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陳家大院的書房裏亮著燈光。


    陳修睿一身戎裝,坐在辦公桌前,但沒有像往常一樣處理文件,而是望著辦公桌上的一張合影,怔怔出神。


    照片裏是三個年輕人。


    他們站在城樓上,意氣風發,充滿鬥誌。


    那是他和天葬、趙圖治年輕時的一張合照。


    “叮——”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書房的安靜。


    陳修睿被驚醒,拿起桌上的私人手機,發現是陳野的來電後,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裏瞬間迸發出了光彩,同時接通了電話。


    “小野,你在哪?”


    “爺爺,我在天獄,在天爺爺的住處。”


    陳野緩緩開口。


    雖然他已經知道,自己是趙圖治的孫子,但他對陳修睿的稱呼沒有改變,沒有在爺爺兩字前麵加上陳字。


    “鎮守夜說你沒受傷,是真的嗎?”


    陳修睿關心地問道。


    他從昨晚到今早,都想給陳野打電話,結果他還沒給陳野打過去,便接到了鎮守夜的電話,得知了陳野的情況。


    為此,他放棄了給陳野打電話的念頭。


    因為,他知道,天葬老人的離世,讓陳野很悲傷,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陳野。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將真相告訴陳野。


    “爺爺,我沒受傷。”


    陳野先是回應了陳修睿,然後說出了打電話的目的,


    “天爺爺給我留了一封信,在信中說了一些事情,我想跟您求證。”


    聽到陳野的話,陳修睿先是一驚,然後又釋然了。


    該來的,總歸要來的。


    這個真相,終究是要告訴陳野的。


    他定了定神,道:


    “小野,你問吧。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天爺爺在信裏……”


    “小野,你天爺爺說的這些事都是真的。”


    “知道了,爺爺,您早點休息。”


    陳野得到確認之後,心緒複雜地掛斷了電話。


    雖然他知道,天葬老人留下的信,不可能欺騙他,但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自己是趙圖治孫子這個事實。


    因為,他對趙家,乃至對趙圖治本人都沒有好感!


    陳修睿則是紅了雙眼。


    哪怕陳野知道了真實身世,依舊稱呼陳修睿為爺爺,讓陳修睿感動而愧疚!


    旋即,陳修睿調整了一下情緒,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開門見山道:


    “小野剛才給了來了一個電話。天葬給他留下了一封信,告訴了他當年的事情。他打電話向我求證,我如實告訴了他。”


    沉默。


    身在紅牆大院小院裏的趙圖治,聽到陳修睿的話後,瞳孔微微放大,但並沒有說話。


    這份沉默,足足持續了半分鍾。


    半分鍾後,陳修睿見趙圖治沒有開口的意思,便繼續問道:


    “要不要去參加天葬的追悼會?”


    “你覺得我能去嗎?”


    趙圖治語氣低沉地反問。


    “我去!”


    陳修睿答非所問,然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趙圖治放下手機,起身走到書房的窗邊,負手而立。


    他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歪脖子樹,腦海裏不斷浮現著三個年輕人在一起的場景。


    回憶,很熱鬧。


    小院,很安靜。


    書房的地麵上映照出一個孤獨的影子。


    兩天後。


    天葬老人的追悼會,在天獄的辦公樓前的小院裏舉行。


    辦公樓前的小院,被臨時改成了天葬老人的追悼會現場。


    追悼會現場不夠正式和隆重,沒有天葬老人的遺體,隻有一張遺像,十分簡陋。


    就像是天葬老人簡單的一生。


    追悼會九點鍾開始,但賓客們從七點鍾開始,便陸續抵達。


    皇甫忘情和天穹兩人,披麻戴孝,迎接各方來賓。


    八點鍾的時候,鎮守夜帶著守夏組織的長老、各大武學勢力的掌門、武學世家的家主,來到了追悼會現場,歉意而自責地對著天葬老人的遺像鞠躬。


    “忘情,小天,抱歉,節哀。”


    鞠躬結束,鎮守夜分別與皇甫忘情和天穹握手,先致歉,後安慰。


    致歉,是因為,天葬老人的死訊傳出之後,他和守夏組織因為趙圖治的命令,沒有為天葬老人報仇和討回公道。


    皇甫忘情和天穹鞠躬感謝,並未說什麽。


    因為,他們也知道,身為守夏組織負責人的鎮守夜,很多時候身不由己。


    而後,守夏組織各大長老和各大武學勢力的掌舵者,對皇甫忘情和天穹兩人說了和鎮守夜一樣的話。


    做完這一切,他們站在一旁,然後環視了一眼四周,但沒有發現陳野的身影。


    這讓他們有些疑惑。


    陳野為什麽不在追悼會現場?


    就在這時,一名獄警走了過來,向皇甫忘情匯報道:


    “二當家,天獄外來了上千名武者,他們帶著鮮花,說是來給大當家送行,排了一個長隊,要不要核實他們的身份?”


    “不用。”


    皇甫忘情搖頭。


    在她看來,今天,夏國武學界最強大的武者,全部聚集於此,絕對不會有人敢趁機來鬧事。


    那些前來的武者,都是自發來給天葬老人送行的,如果對他們的身份進行核實,這是一種傷害。


    與此同時。


    一輛掛著軍方牌照的汽車,緩緩駛向了天獄辦公大樓。


    “天葬,你的武學實力雖未做到天下第一,但你的人品做到了夏國武學界第一。千人自發來給你送行,我很羨慕你。”


    陳修睿望著長長的送行隊伍,心中暗道。


    而後,汽車在天獄辦公樓前的停車場停了下來,陳修睿在一名獄警的領路下,來到了追悼會現場。


    追悼會現場,鎮守夜等人看到陳修睿,有些意外。


    他們沒有想到,陳修睿竟然會來參加天葬老人的追悼會,而且會來得這麽早。


    陳修睿徑直走到了前方,凝視著天葬的遺像,回想著年輕時與天葬在一起的日子,雙眼微微泛紅,心緒複雜地三鞠躬。


    “節哀。”


    而後,陳修睿先後與天穹、皇甫忘情握手,進行安慰。


    做完這一切,他站在了鎮守夜的身旁。


    隨後,天獄主管部門的負責人姍姍來遲。


    他看到陳修睿、鎮守夜兩人後,要先過來打招呼,但發現兩人表情陰沉後,意識到了不妥,連忙停止了自己的舉動,上前去給天葬老人的遺像鞠躬。


    “二當家,所有參加追悼會的賓客都已經到了,追悼會要開始嗎?”


    當那名天獄主管部門的負責人走進人群後,一名獄警再次向皇甫忘情問道。


    “開始吧。”


    皇甫忘情微微點頭,然後示意天穹上台,主持追悼會。


    “忘情,小野呢?”


    就在這時,鎮守夜忍不住問道。


    刹那間。


    包括陳修睿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皇甫忘情的身上,目光中充斥著好奇。


    “鎮首領,小野今天不來。”


    皇甫忘情麵色平靜地回了一句。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追悼會現場出現了一陣小小的躁動。


    眾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震驚。


    他們都知道,天葬老人將陳野當成天獄的孩子乃至親生孫子一樣疼愛,多次出麵和出手幫助陳野,陳野理應來參加天葬老人的追悼會才對!


    “感謝各位……”


    旋即,不等眾人從驚訝中回過神,天穹走上台,先是感謝,然後回憶和講述天葬老人簡單卻不平凡的一生。


    十幾分鍾後,天穹的聲音戛然而止。


    追悼會現場響起了哀樂。


    “天爺爺,一路走好!”


    天獄監舍大樓裏。


    那個被譽為天獄孩子,為了給老人報仇,殺到癲狂的青年,端著一碗白酒,紅著眼,輕聲開口。


    “送大當家!小爺,節哀!”


    犯人們站成一個方隊,同時鞠躬。


    青年揚起脖子,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酒很烈,卻無法撫平青年心中的悲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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