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鬼臉老道心裏開始有些沮喪,這門做的太好也不是什麽好事,想用巧力蠻力破門都無從下手,假設此門入期真就已經過了,那眾人豈不是幹瞪眼也進不去?


    正躊躇間,岩洞右邊夏侯驤的一聲驚呼打斷了鬼臉道士的思索。


    夏侯驤舉著火把也在四處探查,但少年傲骨,眼睛從不願往下看,於是走著走著腳上就踢到了個東西。


    那東西圓滾滾的,被踢了一腳還在地上滾了兩圈,夏侯驤馬上蹲下細看,這一看驚得他是原地又彈了起來——想不到地上竟赫然歪著顆人頭。


    鬼臉道士幾人很快圍了過來,眼尖的立馬看出了人頭的模樣,鬼臉道士率先驚訝道:“這不是邱老滑麽?!”


    “對!就是他!妾身一時還沒想起名字來。”


    “什麽滑?”羅老七有過目就忘的本事,不禁追問道:“咱們認得麽?”


    “你他娘的屁功夫就忘了,先前在地宮鏖鬥的點子不就有他一個麽?之後隨李天問逃進了暗道裏,此人是位五聖神差,諢號邱老滑,也就是那日羅萬財所說的、與李天問夾喇嘛的門內夥計。”


    “哦哦哦原來是他,灑家想起來了,可是這廝怎麽了?腦袋都給滑掉了。”


    “應該是被什麽鈍器生生砍斷的。”夏侯雲已經翻著邱老滑的腦袋查看了起來:“脖頸的創口並不齊整,但天柱骨(頸椎)都碎成渣了,就好像是被沉重的石門砸過一樣。”


    “難道是這廝進門不及,隻有身子進去了,而腦袋卻被擠了出來?”


    “妾身覺得未必。”何四娘反駁道:“邱老滑的天柱骨隻碎了一截,若是被石門夾的,不可能隻有這麽點麵積,那傷口看起來更像是…像是被刀背砸斷的。”


    “這…刀背砸的?那就是人為的了,可貧道不記得李狗賊和徐一白有誰用刀啊。”


    “是啊,就一個用刀的五子還被灑家給解決了,而且下來之前,灑家又特意將那把大環刀戳進了五子胸口的窟窿裏。”


    “那會不會是遇到什麽機關了?”夏侯雲接口道:“畢竟光憑一個傷口還是難以確定邱老滑死因的。”


    “確實不好說,但貧道現在糾結的卻不是這個問題,而是隱隱感覺邱老滑的死,或許和旁邊的石台、還有那道石門有關。”


    “道長是不是也在懷疑邱老滑被獻祭了?”


    “倒沒獻祭那麽邪乎,隻是先前在地宮時,貧道雖與邱老滑隻打了幾個照麵,但已看出此人非常之奸猾,機關趟槍這種事絕不會輪到他頭上,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被自己人給暗害了,那麽他的死必然會和石門的開啟有關,不然李天問一行本來人手就處於劣勢,又何至於這節骨眼上自相殘殺?”


    “那妾身的想法和道長也差不多,既然道長認為邱老滑的死和石門開啟有關,又為何覺得石門不是因為獻祭了邱老滑才開的呢?”


    “貧道是覺得此說法過於荒誕,石門怎麽會因為死了一個人就開了呢?”


    “不一定是死了個人才開的,也許是需要一顆人頭,或是一截身…哎?!我們說了半天,可邱老滑的身子到哪去了?”


    “……”


    “他娘的貧道也把這茬給忘了,光顧在這合計腦袋了,快!咱們分頭找找,看看邱老滑的身子在沒在附近。”


    “別找了,我都找過了。”夏侯驤這時插口道:“岩洞內除了這顆腦袋再什麽也沒有了,不過你腳底下倒有一灘新鮮的血跡。”說著伸手指了指發愣的鬼臉道士。


    鬼臉道士一聽此話,就如同貓屁股後麵放了根胡瓜,嚇的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眉頭緊皺道:“你他…你這不早說!”等冷靜下來後,果然發現腳下的地麵有些與眾不同。


    鬼臉道士所在的位置離石台很近,這附近的地麵與石台上下一樣,都被黑褐色的血跡給染遍了,可唯獨他腳下那一片,血跡看上去明顯要新鮮許多,甚至拿手一擦,還能抹到些深紅色的血液。


    鬼臉道士看著手指上的血跡,沉吟道:“這血還很新鮮,多半就是邱老滑的,看來這廝的確是在石台旁被砍了腦袋。”


    何四娘也蹲下身子觀察了一番,接著站起身疑惑道:“血跡的麵積確實很大,可為什麽血量卻不多呢?就好像是用紅漆在地上塗了一層似的,照理說掉腦袋噴出的血液應該很多才是啊。”


    “邱老滑瘦的皮包骨頭,身子裏沒幾兩紅油了唄。”羅老七上前一步,用腳跐了跐地麵,又道:“或者是血都滲進地裏了?”


    “咱腳底下都是堅硬的山岩,血液如何能輕易滲的進去?”


    “你們說這會不會正是獻祭的緣故?”何四娘忽然神神叨叨的說道:“地上的血液其實是被某些受獻祭的‘東西’給吸走了?”


    “嘶~”鬼臉道士一咧嘴,趕緊回道:“四娘你是不是老覺得咱倒鬥氛圍不夠恐怖?時不時就得來幾句邪乎的,照你這麽說咱還能在這站著麽?不早著了道了?”


    “那要不然邱老滑的身子還有地上的血液都哪去了?”


    “我…好!反正咱們現在也沒什麽頭緒,姑且就假設邱老滑是被獻祭給某些‘東西’了,那麽究竟該是個什麽東西,才能給邱老滑的身子和血都吸的一點不剩,甚至連衣服都沒了?”


    “誒?你們說到這灑家倒想起件事來,道長讓俺說來聽聽?”


    “嗯你說。”


    “當年灑家還在鳳岐山時,周圍山民有個祭拜黑山神的習俗,說是每年七月半,都要上貢給黑山神一個小姑娘,不然它就會天天晚上襲擊村子,攪的周圍山民生不如死。”


    “你確定那‘黑山神’不是給你取的外號?”


    “灑家晚上可不出動…什麽呀!灑家沒開玩笑,那個黑山神好像也不是什麽正經神仙,聽寨子裏小的們說,進貢去的姑娘最後都被它吸的渣都不剩,連骨頭都看不著一根,那情況你們說,不和眼前這倒黴催的邱老滑一個模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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