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灰暗。當蘇幕捂著自己的胸口站起來時,周圍的光線十分昏暗。他的腳下也不再是鬆軟的沙地,更沒有金翅大鵬和金焱天鷹。


    堅硬的灰褐色的石壁凹凸不平,還有很多碎石漂浮在半空中。周圍,散落著白骨以及一些殘缺的鎧甲和兵器。


    “這個地方應該是大戰時某位大能的力量所造成的一方小坍縮,”莫千與的聲音忽然從蘇幕的身後傳來,她很平靜,


    “我剛才在周圍看過了,似乎沒有什麽危險。”這裏不像上麵,有著濃鬱的血腥氣和不間斷的陰冷的風。


    之所以說上麵。是因為在蘇幕他們對付那些魂靈的時候。葉修出現了。


    但他並不是以自己本來的麵目出現。蘇幕看向自己的胸膛,正中心乃是一道麒麟足印記。


    嗯,是葉修所傷。他竟將臨國的護國神獸血麒麟複蘇。若僅僅是一隻剛剛複蘇的血麒麟,蘇幕和莫千與倒也不懼。


    但葉修竟借助著馭魂木將自己送入血麒麟的魂體之中,用自身的力量駕馭著血麒麟的力量,這種二加一的恐怖力量,在蘇幕和莫千與錯不及防的時候突然出現。


    蘇幕便中了一擊,而他們腳下的黃沙。居然在那頭血麒麟的一腳之下瞬間塌陷。


    蘇幕和莫千與便墜落到了這裏來。


    “沒有看見檀如蘇他們?”蘇幕並不確定當時檀如蘇有沒有墜落下來。


    “暫時沒有看見,不過那邊還可以繼續往下,或許他們墜落到了更深處。”他們此刻所在的位置看起來就像是在一座山的山腹之中一般。


    而山腹之中這處空間顯然是那場大戰之中的超然強者所造成的,竟在萬年之間,留在空間之中的力量仍未徹底散去,以至於很多石頭還懸浮在空中。


    這地兒一眼看去,並沒有多大。但有一處深淵懸崖。向下看去卻是一片漆黑,也不知有多深。


    “走吧,下去看看,”蘇幕道。莫千與不置可否,自己走在了前麵。雖然她看過蘇幕的傷勢,並沒有多嚴重。


    蘇幕催動四意真火,在太須仙劍之上燃燒,此間沉寂上萬年的地方,終於看見了光亮。


    往下去的景色並沒有多奇特。凹凸不平的石壁之間甚至看不見打鬥的痕跡。


    很快。兩人目之所及一處平台。遂落於其上。在平台的後麵的牆壁上,竟有一麵石門。


    不,與其說是石門,不如說是陵墓的墓門。蘇幕和莫千與相視一眼,皆是感到頗為震驚,於是走上前去。


    墓門之上並無墓主人的名諱,隻有一句詩。莫千與輕聲念道:“生時比翼雙飛,死亦共赴幽冥。”當念出這句詩的時候,莫千與雙眉漸漸蹙起,其中填滿了疑惑。


    蘇幕則是猜測道:“看來這又是一對苦命的癡情人。”


    “奇怪,他們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才對啊,”莫千與喃喃說道。聽見她的話。


    蘇幕驚異的看了過去,道:“你知道墓主人是誰?”


    “我不確定,但這句詩說的是崢嶸時代的兩個人,他們為了阻止祖朝,刺殺元始大帝而亡,”莫千與神情之上漸生欽佩之情,道:“在他們行刺失敗,知道將死的時候,便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什麽人?”


    “唐六郎和封九娘。”


    “好敷衍的名字。”


    “他們兩人始終用這樣的名字驚豔世人,或許也正是這樣,他們的本名反而已不可考究。”


    “怎麽個驚豔法?”蘇幕好奇道。原來。那位唐六郎本是幽雲國一寒門書生,苦讀多年,已經準備去參加朝廷的選賢考試。


    卻在那場考試前夕。祖朝大軍破趙國五十餘城,幽雲國和黎國兩國前去支援的聯軍,竟也遭到慘敗。


    那時。祖朝對九國已是氣吞萬裏如虎。對於九國而言,在祖朝這片恐怖的陰影之下,覆滅已在頃刻之間。


    幽雲國和祖朝之間雖隔著趙黎兩國,但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得。唐六郎毅然決然棄筆入道。


    在他看來,那般情況之下想要從政,對幽雲國進行強國的變法已經來不及。


    何況自己的變法方針幽雲國國相並不一定采納,即便他采納,大王也不一定采納,即便大王采納,也需要大量的時間。


    但祖朝是不會給九國時間的。而他的妻子封九娘本身便是一名劍修。唐六郎燒了書籍,毀了書屋,攜三尺長劍,欲挽救自己的家國。


    夫妻二人於是遠離鬧市,入山苦修。一年之後。祖朝再起大軍攻打土地已不過千裏的韓國,顯然是要亡其國。


    這也是唐六郎和封九娘第一次下山。僅僅一年時間,唐六郎便已成為煉神上境的劍修。


    一年之內,夫妻二人不知和山中妖獸生死廝殺過多少次。他的劍已足夠鋒利,是時候出鞘了。


    在唐六郎看來,殺祖朝一兵一卒無法起到決定性的作用。真正住在戰場的是對方的大將。


    祖朝也正是依靠著無數名將才能夠開疆拓土,隻有這些總是能夠完美執行祖朝君王決策的大將死去,幽雲國才能夠贏得喘息之機。


    他們的劍第一次出,便已名震天下。當時統帥祖朝右路軍的大將,征戰過上百場戰爭的名將死在了他們的劍下。


    並且。兩人帶走了祖朝的作戰計劃。這是祖朝戰時陣亡過的最高將領。


    元始大帝雖極為憤怒,但他們的籌謀已經被對方所知曉,這場滅國之戰不可能功成。


    兩人雙劍,以煉神之境,竟刺殺成功,退祖朝百萬大軍。夫婦二人名振十國。


    此後祖朝的東征大軍,夫婦二人的身影以及名字也多次出現在軍中,並以很快的速度繼續擴散。


    死在夫婦二人劍下的祖朝將軍,也越來越多。他們的劍,仿佛連那些超然大能也看不見般。


    自那以後。祖朝統兵的一些將軍,竟生出畏懼。每一次出征,再也不想之前那般抱著必勝的心態去。


    在三年之後。唐六郎和封九娘再一次刺殺了祖朝一路大軍的統率,而這時兩人已是洞虛上境的強者。


    後來,祖朝有歸道境的強者尋得夫婦二人蹤跡。但結果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兩名歸道境的超然大能麵對僅僅隻是洞虛上境的唐六郎和封九娘,竟雙雙隕落在夫婦二人的劍下。


    有人目睹了那一場戰鬥,並記錄在了一些古籍之中。莫千與曾看見過。


    也正是那場戰鬥。夫婦二人所創的無題劍經名動九洲,整個大陸的修士,幾乎沒有不知道他們夫婦二人的。


    但即便如此。兩人之力又如何能真正抵擋住一個凝聚力極其強大的國家,何況他們還有這一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君王。


    在祖朝的無數此征伐之下,九國覆滅似乎已經隻是時間問題。而這一次。


    元始大帝起用公孫白為帥,統領祖朝數百萬大軍,準備先滅趙國。這便是北丘頓地之戰的前夕。


    九國得知公孫白再一次統兵而來,便猜測到接下來這場戰爭的慘烈程度。


    在趙國的主導之下,九國開始組建聯軍。而唐六郎和封九娘。對這場戰爭的勝負並不看好。


    他們這一次沒有去刺殺公孫白。他們決定去刺殺祖朝真正的主導之人——元始大帝。


    在幽雲國的幽水之畔。風蕭蕭,雪蕭蕭。九國都派出了使者前來送他們。


    他們營造出了將要刺殺公孫白的消息。聞名天下的音律宗師為他們彈奏了一曲名叫‘歸路’的凱旋樂曲,將山外的鳥兒和水裏的魚兒都吸引了過來。


    萬物生靈,仿佛都在送他們。這一去。唐六郎和封九娘沒有想過歸路。


    在他們兩人之前,嚐試過刺殺元始大帝的人不知凡幾,但最後都沒有成功。


    他們不要歸路,隻求功成。上天並沒有眷顧他們。他們失敗了。他們的劍僅是刺破了元始大帝的龍袍。


    不過也有人說,他們的劍傷了元始大帝的手腕。但後來的北丘頓地之戰,元始大帝禦駕親征,不像是受過傷。


    大殿之上。元始大帝展現了不一樣的氣度。那怕自己有數位大將乃至名將死在這兩人的劍下。


    但元始大帝還是以禮相待,希望他們能夠歸降。


    “來時便無歸路,豈會有歸降,”唐六郎想要再出一劍,但他出不了。是啊,他們連歸路都已舍去,又豈會歸降。


    他隻求死後能夠和封九娘葬在一處。


    “生時比翼雙飛,死亦共赴幽冥,”唐六郎和封九娘無比堅決,表達了自己必死的決心。


    元始大帝見勸降無望。便命令將二人帶到刑台,斬首示眾。元始大帝斬了兩人的肉身,卻沒有斬去他們的神魂。


    他命令部下將唐六郎帶去了神洲大地極西的神霧高原,那片高原據說是先天神戰時崩壞的大陸的一塊墜落到哪裏,且埋葬了許多神明,死後神明的意誌在哪裏使得濃霧終年不散,於是有了這樣一個名字。


    元始大帝命人將唐六郎的神魂封印在了高原之下,但在封印之下給他準備了足夠的食物,但沒有封九娘。


    封九娘則是被帶去了神洲極東,遠在東海之外的一處海溝,封九娘被封印在了那裏,和唐六郎一般。


    元始大帝這般做。便是要二人永生不得相見,要毀滅兩人比翼雙飛,共赴幽冥的願景,承受無盡的相思之苦。


    雖然元始大帝有限製兩人的自我毀滅,但最終唐六郎和封九娘還是完成了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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