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長子繼承製在上下尊卑嚴格分明的古代,占著極大地分量,一般來說,庶子與嫡子,是完全沒有相比較的地位的。可是製度畢竟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嘛,總免不得了有徇私偏心陰謀算計的小心思,等到這朝代一代代更替,雖說嫡長子繼承製還是牢牢占據了主流,可要是庶子能耐,又得家主偏心,也未必就鬥不贏了嫡子,要這庶字前麵再加個長字,嘖嘖,那就更是一團亂了。


    再有便是這庶長子的出現,到底是掃了正室的臉麵,一般人家也就罷了,真正的顯貴之家,卻是鮮少有這種事情發生的。此次賈璉讓通房有了身孕,可是大大打了王家的臉了。


    “少不得得有人說賈家現在仗了有娘娘撐腰,不把王家放在眼裏呢。”邢夫人歎口氣,隻覺得煩燥得慌,“再加上前麵元春沒晉位的時候,咱們家可從沒說過要斷了賈璉那些女人的避子湯,這會兒出了事,怕還得被說是欺軟怕硬,翻臉不認人。”邢夫人想到自己以後出去應酬,可能會被人指指點點情形,頭都大了。


    不過顯然的,比起賈赦,邢夫人這個可以躲在內宅暫時不出去的人可比天天要商朝的他來的邢夫人多了,對於邢夫人抱怨,他直接狠狠一拳砸了桌子,暴怒出聲:“你那個算什麽,我這幾天上朝,別人看我的眼神好像都是我慫恿了賈璉納妾生子似地,一個個的,隻差沒說我哥王子騰不和,所以故意作踐著王家的女兒了。”


    邢夫人和賈赦對視一眼,悠悠都是一聲歎息:“這都叫什麽事啊~”


    其實吧,這也是這兩個人心太軟造成的。但凡這兩個是正宗的古代人,接受者古代教育長大,頂多就是覺得賈璉現在這做法有些下王熙鳳的臉,但是對於賈璉多個孩子,是絕對不會有什麽感覺,指不定賈赦這個當爹的還會很高興賈璉終於夫綱一振,給自己添了個孫子呢,哪會在乎王家的看法。可偏現在是這兩個西貝貨,接受者現代教育長大,雖然不喜歡王熙鳳,但對於賈璉這樣半點不為原配妻子考慮,才出到任上沒多久就冒出個孩子這種事情,還是很不感冒的。


    邢夫人這些日子一直看著王熙鳳盡力的改變自己,討好他們,就為了讓他們允諾讓她去陪著賈璉,心思難得,更是忍不住得有些同情她:“早知道,就不留著她了,雖然討厭她,可我也不想把她這樣往死裏踩啊,這主母不在身邊,萬一生下個孩子,賈璉看著出生,看著長大,肯定是心疼的,再加上孩子媽在一邊,這以後王熙鳳要再生一個,嫡子庶長子……不鬧翻天了才怪呢。”利益當頭,邢夫人才不相信同父異母本就矛盾重重的兄弟之間會和平相處,再加上各自的媽,怎一個亂字了得啊。


    “你這也就是說說,還不是看王熙鳳最近可憐才送的口?”賈赦白眼她,“要個幾個月前,你不在背後笑就不錯了……你別瞪我啊,還不是你那時候說的,還說趕緊讓她跟曹公寫得那樣,趕緊被休了呢。”


    邢夫人有些尷尬:“我那時候不是被氣昏頭了嘛,光看見她盛氣淩人的一麵了,可人現在都改了不少了,怎麽說,賈璉也有些過分了。”


    賈赦雖然也不讚同賈璉的做法,覺得太不識大體,不過對於王熙鳳,他還是不大喜歡,皺起了眉,道:“你就是心太軟,王熙鳳改變是自願的嗎?還不是希望我們放她一馬,讓她可以去找賈璉?她要真想改,以前怎麽不變?說穿了,還不是知道以前自己追逐的利益不可能實現了,這才回過頭來巴著我們的?我記得你上次不弄了個丫頭給賈璉嗎?怎樣,這些日子,在後院裏過得怎麽樣?”


    說到紅楓,邢夫人偏向了王熙鳳的心卻是清醒了不少,當初王熙鳳給她下絆子,正好紅楓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就幹脆的把紅楓轉贈給了賈璉,想要殺殺王熙鳳的氣焰。那紅楓年輕美貌,也算有點心思,開始倒是挺得賈璉的喜歡,對她很是依法溫柔,把王熙鳳氣得半死。可惜,好景不長,王熙鳳到底是個殺伐決斷的,一看事態不好,也能拉下身段,給賈璉伏低做小,又拉了平兒一塊,主仆兩個一起,把賈璉迷得三魂去了七魄,什麽紅楓綠葉的,全忘到了腦後。這一來,紅楓可就慘了。確定了賈璉對她沒什麽意思了,王熙鳳就開始收拾她。因為她是邢夫人送的,她不好太光明正大的直接除了她,王熙鳳便想出了些手段零零碎碎地折磨她,吃的東西全是最差的,連粗使丫鬟都比她的好。每次做衣服,都拿的差布料或者不適合她的顏色的布料給她,做出來的衣服,穿在身上,七分顏色都少了五分。王熙鳳更是吩咐了底下人,不要給她好臉色看,紅楓要鬧事,她是半點都不給臉麵的,直接就叫人罵了回去,說紅楓弄不清楚身份,一個通房也敢這麽囂張,直說的人是羞憤欲死。便是紅楓身子不適,也是沒有什麽好大夫來瞧的,頂多幾服藥,死不了人罷了。


    偏王熙鳳一日三餐沒少過,衣服也從沒落下她,便是罵,也是紅楓自己先鬧起來的,讓人都不好說。難道,還得讓紅楓這麽個沒名沒分的通房過得跟王熙鳳一個級別?再加上紅楓當初自己就立身不正,在邢夫人那邊當差事做事不經心也就罷了,背後跟人嚼舌根,最喜愛八卦,甚至有事沒事還老往家舍跟前湊,一門心思地往上爬,邢夫人對她也極是厭惡,便沒怎麽看顧她。隻慢慢地,就聽說她開始安分了,上次見時,那伶仃憔悴的模樣,哪還有半點當初的鮮活明媚?死氣沉沉的,倒如暮氣老人了。


    “她畢竟是大老婆,在乎丈夫也是有的。”邢夫人有些虛弱的替她辯護著,想著這要是有人跟她搶賈赦,隻怕到時候她下手更不留情麵,這麽一想,便又為王熙鳳辯白了兩句,“那個女人能和顏悅色的對待自己情敵啊?除非,她不喜歡那男人。王熙鳳對賈璉,那可是在乎得緊呢,沒見著連自己的陪嫁丫鬟都防著啊?對平兒都這樣了,更不要說紅楓那個丫頭了。”看賈赦還是不高興,頓了頓,把自己開始想好的主意說了出來,“要不,咱們不要留著她了,讓她去賈璉那兒吧?出了這事,我老覺得是我的責任,要賈璉跟王熙鳳一起,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賈赦哼了一聲,別過了臉:“你就是太心軟了,這關你什麽事啊。要不是她當初做事太不留餘地,咱們也不至於那麽收拾她,故意不讓她跟賈璉出去。”


    邢夫人自然也是知道這點的:“可這些日子,她畢竟在我麵前表現的很好,現在要我真的不管她,看著她在府裏難過得形容憔悴,然後賈璉在外麵抱著小老婆孩子紅紅火火的,我這心裏……”過意不去啊,“反正我們當初留著她就是為了教訓她,現在她也該知道錯了。就讓她去任上跟賈璉團聚吧。你是不知道,現在老太太王夫人,沒一個想得到她的,都生怕她使絆子害人,卻半點沒想過她心裏會難過。”


    賈赦歎口氣,無奈地看著她:“那你想過沒有,也許老太太王夫人擔心的而是有道理的呢,萬一王熙鳳去了賈璉哪裏,真的把人肚子裏的孩子弄沒了怎麽辦?那可也是一條命?”


    邢夫人被噎住了:“不、不會吧……”可被賈赦這麽一提醒,邢夫人越想就越覺得,這個可能性,還真地是很大的……


    賈赦白眼她,沒說話,邢夫人癱在椅子上,一下子萎靡了……


    邢夫人最終找還了王熙鳳過來,也不拐彎抹角的,直截了當就把自己的意思全倒了出來:“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不痛快,這事卻也是璉兒做的過了。老爺已經去了新訓斥他,我也有心讓你去和賈璉團聚,你和他老分隔兩地,那嫡子的事可怎麽辦?所以我和老爺商量著,看是不是讓你去璉兒那兒。”


    王熙鳳這兩天都跟被放在火爐邊烤一樣,整個人徹底都焉了,哪還有半點以前的驕傲明媚,俏臉蠟黃蠟黃的,眼下一片青黑,一看就知道沒休息好,聽邢夫人這麽說,她先是不敢置信,等回過神來,原本灰暗的雙眼裏猛然射出了光來,仿佛一下又重新活了過來一樣,驚呼著,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錯了,聽岔了:“太太,你說什麽?”天上掉餡餅都比這個來的有真實感,已經陷入了絕望中的王熙鳳怎麽都不敢相信,一直表現出對自己極度厭惡的邢夫人,竟會在這個當口,為她著想。


    邢夫人看著王熙鳳這激動的模樣,難免唏噓,什麽時候,驕傲的王熙鳳也會有這般想信又不敢信的脆弱姿態,視線一掃,便是站在她身邊,慣來溫柔體貼的平兒也是一臉難言的激動,更是嗟歎,情之一字,真是害死人啊。“當初不讓你跟著去,本是以為璉兒初到任,事務繁雜,你跟著去不方便,正好家裏也缺人手,便沒讓你跟著出去。”真相當然不是這樣,不過大家心知肚明就好,邢夫人雙眼盯緊了王熙鳳,“隻是現在想想,咱們這樣的人家,到底還是要講規矩的,璉兒這次做事實在孟浪了,怕是傷了你的心吧?!”


    王熙鳳心中一痛,撇開了眼睛,卻沒有反駁。


    邢夫人也不在意,這是人之常情,便接著說道:“我和老爺私心裏是並不喜歡這孩子的,也不知是哪兒來的丫頭,這般不知規矩,攛掇著倆呢人跟著一起胡鬧。而且你和璉兒這麽久了,一直還沒有嫡子,在分隔兩地,老爺什麽時候才能抱上嫡孫?因此我和老爺商量了,讓你去陪著璉兒,一來還能規勸著璉兒做事不要莽撞,二來,也趕緊給老爺和我添個孫子才好。”


    王熙鳳強壓下內心的激動,懷疑地看著邢夫人,想知道邢夫人這麽做到底是什麽意思?明明開始還那麽厭惡她的人,為什麽現在變化竟會這麽大?這兩天,全府上下,有勸她想開點的,有讓她大度些的,有明裏暗裏讓她老實點的……卻沒有一個像她一樣說可以讓她去賈璉那裏的。她,到底想做什麽?“太太為什麽幫我?您不是一向……”不喜歡我嗎?


    邢夫人從沒想過隱瞞她,如今看她這副模樣,分明是已經心動了,當即也不客氣地把自己的條件都說了出來:“我雖來不太喜歡你平日裏的驕狂,可我更厭惡了那些不知道哪裏出來的野丫頭。”小三小四小五……“而且此事究竟是璉兒虧欠了你。”頓頓,又道,“當然,讓你出去,我也不是沒有條件的。”


    果然。王熙鳳心裏劃過這兩字,心裏未嚐沒有不滿,可終究是想和賈璉相聚的誘惑占了上風,追問道:“什麽條件?”


    “第一,你若是去了地方,便是縣令夫人,權利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這放貸包攬訴訟的事,卻是決不許你再做的。”邢夫人臉上陰寒一片,目光如刀般的割著王熙鳳的臉,“放貸害人性命,包攬訴訟更是會招來滿門禍事的行徑,你若出去了還不安分,這輩子,你便呆在府裏就是。”


    王熙鳳被這番話驚得差點沒跳起來,她放貸包攬訴訟之事做得可極是隱秘,邢夫人這是從何得知的?還這般的警告她?


    邢夫人仿佛看出了她的疑問,淡淡道:“你真當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嗎?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此事經手的人那麽多,該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語調一變,又恨聲道,“要不是看在大姐兒份上,又念及你跟璉兒原配夫妻,為家裏到底出過心力,早在知道這些事的時候,老爺和我就想休了你出去。”王熙鳳哆嗦一下,臉全白了,“老爺早些時候就已經叫人把那些該收拾的都收拾了,該抹得痕跡也給抹了,隻是到底,落了個把柄在人手裏,萬一扯出事來,又是一通麻煩。”說到此處,邢夫人是恨王熙鳳恨得牙癢癢的,“這都是你招來的禍!”


    王熙鳳嚇得不行,刷的便跪了下來:“媳婦糊塗。”怪道這些日子,外麵放貸的生意越來越差,當時她記掛著賈璉的事沒仔細查,卻原來是賈赦和邢夫人,王熙鳳想著邢夫人的真怒,倒真是後悔了起了自己當初放貸包攬訴訟的事來,萬一真跟他們說的,要休了她……


    她臉上血色全無,鳳眼裏更是難得地多了惶恐和害怕,好像真被那‘休’字嚇到了,邢夫人突然便想起那個小小的可愛的大姐兒來,便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歎口氣,邢夫人叫了她起來:“我和老爺既然這許久沒有發落你,便是不想再追究以前的事了。”王熙鳳身子一鬆,長長呼了口氣。邢夫人卻又變了臉色,嚴厲地說道,“隻是這事絕對不可以再出現。若是叫我們知道,你敢在做這種喪天理的事,到時候,可別怪我和老爺狠心。便是得罪了王大人,我們也是不怕的,總叫你知道知道,真把我和老爺惹急了,是個什麽樣的結果。”


    王熙鳳一個激靈,跪了地上,指天發誓:“太太吩咐,媳婦莫不敢不從,以後要再做這些事,管教老天讓我不得好死。”邢夫人卻並不滿意,王熙鳳是個什麽人,那是從不信陰司報應的,老天爺?搖搖頭,她神色淡淡。王熙鳳看見,咬咬牙,又道,“若媳婦再敢做這些事,老爺太太隻管休了我出去,讓我一輩子不得見大姐兒。”


    大姐兒可是王熙鳳的心頭肉,這樣的誓言,也算毒了,邢夫人這才滿意地叫平兒又著王熙鳳起來,交代道:“這條你既答應了,隻要你在答應我另一條,明兒我就去回了老太太,讓薔兒護送著你去璉兒那裏,好讓你們夫妻團聚。”


    王熙鳳聽著那夫妻團聚,一時又是歡喜又是心酸,眼眶一紅,低下了頭,隻小聲問道:“不知太太還有什麽吩咐。”


    “那個孩子。”邢夫人臉上嚴肅而認真,帶著一種淩厲的威嚴,“雖說我和老爺都不稀罕那孩子,可到底那是璉兒的孩子,一條性命,我不管你如何,那個孩子,還有母親,要有半點意外,你就在府裏,好好給我呆著,哪兒都不許去。”


    王熙鳳聽著這個話,猛的就抬起了頭,尖利著叫道:“怪道太太如此這般好心,竟是要我去護著那個狐媚子的安全?”還有那個孩子,王熙鳳隻恨不得她他死,怎麽甘心半點手腳不動?


    邢夫人看王熙鳳這般模樣,很是不樂意,本來全府上下就沒人同意王熙鳳出去,隻是她不忍心看她一個大老婆受通房的氣,被滿府人小瞧,這才動了心思,沒想到,看她這意思,竟是真的要害了那孩子,這樣做,自己手上不也得染上血來,當即沉下了臉:“你要不願意,不去便是。若是讓你去會打攪了璉兒現在的安寧,那我倒不如留著你在府裏。”起碼,這樣大家都是安全的,再細想想,指不定賈璉還能活得更好呢。邢夫人突然就有些後悔起自己太衝動了。


    王熙鳳何等乖覺的人,邢夫人神色少刻變化,便被她看出了端倪,心頭一驚,便慌了起來。邢夫人賈赦向來是不待見她的,偏前麵她跟王夫人生分了,賈母又是偏著賈璉的,可以說如今滿府裏沒一個向著她的,好不容易邢夫人開了口,自己要再拒絕了……算了算了,不就是個庶子,隻要自己早點懷上,還怕這麽個孩子?當即咬咬牙,在邢夫人還沒來得及說“算了”之前,答應道:“太太吩咐,我自當遵從。這些年,也是我失職了,一直沒有為家裏誕下子嗣,如今有妹妹為爺懷上孩子,這是好事。我向太太保證,定會好好照顧孩子和妹妹,不叫她們受半點委屈。”


    邢夫人本來正想說要是她不願意,那就算了,冷不防的就聽王熙鳳說出這話來,而且那神色,真摯地看不出辦帶點虛假……邢夫人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前一刻她還顯得那麽激動:“你……”


    話還沒說完,就聽王熙鳳保證道:“若是到時我有半點行差踏錯,太太隻管把我再叫回來,一輩子再不得出去。”看著邢夫人猶自有些不信,更是賭咒道,“若我害了他,便叫我一輩子難有子嗣。”


    這話說的就極重了,不止平兒驚呼一聲,邢夫人也愣了。難有子嗣,那可就是沒兒子啊,王熙鳳有必要這麽賭咒嗎?


    殊不知,王熙鳳這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這才隻能以此取信與她。王熙鳳心裏那是早就明白了的,自己雖然有娘家依靠,可王夫人算來也是王家人,現在她又有元春做靠山,娘家定是先緊著王夫人來的,自己和她不和,自己出了事,王夫人是斷不會援手的,像這次,王夫人要有心幫忙,派人找了賈璉身邊的小廝丫頭,一碗藥下去,那通房生死都難說。偏她不肯,要看自己笑話,又怕自己做出什麽事鬧大了連累王家名聲,硬是天天到自己麵前來勸,說風涼話,半點不念骨肉親情。賈母賈赦都是賈家人,那一顆心定是全向著賈璉,如今多個孫子,他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肯幫她。就有一個邢夫人,雖不大喜歡她,可她不是賈璉親母,未必也多向著賈璉。就跟她前頭說的,舊年邢夫人常受通房姨娘的氣,最是見不慣這妻妾不分的,這才想要給自己出個頭。要是自己再不抓住這機會,賈璉在外麵還得幾年,指不定到時候還得有多少個孩子。自己又不在,指不定賈璉的心就徹底被那些狐狸精收走了,那到時自己可怎麽辦?王熙鳳嘴裏說恨著賈璉,可終究是自己丈夫,哪可能跟嘴上說那樣那麽容易割舍掉。王熙鳳想了又想,自己畢竟是媳婦,不是女兒,賈赦邢夫人肯走到這一步也算不錯了,不就是個庶子,自己要在堅持下去,下場怕更淒涼。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和賈璉重聚要緊。這麽想著,才有了後麵不顧一切取信邢夫人的做法來。


    邢夫人也不想做絕,既然王熙鳳低頭了,也就罷了:“你既然答應了,可得牢記到了心裏,有個差錯,我便讓人接你回京,這以後,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王熙鳳連連答應:“太太厚恩,媳婦定不敢忘。”


    邢夫人點點頭,知道她不敢再生事,心裏這塊石頭,總算是全放了下來。


    作為一個現代人,邢夫人很是欣賞王熙鳳的利落幹練,可作為邢夫人,她卻極不喜王熙鳳對邢夫人的輕視漠然,更不喜歡她一點也不考慮後果,在外麵放貸包攬訴訟,但不管怎麽說,大家都是女人,邢夫人還真不忍心看她日後淒涼。至於那些小三小四的通房姨娘,在她們爬上賈璉的床的時候,就該知道,自己會被大老婆壓製一輩子。


    最重要的是,現在京中的局麵混亂,榮國府裏更是矛盾重重,王熙鳳畢竟是王家的女兒,王夫人的侄女,賈母又愛拿她當劍使,邢夫人可不想有一天,大房內院起火,便宜了外人。與其讓王熙鳳因為這次的事恨上他們夫妻,還不如做個順手人情。而且王熙鳳這一走,內院裏的格局就要重新洗牌,也許,這對大房也有好處呢~


    邢夫人看眼和平兒拉在一起笑逐顏開的王熙鳳,無聲的歎息,隻希望,她這次,真是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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