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刻,可能是莫姑娘終於想起了自己在外頭還有一個蜀中仙子的名頭,恢複了認真的神色。


    她認真的觀望這冰棺中的少年,感知著少年的身體狀況,最後看向陶啟財說道:“將死未死。”


    聞聽此言。


    陶啟財駭然失色。


    檀如蘇看向他,問道:“你們祭山便是要求那什麽雪山神女救這少年?”


    “正是,”


    陶啟財扒著冰棺邊緣,手此刻仿若不知道寒冷一般,他惶恐道:“仙師、仙子,求求你們幫忙救活此人,否則隻怕我平河縣上下數千人將喪命於此。”


    “為何?”


    莫千與兩道畫眉輕蹙,鳳眼中有所不解,“此人是何身份?他的生死會牽連到你們?”


    檀如蘇則笑盈盈的注視著陶啟財,打量著他說道:“究竟是關乎全縣百姓,還是隻關乎你一人性命呢?”


    “下官絕不敢欺瞞仙子,”陶啟財被嚇得跪下,道:“若隻關乎下官一人,剛才仙子又怎會看見那麽多人祭山。”


    “倒也有幾分道理。”


    “所以,此人是什麽來曆?”


    莫千與的話音剛剛落下,她便注意到神色極為凝重的蘇幕,於是問道:“怎麽了?”


    蘇幕始終未曾說話。


    便是透過冰封的石棺,感知到了一抹自己仿佛遇見過的氣息。


    在感知方麵,他確實很弱。


    可他的身上有淨靈珠,此珠能將旁的力量轉化為屬於蘇幕的真元,從而加速修行,更是能夠淨化世間諸般汙穢。


    正是如此,凡是被淨靈珠所接觸到過的氣息,蘇幕就能通過淨靈珠察覺到。


    蘇幕看了眼驚慌的陶啟財,便通過無垢的力量傳音莫千與,“皇道之息,此人乃是皇族。”


    是的,皇族。


    在興慶江邊,蘇幕遇見過一名皇族少年,那少年因吃黑魚精肉而爆發出皇道之力,也使得淨靈珠沾染到一絲。


    “原來如此,”


    沒有問蘇幕如何確定,莫千與就是相信了,“看來他將死未死的原因便是這縷皇道之力。”


    “且看看陶啟財怎麽說吧,”蘇幕道。


    “嗯,”莫千與表示認可。


    旋即。


    蘇幕看向陶啟財問道:“縣尊大人,我剛才查探了這小子的身體,暫時死不了,不過急需救治,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將他的事一五一十告知於我們。”


    ......


    廳堂之中,有侍女奉上熱茶。


    陶啟財將蘇幕三人奉於高座之上,沉重的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道:“事情發生在三天前,當日清晨我醒來,枕邊突然多了一口匕首和一封書信,..”


    “什麽書信,拿來我瞅瞅,”檀如蘇玩耍著自己的秀發。


    “別急,先聽他說,”蘇幕道。


    此刻。


    陶啟財似是想起了極為恐怖的一幕,臉色變得極其恐懼,“信上要我等每日放血給那冰棺中的少年,若是十日後那少年不醒,便要取全縣百姓性命。”


    這廳堂之中布有法陣,寒風不侵,陶啟財的臉色卻變得慘白,“那人手段狠辣無比,我醒過來時,身邊小妾已成一具幹..幹屍!”


    他聲色顫抖著。


    蘇幕三人亦是齊齊變色,就連正享受著桌上香蕉的海和尚也突然間吃不下去了。


    想想也是。


    大清早的醒來,枕邊非但多了一口匕首和不知名的信,枕邊人更是成了一具幹屍,想想都極為滲人。


    廳堂裏突然陷入沉默。


    蘇幕和莫千與相視一眼,他們已然知曉那少年身份為皇族之人。


    因此便更加不解於皇族為何會對陶啟財說出這樣的話,並且殺害了他的小妾,甚至視全縣人命如草芥?


    這樣的沉默使人心慌。


    尤其是對於陶啟財而言,他現在已是害怕極了,否則也不會卻祭拜虛無縹緲的雪山神女。


    “仙師,來人修為是不是奇高無比?”懷揣著忐忑之心,陶啟財打破沉默。


    檀如蘇起身,打量著整個廳堂,說道:“你這座宅子有法陣相護,這個人悄無聲息闖入,還沒有驚動你院中護衛,修為至少也在煉氣之境。”


    “不過本仙子覺著,來人修為應該在煉神之上,畢竟你還是朝廷命官,有功名在身。”


    身為官員,陶啟財自然明白煉神代表著什麽樣的層次。


    那是真正的超凡之境,凡人中苦練武道的巔峰謂之宗師,在此等修士麵前也判若雲泥。


    放在整個大周,煉神修士也稱得上真正的強者。


    在蜀山這等仙山之中,煉神或許隻能作為中堅力量,但蜀山這等聖地存在,整個大周也不過十尊。


    普遍的是類似於七十二小宗般的存在,而煉神修士在七十二小宗,已在長老級別。


    想到這些,陶啟財一下子便癱軟在了地上。


    莫千與看著他這番模樣,也問出了一路來的一個疑惑,“在雪神山時,我就注意到那些捕快隻是尋常武修,來到你這府中也未看見一名修士?”


    “平和縣雪災雖不如別的縣嚴重,也不應該一名修士都沒有,陰陽衙署中的訓術師呢?縣學中的教諭些又都去了那裏?”


    “我也正想問這個,”檀如蘇說。


    陶啟財呼吸依然紊亂,道:“自從榆林府北邊雪災日益嚴重,各縣城的訓術師及有修為在身的教諭就已經北調,本縣原本也留下了三名訓術師看護。”


    “隻是,其中兩位在護衛糧道的過程中遭妖物襲擊,重傷身亡。”


    “死於妖物?”莫千與很是意外。


    大周境內山林之間雖有妖獸,可絕大多數都不敢主動傷人,更不要說直接攻擊朝廷糧隊,這簡直不可思議。


    陶啟財解釋道:“不是運到本縣的物資,是向北運到邊關的軍糧。”


    “原來如此,”蘇幕瞬間便明白過來,“那些妖物是雪國所為。”


    他們險些忘了,大周現如今正和北方雪國開戰呢。


    戰事起,妖物出。


    通過戰爭牟利的實在太多,妖物自然也無法等同妖獸。


    “還有一個呢?”檀如蘇對於大周和雪國的戰爭沒什麽興趣,追問起來。


    “唉,”陶啟財歎道:“三天前發生此事後,他便準備前往府城,請知府大人派人前來解決此事,不料當日下午,他的屍體就出現在了城門口。”


    “那個人在信中說過,任何人都不要想逃,他的死是給我們的警告。”


    “所以你們就去拜那個什麽雪山神女?”海和尚啃著香蕉問。


    蘇幕明白這些人在絕望之下去祈求神靈的做法,不過他確信那冰棺少年為皇族之人,此間便有極大的蹊蹺。


    於是他問道:“那位雪山神女又是何方神聖,你們似乎非常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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