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了姑娘,直接說吧,怎麽讓我信你?”


    漢陽造跟幺妹可談不上分毫交情可言,再者說幺妹突然出現本就離奇,此刻被懷疑也完全合理。


    “我為什麽要搞死你們,對我有啥好處?”


    幺妹可不是燕子那種南方姑娘,麵對煞氣畢露的漢陽造毫不怯場,反倒掄了掄手裏的碩大菜刀。


    “好處自然很多,畢竟這裏這麽多明器,你身份可疑目的不純,我不敢再帶著你行事。”


    漢陽造這話說得異常直白。


    “你走吧,放下所有武器,在此間危機未解除之前膽敢回來,休怪我手下黑!”


    “我憑什麽聽你的?”


    幺妹絲毫未被漢陽造唬到,菜刀抵住槍管子分毫不讓!


    “兩位,聽我一句勸,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我也絕對相信幺妹,她不是這樣的人。”


    司徒零總算是喘勻了些,站起身來做何事佬,同時指了指還在流血的門扉。


    漢陽造不是不明事理的家夥,清楚眼下的確得拎出輕重,當即用槍杆子指著二人的後脊梁,示意二人在前麵走。


    幺妹很顯然心有怨氣,不過濃鬱的血腥味不斷鑽入鼻孔,時刻警醒著三人不可再鬧分歧。


    “怎麽辦,直接衝進去?”


    幺妹瞥了漢陽造一眼,漢陽造搖了搖頭。


    當下沒人再說話,四周安靜的有點嚇人。


    冷汗滴答滴答落入下方血泊,聽起來卻恍若炸雷一般清脆。


    來到門前,司徒零和幺妹靠左,漢陽造靠在右側。


    漢陽造緩緩收起步槍,這種情況下使用長軍械很顯然不明智。


    他將之前司徒零給的戰術手套戴好,隨即又從腰間挎包裏抽出一柄三棱軍刺。


    “李排頭!吳鋒!我們知道是你們,你們這又是何必呢?”


    漢陽造故意朗聲朝門內喊話。


    司徒零此刻麵色不喜,很顯然他讀懂了漢陽造的心思。


    若這一切當真是李婭所為,那麽這扇門便是李婭留給他和漢陽造的“請君入甕”。


    畢竟這很符合祖玄門一貫的風格,可能是李婭一路上都表現得過於平和,但他和吳鋒出自祖玄門,這一點就足夠說明很多事情了!


    祖玄門之所以在盜墓行當裏名聲發臭,不光因為他們不擇手段,還有便是他們視人命如草芥的冷酷作風。


    行當內現如今廣為流傳的幾樁髒案懸案,雖最終都無從考證,但明眼人都心知肚明是咋回事。


    祖玄門手髒心黑,出了名的!


    畢竟最開始和李婭等人相遇時,便是祖玄門一方率先發動的偷襲,眼下又鬧出這檔子事,很難讓漢陽造不往他們身上想!


    “我說李排頭,剛剛你那麽好心讓吳鋒去前頭帶路,是早就想到了這茬子了吧?”


    漢陽造繼續往門內喊話。


    門內還是一片死寂並無回應。


    司徒零在對麵也喊了一嘴。


    “吳鋒!你要是在裏麵的話,還是聽我一句勸開門好好談,若是為了明器一切都好商量,沒必要將事情做絕枉顧同窗情誼!”


    “看來說廢話是沒屁用了,二爺的身子骨可經不起折騰!”


    漢陽造很顯然等不及了,來到正門前抬步就是一記猛踹。


    砰!


    反鎖了?


    “這門不是反鎖的類型,但眼下卻從內部被鎖住了......”


    司徒零輕輕說了一嘴。


    “狗【娘】養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漢陽造見狀火冒三丈,可還未等他進一步動作,一個極為細小的開門聲突兀響起。


    哢嚓!


    門閂轉動聲清脆悅耳,在這死寂的流血門前卻顯得震耳欲聾!


    門外三人瞬間凝神戒備,隨時隨地暴起懾敵。


    吱呀!


    短暫的沉寂過後,青銅門緩緩開啟了一角,不過也僅僅隻有一角。


    耳室內還是一片漆黑,在吞光效應下手電光找不到裏麵,濃度極高的黑暗剝奪了一切視野。


    緊接著,黑暗裏傳來一聲微弱的腳步聲。


    啪嗒!


    啪嗒啪嗒!


    第二聲接踵而至。


    “有人在走出屋子!”


    幺妹話音剛落,青銅門謔的一聲咧開一道大角,一道人影直挺挺出現在門口處。


    漢陽造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一手用手電懟到對方臉上,另一手軍刺劃破黑暗,電光火石般直刺來人的頸部動脈!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個時候不可有絲毫猶豫,漢陽造下了死手!


    這一手招式完全用老,沒有任何收招的可能性。


    門內出來的家夥很顯然沒反應過來,與此同時司徒零也動了,隻不過他不是幫著漢陽造去夾擊來客,而是頂起肘部重重一擊,直接將漢陽造給撞飛出去!


    由於漢陽造全神貫注,對司徒零這一手可謂毫無防備,當即重心不穩踉蹌著摔了個大狗吃屎。


    “奶奶的,吃裏扒外,我就不該信你!”


    漢陽造的身子骨何其強悍,這一記肘擊根本奈何不了他。


    漢陽造一個滾地龍爬起身子,掉在地上的手電還在打轉兒,刺目的白光霍霍閃爍。


    他舉起軍刺就朝司徒零猛戳,帶著一臉怨毒的睚眥必報皮相。


    “叛徒!”


    “造哥,這個人不能殺!”


    “別廢話,早就該猜到你們是一夥的!”


    司徒零雖第一時間用軍刀格擋來刺,可對方畢竟是堪比東北虎的漢陽造。


    僅僅擋了一下,虎口便直接崩裂出血!


    “造哥你給我冷靜點,你瞅瞅這是誰再說!自己人啊!”


    司徒零的麵龐微微抽搐,很顯然剛剛那一擊令他苦不堪言。


    好在是漢陽造稍有遲疑,他轉頭瞥了瞥門口出來的家夥,下一刻才曉得的確是自己衝動不該。


    “楊彪?”


    從流血門中出現的家夥不是李婭和吳鋒,竟然是鬼手降的楊彪!


    “你在裏麵搞啥子呢?害我們揪著心思瞎折騰老半天!”


    漢陽造罵罵咧咧的上前抱怨,隻不過還沒走兩步,便被幺妹提著大菜刀給攔了下來。


    “幺姑娘,你做啥子?”


    “別過去,他很不對勁!”


    漢陽造聞言也立刻停步,畢竟有了剛剛的前車之鑒,此刻的他也更為謹慎幾分。


    漢陽造仔細打量了一下楊彪,自始至終這家夥都不發一言。


    此刻在他們麵前的楊彪的確稍顯不同,他的身板子直挺挺的,脊椎好似不是人類該有的僵直弧度。


    歪頭,咧嘴,舌頭耷拉在外頭,流著黃褐色的涎水,正在衝麵前三人傻笑!


    這場景司徒零簡直是再熟悉不過,當即拉著漢陽造二人急忙後退。


    “他......他發病了!成纖維病毒......有人給他注射了成纖維病毒!”


    漢陽造一聽這話,當初在河畔目睹司徒零親兵的恐怖畫麵又曆曆在目。


    隻不過還未等他回味,眼前的楊彪就給他來了場近距離大秀。


    噗嗤!


    麵前的楊彪不斷聳動鼻翼,沒過多久便打了一個賊響亮的大噴嚏。


    隻不過這噴嚏打得似乎用力過猛,流出來的鼻涕黏糊糊一大灘,好似連帶著把腦漿子也給擤了出來似的!


    更讓人感到惡心的是,伴隨著鼻毛一起出來的,還有兩大簇黑乎乎的修長鼻毛。


    遠遠望去,好似兩大坨油膩莽漢的護心毛一般【粗】壯!


    一個噴嚏似乎還不能讓楊彪滿足,他不斷聳動著鼻尖,笑容變得越來越猙獰,噴嚏也越打越來勁。


    阿嚏!


    阿嚏!


    隨著他不斷打噴嚏,黑色的鼻毛從鼻腔裏瘋狂湧冒,以超乎常理的速度恣意瘋長。


    遠遠望去,好似一大群失去控製的黑色大蔥!


    更加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隨著楊彪的噴嚏越來越多,他整個人好似被鼻毛和鼻涕徹底抽幹了精血。


    從頭到腳,他的整副身軀快速褶皺堆疊,像縮水嚴重的布料一般扭成一團,頭顱和五官宛若錫箔紙片。


    哢嚓一緊,眼珠子就掉出來了!


    啪嗒啪嗒,掉在地上不停彈跳,好似兩顆撒尿牛丸!


    至於他的舌頭,此刻也過量生長一直垂落到地上,伴隨著厚重鼻毛的包裹,瞧起來好似一件穿戴了紅領帶的純黑洋裝。


    整個過程僅僅用了不到三分鍾,一代鬼手楊彪就隻剩下一張皮了!


    一股股詭異的惡臭從下往上蒸騰,眼前的場景也令三個活人不知該說什麽好。


    地獄。


    修羅場。


    慘無人道!


    不過好在是三個人都不傻,楊彪的死已成事實,他們快速收束心神,拍亮手電瞧看門內的狀況。


    誰知不看還好,這麽一瞧又把漢陽造給氣得不輕。


    這回不光是漢陽造,就連司徒零和幺妹都瞪大了雙眼——


    漆黑的室內,到處都是日本人改造過的場景。


    一張孤零零的手術台,不知為何陷入昏迷的張守魚,此時此刻正躺在台子上!


    如果張守魚此刻醒著,定然會驚訝的合不攏嘴。


    因為就在此刻,他渾身上下被搞出了無數個血窟窿,上麵連綴著無數條透明的膠皮管子。


    至於這些管子的源頭,是一個巨大的玻璃容器,和日本人先前研究屍花等病毒標本物使用的差不多的容器。


    張守魚......正在被人像牲口一樣肆意放血!


    更讓漢陽造無法接受的是,手術台旁邊有一把老舊的金屬椅子,一個梳著清朝辮子的老叟正坐在那裏,叼著一隻他再熟悉不過的旱煙杆子,正朝門外的三人桀桀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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