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臉色一僵,隨即恢複如常。


    “錦妹問歡兒啊!六年前她失手打碎了我房中的玉瓶,我嫌她笨手笨腳的,已稟告母親後將她賣出去了。”


    “六年前就賣了啊!”式錦盯著她的眼睛冷冷道。“父親、母親,女兒有事容稟。”


    溺水之後,式錦什麽都記得,就是忘記了墜樓那一天的事情。


    誰料到,這次,摔下秋千架之後,她昏迷之中竟然把那天的事情都想起來了。


    仿佛做了一個常常的夢,記憶的版圖終於拚湊完全。


    上官文昊道:“錦娘,有什麽事,不急,以後慢慢說。”


    式錦看向父親:“不,父親,女兒想起六年前跌落紫煙閣當天發生的事情了。”


    “當日,雲若姐姐的丫頭歡兒將我引到紫煙閣最東的房間,說是她看見雲若姐姐已經找過那個房間,再不會去了,讓我躲到那個屋子去。”


    “我到了門口,發現那是一間黑屋子,一點光也沒有。”


    “我記得紫煙閣從來沒有過那樣的一間屋子,從來沒有哪間屋子是一片漆黑的。”


    “我哭喊掙紮半天無人來救,後來門不知為何又打開了。我跑到走廊,趴在欄杆上休息,又被人推下樓。”


    “推我的人是個女子,我看到了一角青色裙子。”


    “最重要的是,父親壽辰之日芳兒姐姐曾告訴我,當時我們捉迷藏,是歡兒告訴她,看見雲若姐姐已經找過了紫煙閣最西麵的那個屋子。芳兒姐姐在最西的屋子裏等了許久都無人來找,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等她聽到喧嘩聲醒來,才發現我竟然失足跌下樓去了。”


    “當天乃是雲若姐姐和我們一起在捉迷藏玩,既然我和芳姐姐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雲若姐姐你在哪裏呢?”


    式錦心內氣恨難平,痛楚難當。她內心隱隱覺得雲若和江姨娘便是自己一切不幸的源頭,可是,她不明白她們究竟為何要這麽做?自己從小把雲若當做最親的親人,最好的玩伴,對江姨娘也從無不敬之處。


    她並不願意相信這一切,但她不是十歲的式錦了,她也是二十六歲的瑤瑤。她相信人心有時候是難測的。


    “父親、母親,女兒沒有半句不實之言。歡兒乃是雲若姐姐的貼身丫鬟,當年之事無論如何雲若姐姐脫不了幹係。既然歡兒被發賣出去了,要知道當年真相,將歡兒找回來即可。”


    上官夫人怒極,怒啐了江姨娘一口:“你養的好女兒!”


    轉身一巴掌甩到雲若的臉上,罵道:“你這小賤人,我就知道你狼子野心!說,為何要害錦娘!”


    江姨娘扯著雲若一頭跪到地上,連呼冤枉。


    雲若白生生的臉上一個紅掌印,臉慢慢的腫了起來,看起來觸目驚心。她淚水漣漣的撲到上官文昊腳下,連聲嬌呼:“父親,女兒冤枉!”


    上官文昊見雲若被打,不由得心疼,他皺眉道:“雲若,這是怎麽回事?當年的歡兒是怎麽回事?”


    雲若磕頭連連,道:“父親!這歡兒自小品性不端,多次被女兒責罰,並警告她再不改過就將她趕出府去。後來她卻仍然屢屢犯錯,最後竟失手打碎了父親從江南給我帶回的玉瓶。女兒一怒之下就將她賣出府去了。”


    “當年我們一起在紫煙閣捉迷藏,我找了東麵,找了西麵,到處都找遍了也找不到她們兩個,以為她們躲到別的地方去了,就到園子裏去找她們去了。當年妹妹失足墜樓之事,女兒絲毫不知情呀!”


    上官文昊見雲若哭得渾身顫抖,泣不成聲,也猶豫了,對上官夫人道:“夫人,雲若說的也有道理啊!這沒有證據也不能冤枉雲若。我看,我立刻著人追查歡兒的下落,讓歡兒回府對質!若是歡兒害主,我定要讓京州府尹將她淩遲處死,為錦娘報仇。”


    上官夫人恨恨道:“根不正苗不紅!那樣有心機的娘,不會有純善的女兒!老爺當年是怎樣討了江姨娘回來,莫非忘了!”


    上官文昊尷尬道:“當著小輩的麵,說這些幹什麽!總之,夫人,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查出雲若與此事有關,我一定不饒她,錦娘也是我的孩子啊!”


    式錦靜靜的看著這一切,開口道:“父親,母親,女兒自幼承父母教導,與人為善,女兒也是明事理之人。今日之事,前因後果,已稟明父母,具體如何,就由二老處理吧!女兒累了,可否容女兒休息?”


    眾人聞言,各懷心思,皆退出式錦房間散去了。


    林嬤嬤扶著上官夫人在院中慢慢前行。上官夫人低聲恨道:“此事,江氏母女絕脫不了幹係!”


    “當年她們以為偽造錦娘失足墜樓,錦娘必死無疑。誰知道她竟大難不死,隻是成了癡傻。”


    “她們見她既然已經傻了,什麽都不記得了,漸漸的就對式錦沒有了防備之心,放過了她。”


    “誰知道六年後,錦娘又醒過來。雖說並不記得當天的事情,但她們肯定如驚弓之鳥,擔心她隨時想起來。”


    “於是又設計了一條毒計,趁老爺壽辰在秋千架上做了手腳。”


    “江氏母女在府內肯定還有其他的幫手。光是她母女二人,無法完成這種種安排而毫無破綻,將自己擇得幹幹淨淨。”


    林嬤嬤讚同道:“夫人如此分析,所有事情就都說得通了。”


    上官夫人眼裏閃過一絲冷厲,道:“此事我們尚沒有證據,不可大意。如今關鍵的人證是歡兒,找到歡兒,就真相大白了。但是要抓緊,江氏母女不會坐以待斃,她們一定會搶先找到歡兒,封住她的嘴,甚至有可能……殺人滅口!”


    “夫人說得是。此事恐怕也不能指望老爺了,老爺這些年對江氏母女甚是疼惜,雖說並沒有逾了多少規矩,但對一個姨娘和一個庶出的小姐來說,她們可實在是太風光了。夫人這些年對她們也是太忍讓了些。”林嬤嬤道。


    “唉!哪裏是忍讓,自從我的錦娘病了後,我也少了些了爭鬥之心。處處容她們,隻當是行善事,為我的孩兒積德吧!隻要不是太過分,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知道,她們竟當我是個吃素的!”上官夫人恨恨的說。


    “夫人,莫急,人在做天在看,善惡終有報的!”林嬤嬤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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