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弟子正各自獻藝, 展現自己收集到的俏皮歇後語, 希望能把主翰逗樂,誰知主翰的表情越來越不對, 憤怒中帶著幾分委屈,委屈中含著些許羞惱。


    直到忍無可忍,小深長嘯:“全都給我閉嘴!你們煩死了!!”


    他一想到自己的傷心事, 就特別不開心,忍住想哭的衝動,大罵道:“我最討厭別人說歇後語了!”


    眾人:“??”


    道彌又誤我?


    可是那八哥分明每天都把俏皮話掛在嘴邊, 連知道自己修習的是火羽之術後, 還說了一句,主翰也沒怎麽樣啊。


    但主翰很快揭曉了答案。


    “我忍一個道彌就夠了,誰再敢說,就做一輩子文盲吧!”小深氣咻咻地罵道,“你們以為自己很幽默嗎?嗯?龍君搬到陸地住, 這是厲害嗎?離了海龍君還厲害嗎??哪裏厲害?你說說?還是你說說?連基本的邏輯也沒有, 你們還想脫盲!!”


    眾人:“…………”


    好些人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其實找歇後語的時候,其中一些他們也覺得編得不怎麽樣,這不是以為主翰就喜歡這個風味麽。唉,怪他們沒骨氣。


    也是道彌的錯,太鬧騰了。


    早知道,還不如去搜尋一下雲自然有沒有新作。可恨啊可恨,主翰喜歡哪個知名詩人不好, 喜歡一個岌岌無名的垃圾詩人,忒難找作品了,上任主翰又離世了,鬼知道上哪采購來的。


    “別生氣了。”商積羽忽然道。


    弟子們又是一喜,師叔祖今日竟然大發善心,幫他們安撫主翰。以他們抱來抱去的關係,主翰一定會原諒大家吧。


    商積羽很快又道:“打他們一頓吧,氣壞自己豈不是不好。我幫你摁住,誰也別想跑。”


    眾人:“…………”


    心情複雜……


    師叔祖還是那個師叔祖,甚至更過分了。


    “還當不了我一拳,回頭全打壞了。”小深惆悵地道。全打壞了誰來還債啊,他覺得自己盛怒之下可能會特別用力。


    已是見識過小深力道的大家瑟瑟發抖,別看小深哥手指頭白白嫩嫩,可是徒手可能打碎白海砂,要是被師叔祖摁住讓他揍一拳,可能立刻就往生了。


    每個人都生無可戀的樣子,真是失策,討好失敗,現在也沒人好意思去讓小深哥給自己看看神文了,望了他和師叔祖一眼,幽怨地散開。


    商積羽則叫住了人群中的玄梧子:“玄梧子,你站著。”


    “……”玄梧子哭喪著臉走過來,“師叔祖,你打我吧,我真的還沒弄好。”


    他儼然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商積羽臉一沉。


    玄梧子臉發白,往小深那邊躲,“主翰,主翰你要給我說話啊,我是想讓餘意配合我試探的,你說別碰他!”


    小深:“??你還告我的狀?”


    商積羽:“你不但消極怠工,還惹你們小深先生生氣了?”


    玄梧子:“………………”


    殺了他吧。


    正是此時,謝枯榮竟來了書林。


    “師叔也在?”謝枯榮大大方方給商積羽行禮,又和小深的打招呼,“小深。”


    是丞相(候選)啊,小深也不理會玄梧子了,“怎麽了?”


    “昨日你不是走了麽。後頭的小組啊,選出來個好苗子,還和你一樣,是水族。袁罡?”謝枯榮示意了一下身後跟著的白衣弟子,那弟子立刻上前行禮,隱含激動地問好。


    “你看,你作為主翰,是不是指點一下?要能是上古遺術,那就更好了。”


    宗門內住著一位白黿,謝枯榮要隻是表達震驚,再不去理,那就是傻子。隻是他也擔心,小深因為之前被汙蔑為文盲的事情,心存芥蒂。


    這不,才忍了一夜,立刻借機帶人來磨小深了,他還特意選了個拿第一的水族,是介物哦。


    小深正不開心著,緩慢地看了這弟子一眼。


    我要發了。袁罡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撲通一下就跪了,“先生教我!”


    小深麵無表情地從懷裏掏出來本冊子,遞給袁罡。


    “弟子多謝先生。”袁罡顫抖著接過冊子,不愧是宗主出麵,如此輕易。


    四周隱隱投來嫉妒的眼神,拿了第一就是好,這一屆最好運的就是他了吧。按平常,獎勵也就是材料或者法寶,哪比得上這個,真是撞大運了。


    袁罡當時就沒忍住,翻開了第一頁,隻見主翰那歪歪扭扭的筆記,謄抄著前言:此鳳凰之術,火羽……


    袁罡:“??”


    袁罡:“先生,好像錯了,這個看起來是道彌練的那一冊。”


    小深:“就是那一冊,還是我的原本手跡,道彌自己抄過了,這本還給我。現在傳給你。”


    袁罡嘴唇蠕動了幾下,顫聲道:“先生,我蝦啊。”


    小深打量一眼,“看得出來。”


    袁罡:“……”


    謝枯榮也哭笑不得,“小深,他是水族,你給他火鳳遺術,可叫他怎麽修習。”


    袁罡臉漲得通紅,隻敢跟著點頭。


    偷看的眾人也都一寒,這不是胡攪蠻纏麽……主翰還是那個主翰。


    “他也就拿了個小組第一,我還要專門給他翻譯一本嗎?拿這個練不好嗎?”小深反問道,“讓你練火了麽,此書靈機滿紙,從中領悟精要才是最重要的,什麽時候悟出法外之法,道外之道,就算你悟道了。”


    袁罡傻了。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到該如何破解這話。是了,主翰看起來修為不高,但之前流傳過的幾句話,也都是至理。


    “妙啊!好一個法外之法!”謝枯榮甚至撫掌大笑,看起來都不像是安撫小深,似是情真意切,“今日始聞這等練習法,卻極妙。不錯,袁罡,既然主翰看好你,你就拿這本火羽之術去悟吧,我看,這也是你的機緣。若是有所得,受益終生。”


    袁罡趴下磕了個頭,訥訥道:“弟子謹遵教誨。”


    小深環視一周,那些原本盯著這邊看的人瞬間作鳥獸散了,尤其是水族。


    萬一要被小深塞一本火羽之術讓他們練怎麽辦……


    唉,也不知到底要怎樣討好小深哥才好。


    “對了。”謝枯榮忽而左右看看,想引小深去角落。


    小深蹭了過去,“幹什麽呀。”


    謝枯榮從懷中拿出一張拓印了神文的紙出來,小聲道:“不瞞你說,這是我家族流傳下來的,據說我家祖上,上古時候,住在情州沿海處,司祭祀,與龍族有點交情。這個文字,也是龍族寫的,留有石碑。你看,能辨認出來具體意思嗎?”


    小深一驚,還真是祖傳的丞相麽?謝枯榮難道再加一分?


    他接過紙一看,“……”


    謝枯榮:“如何??”


    小深把紙舉起來,“這字兒的意思差不多是,前頭左轉有如廁的地方。”


    謝枯榮深受打擊:“!!”


    小深忽想起什麽:“這碑立在你家哪兒?”


    謝枯榮臉一白,踉踉蹌蹌地跑出去了。


    “他幹什麽?”商積羽看了一眼謝枯榮的背影,走過來道,懷疑謝枯榮是不是想學神文,被拒絕了,大受打擊。


    “沒什麽。”小深還算照顧(備選)丞相的麵子。


    “那現在要解禁嗎?”商積羽一笑。


    小深待在書林其實也沒別的事,有餘意領著墨精們跑腿,他原是想去找找自己的水,可現在來看,混蛋前妻在搗鬼,還是解禁更重要吧。


    “……嗯,好吧。”小深說。


    兩人就在角落中,商積羽握著小深的腳踝,兩人離得很近,看似貼在一切,其實還留有空隙。這若即若離的距離,小深想說什麽也沒法說。


    而且商積羽刻意不說話,十分不要臉地模仿另一個自己,讓小深更不舍得說什麽了,甚至多看了他幾眼。


    “小……”有弟子過來,才探了一個頭,就趕緊捂著眼睛轉回去了,跑得比瘋狗還快,並警告大家都不要過去。


    還說師叔祖今天怎麽跟來了,難道是想玩點不一樣的……


    再過得幾個時辰,小深和商積羽才從角落裏出來。


    仔細一看,小深哥臉色也沒什麽異常,甚至容光煥發,有敏銳的還能察覺到,小深修為竟是大有提高的架勢。


    與之相對,是師叔祖眉宇間有些疲倦的樣子。


    圍觀弟子們:“………………嗯?”


    修真界中,各宗各派,莫不以上羽陵問道求學為榮。羽陵也並非山門打開,有來便收,不分時日,他們也是有周期和小小的入門標準,且排著隊呢。


    今日,正是又一批外宗修真者進金闕的時節,無不承擔著師門的寄托,和自身的野心,希望在羽陵不動地,求到適合自己的大道。


    這些修真者都有一定修為了,多是各自宗派的佼佼者,好不容易搶到這次機會。彼此間也有相識的,在羽陵弟子接引下一路進來,不時交談幾句。


    “那就是離垢河了吧。”其中一名修真者感慨道,“當年方寸真人以人力改變地理,留離垢河繞山,今日才得一見,值得作文一記!”


    其他人似乎都以此人馬首是瞻,紛紛應和,一道來羽陵問道,他們也算是同學了。在修真界,羽陵同屆問道的交情,還是值得一提的。


    其中一名留著八字胡的中年修者提議道:“不如咱們先去離垢河泛舟一圈,賞玩一番?”


    為首的修者冷淡一看他,“咱們還是跟著知客小師兄去入住吧,否則也耽誤他的事。”


    那被叫做小師兄的弟子受寵若驚,忙道:“沒事沒事。”


    他也隻是外門弟子而已,倒是眼前這個為首的修者,是七山劍宗的人,也是一個有些名號的宗派了,不像那留著八字胡的修者,來自一個沒什麽名氣的小地方,他連拿宗派的名字也記不住,在這群人裏當然地位不怎麽高。


    “咦,那前頭的羽陵弟子們是在做什麽?”有人忽然道。


    他們還未上離垢河,隻見到前頭有一群身穿白衣的羽陵弟子正在試驗術法,其中一名弟子,試著對著一堆草施展術法,卻怎麽也施不出來。


    知客弟子探頭探腦地看,頗感興趣的樣子。


    七山劍宗的修者看他一眼,說道:“小師兄想看,不如咱們過去看?”


    “這……”知客弟子不好意思,又實在抵抗不住誘惑,“那麻煩各位了。”


    “沒事沒事,我們也想看哩。”不管想不想,就算他們修為比這外門弟子高,人生地不熟,還是遷就為好,都能理解。


    他們上得前去,知客弟子介紹:“那是我們袁罡師哥,才拿了前幾日的宗門小比的小組第一。”


    七山劍宗的修者點點頭,倒也沒作聲,不敢輕易搭訕。


    反倒是那留著八字胡的修者伸脖子探頭,說道:“小兄弟啊,你原本是修的水法吧?怎麽這勢頭,有點火爆的意思,好像不合適你吧。”


    雖然沒點起火來,但他們都感受到了靈力流動得不像水。


    袁罡看了過來,冷冷淡淡。


    他們是羽陵內門弟子,自有驕傲。


    知客弟子怕師哥不開心,呐呐道:“師哥,這是今日才來宗內的問道者,剛剛入金闕。”


    意思就是有什麽得罪之處,多多見諒。


    其他人也怒視八字胡,胡亂說話,萬一連累他們怎麽辦。


    “沒事,這位道友看得其實很準。”袁罡也沒特別生氣,還隨口問道,“不知出自何方名門?”


    八字胡修者一笑,“非是名門,南州仙宗,小宗小派。”


    的確是說出來都沒人聽過。


    他旁邊一人卻是和他交情不錯,立刻道:“雖不是名門,但吾友雲華真人也是有識之輩,所著之文章一百多年前就被收入過羽陵!”


    當今修真界三大至雅之事,其一,學上古神文;其二,修宗譜攀關係,確認自己與哪位上古大能/遺族是親戚;其三:撰文並被收錄入羽陵書林!


    這麽一說,立刻顯得他調子也高了幾分。


    “是麽?”袁罡也沒特別驚訝,畢竟這裏可是羽陵,著作等身都如過江之鯽,禮貌性問了一句,順便炫耀了一下自己的過目不忘,“我不記得有‘雲華’的書,先生可是用的筆名?有空拜讀大作。”


    雲華羞澀一笑,“用的字,我字自然。”


    袁罡先是“哦”了一聲,隨即琢磨後猛然一怔,失聲道:“自然,雲自然?!!”


    雲華迷茫地道:“你認識我?”


    袁罡:“…………”


    其他弟子:“…………”


    誰不認識你??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上次說的新文,文名和文案終於弄好的!正式地再打一個廣告哈哈哈!球球大大們預收一個,小深完結後準備準備就會開噠,長篇哦。ps:現在還搜不到,點作者名進專欄就可以找到啦


    《兼職無常後我紅了》


    文案:


    蘭菏混跡娛樂圈,端著演員的飯碗,卻因為沒背景,一直不溫不火。


    還好,他有了份兼職,成為地府臨時工,開始走無常,碗裏多了陰間飯。


    於是——


    白天,某演員靠金主的關係搶了蘭菏角色;


    晚上,蘭菏被請去收鬼,雇主正是那位金主。


    金主&某演員“撲通”跪下:……還是您的(陰間)關係比較硬!


    ……


    路人:有鬼啊!


    蘭菏:退後,我要開大了!


    路人:這不是我愛豆嗎!!!哥哥!媽媽愛你!


    蘭菏:還不走,找死啊?


    路人:啊我死了!


    蘭菏:???不要增加我的工作量!


    *活人到陰間當差,稱之走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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