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唐晃忍著劇痛,在自己的身周布下防禦。


    然後取出些許白色藥粉灑在自己胸前猙獰的傷口之上。


    如果現在需要用一種景象來形容他的不可思議,大抵是高粱杆上結了茄子,農戶家中竹子榨油。


    但更多的是失敗後的不甘,準備這麽多年卻被蘇幕一劍破之的不服。


    從而在心中燃燒而起的無窮憤怒。


    “強行提升修為的秘法嗎?”唐晃一聲嗤笑,這樣的功法並不是隻有你有。


    下一刻。


    唐晃的肉身便膨脹而起,島嶼之上草木的生命在刹那之間被其奪去。


    正在和九華水府極為談判使者攔住東澤的玄壽見狀,皆被震驚住。


    恐怖的威壓隨之而來,就像是將東海之倒懸至九天之上,而後倒灌而下。


    見此狀況。


    東澤大罵了一聲。


    隻因唐晃這一招,根本就是玉石俱焚的招數,覆蓋了整個島嶼,他自然也在其中。


    “千與姐姐,怎麽辦啊?”猴子大驚失色。


    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在莫千與的上方撐起了一片天。


    饕餮張開大嘴,似乎是想要將唐晃的力量吞入腹中。


    猴子忙勸道:“喂,不是什麽東西都能吃的。”


    蘇幕站在比他們還要高的地方。


    威壓之中。


    一道更為恐怖的力量朝著他的生命而來。


    這道力量從空間之外,也從空間之內,兩個層麵而來。


    洞虛上境修士之所以能夠輕鬆碾壓洞虛初境乃至洞虛中境的修士。


    便是一招力破虛空。


    洞虛初中境的修士,力量根本無法觸及到空間之外。


    自然連阻攔都無法做到。


    當力量來到你麵前的時候。


    陡然出現。


    根本反應不及時。


    但蘇幕既然能夠感知到那自空間之外而來的力量,便說明他已經觸及到空間之外。


    倒不是他的力量已經達到如此層次。


    而是囚天傘本身就是空間法器。


    展開的囚天傘,所防禦的範圍本就不僅僅隻是身前三尺。


    入洞虛之後,對於蘇幕來說展開囚天傘已經不太困難。


    蘇幕的力量雖然無法直接去到空間之外,卻隻需通過囚天傘便可以做到。


    這一刻。


    囚天傘成了一口鋒利的劍,同時也是極堅硬的遁。


    純陽劍氣自傘柄而去,在刹那之間遍布與囚天傘在空間深處所展開的金色線條之上。


    這些線條,像囚天傘的傘架,隻不過更為細膩,細膩到有些難以捕捉。


    同時。


    太陰真火也轟燃而起。


    洞虛上境修士力破虛空,並不僅僅隻是依靠真元所成的力量。


    更為重要的原因是洞虛上境修士的神魂和真元已達雙元相合之境。


    故而。


    洞虛境修士哪怕是隨便一擊,看似未曾動用神魂之力,實際上已經摻和在了道法之中。


    每一道道法,稍有不慎,都會導致神魂動蕩。


    太陰真火,防的便是唐晃神念之威。


    囚天傘。


    在水幕之簾大陣之下撐起了一片明淨的天空。


    “先生?”玄壽望著上方的蘇幕,很是擔心。


    “蘇仙師方是真正的當世真人也,”一名談判使者由衷的稱讚道。


    真人這個稱呼早已經爛了大街。


    有些地位的會被稱為真人,入了洞虛境也會被人稱為真人。


    可真正的真人又是什麽?


    能讓諸多九華水府談判之使感慨的。


    是在東澤背叛之後,在唐晃的碾壓之下,蘇幕竟將要他們也護於傘下。


    那怕他們在東澤背叛之時便是表過態。


    可有今日局麵,九華水府責任之重。


    東澤這個外雲宮大長老勾結外敵,他們竟渾然不知,這才將蘇幕陷入絕地。


    想來。


    那怕是心態再如何穩健,心性再如何鑒定,觀人處世再如何正氣的人,心中也難免對他們有埋怨之心吧。


    蘇幕卻好像半點沒有,在此危急之時依然出手。


    玄壽望著屹立在天上攔住一切風雨的先生,口中喃喃,“道有所成,福澤萬物,先生乃古之真人也。”


    原來如此。


    在猛然之間,玄壽再一次想起了先生給他講的那個故事。


    道人領旨出邊關,斬魔頭,念頭是善,是替天行道。


    自己奉命出龍宮,調戰端,念頭亦是善。


    道人麵對魔頭詭辯,拔劍向魔,若是回頭,與魔有何異。


    放魔離去,便是縱魔日後繼續行凶。


    天下不知又將有多少人慘死其手,這才是造孽。


    道人心之所堅,道心之堅定,半點不曾動搖,自然能夠毫無由於的揮劍斬魔,何須因那魔頭詭辯而有半點動搖。


    自己奉命堅信先生所指點的道途而修行,本念為善,卻因他人之罪孽而自責,哪裏是堅定道心,分明已是在懷疑自己所修之道。


    若說問題,當是自己不夠強,不夠自信。


    那道人明知不敵,同樣堅定斬魔。


    不出手,焉知勝負。


    自己卻身陷無端糾結,也怪不得猴師兄說自己根本不配拜先生為徒。


    若道有所成,像先生這般強大,為一座島嶼撐開清明又有很難?


    恍然之間。


    玄壽隻覺靈台之間,有清風拂過,頓時撥雲見日,天地清朗,心中再無半分惆悵。


    “先生,我悟了!”玄壽一聲鬱氣釋放而出後的清朗之聲。


    旋即他飛身向天,隻求為先生分擔些許。


    是的。


    他沒有因此而直接向唐晃殺去。


    自信,絕不能盲目。


    想要道有所成,最重要的依然是腳踏實地,是道心清明,是堅定前路。


    “他悟什麽了?”


    小猴子望著玄壽,不解。


    饕餮張著大嘴,在旁邊吞食著空間中所產生的亂流。


    “走!”


    突然之間。


    被他們護在平靜之中的莫千與,一掌落下。


    水幕大陣,隨之出現了一個仿佛在瀑布中央撕開的洞口。


    猴子見狀,卻是沒有在第一時間離開。


    因為莫千與這句走,是向那些九華水府的談判使說的。


    這些人已經來不及去震撼於莫千與竟撕開了這座大陣。


    看到生的希望,紛紛離去。


    “可惡!”唐晃嘶吼一聲,他不能理解,如此程度竟也不能碾壓蘇幕。


    自己曾無數次想象中,將蘇幕打趴在地上羞辱的畫麵,似乎根本不可能實現。


    “你個***”東澤大罵一聲,示意唐晃不要再用這種煞筆的攻擊手段。


    如果他不是擔心自己強行破開唐晃的威壓會致使起重傷,根本不屑於如此被壓著。


    但此時此刻。


    他們顯然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莫千與已打開離去通道,古劍宵練,應聲而起。


    劍去之時,莫千與向猴子和饕餮道:“你們也走。”


    “千與姐姐,我們到外麵等你們,”


    猴子拉住饕餮,道:“你可別吃了,走了。”


    看著出劍的莫千與,東澤也有些慌了。


    莫千與這等名震九洲的天驕,其戰力絕對不能以境界衡量,越境絕對隻是常規操作,隻是越多少境的問題。


    就像洞虛初境的蘇幕,所表現出來的戰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最初的估算。


    ......


    ......


    流繁島外的海域上。


    最先出去的九華水府諸多談判使,並沒有直接離去。


    甚至在擺脫大陣之後,他們也沒有向九華水府去信。


    不是他們忘記了,是沒辦法。


    可見他們臉上半點都沒有劫後餘生的笑容,反倒是有一種從一個火坑跳進了另一個地獄中的感覺。


    “沒想到你們能走出來,當真令人意外。”


    “霸下...府主...”一談判使顫抖著道。


    是的。


    攔在他們前方的,赫然是霸下府主。


    喪子之仇,他豈能不來。


    沒有直接上島,隻不過是擔心被發現,從而失過活捉蘇幕的可能。


    但他守在陣外,便可上一道保險。


    再者。


    隻要那名蒙眼男人被拖住,弄死蘇幕,於他而言不過是舉手之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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