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輕輕揮袖,天地仿佛也被納入其中。


    萬物清朗之時,驟起一道肅殺之氣。


    緊接著便是一道熾白劍光拔地而起,直向天穹上聲音落下之處而去。


    太須仙劍,即便如今隻不過一塊殘片,亦是曾跟隨軒轅皇帝征戰涿鹿的存在。


    他已許久許久未曾出鞘。


    在建木之中沉寂許久,如今終有出鞘之機,壓抑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力量頓時貫穿而出。


    其劍勢如青葉斬過大海,如朽枝橫斷山巒。


    破碎聲接撞而至。


    溫道言抬頭向天穹深處看去,最後一層橫亙在天地間的薄霧如鏡子般支離破碎。


    玉塵覆煙陣——破了!


    “這...怎麽可能?”


    陣破,隱藏在陣後麵的人自然也出現在他們的眼中。


    那是一名身穿紫衣的女子,禦空駕著一卷鸞綾。


    隻不過此刻根本無法從這名女子的身上感覺到居高臨下的氣勢,相仿,她那震動的瞳孔仿佛自己站在蘇幕的下方。


    “剛才那是什麽?一道劍光嗎?”紫衣女子喃喃道。


    適才那一劍,是蘇幕得到太須仙劍以來第一次用最大的力量去施展,其速度之快,便是他這個執劍者也看不清楚,遠至蒼穹上的時候,他甚至也隻能隱隱約約的感知到。


    倒不是自己對太須仙劍的掌控力弱,主要是還是因為他自身感知力弱,至今又未曾步入煉神境。


    “抱歉,沒能讓你將你的懲罰落下。”


    太須仙劍此刻已然歸入袖中,蘇幕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實則他的餘光已經落在莫千與的身上。


    要想問話,最好的前提當然是捏住對方命運的咽喉。


    否則終究隻會是雲裏霧裏的空談罷了。


    這一點,莫千與和蘇幕都是相當認可的。


    因此,不需要無垢血脈之間的交流,實際上更不需要蘇幕的眼色。


    莫千與雖然也驚訝於蘇幕破陣的手段,可是她依然很冷靜,依然很迅速。


    她沒有出動古劍宵練,隻不過施展了一道簡單的遁空之處,瞬間便來到空中紫衣女子的身後。


    紫衣女子未見其人,但她的法寶顯然並不簡單。


    在莫千與出現於她後方時,她馭下鸞綾竟主動護主,阻攔住了莫千與的手掌。


    紫衣女子被嚇的臉色驚變,快速躲避。


    在相當短暫的時間內,她便覺得這兩人好生變態。


    前者明明不懂陣,卻直接抽去了陣法運行的力量,最終一劍將大陣斬得支離破碎。


    後者遁空而來,竟沒有露出一絲施法的痕跡,當真恐怖如斯!


    “哼!”


    陡然。


    一聲冷笑在她的身後響起。


    待她看清少女明媚的麵孔時,她的鸞綾已被一根繩索纏繞而來。


    “去!”


    倉促之際,紫衣女子指尖捏起一張黃符向檀如蘇打將過去。


    太可怕了!


    變態的何止前兩人,這個小姑娘明明看著年紀不大,涉世不深的樣子,竟也如此變態。


    這一刻,紫衣女子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速速逃離此地告知雪山神女。


    雪地之上。


    早在莫千與出動的那一刻。


    溫道言便已將自己那口文劍立於胸前,隻見他雙指並攏,便起一道金光。


    緊接著。


    雙指從劍脊之上劃過,而後在身前落字:“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一個個字從溫道言的指尖飛出,最終字字相連宛若一根根穿行在身周的金色鎖鏈。


    正當那紫衣女子馭符躲過檀如蘇的抓捕時,溫道言劍咒之術已成。


    他的身體依然站立筆直,單手持劍,遙指想要逃走的紫衣女子。


    字字咒文隨即飛縱而去,交錯形成數根金光鎖鏈,籠罩向那紫衣女子。


    “唔!”


    紫衣女子被金光鎖鏈束縛,奮力掙紮發現自己真的沒有一絲掙脫的可能。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下方雪地上的文弱男子,修為明明隻在煉精境,究竟是怎麽做到施展出如此強大的劍咒的?


    太不可思議了?


    這四個人好生變態。


    看著向她禦空而來的莫千與和檀如蘇,她又一次在心底感慨。


    “還逃嗎?”檀如蘇盈盈笑著詢問。


    “你們是什麽人?”紫衣女子驚恐的看著他們,不過她唯獨不敢去看蘇幕,剛才那納覆煙入袖的恐怖神通,讓她覺得這個男人相當之危險。


    “你不知道我們是誰嗎?”莫千與很平靜,鳳眸俯瞰著她。


    紫衣女子說道:“我隻是奉命前來阻攔你們進山。”


    “下去說吧,”莫千與示意檀如蘇。


    檀如蘇施法落在束縛紫衣女子的縛妖繩上,便要準備下去。


    “小心!”


    當此之時,蘇幕看見莫千與兩人後麵的空中,某處空間出現扭曲,其中更有一個徹骨的寒意洶湧而來。


    施展淨靈珠神冥鼎及太須仙劍對蘇幕產生了很大的消耗,但他還是禦起飛劍上去。


    太須仙劍再一次沒入手中!


    莫千與和檀如蘇當然也聽見蘇幕的提醒,前者凝結道印之前,還將紫衣女子向地麵扔去。


    檀如蘇掌心中則生出一朵絢爛的三瓣花朵,向那空間湧動之處抵擋過去。


    三人合力,與洶湧的寒意相遇。


    刹那間,空間處崩裂出道道裂痕。


    寒風暴雪從裏麵噴吐出來,蘇幕三人在其中糾纏的劍氣真元紛紛被凍結。


    最後三人更是被這道力量逼迫得倒掠而下。


    “是神女娘娘,神女娘娘來了!”紫衣女子此刻已被溫道言看住。


    她先前確實被蘇幕展現出來的力量所驚訝住,但此刻看見蘇幕三人合力之下都被打得後退,自然又有了十足的信心。


    隻見那碎裂開的空間處,寒風暴雪漸止。


    下一刻。


    一名頭戴冰冠的女子手持冰雪法杖從中走出,女子肌膚若雪,身軀上的衣裙仿佛風雪所化。


    蘇幕莫千與檀如蘇三人在溫道言的前方止住衝擊之勢,蘇幕看著女子禦空之態,微驚道:“洞虛?”


    煉神之上是為洞虛。


    別看隻相差一境,即便是莫千與這等聖地天驕,大陸所公認的修道天才,也不敢說是洞虛真人的對手。


    或許她們在煉精境的時候,就妖孽到能與煉神相都,跨越兩個大境界還能進退,可煉神與洞虛,其中的察覺,不是簡單的依靠一兩門神通之術就能夠彌補的。


    ......


    “先生,真的是洞虛境的真人嗎?”


    海和尚抱著溫道言的大腿,偷摸瞧著禦空在上,神氣高傲的女子,心裏頭思索著這種拍給你情況下自己是不是該跑路?


    “我不知道,”溫道言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仿佛他這個人就沒有這種情緒般。


    “先生都不知道啊?”海和尚覺著溫道言幾乎就沒有不知道的東西。


    便開始想這種情況下要不要跑路?


    反正自己身上的黑水已經徹底被道長驅逐。


    隻不過他想著蜀山上的青兒,便有些猶豫,又注意到前方道長的背影,海和尚不禁想起在建木中自己就是沒有跟著道長,後來道長在裏麵弄了不少靈草賣錢。


    可是,洞虛真人!


    即便莫千與也不可能是對手吧。


    “爾等不聽勸告,闖吾道場,欺辱吾之仆從,好大的膽子!”


    當此之時,


    上方的雪山神女凜然質問,伴隨著聲音的降下,其中還有寒息。


    這道聲音將海和尚從思慮中驚過神來,他猛地覺得自己真不配海和尚一族。


    祖先教導他們知禮儀,輕小利,重大義,知恩圖報。


    若非道長,自己早就死了,這種時候居然想著逃走。


    不過這似乎也不能怪自己,都是道長和檀如蘇那妖女教壞了自己。


    這般想著,猴子抬頭看向所謂的雪山神女。


    其周身有風雪舞動,後方寒氣逼人,腳下周天之氣不見,已然是被洞虛真人糅合天地之力煉出屬於自己的法門。


    看來,當真是洞虛境的真人了。


    “你便是雪山神女?”


    這時,蘇幕反而收起了太須仙劍,微笑著問。


    雪山神女目光蔑視而來,道:“你叫蘇幕。”


    說出名字,似乎是在表示沒有什麽是她所不知曉的,因為她是神。


    話中的意思蘇幕當然聽得明白,於是他說道:“這你都知道,看來你當真是神。”


    “你能及時醒悟,不失晚矣,”此刻,她似乎當真表現出了神明的寬容和仁慈,不再與蘇幕計較的意思。


    這樣的態度,反而讓蘇幕更加的覺得這座山裏麵藏著什麽,他可不會傻到真相信此人是什麽神。


    “尊貴的神女娘娘果然大度,隻是娘娘真的什麽都知道嗎?”蘇幕故作虔誠的問。


    “你想知道什麽?”雪山神女臉色真的柔和了下來。


    蘇幕雙手合什問道:“神女娘娘慈悲為懷,不知可否告訴我們朔北雪災的真相,還有這岩山之上藏著什麽?神女娘娘為何極力阻止我等前進?”


    此言一出。


    雪山神女周身氣機為之一變,怒道:“你在戲耍本神!”


    肉眼可見她環繞在她周圍的風雪震蕩起來


    亦正是她這一怒,在溫道言後麵觀察著的猴子眼睛頓放精光。


    於是他向蘇幕的袖中飛去。


    蘇幕則道:“小道不敢,隻是為萬民計,誠心詢問而已,神女娘娘不是菩薩嗎?又怎會不體念天下蒼生?”


    “住口,你這滿身汙穢的凡人,果然冥頑不靈,”


    雪山神女勃然大怒道:“渺小的螻蟻,從始至終你連直視本神都不敢!”


    “我想你誤會了,”


    蘇幕微笑說道:“我隻是不喜歡抬著頭與人交流,尤其是像你這種裝神入戲太深的,所以我隻好勉為其難將你從上麵打下來再好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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