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副官,我若是不管你們,上頭那些明器也都是我的,我還能拿的更多!”


    幺妹這話的確是大實話,可司徒零卻毫不在乎的攤了攤手。


    “妹妹盡管一試,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上頭那位可是鼎鼎大名的半身青獸!妹妹若真打算放棄我等性命,最好先把造哥先一刀宰了!不然等日後河神龕找上門來,僅憑一個山瞎子可完全遭不住的!”


    司徒零句句話裏藏刀,若論心思玲瓏,恐怕在場唯有張守魚能和其分庭抗禮。


    幺妹很顯然被司徒零這話說動心了,張守魚見狀立刻撲到漢陽造身前。


    雖說他不確定能否擋住幺妹,可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拋下漢陽造不管。


    “幺施主,聽我一句勸,大家出來都是爭名逐利,你們闖江湖的向來也講究和氣生財,真沒必要為了橫財而徒傷人命,不光自損陰德,也不一定能有福享用。”


    “張道長,你現在跟他們是一頭的了?”


    幺妹從後腰掣出一柄雪亮大菜刀,瞧得張守魚褲襠一陣緊繃。


    司徒零很顯然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下方依舊不斷煽風點火。


    “幺妹!你若真想獨吞哥哥不怪你,畢竟那些明器夠花幾輩子了!不過哥哥還是那句話,斬草一定要除根,想要獨吞所有,就現在把小道長和造哥全都剁了!不然夜長夢多釀成後患,你既然想要發財,就不可以存婦人之仁!”


    喊完此話,司徒零緩了口氣繼續叫喊:


    “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第二條路!剛剛我答應你的報酬不會變,我相信其餘四大派也都會拿出最大的誠意,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人命之恩大過天!”


    李婭和楊彪等人聞言皆麵色冷冽,很顯然他們聽出了司徒零的算計,這是要讓所有人共擔成本,來最大程度上保證幺妹會救他司徒零的命!


    “幺妹!哥哥最後再勸你一句,河神龕的乾二爺也在這裏,你應該聽說過他的名號!據乾二爺所講,下方主墓室的東西才真的值錢!咱出生入死走到現在為了啥子?還不是為了能撈到最大的嘛!最下方!主墓室!棺槨!就是最大的!”


    三句話環環相扣,轉折絲滑且目的明確,司徒零吼完亦是不斷咳嗽。


    不過很顯然,司徒零此刻心情大好,因為但凡幺妹不是傻子,就不可能聽不出他的話外之音。


    上方,張守魚將司徒零的話全部聽完,心裏不由得對這副官大人又多了幾分忌憚。


    幺妹站在索橋邊上凝望下方,良久後她似乎想通了什麽,便走到一側溶洞裏,不曉得從哪又鼓搗出一大團登山繩來。


    “走吧,下去。”


    幺妹指了指手中的繩子,又踩了踩綁在青銅索橋上的登山繩。


    張守魚這才有空瞧清楚,原來剛剛她是靠著青銅索橋上事先布置好的登山繩子救了自己的。


    照此看來,她早有意向往下探尋,也很顯然進入此地多時了!


    張守魚一時間沒有多嘴,漢陽造已經累得有些虛脫,張守魚在他身旁叮囑兩句,最後朝幺妹做了個請的手勢。


    “幺施主,咱們先別管他了,就讓他在這兒睡吧。”


    “睡?睡醒了他會幹嘛?我若是帶你下去了,他還留在這上頭,那豈不是我一點籌碼都沒有了?”


    幺妹很顯然沒那麽傻,張守魚見被拆穿心思,當即咧開嘴角憨憨一笑。


    “我說幺施主,你這也都瞧見了,造哥這身量可不輕,俺......我反正可扛不動,你再怎麽說也是女兒家,扛著這兩米莽漢也不成體統,再多說一嘴,造哥的狐臭其實挺濃鬱的......”


    張守魚第一次使用“我”字自詡,用起來著實有些別別扭扭。


    “得了得了,甭說了,你是不是跟司徒零待得久了,咋學著他成了話癆?”


    幺妹做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


    她一把將張守魚摟腰攬過,將剛剛從洞裏取出的登山繩套在張守魚肩頸上,隨後抓緊綁在橋上的登山繩,帶著張守魚一躍而下來到司徒零身邊!


    司徒零見狀立刻笑臉相迎,最起碼從外相上看足夠真摯誠懇。


    可幺妹很顯然不吃這一套。


    李婭步南梔等人也紛紛過來見禮,各自做了自家門派的開山禮,當然又免不得一陣虛情假意的寒暄。


    張守魚自然是不想摻和這些的,他來到壁畫溶洞內找到燕子,跟她一起照料剛剛因緊張過度陷入昏厥的乾二爺。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乾二爺幽幽轉醒,漢陽造也從上方順繩攀援下來。


    經曆過生死厄難的一老一少再次重逢,自是有無限的涕零感慨不表。


    險死還生的感覺異常奇妙,文字根本無法表達其一二,張守魚這一遭算是體會到了。


    “幺妹,話說你當初到底哪去了,是不是闖進村子的白娘子把你帶走了?”


    危機暫時解除,司徒零也有時間問些“不緊要”的事情了。


    “白娘子?”


    幺妹聞言愣了一下,隨即趕緊搖了搖頭。


    “不是啊,我是自己離開的啊。”


    “你自己走的?為何我的衛兵沒有通告?”


    “你覺得我想走,他們能攔得住我?”


    幺妹絲毫沒給司徒零麵子。


    司徒零很顯然也熟悉了她這副脾性,當即也沒再揪著這話題不放。


    “行吧,你沒事就好,不過你就算對這墓感興趣,最起碼也知會哥哥一聲才是,萬一你真有個三長兩短,章將軍那邊我還真擔待不起。”


    司徒零是個聰明人,知道不管他怎麽問,幺妹都不可能說出真話,既然如此還不如順水推舟做個傻好人。


    張守魚緩緩來到幺妹身旁。


    “幺施主,之前造哥和楊彪用槍在墓道裏打了你,應該沒什麽事吧?”


    張守魚這話問得極為突然,即便是幺妹都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不過卻第一時間輕輕磕了下腦袋。


    張守魚見狀微微一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想當初眾人報數時多出來的隱匿者,正是尾隨眾人默默撿漏的幺妹!


    張守魚的問法很顯然比司徒零技高一籌,司徒零朝張守魚抿嘴笑笑,隨後指了指下方的更深處。


    “行了,眼下幺妹神兵天降,我們危難得解,又有了繼續下行的裝備,看來這一趟是山神爺注定讓我們發財!”


    李婭一方聞言亦沒有異議,隻是對突然加入眾人的幺妹,李婭和吳鋒很顯然有些排斥,隻是表露的不大明顯罷了。


    張守魚將眾人的神情全部看在眼裏,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悉心觀察。


    且不論幺妹是如何發現五姥陰山入口的,也不論她為何現在願意現身融入隊伍。


    有一點張守魚很篤信,那便是幺妹獨自行動這段時間,定然有某些唯有她自己知悉的企圖!


    陰魚玉佩傳人......有點意思!


    張守魚不再多說話,由於乾二爺已經轉醒,接下來的主導權自然要交還給老前輩。


    連番折騰的確讓乾二爺虛弱不堪,可一連串的好消息又著實喜人,這位老叟強打精神,也根本沒有絲毫放棄前行的意味。


    漢陽造望向乾二爺的眼神裏滿是不忍,隱隱中還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理解,剩下的全都是浩瀚無垠的敬重。


    這老叟......當真是豁出去不打算要命了!


    “諸位......雖說眼下前路無阻,可第九層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再者說往下的繩子隻有一條,老朽建議依次下去......越過第八層直達第九層......先派最有經驗的下去探看......再派最有力氣的後生下去開棺......如果......當真有主墓室的話!”


    眾人聞言都表示毫無異議,畢竟這確實是最穩妥的辦法。


    至於舍棄下方的第八層,這也是眾人早就商議好的決定。


    畢竟誰都不是八臂哪吒,在條件有限糧食告罄的情況下,還是盡快探索第九層最為適宜!


    “方法好是好,隻不過若論咱們當中最有經驗者,那應該非二爺莫屬了,隻是二爺您這身子骨能成嗎?”


    司徒零麵帶憂色的瞥了一眼乾二爺,漢陽造見狀立刻暴怒大喝。


    “司徒零,你在安啥糟爛心思!我們二爺都這樣了,咋可能還......”


    “造兒。”


    “二爺,不成啊!”


    “多說無益,老朽心意已決,就讓老朽來做這頭一號吧!”


    乾二爺打斷了還想說話的漢陽造,他緊緊握住漢陽造寬闊的大手,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的眼神。


    “造兒,你若當真懂二爺,就依著我!”


    “......成,我給二爺綁繩子!”


    漢陽造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噎。


    畢竟大家都清楚,再往下走數十米抵達第九層,熔岩高溫究竟會達到什麽樣的恐怖程度,根本難以揣測!


    再者說根據過往經驗,最為重要的主墓室應當就在天坑最深處。


    上方無數機關險阻已然攝魂奪魄,可以預料這第九層將會有何等絕倫的恐怖!


    若以乾二爺現如今的羸弱之身,冒然下行到那種詭譎離奇的地域,其後果自然也可以預想。


    但此時此刻的乾二爺卻異常淡然,淡然到讓人誤以為他徹底看淡了生死輪回。


    漢陽造為他親手綁好繩子。


    乾二爺在眾人圍聚下來到斷橋邊緣。


    隻需縱身一躍,便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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