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行千裏吃肉,狗行千裏吃屎!


    “這些年我無數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大大小小戰場上過幾十回,倒鬥挖墳也遇著過不少凶險事,在我這兒隻有一個道理,我曾經也是個好心腸的家夥,可後來發現越是好心腸,就會越早倒在土裏爛掉心腸!”


    “造哥......”


    張守魚不曉得該說什麽才好了。


    “小魚兒你記住,眼下是我們沒遇到真正的凶險,若當真到了絕境,這群饑腸轆轆的狼不光會吃你的肉,還會喝幹你的血!”


    張守魚聽得有些發愣,渾然沒注意自己碗裏的肉被漢陽造偷偷吃了一塊。


    “行了,趕緊吃吧,今兒就跟你說這麽多,抓緊吃完穿隔熱服。”


    漢陽造起身準備走,張守魚卻拉住了他。


    “造哥,你說的俺都領會了,不過俺還是覺得你是好心腸。”


    “嘿,你這是咒我啊,小魚兒。”


    “造哥我說真的,要是真有絕境那一遭,你是會跟俺一塊餓死,還是就像你剛剛說的那樣,死前吃我的肉再續幾天命?”


    本還滔滔不絕的漢陽造,一下子被張守魚這話問住了。


    他看著張守魚的眼神,這個年輕的道士,眼神雖未必完全清澈,卻依舊有幾分倔強的明光。


    “奶奶的,看來找你托付後事,還真是找對人了。”


    漢陽造答非所問的笑笑,隨後指了指張守魚的眼睛,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他起身往洞裏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


    “小魚兒,燕子姑娘很不錯,其實並不是每個人都需要懂那麽多道理的......要是接下來的路上,有人能真的護住她這種人,那其實蠻好的,嗯,蠻好的。”


    漢陽造離開了。


    張守魚默默望著前方,心中湧起無數個混雜的念頭。


    不過最起碼,他開始吃手中的肉了。


    沒過多久眾人吃完,張守魚在司徒零的指點下,第一次穿上了隔熱服。


    這種材質的衣服並無太多重量,不過活動起來微微有些遲滯。


    李婭和司徒零商議了一下,覺得直接走到最下方為妙,畢竟眾人攜帶的幹糧補給不多了。


    再這麽一層一層探索,不光不確定風險,回去的補給也不一定夠。


    其餘人都沒什麽異議,張守魚自然也跟著點頭。


    剛剛他聽到了司徒零二人的交談。


    貌似這次回去後,司徒零和李婭都會聯係兩大軍閥,派重軍立刻封鎖此地,再按照事先兩邊約定的分配方法,搬運各自分得的明器。


    畢竟截至目前,前麵幾層的發現已然不菲,不管怎麽看,這一次兩方都能盆滿缽滿。


    一行人打起精神繼續往下,雖大多數都身上負傷,可在絕對利益誘惑下,沒有人會泄氣萎靡。


    吳鋒又取出幾隻鉤爪,第五層和下方第六層橋麵的距離超過一人身位,眾人還是隻能采取攀援下行的方法。


    折騰了大概十幾分鍾,張守魚等人踏在了第六層的橋麵上。


    “咦?橋換衣裳了?”


    劉大勳笑嘻嘻的踩了兩腳,其餘人也都在默默觀察。


    來到這一層,水蒸氣已經足夠濃烈,能見度不足三米。


    張守魚也試著踩了兩下,發現此刻的橋麵地表呈現猩紅色,瞧著好似一段又一段巨大的膠皮。


    焊接在一起的膠皮?


    “還挺軟和,司徒氏真挺會的。”


    漢陽造品評一嘴,隨後看了看司徒零。


    司徒零蹲下身子摩挲了幾下,當然前提肯定是戴著白色手套。


    “極其有韌性,且隔熱性非常好,耐受性也俱佳,皮質也非常純粹,不過不曉得是怎麽製作的。”


    “既然不曉得,那就繼續往下吧,這一層隻剩下六個洞口了!”


    李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手電光線隨著手臂擺動到處散射,沒過多久李婭穿過水蒸氣來到司徒零近前。


    “剛剛讓我的人瞧了一下,這一層六個溶洞,裏麵還是有水聲,估摸著應該和上麵的黑水潭有關聯。”


    “那就先不去探,繼續往下走,一直到走不動了為止,尋找主墓室要緊!”


    司徒零當機立斷,眾人亦不再耽擱,繼續由漢陽造開路往下攀援。


    噗通!


    又折騰了約摸十幾分鍾,張守魚最後一個落在了第七層的橋麵上。


    本以為眾人會繼續往下,可剛剛踏足第七層,張守魚就很明顯感覺到不對勁了。


    “這麽濃......”


    張守魚隨便抬起手掌輕輕劃動,麵前竟出現了淡淡的有形漣漪,足見此地的水蒸氣已經無限趨向液態結晶化。


    即便穿著隔熱服,張守魚還是被熱得汗流浹背。


    畢竟這裏已經是第七層,之前司徒零大概測算過,整個天坑墓穴一共最多會有九層。


    第七層已經無限接近熔岩表麵,不過張守魚此刻卻看不到一絲絲。


    不僅僅因為此地水霧彌漫,還有這一層的橋梁遮擋問題。


    來到第七層後,上方的青銅索橋便徹底不見了,目力所及全都是這種猩紅色澤的“膠皮”索橋!


    張守魚將手電調到最高亮度,想要前後左右遊走探視一番,卻發現根本沒太多活動的空間餘地。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部都是縱橫交錯的詭異猩紅索橋!


    完全不同於上方那些青銅橋,青銅橋最起碼還算按需修築,而此地的猩紅索橋卻修築得毫無章法。


    許多橋體的傾斜角度五花八門,正常人根本無法在那些橋上站立,就更遑論行動了。


    再有便是橋與橋之間的距離過近,有一些幾乎全都挨在了一起,互相磕碰穿插,密密麻麻擠成了一大坨!


    這哪裏是橋?


    張守魚現在有股奇怪的感覺。


    貌似自己成了孫悟空,鑽進了鐵扇公主的肚子裏,此刻正站在她回環曲折的大腸中央!


    “奶奶的,咋這麽像某個巨大怪物的腸道?”


    楊彪發出了跟張守魚一樣的感慨。


    眾人此刻錯落站立,他們也不是不想聚集,實在是真沒那麽多地方站人。


    猩紅橋實在太多,橫七豎八擠壓了大量空間和視界,想要自由活動是難如登天的。


    “我說司徒副官,你說你這些祖輩到底是咋想的?就算財大氣粗不怕浪費,可也不能這麽胡亂堆砌成一鍋粥啊!”


    “啥一鍋粥啊,明明是一鍋九轉大腸!”


    楊彪和劉大勳一唱一和,不得不說這對“滾石”組合配合愈發默契了。


    “諸位,我已經說過了,我並不提前知悉關於此地的任何細節,別再陰陽怪氣說這種話了!”


    司徒零很顯然有些佯怒,他抽出軍刀朝身旁的猩紅索橋上猛地一刺。


    噗呲!


    想象中軍刀刺破膠皮撞到青銅的聲音並未出現。


    司徒零使用的是一把夜鷹平刃,鋒銳的刀身輕而易舉便戳破了外層厚厚的表皮,下一刻又被這極其富有彈性的表皮完全包裹!


    眾人見狀紛紛倒吸冷氣,倒不是在驚歎這表皮的彈性程度,而是在剛剛軍刀刺紮的位置,竟然噴濺出一抹殷紅色澤的血花!


    猩紅索橋淌血了!


    “這......剛剛是誰的烏鴉嘴,難不成咱們真在某個大怪物的腸道裏頭?”


    拐子常有些看傻眼了。


    “別瞎說!都給我安分點!”


    李婭和司徒零湊到一起,二人盯著剛剛戳出來的血口瞧看半晌,隨後立刻叫了乾二爺過去。


    “二爺,您仔細瞧瞧,這像不像是......”


    “不錯。”


    乾二爺的臉色有些泛白。


    “雖然老朽十分不願承認,可這裏頭所見的這些皮囊,應該跟咱們在盜洞裏見過的豬婆蛇同屬一窩!”


    豬婆蛇!


    這麽多!


    張守魚瞬間有些腿軟,之前在盜洞裏的死亡拖拽曆曆在目。


    他有些慌張地朝四下瞧看,萬一這些家夥全都動起來,那場麵光是想想都讓人頭皮發炸!


    “豬婆蛇?”


    拐子常很顯然聽說過這東西,李婭也聞言愣了一瞬。


    “怎麽,你們真沒見過這玩意?”


    乾二爺注意到了祖玄門一脈的表情變化,當即眯著老眼死死盯緊李婭的臉。


    “自然,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了,我們是從另外一個盜洞下來的,壓根就沒見過這些鬼東西。”


    李婭表現得十分淡定,這種老江湖之間的博弈,幾乎從明麵上確實也瞧不出什麽端倪。


    乾二爺知道追問下去也不會有啥子結果,索性晃晃腦袋,隨後又拍了拍身旁的猩紅表皮。


    “我說二爺,咱們要不還是回去吧,萬一......”


    步南梔心有忌憚的提了一嘴,雖說之前她與豬婆蛇的鬥爭中表現神勇,可確實沒人願意真的和這些鬼東西再次對弈。


    “先別著急,你們幾個拿著手電去四處瞧瞧,這一層還有多少個溶洞口子。”


    “啊?咱不是不開這一層了嗎?炸藥還得留著炸主墓室呢。”


    楊彪有些疑惑,可乾二爺卻十分堅持。


    漢陽造見狀也不再廢話,他一直都視乾二爺的話為金科玉律,當即率先拍亮手電爬上一條豬婆蛇,幾個輾轉騰挪便沒了影蹤。


    吳鋒見狀也立刻行動,張守魚不曉得他們究竟要做什麽,不過也沒閑著跟了上去。


    到了這一層,幾乎已經接近天坑的“碗底”位置,眾人用了大概十五分鍾便探視完畢,相繼翻山越嶺又回到了乾二爺處。


    “二爺,剛剛我們碰了一下,大概這一層應該有四個溶洞口,不過這豬婆蛇索橋......應該有不下數百條之多!”


    “哦?”


    這消息可謂駭人,不過乾二爺卻有些不以為意,反倒還微微一笑,露出一抹少有的淡定從容。


    “既然如此,諸位應該不用太過驚慌了,老朽鬥膽猜測,這裏的豬婆蛇應該已經完全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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