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錦笑看著素秋和李嬤嬤:”數到三十之前,你們絕對不許救我!沒有點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我怕是今生今世都學不會遊泳了的。今日要再浮不起來,我也再不學了。“


    式錦緩緩走入水中,深呼一口氣,默默回憶著婉兒所說的遊泳要領。


    吸氣,低頭,頭埋於水下,盡量使整個人保持成直線,然後揮臂,在水下吐氣。隨著呼吸節奏,揮三下臂,就可以側頭,揮右臂頭向左側,把嘴巴露出水麵,吸氣。


    她將身體往前一撲,整個人淹沒進水裏。她拚命按照方法技巧去吐氣、去揮動手臂,身體卻漸漸往下沉。


    她命令自己,必須要冷靜。在水裏,慌亂就等於死路一條。式錦憋住氣,她使勁揮動手臂,配合著腿的拍打,盡量使身體協調起來。


    感覺身體快要沉到池底的時候,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手腳並用,忽然就找對了方法,幾下撲騰,身體竟然浮出了水麵。


    她大口呼吸了一口空氣,就看到婉兒緊張的大臉出現在她麵前,見她浮起,鬆了一口氣,大叫道:“小姐,剛好數到三十!”


    式錦想要張口說話,身體往下一沉,嗆了一口水,她趕緊拍著水浮出來,猛地咳了幾聲。


    她興奮的對婉兒和岸上的素秋喊道:“我找到訣竅了!我能浮起來了!”


    素秋和婉兒都歡呼了起來。


    克服了對水的恐懼,式錦的遊泳技巧進步神速。婉兒並不懂得什麽叫蛙泳仰泳的,她教授給式錦的隻是基本但實用的技巧。但是任何運動都一樣,基本技巧掌握了,其他的都是一通百通。


    這麽晃晃悠悠的學著遊泳,閑暇時去便青州城四處逛逛,將青州城也混熟了。


    一下子十幾天過去了。這日午後,遊完泳後,式錦懶懶的躺在繡榻上,任由素秋往自己身上塗抹著美白的藥粉。春兒走了進來,道:“小姐,王管家來說,有人給小姐送東西來了。”


    式錦奇怪的說:“我在青州既沒有親戚,也沒有朋友,誰會給我送東西?”


    春兒說:“那個人說,你見了他就知道了。”


    式錦心下覺得奇怪,匆匆打理幹淨,換上衣服,前往會客的偏廳。一個一身青衣的男子見了她,躬身行禮道:“上官小姐,聽聞小姐在青州養病,小的奉煜王爺之命,給小姐送了些青州特產和一些好玩的玩意兒,供小姐消遣。”


    原來這是煜王身邊的貼身隨從虹劍。


    式錦有些吃驚,自己在青州的消息,煜王是如何得知的?難道是父親透露給煜王的?爹爹倒底在想些什麽呢?


    她看了看虹劍送來的東西,一些新鮮的菱角盛在精巧的竹筐中,含苞欲放的荷花被蓄養在敞口的青花瓷大瓶子裏,顏色鮮嫩的糖藕等等,並不是很名貴的東西,但是顯而易見是費了極大的心思,難得的是吃的看的東西都是如此新鮮。


    她隨意看了看,心中很是欣悅。能被人如此記掛,如此用心對待,而且那個人實在是一個英朗少年,是這個國家最為尊貴的男子之一,式錦內心小小的滿足了一下。


    她微笑道:“替我謝過王爺,王爺費心了。不知道煜王爺是何時到的青州?”


    虹劍笑答:“上官小姐走了過後五天,煜王便隨駕來了青州。因剛到青州,一切都要煜王安排調度,昨兒個才將青州行宮的一應事宜安排妥當,王爺便即刻命我備好禮物來探望小姐。”


    式錦略略垂首,道:“這讓我如何敢當。”


    虹劍道:“王爺這裏有一封信讓我轉呈上官小姐。”


    式錦展信一閱,頓時覺得手中薄薄的信紙有些燙手,不由得心如鹿撞,臉頰飛紅,半晌不語。


    挺拔雋秀的筆跡力透紙背,真是字如其人。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旁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她內心一直抗拒自己接受煜銘的示好,她總是要自己認清現實。可是煜銘似乎並不在意她的拒絕,一如既往的溫柔進攻。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式錦不管如何的理智,感情卻似乎漸漸脫軌,不由自己控製。


    在前世,瑤瑤在大學曾經有過一段純潔而刻骨銘心的戀愛。畢業時,因為式錦執意要回到家鄉陪伴父母,初戀男友卻想要出國深造,誌向不同的兩個人,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忍痛道別。


    多年來的感情沉寂,花樣年華的式錦如何不向往愛情,隻是身不由己,隻能壓抑情感。


    殊不知,情感如同巨石下的小草,無論如何它都會冒頭,茁壯生長的。


    她癡癡的將信捂在胸口,不知道虹劍何時告退的,不知道素秋和春兒冬兒何時悄悄離去,不知道何時日影西斜,染紅了窗框。


    她閉上眼,決定讓自己的內心放肆的歡喜一下,至於理智,至於將來,那些就交給清醒後的明天吧!


    隨後的幾日,煜王每天都派虹劍送來各種各樣的禮物。煜王很懂女孩子的心思,送的東西要麽名貴無比,但並不庸俗;要麽就是心思精巧,貴在動人。


    每天的一封信必不可少,漸漸的堆積在式錦的梳妝台前。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世錦時時拿起筆,也許是想要寫一封信,去回應他的這百般心思,可是她總是不知道該如何落筆。


    拒絕?接受?皆非她所願。


    她並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該做什麽。


    當大內高手虹劍充當青鳥的時間連續到了第十天,卻總是空手而歸的時候,式錦看著虹劍有些哀怨的眼神,她給了自己一個理由。


    不能讓虹劍繼續這麽辛苦下去,煜銘會折騰死他的。


    式錦破天荒的叫住虹劍,取出灑金箋,信手寫了幾個字,封進信封:“請轉呈煜王爺親啟。”


    虹劍眉開眼笑的,喜色藏不住,連聲道:“是是是!”


    一轉頭,連跑帶跳的走了。式錦覺得,出了寒影園,虹劍定會使出輕功奔回去討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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