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蕭平站在樓下,二樓窗戶的人看著他,點了點頭,把窗簾拉上了。深吸一口氣後,馬蕭平來到二樓,敲了敲門,但是門並沒有關上,而是留著縫,馬蕭平一敲,門就吱呀著緩緩打開了。整個房間黑漆漆的沒有開燈,馬蕭平站在門口,不敢進去,在門旁的牆上摸索了一陣,未找到燈的開關。


    “劉老師。”馬蕭平喊了一聲,裏麵房間有燈光從門縫裏照射出來,幾秒之後,客廳裏的燈光也全都跟著亮了起來,劉玄禪從開始有燈光的房間裏走出來,笑了笑:“你還是一個人來的。”


    說完本來空蕩蕩,除了燈什麽家具都沒有的客廳,在中間處,多了兩張單人沙發。劉玄禪走到其中一個沙發處坐了下來,看馬蕭平還是站在門口,說:“門不會自己關上的,你可以放心過來。”


    “你什麽都可以變出來嗎?”馬蕭平邊走過來,邊四處張望,“你就住在這裏,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睡覺吃飯什麽的嗎?”


    “哈哈哈哈,我可以不吃飯不睡覺,但是我也可以選擇吃飯睡覺。如果你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人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算是人,但又不算。”


    馬蕭平坐在椅子裏,感覺不到麵前有人存在。現在的他完全不知道劉玄禪喊他來的目的,也不明白來了有什麽意義,反正無論如何他們是逃不了這次詛咒。就這樣坐在黑暗之中,雖然預料到自己的死亡,可還是越來越不安,索性閉上眼睛,等他開口,看他要說什麽。


    燈忽然亮了,馬蕭平感覺到了燈光,在適應了突然來的強光後,看到麵前的劉玄禪正在抽煙,眼神看著他手裏繚繞的煙霧發呆,思緒好像不在這裏。馬蕭平奇怪他完全聞不到煙味,說:“為什麽我聞不到你抽煙的味道。”


    劉玄禪聽到聲音回過神來,說:“今天過後,你就會是第一個死去的人。”


    馬蕭平看著劉玄禪的眼睛,心裏咯噔一下開始不安起來,他感覺自己要開始全身發抖,可是並沒有,但是他很想做點什麽說點什麽,來解除這些不安,可是他還是一動不動,明明知道死亡就要來臨,即使無法逃脫這個事實,還是很害怕。


    劉玄禪看出他的不安,又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來開口道:“人都不想死,特別是你們還這麽年輕,真的很遺憾,很可惜,然後我隻能這麽做。”


    “什麽意思,為什麽你隻能這麽做?”


    劉玄禪手裏的煙沒剩多少,他放開了手指,煙掉落在地上,一會兒就消失了,空氣裏也沒有彌漫煙味,就好像他從未在剛才吸過煙。馬蕭平覺得自己好像在夢裏,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現實。


    “我不算是人,因為我無法死去,但我應該算是人,不然不會存在,還能在這個所謂的世界生活。我嚐試過不同的角色,一開始隻是覺得無聊,但是後來也就主要變成生活在你們身邊的人。”


    馬蕭平的手開始微微抖起來,即使劉玄禪的話有多麽奇怪,他也無法抑製自己不去想明天到來的死亡,佴萘臨時之時的景象,在他腦海裏越來越清晰。在別墅的那晚,他不知道被誰敲暈了,也沒看見佴萘死亡時的樣子,等他眼睛上的布放下來時,佴萘整個人已經被趕來的警察,用白布遮住了,臉上的血浸透了白布。現在卻可以像看電影一樣,看到佴萘整個人的臉,是如何從邊上有無形的刀劃過,然後慢慢剝落下來。佴萘的嘴張的很大,可是沒有聲音,眼神充滿著恐懼和痛苦,手緩緩抬起想要觸碰到自己,但她無法做到。


    “為什麽她們會死?那些女生,她們究竟去了哪裏?”馬蕭平不想在腦海裏看到這些畫麵,他也無法理解,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們的臉轉化成了怨氣,這個怨氣被吸進了黑暗裏,不斷的壯大,等到有一天怨氣有足夠大了,就可以用來殺死一個人。”


    “誰?這些怨氣要來殺死誰?為什麽非是我們不可?”


    “因為你們卷進來了。”


    “我們犯了什麽錯要遭受這些。我爸爸,他又幹了什麽?你把我叫到這裏來,隻是為了看到我死嗎!”馬蕭平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不安,想要逃出這裏,他想要馬上去自殺,他起身逃出這個房間,來到大街上,現在才是中午,為什麽那個房間裏卻是一片漆黑,為什麽劉玄禪要對自己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心裏的不安就像有蟲在心髒上爬行一樣,他不想繼續下去,他或許可以先死,不按照詛咒裏的死法,或許大家都能夠解脫。對,是這樣,一定是這樣。馬蕭平直接將自己的頭使勁往旁邊的水泥牆上撞,雖然他的頭很痛,但是他沒有流血,也沒有暈過去,隻是痛而已,一遍一遍不停的撞,他仍然隻有痛覺,卻無法流血。路過的一個男子上前來阻止,問他是不是瘋了,他哭著求他殺了他,他想死,想馬上死。


    “求求你,行行好,殺了我,快殺了我!”馬蕭平抱著男子的腿,哭著讓他殺了他,男子覺得他真的瘋了,想要甩開他的手,但是馬蕭平死死抱住,男子一氣之下打了馬蕭平一拳,快步走開了。馬蕭平倒在地上,仍在不停用頭撞著地麵。


    劉玄禪下來看著他,說:“在詛咒殺死你之前,你是無法死去的。”看著馬蕭平的眼神漸漸黯淡下去,劉玄禪的臉也越來越冷漠。


    受害人屍體是在路邊被早上打掃衛生的環衛工人發現的,當時還很早,他在打掃街道的時候,看到他睡在旁邊,便過去叫他,等翻過他的身,看到他臉的環衛工人嚇得坐到了地上,然後爬著找到最近的人口齒不清的說有人死了,路人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發現了受害人,之後報警。受害人身上穿著校服,不難讓人聯想到之前某所學校發生的死亡事件。


    唐靈看著幾乎每個台都在播放這則新聞的電視,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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