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禦天,隻見其首而不見其尾,朝歌百姓,群聚於各處高樓之上。


    不過這樣極難遇見的場景眾人並沒有看見多久,在隨著天空雷雲上空降下一道霞光之後,那頭龍便消失在了天際中。


    緊接著就是從官府各大衙門中奔出數頭坐騎,官兵開道以極快的速度出了朝歌城,仿佛比發生了戰事還要緊張。


    諸多百姓見此等狀況,亦是不敢在街上久留。


    京都府衙、宗署司、衛尉監、金吾衛、神策軍、欽天監相繼派出人馬趕往事發之地。


    最先來到這裏的當屬擁有著獨角戰馬的神策軍,神策軍領頭的乃軍中建威將軍欒開。


    欒開容貌雄壯,頜下絡腮胡梳理得頗整齊,手持一口偃月刀,胯下一匹獨角乘風戰馬。


    至鳴歌湖便見周圍已經被冰封,鳴歌鳥站在島上的榕樹上,倒也並無什麽異常。


    隻是讓欒開極為不解的是,在湖中心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其中那名男子他還認識。


    “溫道言?你怎在此?”


    溫道言初入京拜訪關侯一家,欒開祖上和關家有舊,欒開曾在關府見過溫道言,本來他不看好此人,沒有想到最終溫道言僅用一年多的時間就進得關家祠堂,讓他頗為驚訝。


    溫道言一身儒生裝束,氣質儒雅,神情堅定,舉止溫和,他上前向欒開行禮道:“學生見過欒將軍。”


    “溫道言,且看在侯爺的麵子上,我不問你們為何出現在此,讓開吧,”欒開很平和的說。


    然而溫道言卻是問道:“將軍準備做什麽?”


    欒開微微皺眉,對溫道言還敢詢問的態度有些不滿,道:“有人擅闖鳴歌湖禁地,我神策軍防務朝歌,自然是來抓那不知死活的賊子。”


    “如此說,將軍是要入湖?”溫道言平靜詢問。


    “當然,還不走開!”欒開嗬斥道。


    溫道言抱歉的行了一利,說道:“將軍既要入湖,那請恕學生不能讓。”


    “嗯?”欒開感到很是奇怪。


    若換尋常人他自然一刀過去,但溫道言畢竟和關家有所關聯,他不好這般做,也就等著溫道言的解釋。


    溫道言也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釋,可剛才莫師姐隻來得及將湖中之事告訴檀如蘇,他隻知道大師兄此刻就在湖底,且麵臨著生死之危,至少半個時辰內絕不能讓任何人闖入。


    “將軍,我是蜀山外門弟子檀如蘇,”


    檀如蘇倒也很有禮節,解釋道:“適才真龍馭天,實乃空洞山餘孽,佛宗教徒羅什所為,是本派莫師姐和蘇師兄阻止了他,隻是師姐和師兄也受了傷需要在下方療養,此刻不能有人進去,還望將軍通融。”


    “什麽?羅什?”


    欒開微驚,神策軍名氣雖大,但他隻是個小將軍,因為駐地在城外,且職責所在這才第一時間趕到這裏。


    對於出現在天空中的那頭龍,在此之前他是什麽也不知道,“你師姐師兄是誰?”


    “我們大師兄姓蘇名幕,莫師姐自然是宿國公千金,”檀如蘇望著欒開身後威名赫赫的十數騎兵,覺得很有必要將莫千與的父親搬出來。


    就在此時。


    後方來了第二隊人馬,看人馬裝扮乃是宗署司的官吏。


    宗署司就是地方上所有宗署衙門的上屬衙門,按理說他們隻管宗門之事,這種突發事件輪不到他們。


    但朝歌地界畢竟不同,且不說朝歌城內就有十大聖地設在此間的道院,就是周邊也有好些宗門,且朝歌每日進出的修行者極多。


    因此,在朝歌凡是出現較大的修士打鬥動靜,宗署司都會派出官差,看看是否是那家宗門弟子。


    “原來是你們四個啊,”


    宗署司領頭男人名叫沈承,官職是宗署正事,其職責就是直接職掌各大宗門政務,審理各大宗門案件或出使地方,屬於是宗署司中的中級高官。


    他向溫道言兩人凝視而來,道:“我們也不能相信你們二人剛才的一麵之詞,適才發生的動靜震動整座朝歌城,既是宗門之人,便隨本官走一趟吧。”


    話音落下,沈承的手也隨之落下。


    他身後的官兵得到命令,便拔出腰間佩刀,顯然是要破冰將莫千與和蘇幕從中帶出來。


    “住手!”


    檀如蘇道:“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師兄師姐受傷,不能進去。”


    “嗬!”


    沈承一聲冷笑,道:“如若他們兩人當真是阻攔羅什賊子受傷,本官自然派人給他二人療傷,如若不是,那就...嗬嗬...”


    官兵這時行至湖邊,揮刀便向湖中寒冰砍去。


    當此之時。


    無數朵鮮豔的花瓣從檀如蘇的指尖飛出,幾乎在同一時間擊打在這些落下的刀鋒之上。


    “檀如蘇,你敢阻撓本官執法!”沈承驚了,旁邊的欒開也被檀如蘇的舉動給驚住了。


    回話的卻不是檀如蘇,溫道言踏出堅定的一步,神情和語氣亦是強硬無比,“這位大人,我們說了半個時辰,還望您能通融一二。”


    “我看闖入禁地的就是他們四人吧,”


    沈承仿佛抓住了什麽,寒聲道:“在此拖延時間,是給他們兩個爭取逃走的機會吧,否則,當真是阻攔羅什受傷,此刻不應該出來療傷嗎?”


    這一質問,令旁邊的欒開也極為不解,問道:“溫道言,你們究竟在搞什麽,此處乃朝廷禁地,你們鬧出如此大的動靜,若等到宮中來,還有你們好果子吃嗎?”


    他依然盡量的保持著心態上的平和,對待溫道言更像是一個長輩在勸導。


    “欒將軍,謝謝您的提點,”


    溫道言輕輕皺眉道:“這其中的原因我們確實還不知道,但那是因為大師兄和莫師姐受傷來不及告知,我懇請兩位大人等待半個時辰。”


    “可笑!”


    黃承沒有這樣的功夫和溫道言浪費時間,他再度下令,“來人,破冰入湖,但凡有阻攔者,統統給本官抓起來。”


    “這...”


    欒開有心阻攔,“黃大人,如此這般是否太過...”


    “欒將軍,你莫非信他們兩個的鬼話?”


    黃承沒有讓欒開說完話,凜然道:“這裏是朝廷禁地,絕容不得耽擱,否則你我二人都要身死道消!”


    欒開看著沈承,忽然想到前不久他的侄兒沈問因朔州雪災之事被關入大獄。


    眾所周知,那場牽連朝中數百官員的大案,就是莫千與蘇幕四人所為。


    雖說溫道言的理由說不通,可下麵畢竟是宿國公之女,蘇幕也先後在空洞山及岩山聲名大振,現在宮中還未正式傳出法令,何故這般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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