「你們倆抬起頭來,這位便是李三郎李公子,都上前行個禮吧。」李丹聽了,因搞不清她倆什麽身份,便要起身還禮,被郡王示意製止,隻得坐在椅子裏,受了她們的萬福。


    他虛手相扶,這才發現二人相貌相似,吃驚地問:「你們是姐妹麽?」


    「嘿,你一下就猜中了!」趙擴笑著介紹:「她姐妹兩個姓武,都是興國人。平定苗亂的時候其父在贛州被俘,為免罪便將這對女兒獻給帶兵將官。


    誰知那廝受賄過多東窗事發,朝廷將其抄家逮捕關入詔獄。這姐妹倆便準備被發給教坊司。我王兄聽說甚為可憐,贖出來認為義女,教授文字、書畫、歌舞。


    左手這個粉裙的叫做寧兒,今年十七了,右手是妹妹阿賓,今年十四歲。」


    李丹見二人皆麵帶嬌羞,有些摸不著頭腦。「既千歲已經安排有內宦同行,何必再添兩個女子?」


    「內宦畢竟不如女子做事細致、柔和。」


    「那……找兩個嬤嬤也可以呀?」


    趙擴有些不耐了:「你這李三郎怎麽還不明白?這城裏兵荒馬亂地,王兄怎放心讓她二人留在城裏?不如嫁給你李三郎,順便照看世子,豈不是一舉兩得?」


    「呃,什麽?嫁給我?」李丹大吃一驚。還未來得及再說話,寧、賓二人「哎呀」一聲捂著臉跑出去了。


    「你二人趕緊準備,一會兒隨三郎出發!」趙擴在他們後麵喊。


    「不、不,宜城公且慢!」李丹覺得有點暈,怎麽說著世子的事,自己多兩個女人?


    「馬車裏多兩個人照顧倒也沒什麽,關鍵是……千歲您到底是個什麽章程?臣糊塗了。」他掉過臉來朝上連連作揖。


    兄弟倆大笑:「瞧,威風赫赫的李三郎也有這般的時候!」


    「不是,殿下有所不知,臣在餘幹已經議過親事,隻差入洞房了。」李丹趕緊解釋。


    「你別太緊張。」聽他這樣講,趙搸也重新認真起來,說:「這兩個孩子是孤收在家裏多年,視若珍寶。原本曾想將寧兒給老二做妾,不料他夫人堅決不同意進門,因此隻好作罷。


    在家又呆了一年,如今遇上這等事。」他忽然停住,穩定下心緒才接著說:


    「這棟樓其實就是為她姐妹倆改成現在的名字。唉,可惜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孤剛才說要留在上饒抗爭到底,但結果如何殊難預料。


    孤不願看到這兩朵花兒還在含苞待放中就慘遭毒手,所以才想借這個機會請你帶她們離開上饒。將來或照顧小檀,或留在你身邊孤都無異議,隻要她們生活安逸,孤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這是王旨!」趙擴板起臉來說。


    趙搸擺擺手製止弟弟,對李丹誠懇地說:


    「實不相瞞,她姐妹起初也不想走,後來孤和她們說嫁給你做妾,寧兒提出要試你的才學,這才有了剛才作詩的環節。你別惱


    ,那是孤為了讓她們同意走隻好想了這個辦法。」


    「您這辦法真是,」李丹哭笑不得:「我回家怎麽解釋?部下們又該怎麽議論?」


    「對外你還是說她倆是負責照顧小檀的就好。至於你回家怎麽解釋,自己拿主意。」


    「可是,將來她們要是後悔了可如何是好?」


    「那也是她們自己選的路。」郡王說。李丹無話可說了。


    陳丙走上樓來說一切已經準備停當,世子的行李也已經裝車,李丹起身:「千歲、宜城公,不如去送送世子吧?」二人也正有此意。


    大家出來走到園子西門,抬頭看見一大群人。趙擴眼尖,立即小聲告訴兄長:「王妃怎麽也來了?」人群分開讓他們走到馬車前。


    穿戴得小大人般的趙原理恭恭敬敬給父親行禮,趙搸摸著他的頭微笑,然後輕聲對妻子問:「有外臣在,你怎麽也來了?」


    「兒子要遠行,為娘的豈能不送送?」王妃說著眼圈就紅了。李丹見她傷心,趕緊上前見禮,王妃這才轉移注意力,向他福了福,道過辛苦,又拜托他照顧。


    李丹聽她聲音似乎很年輕,偷眼看時,覺得也就二十剛出頭的樣子,卻似柔柔弱弱,身邊總有兩個侍女扶著。


    接下來是世子正式辭行,小娃娃說了通早被教會的話,在鋪好的地毯上磕了頭。然後是武寧、武賓兩個上來辭行。


    李丹忽然覺得那王妃聲調高了三度,儼然家主母的姿態囑咐、吩咐了好一回。


    然後她眼看著兒子在二女陪同下上車,轉身從侍女捧著的托盤裏打開個青瓷蓋碗,從裏麵抓把鹽拋灑在車前(古習俗,出門灑鹽驅鬼利行)。


    又看著侍女將鹽在馬車前後左右都灑遍,才帶著一群侍女抹著眼淚扭頭離開。


    李丹看著她的背影恍然大悟,這姐妹倆必須走,她們在這個家裏早晚留不住!


    她們離開了,王妃估計能睡個踏實覺,喝杯香甜的水了。怪不得郡王一副托孤似的鬼樣子,現在眼神還盯著馬車難舍難分。


    最後那兩個同行的內宦上來領受了番郡王的囑咐。


    既然此地不可久留,李丹趕緊和郡王、宜城公辭行,指著擺了一地的東西笑道:「戰地遠來,也沒帶什麽好東西,這些都是隨車帶來的土產請王爺笑納!」


    辭別後還是由陳丙送出來,本該依舊原路返回。但在王宮西門外,居然於副將和知府大人都在等著送世子,大家又寒暄一番。


    李丹告訴他們今晚設伏誘敵,後半夜要副將大人派遣個千人隊悄悄出城相助。


    他並承諾戰鬥結束後,城外收攏的三千餘官軍、兩千青壯,及同來的三部投石車都將留給城裏。


    知府非常高興可得五千人充實守備,而於副將知道李丹又要送自己一場功勞大喜,二人對他的要求無不應允,關係上顯得更加親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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