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龍皇真靈徹底被烈焰焚燒的那一刻,王千鈞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以下犯上,逆伐龍皇!


    雖有圍攻之嫌,並非是一人之力而成,但金丹和元嬰之間,可相差著整整一個大境界!


    換成尋常金丹,別說是三人圍攻,便是三十人也得被收拾掉,哪裏能夠這麽幹脆利落的解決掉敵人?


    陣紋逐漸隱沒下去,鑲嵌在金烏頭頂的道蘊金丹滴溜溜的飛回到了陣癡的體內,光采幾乎未有幾分減弱。


    這場戰鬥結束的相當迅速,甚至有種讓人感歎所謂龍皇不過如此的感覺。


    但那隻是一個錯覺罷了。


    為了對付龍皇,他們已是手段齊出,主打的就是一個速戰速決,絕不拖延。


    天理碑文隔絕天地,將這裏徹底封鎖;道蘊金丹為首,作為九陽金烏大陣的核心;合歡聖女以琴音調度、串聯其中力量,缺一不可。


    三人配合無間,猶如一人,將自身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主打的就是一個迅猛無比,不給龍皇輾轉騰挪的空間。


    甚至某種程度來說,乃是三人在按著龍皇打。


    “幹得漂亮!”


    眼見龍皇伏誅,王千鈞格外興奮的說道。


    當初陣癡找他,提出以他為誘餌,勾引龍皇出來的時候,他其實是拒絕的。


    直到聽說後麵還埋伏著天機聖女應夭邀以及合歡聖女洛輕音,王千鈞思慮良久,才勉強同意。


    起碼有這三個人在,實在打不過搖人跑路還是沒什麽的。


    他故意深入到青州腹地,一個‘不小心’暴露在兩頭巨龍麵前,被千裏大追殺,不過是早就有了準備的謀劃。


    當然若想引出龍皇,僅僅如此尚且不夠。


    如果沒有孔翟橫插一腳的話,英雄救英雄的戲碼本該是合歡聖女出手,為王千鈞排憂解難。


    此後敖興是否求助、龍皇又是否會來,那就不好說了。


    無非是幾次嚐試而已,成功了反而有所風險,若失敗了,他也可以借機再宰幾頭龍王,無論怎麽算都是不虧的買賣。


    所幸龍皇沒有讓他們的好心白費,直接入套。


    雖然這場圍剿龍皇的戰鬥他並未插手,但他也是很重要的好吧,懂不懂什麽叫做誘餌的含金量?


    無論怎麽說,沒有他在龍族的惡名,龍皇會不會來還是個問題呢,怎麽著功勞也得給他一兩成吧?


    宰了龍皇的貢獻度,九大仙宗並沒有提起過。


    但正是因為不提,才更讓人向往。


    到時候他也有機會去分一杯羹,狠狠從九大仙宗的手中薅羊毛。


    陣癡掃了王千鈞一眼,隨即低下頭來。


    片刻之後,場中僅剩下的一頭龍也徹底死去。


    一頭龍皇、兩頭龍王,這般損失即使對於龍族而言,也足以稱得上痛徹心扉了,足夠給他們一個偌大的教訓。


    “你做的很不錯,果然有些能耐。”


    簡單的將這裏收拾了一遍,陣癡的目光轉向唯一一個不在計劃之中的家夥。


    不是顧擔還能有誰?


    這次圍剿龍皇本是他們暗中的謀劃,此前未有任何的風聲傳出,所以顧擔還真是誤打誤撞碰上來的。


    而這尚且還不算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顧擔竟真的以築基後期的實力,逆伐龍王!


    這一切藏在暗處的陣癡看的分外清晰。


    沒想到當初給他設立的考驗,這麽快就完成了。


    難怪當初他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敢圖謀道蘊金丹,底子不夠硬怎麽行?


    畢竟,可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跟他走同一條路的。


    “比之幾位如此輕易的鎮殺龍皇,我這點手段,算不得什麽。”


    這一次,顧擔真不是在謙虛。


    沒有見到他們逆伐龍皇也就算了,親眼見到之後,築基殺龍王好像也就那樣。


    無論是難度還是所需要做的準備,都不可同日而語。


    在別人麵前也就算了,在這幾人麵前,這個戰績好像還真有點拿不出手。


    隻能說不愧是九大仙宗一頂一的天驕,全力出手的風頭,已可橫壓一代人,甚至比肩尋常元嬰。


    “孔道友莫要太過謙遜,數月之前,孔道友尚且不過築基中期,如今卻已經能夠以築基之力逆伐龍王,這般進境和對力量的掌握,可謂是前所未見。”


    合歡聖女洛輕音緩緩走來,手中的古琴消失不見,唯有那張堪稱風華絕代、冠絕天下的容顏肆無忌憚的展露著自身的美好。


    道蘊在她的身上流轉,一顰一笑間似可牽動人心底最深處的情緒,那雙璀璨若星辰的眸子卻又幽深好似深不見底的潭水,好奇的目光在顧擔的身上遊動。


    金丹殺元嬰、築基殺金丹,一個是眾人合力,一個是單打獨鬥,雖是差了一個大境界,不好一概而論,但也能看出些許端倪。


    她和應夭邀也就不必提了,陣癡修行的年歲可是相當不短,如果按照無暇金丹來算的話,陣癡怕是早就該晉升元嬰了。


    之所以沒有晉升,還是因為那道蘊金丹之故。


    也就是說,雖然看境界陣癡還是金丹,但在戰力方麵,他的確不遜色尋常元嬰什麽,又有她和天機聖女助陣,以三打一,除掉龍皇並非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


    反倒是孔翟,上一次相見的時候,還是在夏朝。


    那時的他僅僅才築基中期,還是在她的琴音之下,成功晉升築基後期而已,這一晃滿打滿算才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對於正常的修士而言,這幾個月的時間最多用來鞏固自身的境界罷了,連展望金丹都做不到。


    孔翟倒好,竟直接逆伐龍王,如何不讓人驚訝?


    甚至在洛輕音看來,孔翟逆伐龍王的難度,怕是比他們逆伐龍皇的難度還要更高一些才是。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合歡聖女,自然是極為內行,也最善識人。


    明珠綻光,不可不察。


    “還是王兄吸引了兩頭龍王的注意力,給了我一個暗中偷襲的機會。真要正麵遇到,絕不可能如三位那般輕鬆寫意,以力壓人。”


    麵對合歡聖女的驚訝和吹捧,顧擔卻是一點也沒有驕傲亦或興奮的情緒,反而是相當謙遜,還不忘將王千鈞給抬出來擋一擋。


    “這話倒也沒錯。”


    王千鈞果然還是那副脾氣,對於所有誇讚可謂是來者不拒,自豪的挺起胸膛,“沒有我牽製兩頭龍王的精力,孔兄想下手也沒那麽容易。


    不過,孔兄的這份情,我王某承了。來日若有事相托,告訴咱一聲,咱定當傾力而為,不負孔兄今日挺身而出之舉!”


    雖然他先前所麵臨的處境和驚險都是暗地裏的謀劃,可顧擔並不知曉。


    在外人看來,他的確是朝不保夕,隨時可能倒血黴。


    這種情況下還願意挺身而出,甚至以築基挑戰龍王,不可謂不是義薄雲天之士。


    他王千鈞為人雖然狂傲,卻並非是不識好歹之人。


    孔翟願意冒這般大的風險過來救他,他自然也要承下這份情。


    “好了,你們打算寒暄到什麽時候啊?”


    在這邊幾人交流的時候,天機聖女應夭邀正忙著裝龍血呢。


    龍皇的身軀猶如山嶽般龐大是不假,但九陽金烏大陣同樣是至剛至陽之力,爆發之下就算是龍皇之軀都難以承受。


    不知多少龍血化為烏有,讓人怪心疼的。


    再怎麽說那也是一位龍皇的血,真不是什麽隨隨便便的貨色,可是一樁大寶藥。


    所以幹掉龍皇的第一時間,應夭邀就在忙著處理龍皇的龍軀——主要是裝血,別的都還可以再等等,血液沒有了供養之後,會緩慢消退其中靈性,十分哪怕少了一分都算折損!


    等到她處理的差不多了,已經裝好了五個瓶子。


    小手一揮,一個白白淨淨的瓶子便飛向了顧擔。


    顧擔下意識的伸手接過暗器一般的白玉瓶,驚詫的目光看向應夭邀。


    “敢問這是?”


    顧擔不解。


    “龍血,給你的。”


    應夭邀說道。


    “.”


    顧擔自然知道這裏麵裝的是龍血,問題是關於和龍皇的戰鬥,他根本就沒有參與,劃分起戰利品,怎麽著也沒想過能落在自己身上什麽。


    修仙界可沒有什麽見麵分一半的說法——戰鬥餘波吃一半的倒是經常有,這個管飽。


    如此橫財天降,自然是讓顧擔有些納悶,他和應夭邀可沒有什麽交情可言,也能得到照顧?


    “無功不受祿,孔某不過在旁旁觀,怎好拿諸位的東西?”


    顧擔微微搖頭,想要將白玉瓶奉還。


    “給你你就拿著,嘰嘰歪歪,哪裏那麽多話?”


    應夭邀白了他一眼,雙手叉腰道:“本姑奶奶給出去的東西,可還沒有收回來過。”


    “應妹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看你先前乃是用秘法爆發肉身之力伏殺龍王,便特地也給了你一瓶龍皇之血,分明是起了愛才之心。”


    合歡聖女洛輕音揶揄的笑道:“看來應妹妹很欣賞孔道友啊。”


    “這龍皇之血可非同尋常,僅是一縷就足以讓尋常小魚小蝦蛻變為偽龍妖——在沒有被撐爆的前提下。你雖能以築基勝金丹,卻不見得能夠按住龍皇血脈的力量,若想憑龍皇之血洗禮自身,最好還是做足準備之後再說。”


    陣癡不以為意的說道。


    對於尋常金丹修士來說,龍皇之血都絕對稱得上是價值非凡的珍寶了。


    一滴都價值千金,絕非虛言。


    隻是也得看看這裏的三人都是誰。


    天機聖女,缺什麽也不缺機緣。


    合歡聖女,不知有多少人想贈予機緣卻無門路。


    陣癡,謔,更是重量級,金丹級別的機緣,已可以不放在心上。


    一瓶龍皇之血,幾人看顧擔順眼,給也就給了。


    “如此,在下便卻之不恭了。”


    顧擔本想推拒一二,體內暗藏的後天之血炁卻是隱隱間傳來一絲悸動之感,似是饑餓。


    自他煉成後天之血炁後,血炁幾乎無所變化。


    不是因為不能繼續成長下去,而是沒有可以讓血炁繼續成長的靈材。


    現在看來,龍皇之血足以讓血炁繼續有所成長。


    “一瓶血而已,回去之後,還有潑天的獎賞等著呢。”


    應夭邀美滋滋的將戰利品暫且收下,目光已是望向了定威城之所在,道:“此地不宜久留,等龍族發現一頭龍皇死了,指不定發什麽瘋呢,咱們得撤了。”


    說話間,她手掌一招,一百零八道光華閃耀間,天理碑文重新化作玉帶被她束在了腰間,看上去更像是一種精美的玉器。


    隻有親眼目睹,才能明白這玩意兒先前隔絕天地之下,連龍皇都打不開。


    “回去再說。”


    陣癡聞言,也是輕輕點頭,意有所指的瞥了顧擔一眼,隨即說道。


    定威城。


    天驕榜前。


    作為定威城最引人矚目的景觀,無論什麽時候天驕榜前都不缺乏圍觀修士。


    無論是想趁機為宗門撿漏一兩個偶爾在天驕榜露個臉的天驕,還是想趁機為自家天驕揚名,都離不開這裏。


    經過這些時日的競爭,王千鈞天驕榜第一的名頭終於是下去了。


    當然不止是他,就連顧擔也沒能繼續把握住天驕榜二的位置,競爭總會越來越激烈,時間會最終抹平所有的運氣成分,大浪淘沙。


    “現如今,天驕榜前十名終於是沒有了築基修士。”


    有強迫症的修士眼睛一掃,幾乎熱淚盈眶的說道。


    築基終於下去了!


    “哈,你是在說那個孔翟吧?靠著冒險探查龍皇行宮,得到了大筆貢獻度竟還能安全返回。如今天驕榜前三十的位置,築基有也僅有他一個。”


    事實上別說是前三十了,前五十也僅僅隻有顧擔一個築基而已。


    築基和金丹的差距,可是不小,偏偏都在同一套規則下玩兒,能在這裏露個臉都算了不得了。


    絕大多數有能耐的築基修士,在天驕榜最後幾名勉強露個頭,很快就又會被壓下去,不細心一點說不定都注意不到。


    “雖然現如今前十名都是金丹修士,也的確名氣不俗,實力非凡。可如陣癡那般真正的一宗之奇才,怎如此之久還未動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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