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了方平眾生平等理念的小邪魔們,正彷徨迷惘,進退兩難時,大邪魔恢複了冷靜,不在大吼大叫,而是把臉一沉,聲音陰狠徹骨的道:“本座要是合上這缺口,汝等一個都別想活著退出來,這人類不過是無計可施,死到臨頭,就開始胡言亂語罷了。”


    他支撐著雕像光柱屏障缺口,隻要他收回兩隻手掌,缺口就會愈合,湧入到雕像光柱內的邪魔全都要灰飛煙滅。


    方平的話,或許對小邪魔們多少有些匪夷所思,天方夜譚般的震撼,也成功挑起一部分邪魔反抗大邪魔壓迫剝削的念頭來,可大邪魔此話一出,如同是一道緊箍咒的掐住了眾人小邪魔的命門,完全顧不得方平那一套“眾生平等”的措辭了。


    “唉,世道蒼涼……”方平籲歎,心中卻無波無瀾,他這一套“眾生平等”的教化,自然是胡言亂語,可架不住可用啊,別的不說,至少唬住了幾千尊小邪魔須臾光景,爭取了一些時間,剛才他一鼓作氣的磨滅了兩百多尊小邪魔,體內兩顆神通種子略有耗損。


    這一拖延,兩顆神通種子就恢複過來了。


    無上大神通種子孕育出的神通之力,稱得上無止無歇,無窮無盡,但在方平毫無節製的揮發下,生產力還是有點跟不上剛需。


    “天亮還有三個時辰,休要拖遝,動手。”大邪魔喝道。


    幾千頭小邪魔蓄勢待發,隻是這一次發起的攻勢,與之前截然不同,之前幾千小邪魔發起進攻時,如豺狼虎豹,群鯊掠食,一味的逞凶鬥狠,舞爪張牙,而此刻發起的攻勢,直撲靈魂層次,爭先恐後,前仆後繼往方平身體深處鑽。


    誕生於這試煉秘境內的邪魔,具有奪舍其他生靈肉身能力,與生俱來,無師自通,如武國大皇女,周通二人,一來到試煉秘境內就給邪魔奪舍了肉身,那青霄宗來到這試煉秘境內的一名神通武聖也是被奪舍了肉身,南宮素不得當機立斷的痛下殺手。


    此時瘋狂往方平體內鑽的邪魔,成百上千,一下子就要撐爆方平那一具萬法不侵,固若金湯的偉岸肉身,也幾乎在一瞬間的,方平的意誌,識海,就成了無盡深淵內的一點燭火,搖搖欲墜,難以維持。


    “我心如鐵,堅不可摧!”


    猛然咬了一口舌頭,在疼痛刺激下,意識上清醒了幾分的方平,額前青筋穿梭,身外金光大盛的搬運著自身直登武道巔峰的大毅力,大威勢,逼出了鑽入到他體內的幾百頭小邪魔,可還是有幾百頭小邪魔附骨入髓,紮根發芽的奪舍他的肉身。


    “不肯出來是吧!那就用不著出去了。”


    嘴角勾起一抹砭人肌骨的弧度,方平身形一震,運轉著養爐功,以身為爐的撐開了百丈大小的古鼎異象虛影。


    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共。


    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可方平直接以身為爐,將肉身比作天地,體內陰陽神通種子,不朽金身種子為爐中烈火。


    三足兩耳的古鼎異象虛影,嗡嗡作響的旋轉起來,渾然有著煉化三界眾生,鎮壓九州四海的至高神韻,與方平擎天蔽日,頂天立地的肉身法體,交相共鳴,不分彼此,還在方平體內橫衝直撞,紮根發芽,想要奪舍他肉身的幾百頭小邪魔,慌得不行。


    如熱鍋上的螞蟻,案板上的魚肉,前一刻還不想走,這一刻拚了命的要跑出方平的肉身軀殼。


    可方平哪能讓他們輕易離開,一念之間,引來陣法之力,三十六枚紫金罡砂吞吐出的極雷閃電,灌入到鼎爐中,肉身內,助他以身為爐,鎮煉體內幾百頭小邪魔。


    大邪魔動容:“這究竟是什麽法門?”


    南宮素在內的幾名青霄宗神通武聖也都又一次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一樣都是神通武聖,可方平強大的令人生畏,這時居然以身為爐,鎮壓煉化著鑽入體內的幾百頭邪魔,那可是幾百頭媲美大神通武聖的邪魔啊,其內摻加著不少能媲美武國大皇女這樣身懷一顆禁忌神通種子的大神通種子。


    試問此番來到大帝墓內的神通武聖內,有幾人能有如此神通氣魄?


    嘩啦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方平體內幾百頭小邪魔,實力稍遜者,支撐不住的化為了虛無。


    坎宮陣門上,乾宮陣門上,南宮素,武國大皇女幾人,沒有偷奸耍滑,均是傾盡全力的推動著陣法之力,轟殺著衝入到陣門前的邪魔。


    方平的肉身忽暗忽明,一口氣煉化幾百頭邪魔,終究是有些力所不逮,尖嘯聲內,一頭又一頭邪魔,自他肉身內脫困而出。


    片刻之後,方平體內沒有了邪魔的存在,在場的邪魔也不敢在鑽入他體內,奪舍他肉身了。


    要大邪魔奴役來的四千多頭小邪魔,到目下為之,隕滅了六百多頭了,有一大半是給方平一人鎮殺掉的,還有一小半是南宮素,武國大皇女幾人誅殺掉的。


    方平展露出的神通之威,武道意誌,對還活著的幾千頭小邪魔而言,起到了泰山壓頂的震懾力,猶如世俗間貫穿王朝史冊的千古猛將,往戰場上一站,一人就能嚇得千軍萬馬止步不前,心驚肉跳,恰如此時一般。


    “呼……”


    大邪魔不曉得是被氣的還是累的,氣衝鬥牛的呼著氣,兩隻維持著雕像光柱缺口不能愈合的手掌,滋滋作響的冒著煙,他再怎麽催促,幾千頭小邪魔都不敢殺上前去了。


    無可奈何的,大邪魔吼了一聲,要幾千頭小邪魔退到了雕像光柱外,兩隻手掌收回時,雕像光柱表麵的缺口迅速的合攏。


    後方,眾人眉頭舒展的笑出了聲。


    “太險了,我都想捏碎玉符,退出這試煉秘境了。”


    “無膽鼠輩,此夜固然驚心動魄,可你看王騰道友,一直都頂在最前頭,讓上千頭邪魔鑽入體內,都沒有眨一下眉頭,這才是我輩該有的風采。”


    “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我原想自己凝煉出了一顆禁忌神通種子,在這九州四海,人族三十三國內也是站在最巔峰層次的神通武聖了,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坐井觀天,夜郎自大。”


    青霄宗的幾名神通武聖,感慨唏噓間,流露出深深的敬畏與欽佩之意。


    那恬靜優雅的南宮素,雖未張口,可一張鳳眸中湧動的驚豔傾慕之意亦是強烈至極。


    兩個時辰後。


    天亮了。


    可周天宇內,仍舊昏昏暗暗,愁雲慘淡狀。


    大邪魔沒歇著,體內一連分離出好幾道分身,去往了不同方向,圖謀不言而喻。


    方平跌坐在震宮陣門內,神完氣足,額骨發光,體內兩顆神通種子一如黑白璞玉,一如烈日金陽,調息了一會,他手一招,吸來一大把泥土。


    養精蓄銳中的武國大皇女,南宮素幾人,不明覺厲。


    這是又要挑釁大邪魔了?


    接下來方平的舉動,引得外麵幾千頭小邪魔都額手稱慶,倒吸冷氣。


    隻看方平手臂一輪,就將一把泥土,精準無誤的砸到了大邪魔臉龐外。


    他力道拿捏的極為巧妙,泥土破空如電,聚而不散,可以擊穿山石金鐵,砸在大邪魔霧氣溟溟的臉龐上,沒什麽實質性傷害,可侮辱性大啊!


    嘶!嘶!


    小邪魔們麵麵相覷,欽佩者有之,羨慕者有之。


    南宮素,武國大皇女一等人就有點麻木了,先是有理有據的講出了“眾生平等”的理論,唬住了幾千頭小邪魔,現在往大邪魔臉上丟泥巴,像他能做出來的事兒。


    大邪魔亦是無喜無悲,他在心裏告誡著自己,不要與方平這般奸詐多段,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一般見識,他可是屹立在這方天地金字塔頂尖的大邪魔,來日方長啊,他總能把方平從鐵柵欄內揪出來,一點一點的進行炮製。


    “嗬嗬,不理我?”


    方平玩性大起,隨性而為的抓來泥土,一把一把的朝著大邪魔丟去。


    大邪魔有點蠢,不躲也不閃,也不搭理人類。


    天一黑,雕像複蘇,綻放出一道直衝天際的光柱,一個白天都沒吱聲的大邪魔來勁了,吼聲震天,於雕像光柱屏障上扒開了一道缺口,命令三千多頭小邪魔,魚貫而入,攻殺方平。


    修生養息了一個白天的三千多頭小邪魔,攻勢猛烈,悍不畏死,方平著實流了不少血汗,兩隻拳頭轟的都赤紅冒煙了,在虛空間掀起衝天的烈火,展開的神龜鎮海圖也如同熊熊燃燒的仙圖神卷,磨滅了一尊又一尊小邪魔。


    後半夜,攻勢舒緩了不少,小邪魔們吃了苦頭,感受到方平依舊威猛無敵後,就泄了氣,雷聲大雨點小,演戲般的攻殺著方平。


    是日天亮,一切回歸於平靜。


    這一夜後,邪魔大軍的數量銳減到了三千兩百頭。


    大邪魔麵無表情,一些小邪魔而言,對他來說,不值一提,死上再多都不心疼,平日裏他就是靠著吞噬這些小邪魔打牙祭,能被他驅使,是這些小邪魔的榮幸。


    “人類,我看你能乘上多久,人力有窮,待到你神通之力耗盡,意誌精神消磨一空……”


    大邪魔陰森森的暗忖著,忽然想到了什麽。


    但看大邪魔仰起頭來,嘴巴張的要把天地裝進去,雲起風湧,天昏地暗中,這附近上千裏內,本就稀薄寥寥的天地靈機,一夕間便給大邪魔吞噬到了腹中,如此一來,雕像前的眾人,也就沒有天地靈機可以調動了。


    對神通武聖而言,天地靈機如同水,魚兒離開了水,就算能活,也是半死不活。


    “卑鄙!”


    “這是要溫水煮青蛙的消磨死我等。”


    青霄宗的幾名神通武聖,慷慨激憤的攥起了拳頭。


    神通之力一旦耗盡,本源還在就可以慢慢恢複過來,可速度緩慢,要有天地靈機滋養才能恢複的更快,這是一點,其次就是神通的威力也與天地靈機有關,沒有了天地靈機的交融,就要大打折扣,最後就是南宮素布置出的陣法,沒有了天地靈機,一樣受到了影響。


    “三十天,還餘下二十三天,諸位莫慌啊,咱們又不是要與這邪魔耗上十年八載?再不濟也能捏碎玉符,從容退出。”方平麵如平湖的傳音道。


    眾人一聽有理,隨身攜帶的丹藥夠吃,沒有天地靈機滋養也可以嗑藥。


    天黑,天亮,天黑,天亮,周而複始。


    一晃眼就過了三天,每到夜幕降臨,黑暗吞噬無邊天地時,大邪魔就要撕開一道缺口,驅使著邪魔大軍展開衝殺,到今日,邪魔大軍的數量跌落到了兩千頭。


    方平昨夜殺的凶狂,一個人滅殺了四百多頭邪魔,整個人就如逆亂九州四海的大魔神,比外麵站著的大邪魔還凶。


    “來了!”


    第十一日傍晚時分,大邪魔冷冷一笑。


    他派出去的幾道分身,陸續趕回,每一道分身都為他抓來了幾百頭,上千頭小邪魔不等。


    頃刻間的,雕像區域外的邪魔大軍,節節攀升的突破到了五千頭。


    不止如此,大邪魔還有一道分身沒有回來。


    天將要黑時,那一道分身才回來,跟著回來的還有一頭邪魔,竟然是一頭……大邪魔!


    這頭大邪魔的身形也有千丈多高,可影子般的身體,漆黑中帶有一縷縷紫色邪光,頂上還戴著一頂虛幻的魔冠,身外披著一件氣霧狀的帝袍,魔威凜凜,氣場派頭極大,見了雕像區域前的大邪魔,譏笑道;“讓我來,就是為伱對付這些外來者?”


    他明顯瞧不起雕像區域前的大邪魔。


    大邪魔也深有體會,可求人辦事,總要仰人鼻息,低下頭顱,摁道:“全因這雕像阻隔,否則本座一根手指都能捏死這幾個外來者。”


    帝袍大邪魔笑出了聲:“不中用就是不中用,我也碰到幾個外來者,可舉手投足間就將其打殺了,咱們這麽多兄弟裏,就數你最不中用,你說是不是?”


    大邪魔:“……”


    “不是!”方平有話說,力挺大邪魔:“你這邪魔站著說話不腰疼,一上來就嘲諷自家兄弟不中用,有你這樣為兄為弟的嗎?你厲害,你一個人試試啊。”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方平為自己說話,大邪魔詫異,感動,憤怒,窩火之餘,吼道:“閉嘴!”


    帝袍大邪魔愣住了,什麽情況?這人類怎麽還幫前者來頂撞自己?難道有陰謀?


    “大兄別上當,此人奸詐多段,最擅妖言惑眾。”大邪魔解釋道。


    帝袍大邪魔半信半疑,直勾勾打量著方平看。


    “這可如何是好,又來了一尊大邪魔。”


    雕像區域裏的幾人,臉色沉重,唉聲歎氣。


    讓帝袍大邪魔打量著的方平,平平無奇,一身武道大勢內斂,目光內的銳利神采也收斂的不露分毫,實在沒有可圈可點之處。


    “稍後天黑,雕像複蘇,彼時請大兄為我撐開一道缺口,融入真身入內,擒殺此子,事成之後,我任由大兄差遣。”大邪魔一字一頓,雙手作輯的道。


    帝袍大邪魔沉吟了一會,回道;“就幫你一次。”


    大邪魔長鬆了口氣,他一個人,撐開一道缺口就被吸附住了所有力量,騰不出多餘的力量,現在有帝袍大邪魔為其撐開一道缺口,他要拿捏雕像區域內的方平,可以說是易如反掌了,一想到能把多日來的屈辱洗刷幹淨,他就亢奮不已。


    “人類,你想怎麽死?是要本座把你吞到肚子裏慢慢煉化掉?還是要本座把你拘禁起來,日複一日的折磨你?”大邪魔俯瞰著方平,笑聲震天。


    方平耳朵都給震得嗡嗡作響。


    武國大皇女出聲道:“事已至此,還是保命要緊,真到了萬不得已時,咱們就捏碎玉符。”


    這話是講給方平聽得,她怕方平過於剛烈自負,錯過了捏碎玉符的時機。


    心意,方平領了,他也不是強求之人。


    大帝墓機緣,萬古罕見,得了這大帝墓內的傳承,或能一窺武道巔峰。


    可武道貴生啊,保全性命才是最最最重要的,沒有性命,一切都是惘然。


    方平不缺一往無前,與天地相爭,與命運相抗的大毅力,大勇氣,大意誌,可也要懂得審時度勢,因勢利導,他已然盡了全力,不必強求。


    半個時辰後,天黑。


    熟悉的黑夜,淹沒著洪荒大地,天上雲朵。


    大邪魔頗有些等不耐煩了:“請大兄出手。”


    魔威凜凜的帝袍大邪魔,高冷托大的點了點頭,踏步向前,一條手臂伸出,手掌貼在雕像光柱上,欲要撕開一道豁口。


    結果有些尷尬。


    他一隻手沒能撕開雕像光柱。


    方平;???


    尷不尷尬?就問你尷不尷尬?


    後方,南宮素,武國大皇女一行人都是捏住了器靈童子賜下的玉符。


    隨時可以捏碎。


    空氣凝固了刹那,帝袍大邪魔不在托大,用上了另一隻手。


    哢嚓一聲。


    牢不可破的雕像光柱,讓其扒開了一道豁口。


    大邪魔蠢蠢欲動,吩咐幾千頭小邪魔先行湧入到缺口裏去。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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