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後,費林林聽見麵前的人肚子輕微地響了起來,猜測他忙於公事,沒吃午餐,於是伸手擋住陸延下一步動作。


    陸延的耳朵開始冒紅,可是肚子餓遠遠比不上另一種饑餓。他們之間離得那麽近,呼吸交錯在一起,他的心跳瘋狂加速,著迷地盯著她被掐得微微發紅的鎖骨,滿腦子隻想著更進一步、更近一些,卻被潑了一頭冷水。


    費林林說,“你一定沒吃午飯,先吃飯吧。”


    “對了,我買了一瓶殺蟲劑,送給你噴地下室的。”


    陸延確實沒吃午飯,可此刻他隻想做些什麽把人留下,她竟推開人,從車門邊拿出所謂的殺蟲劑塞給他,解開安全帶先行下去。男人錯愕地抱著殺蟲劑,眼角泛紅,沉默地看了眼下半身,呼吸久久不能平複。


    飯後也沒能如願,費林林下去中藥室了。陸延想起她說蟑螂,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拿上那瓶殺蟲劑去地下一層。路過明亮的中藥室時,他無限放慢了腳步,腦子裏冒出一個小惡魔,瘋狂想要走進去摟住她。


    明明是陸延的房子,可有些地方,他決不踏入一步,把界線拉到無限大。但他現在也希望費林林突然從裏麵走出來,給他打開門,明豔動人地笑著,請他進去,就像早上一樣。


    最終僅僅是,克製地路過。


    陸延發現儲物室的門不是嚴實毫無縫隙的,門底下有條大縫,張狂的小強從裏麵爬出來,探頭探腦,最終被男人一腳踩死。陸延先是量了門的尺寸,重新讓人送個門過來,然後自己扛下去。


    費林林口渴出去裝水的時候碰見,為了讓開路就退回去,倚在門口看那個高大的男人扛著門走下來。


    樓道不夠高,陸延得微微彎腰。他穿著白天的襯衫,袖子卷到手腕,露出有力的小臂,毫不費勁,像個勤勞的搬運工,渾身有用不完的力氣,就是目光又硬又冷,瞥見費林林就緊抿薄唇,避開她的目光。


    放下門後,陸延忍不住回頭去看。


    那門口空空蕩蕩,她人已經不在那裏了。


    期望落空,陸延心底湧現出無限的失落和遺憾。他拿出工具,開始拆門。


    就在把門拆下時,陸延聽見了女人的腳步聲,他漫不經心地動作立馬變得正經而且有力,輕而易舉就把門卸下來,回頭時裝作剛看見費林林來,見到了她眼裏有小小的崇拜時,胸腔如有煙火盛放。


    陸延把卸下的門平放好後,費林林遞給他一杯飲料:“辛苦了,喝杯果汁休息一下吧。”


    “謝謝。”


    陸延的手全是灰塵,他隨意往身上抹了兩下就去接果汁,不慎碰到費林林的手背,細膩光滑的觸感讓他喉頭發緊。燈光昏暗,他們離得那麽近,陸延聞到了她的發香,幾乎發瘋了的想要。


    他退後一步,把吸管拿開,一口喝下那杯冰鎮西瓜汁,才回過神,瞥見她手背有了一點他剛剛不小心蹭上去的灰,皺上眉。


    真想用衣服幫她擦幹淨,反正他的衣服早就髒了,可陸延強製自己移開了目光,“怎麽換了西瓜汁?”


    他的表情一會一變,讓費林林覺得很是有趣,她甚至起了逗弄他的心思,笑問:“你想知道真的原因,還是我編的原因?”


    不必等他回複,她又說:“可能是因為已經夏天了,也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的葡萄汁讓我有了些陰影,需要緩緩。”


    說第二個理由的時候,她揶揄地笑。


    陸延想起昨晚,臉色發燙。


    “這個門……是不是今天早上被你摔壞了?”


    男人把空杯還給她,去把新門搬起來,摁在門框裏,讓她看,“這樣,蟑螂就不會跑出來了。”


    新門毫無縫隙,費林林看看死在他腳邊的小強,再看看門口旁的殺蟲劑,笑起來。


    “那很好,我……先把杯子拿上去了。”


    她走後,陸延有些心不在焉,上釘子的時候,一錘砸在自己左手大拇指上。


    這個傷在爬床的時候被發現,費林林捧著他的手,眼底泛有淚花。


    陸延於心不忍:“沒事的。”


    她沉默地拿來了醫藥箱,細心地上了藥,然後禮貌地把人請出主臥。


    女人眼底的淚花已經幹了,眸光瀲灩。陸延心頭發燙,感動得一塌糊塗,沒有了任何思考能力,隻知道聽她的指令後退,然後轉身去次臥。


    他突然返回,快速走進主臥,扣住她的腦袋,狠狠地把人推進去,反手“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


    明明還是以夜晚交流為主,可他們之間好像有些什麽悄悄發生了改變。


    陸延又一次在公司裏忍不住露出微笑,把助理聶誠輔嚇了一大跳。


    “幫我準備一份禮物,送給長輩的。”


    “好的。”聶誠甫抬眼再看,陸延還是不苟言笑的樣子。


    周日畢秀連生日是婚後費林林第一次帶陸延回家,在出發之前,陸延花了很多時間收拾自己的外在。


    當他從房間出去,費林林眼底閃過驚豔。陸延的外貌優勢並不明顯,但當他用發膠把頭發梳整齊,露出飽滿的額頭,看上去那麽幹淨利落。衣服也是最簡單的日常便服,上身深藍色,下身黑色長褲,成熟可靠而得體。


    “走吧。”


    “好。”


    陸延沒有錯過她眼底的驚豔,忍不住得意起來,於是主動擺好手,半天沒等到人挽上來,才想起這不是晚會,並沒有這個必要。他心底隱蔽地冒出一絲自作多情的羞恥,偷偷去看身邊的藍色裙擺,隻希望她不要發現。


    機會難得的,除了在床上外,他們兩個人離得這麽近。陸延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中藥材味。


    當他們的車開進費家大宅的外門時,費思思已經從車上下來了,衝到家門口跟畢秀連擁抱。而陸延把車停好,陪費林林過去時,別墅門外空無一人。


    剛一進門,仆人就從他們手上接過禮物。穿過走廊,來到餐廳,母女二人不知道在說什麽,笑作一團,餘光瞥見她到,笑聲馬上停歇。不愧是親生的母女,笑容動作聲音整齊劃一,好像受過專業的訓練。


    但,當她們看見陸延,一老一少兩雙相似的眯眯眼立刻睜到最大,緩緩咧開嘴唇,露出標準而無可挑剔的笑顏,臉上兩坨肌肉像火山灰一樣被固定住,顯得那麽滑稽可笑。


    “母親,生日快樂。”


    畢秀連笑了笑,“謝謝。”


    “母親。”


    “哎哎,好女婿你怎麽來了,快請上座,她父親很快就下來了。”


    “這是誰來了?”腳步聲還在走廊,寬宏的聲音傳到了餐廳。


    “爸,是姐夫呀。”費思思雙手空心合並放在嘴前,作出喇叭的形狀,嬌聲回喊。畢秀連小聲說她“沒規矩”,擰她的胳膊。費思思巧笑著避開,雙手合十向母親求饒。


    最是那些細小親密的互動能讓人眼熱,費林林斂了斂眼瞼,熟視無睹,轉頭向抬頭挺胸、大步走來的父親問好。


    “父親。”陸延跟她異口同聲。


    他一直在悄悄觀察費林林的微動作,見她傷心垂眼,他便微微動了動手,最終有賊心沒賊膽,隻敢碰到了女人細嫩的手背,然後趁她開口問好,逮住時機跟她異口同聲。


    “哈哈哈,你們夫妻倒是齊心,好好,都坐下吃飯吧。”


    費思思抬起頭,眨巴著眼看看姐姐,再看看姐夫。


    她拉住費林林,“唔,今天媽媽過生日,一時開心給家裏的傭人放假了。姐姐,你陪我一起去廚房把菜端出來吧。”


    畢秀連立馬說,“我也去吧。”


    “壽星坐著。”費思思佯裝板起臉。


    “好好,我寶貝女兒真懂事。”


    跟著費思思,剛走進廚房,後麵的門就被鎖上了。費林林側目去看,家妹的長手才緩緩收回,環抱在胸前。她嘴角噙有一抹大局在握的笑:“姐姐,聽說那你買了夜光係列。”


    “準確的來說是我婆婆。我一個家庭主婦又不像你,集團老總,想幹嘛幹嘛。”兩人之間的空間太過狹小,讓人呼吸不暢,費林林往旁邊挪了一步,稍微回想,才記起夜光係列是奢侈品店那套最貴的珠寶。


    費思思被她的話取悅到,眉眼彎起來,拉著費林林的手說:“我可以原諒你,姐姐,隻要你幫我審查一下公司這些年的財務,好不好?”


    “不好。”


    費思思剛想發怒,費林林反手打開廚房的門,拿了一盤魚端出去。


    “那塊地皮五億拿下的話,應該是……”陸延正在跟費蘊章講話,見費林林過來,恰好停息話頭。


    費蘊章順著陸延的視線看見了家裏的兩姐妹,略不滿問:“你們怎麽這麽慢?”


    “我剛剛灑掉了一碟菜,姐姐幫我收拾了一下。”費思思端著一碟菜跟在費林林後麵,謊話信手捏來,目光緊緊盯著費林林。如果目光可以化實,費林林後背可能會被戳穿,盡管她不打算揭發。


    “我去幫忙吧。”陸延無意給費蘊章做免費的風險評估,站起來,低聲跟費林林說:“你去裝飯。”


    他一手一個菜,走得走穩又快,兩三個來回就搞完了。費林林剛好盛完第四碗飯,陸延就出現在她身後。正好他們一人拿兩個碗端出去,動作十分默契。


    路過費思思,費林林挑了下眉:“妹妹,你要自己裝飯哦。”


    費思思在後麵跺腳,見姐姐姐夫相處親近,心底升起一股掠奪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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