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後,竹葉青站在廠房屋頂的入口,看著陳野抱著竹果果,聽著竹果果稚嫩的歌聲,鼻子一酸,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眼眶,沿著她那張絕美的臉龐,悄然滑落。


    哭泣,是因為感動。


    那份感動,除了因為陳野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出現,將她和竹果果從黑暗的深淵中救出之外,還因為陳野在整個過程中,都在竭盡全力保護竹果果純淨的心靈不被汙染。


    那份感動,讓她在此刻卸掉了地-下女皇的麵具,在陳野背後露出了真實的一麵。


    陳野察覺到了竹葉青的到來,但他沒有轉身,而是等到竹果果唱完歌,才抱著竹果果起身。


    竹葉青見狀,連忙擦了一眼臉上的淚水,徑直走了過來。


    竹果果看到竹葉青雙眼泛紅,臉上掛著淚痕,問道:“媽媽,你怎麽哭了?”


    “你哭成這樣,還怎麽立威?”


    陳野苦笑著說道。


    “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竹葉青聞言,鼻子一酸,又有流淚的衝動,同時鼓足勇氣,說出了心中所想。


    “呃……”


    陳野聞言,先是一怔,然後右手抱著竹果果,張開了左臂。


    看到陳野的舉動,得到陳野無聲的回答,竹葉青像是得到獎賞的孩子一般,開心地笑著,投入了陳野的懷中。


    畫麵定格。


    頭頂的夜空璀璨,腳下的廠房黑暗。


    殺戮過後。


    陳野左手抱著竹葉青,右手抱著竹果果,像是一家人,擁抱在一起,享受著短暫的寧靜。


    隨後,陳野、竹葉青和竹果果,率先離開了勝利機械廠。


    青龍會那幾名元老,看到陳野三人離開,才乘車離開,而竹葉青那些心腹手下留下來,處理現場。


    四十分鍾後,陳野三人回到了青龍山莊。


    汽車尚未抵達18號別墅,陳野便看到,別墅門口蹲著一個人。


    竹平安。


    他蹲在別墅門口,右手戰栗地夾著一支香煙,不斷地吸著,腳下丟了一地煙頭。


    嗯?


    突然,竹平安察覺到燈光,猛地抬頭,然後丟掉煙頭,站了起來。


    很快,竹平安認出了那是姑姑的勞斯萊斯幻影,當下全力奔跑,迎向汽車。


    汽車停下,竹平安趴在車窗旁,一眼便看到了車裏的陳野、竹葉青和竹果果。


    其中,陳野坐在駕駛位,充當著司機。


    竹葉青抱著竹果果坐在後排,竹果果在竹葉青的懷裏睡著了。


    看到這一幕,竹平安懸掛的心瞬間落下,眼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陳野見狀,打開車門,下車道:


    “你姑和果果都沒事,哭什麽?”


    “陳叔,謝謝你。”


    竹平安抹了把眼淚,然後後撤一步,對著陳野九十度鞠躬道謝。


    陳野哭笑不得:“咦……今天怎麽這麽矯情了?”


    “陳叔,我想跟你練武。”


    竹平安答非所問。


    陳野微微一怔:“為什麽?”


    “我想讓自己變得強大,今後保護姑姑和果果。”


    竹平安握著拳頭,一臉堅定地說道。


    陳野輕輕搖頭:“你心地善良,做人有底線,做事講原則,不適合混江湖。而且,你自己也說了,不喜歡江湖的打打殺殺,也不喜歡江湖的人情世故。”


    “可是,陳叔……”


    “遵循你的內心活著吧,平平安安挺好的。”


    陳野笑著摸了一下竹平安的腦袋,打斷了竹平安的話,拒絕了竹平安的請求。


    在那個世界,他改變了少年竹平安的人生命運,卻未能讓少年竹平安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留下了遺憾。


    在這個世界,他不想重來。


    就在這時,竹葉青也抱著睡著的竹果果,走下汽車,道:“平安,聽你陳叔的。”


    “姑姑,我不想讓今天的事情再發生,我也不想在你和果果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己除了擔心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竹平安紅著眼,哭著說道。


    “平安,你爸留下的江山,就像是一把枷鎖。”


    竹葉青凝視著眼前這個突然懂事的侄子,輕聲道:


    “我背上這一世枷鎖,墜入黑暗的地獄,就是想給你光明。如果你也被枷鎖束縛,那要這江山,還有什麽意義?”


    “我……”


    竹平安再次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


    “回家。”


    陳野輕輕拍了拍竹平安的腦袋,摟著竹平安朝著18號別墅走去。


    竹葉青抱著竹果果,跟在兩人身後,再次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笑了。


    幾分鍾後,竹葉青幫著竹果果換好睡衣,蓋好被子,來到一樓大廳。


    “果果睡了?”


    陳野見竹葉青走下,開口問道。


    “嗯。”


    竹葉青點點頭,然後走到陳野的對麵坐下。


    她換上了一身睡衣,卸掉了妝容,一頭長發隨意地披在肩頭,身上沒有半點地-下女皇的氣場,反而像是一個居家的美嬌妻。


    “雖然我今晚已經盡量避免讓果果看到血腥的場麵,但她還是看到了一些,你要做好她的心理疏通,避免讓她留下心理陰影。”


    陳野想到果果指出泰格殺死保姆的事情,開口提醒,同時又覺得,果果這個孩子不簡單,遠比同齡的孩子聰明、冷靜。


    這讓他對果果過去的經曆有些好奇,但想了想,沒有詢問竹葉青。


    “好。”


    竹葉青點頭,然後猶豫了一下,道:“今晚的事情,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因為,白啟航的終極目標是我。”


    陳野明白竹葉青所指。


    “是的。”


    竹葉青再次點頭,然後道:“他勾結龍社,隻要殺了我,就可以掌控青龍會,沒必要和你正麵交鋒。哪怕你給我和果果報仇,他也可以將你引向龍社——他為什麽要冒著巨大的風險殺你呢?”


    “你有沒有想過,今晚事情真正的幕後主人不是白啟航?”陳野反問。


    “洛天?”


    竹葉青心中一動,猛然想到,陳野在擊殺雲中鶴之前,雲中鶴曾給洛天帶話。


    “那個洛天今晚弄出這麽大的陣仗,目的不是為了殺你,掌控青龍會,而是為了殺我。”


    陳野心如明鏡。


    “為什麽?你跟龍社有仇?”


    竹葉青一驚。


    因為陳野給她有關洛鴻東和龍社的資料裏,並沒有洛鴻東和方家的恩怨情仇。


    而按照天獄二當家提供的資料,洛天的母親,當年是洛鴻東的女人,並為洛鴻東生下洛天,但洛鴻東沒有娶她,反而愛上了方蘭,最後鬱鬱而終。


    在陳野看來,這是洛天殺自己的動機!


    “叮——”


    然而——


    不等陳野將這些秘辛告訴竹葉青,茶幾上的一部手機響了起來。


    手機是白啟航的,被陳野帶了回來。


    刹那間,陳野和竹葉青均是將目光投向手機,赫然看到來電顯示的是洛少二字。


    陳野拿起手機,接通電話,聽筒中立刻傳出了洛天的聲音:


    “白啟航,你那邊現在什麽情況?雲中鶴的電話怎麽打不通?”


    “他們都死了。”


    陳野回道。


    唰!


    電話那頭,身在東海黃浦會所的洛天,聽到陳野的話,臉色猛地一變,然後陰沉道:


    “看來,我小看你了。不過,沒關係,遊戲才剛剛開始。”


    “遊戲已經結束了,你很快會赴白啟航的後塵。”


    陳野淡淡道。


    “嗬嗬……殺了一個雲中鶴,你就認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洛天冷笑。


    雲中鶴實力不差,但龍社裏比雲中鶴強大的武者,大有人在。


    “轉告你父親洛鴻東,如果他不想讓龍社從夏國除名,趁早去跳黃浦江賠罪!”


    陳野答非所問,直接宣布夏國教父洛鴻東死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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