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有醒。”


    “為什麽?”


    “準確的說,他身上的傷已經痊愈,隻是在出來前他必須穩定神龍之息的力量,我也不知道還需要多久。”


    “再有不到兩月時間,太虛幻境便要開啟,明淑閣主已差人催促我們盡快回去報名。”


    “這樣吧,我無需參加太虛幻境,你們回去報名,也幫蘇幕將名報了。”


    “我已經參加科舉考試,無法再參加太虛幻境,師姐,我和你一起在這裏守護大師兄。”


    “科舉?你會試如何?”


    “我...我沒有參加。”


    朝廷會試,三年一次。


    溫道言錯過,便還要等待三年,這已經違背了當初進入關家他所答應的條件。


    其中原因,莫千與當然知道。


    檀如蘇輕輕的推了溫道言一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當初我就讓他去,我一個人在這裏不會有任何問題,他就是個書呆子,呆起來除了大師兄,估計沒人能勸動他。”


    “若沒有大師兄,何來溫道言今時今日!”


    溫道言毅然道:“況且,會試三日,我怎麽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裏。”


    說到最後,不知為何他臉上的毅然逐漸就變得不自信起來。


    莫千與看著,唇角微起笑意,道:“隻是這樣一來,你如何向關家交代呢?當初你答應過他們要參加會試的。”


    “他們當時也來過這裏,”


    畢竟是自己毀了承諾,溫道言心中還是很愧疚,“隻是鳴歌湖周圍都有神策軍守衛,他們沒能進來,等大師兄安然出湖,我會負荊請罪的。”


    是的,即便有神策軍守護在鳴歌湖周圍,他們同樣不放心。


    ......


    時光荏苒,鳴歌湖中心小島上的鳴歌鳥和往常一樣,天亮而出,日落而歸。


    和以往唯一的不同便是湖麵之上的檀如蘇換成了莫千與。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便一晃而過。


    某日。


    鳴歌湖外來了一群人,車轎極為高貴。


    原來來人是莫千與的母親,當朝一品夫人。


    她們一家本來居住在西方的古牢關,因為莫千與身陷鳴歌湖一事,莫千與的母親便來過一次京都,隻是無法得見。


    一個月前得知莫千與從鳴歌湖中出來,便安排人準備將莫千與帶回古牢關。


    隻是莫千與並未聽從,來的人也被莫千與打發了回去。


    連她也沒有想到,母親竟會從遙遠的古牢關來到這裏,並且態度強硬。


    “如果你不跟我回去,今後你也不要再想回蜀山去!”她的母親沒有走下車轎,也無法從她的語氣中聽見不滿,有的隻是強硬。


    莫千與知道自己的母親既然這麽說就一定能夠辦到。


    “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湖下蘇幕也休想再回蜀山去!”這是她母親說的第二句話。


    母女兩人隔著馬車布簾,還未見麵,沒有多年久未相見的相思,也沒有半句擔憂關心。


    莫千與離開了鳴歌湖。


    剩下的時間裏就隻剩下溫道言一人。


    他在湖上修行,在湖上看書。


    期間關家人再一次來到,並且聲明他如果七天之內不回關家,從今以後他便休想進關家祠堂。


    溫道言不為所動,安靜的在湖麵上誦著道經,“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


    第六日夜,將近子時。


    溫道言合上了手裏的書,抬頭仰望明月。


    周圍的夜色一片寂靜無聲,腳下的湖麵無比安靜。


    某一刻,溫道言發現夜空上皎潔的明月上突然出現一抹陰霾。


    “誰!”


    刹那間,溫道言腰間文劍被召出,他此刻的目光裏匯聚起了神光般,凝聚之處是湖麵邊緣出一張正在燃燒的符,“出來!”


    話音落下。


    那燃燒的符旁,一縷縷黑氣自四麵八方蔓延而來,最終出現在溫道言麵前的是一道影子。


    影子自然沒有五官,但溫道言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正看著自己。


    “倒是未曾料到,你在這裏大半年,竟已入煉精上境,看起來距離煉氣不遠了,”那道影子的聲音有一種漂浮之感,就像幽靈。


    溫道言筆直的身軀挺拔在湖麵之上,在月光的照耀下也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就像一個巨人。


    “你認識我。”


    影子沒有回答,陰惻惻道:“你們在湖麵上守了近一年,我也在外麵守了近一年,你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麽過的嗎?”


    “終於,終於我等到檀如蘇和莫千與離開,迎來了這個絕妙的機會,溫道言,不想死的話就趕緊離開。”


    “看來,你不是朝廷中那些對我們不滿的官員,”


    溫道言凝視著對方,分析道:“你是針對大師兄而來的,而我們大師兄在外並無什麽仇怨,在蜀山姑且算有一個孟虎,卻還在劍獄之中,除此之外,就隻有一人。”


    文劍之上,驟起金光,溫道言一劍朝著黑影指去,斷定道:“那個人名叫莊安策,你是莊安策!”


    莫千與在這裏和他待了一個月,怎麽可能什麽也沒有說。


    莊安策消失在鳴歌湖的殘魂,莫千與始終記得。


    劍指而去,夜空中頓時燃起道道符紙。


    可溫道言的臉色卻是驟然一變,“我的符...”


    “你的符已經沒了!”


    影子說道:“就憑你這些歪瓜裂棗,想要攔住我嗎?”


    溫道言臉色微微泛白,他確信自己這些符並不是歪瓜裂棗,因為其中不隻有檀如蘇所給的上品靈符,還有莫千與離開前親手布置的一道初品源符。


    符師、靈符師、源符師、大陽符師。


    初品源符的強大可以輕鬆製服一名煉神強者,而那是一道困符。


    誰能輕易的解除一張上品源符,誰能輕易的穿過神策軍的守衛來到這裏?


    答案已經毋庸置疑。


    “我不會讓你傷害大師兄的!”溫道言握緊手中的劍,視死如歸。


    “冥頑不靈!”


    影子嘲弄一句,化作一團黑影直向溫道言的眉心而來。


    下一刻。


    溫道言腳下的湖水之中,竟深處一道熾白光芒。


    轟!!!


    光芒破開湖麵,直向夜空深處。


    而那團黑影,正被這道熾白光芒所貫穿!


    待到光芒斂去的時候,一道飄逸脫塵的身影從夜空中踏劍而來。


    “大師兄!”


    溫道言望著那道身影,激動得險些墜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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