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大膽, 還真不是吹的。天下水族, 曾經那麽不要臉自稱真龍血脈,也隻敢小心送禮試探, 再求覲見,人族卻連把龍請去撐場麵都想到了。


    金錢子聽了小深的話,也是無語道:“可不是麽, 人族心眼可多了。臣看,這人族可能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成便成, 不成, 殿下也不可能屈尊親去揭穿他們。”


    “這樣麽?有道理。”小深一想確實,沒有哪個修真者會計較這點小事,不遠萬裏去找麻煩吧。他們來試一試,也不會少塊肉。


    金錢子:“哈哈,隻是也太過異想天開了。”


    小深卻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 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 “聽起來場麵會很大啊, 那我到底要不要去呢?”


    金錢子:“……殿下??”


    金錢子被嚇到了。本是給殿下說個稀奇,如此離譜的事,他根本沒想過能成,怎麽殿下還動心了呢,起初不還不大高興的樣子麽。


    一個敢問,一個居然也敢考慮!


    “殿下啊,這樣太有失身份了!您要什麽樣的珍寶沒有, 還需要去任他們調遣麽?”


    到時他們說殿下在哪哪兒飛兩圈,殿下就在哪兒飛兩圈,這像什麽樣子。為了那麽點東西,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可是聽起來很熱鬧的樣子啊,這國家在何處?”小深還打聽上了。


    金錢子強烈反對,“殿下三思!”


    小深淡淡道:“我就玩玩兒。之前人族過節,商積羽帶我去看過,你知道他們還會‘舞龍’嗎?有意思得很。”


    ……原來是奸妃埋下的禍根!


    金錢子恨恨想,也太不著調了,“那怎麽一樣,殿下若是感興趣,悄悄去人間遊玩也無妨,點兩個弟子陪著,但是應下這事就不必了吧。”


    “我不想悄悄去啊。”小深說,“你好囉嗦哦,到底我是殿下還是你是?”


    “……”金錢子覺得有點頭疼,“殿下不如把其他臣屬請來同議?”


    他覺得自己一個人抵擋不住,也很不想一個人招殿下的討厭。


    小深同意了,於是金錢子去把左右史官、王妃、八哥、殿下的弟子、殿下的出氣筒什麽的都叫來了。


    “……就是這樣,現在殿下動了心,非想去看熱鬧。”金錢子說著,幽幽看了王妃一眼。


    玄梧子一臉茫然:“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不過沒人理他。


    袁罡支持金錢子:“師尊什麽身份,怎麽能去演出呢!”


    開什麽玩笑,師父要是出去耍了,每天還有空給他上課麽。


    一行人一邊討論一邊進了宮殿。


    小深已經興致勃勃地拿著地圖在看了,見他們來了,就道:“看,這個榮國原來還挺大的,地方很廣啊,看,還和北海接著,我很久沒有去過北海了。”


    哇,師父好可愛,袁罡一下就倒戈了,“師尊已經萬年未見過山河大地了,為什麽不能出去遊玩!”


    金錢子:“……我也沒說不可以啊。”


    他說殿下可以悄悄去,隻是不必屈尊特意給人族飛兩圈。


    雲自然哈哈大笑:“我倒覺得有點意思,這可是值得一記的事情。龍王殿下遊覽人間,恰好見人間帝王登基,查探天機,原來是有德之君,便現身賜下甘霖,後受香火供奉,成千載美談。”


    從雲自然口裏一說,這個故事又變了一下,但沒有什麽不對,隻是顛倒了一下細節順序。


    連金錢子都是一愣……這麽看,好像沒那麽難接受了,輕描淡寫,還顯出了殿下的術法和身份。他不住地看雲自然,這也是個人族啊,難怪這麽鬼機靈。


    小深也哈哈笑:“自然真人真是厲害!”


    雲自然一擺手,幽默地道:“還是這國君厲害,我想他們要是請不到殿下,也會自己造些祥瑞吧。”


    金錢子再次恍然,哇,人族真奸。


    小深作為龍族,更是新奇了,他們龍族不玩兒這些,吹再高,打起來都露餡,全憑各龍本事。比如他,就算是珍寶君的兒子,是青龍,要是打不過同族,也分封不到大的水域。


    不過仔細一想,也不奇怪,這人族的“美談”好多不都有點內情麽,比如認金龍……


    奸妃……不,王妃就更無所謂了,商積羽無聊地道:“些許小事,還值得把我叫來一議?他想去就去便是了。”


    金錢子心想,果然是奸妃,一點也不會為殿下的形象著想,難怪當著人麵還和殿下廝打。


    但雲自然這麽一說,大家好像都能接受。


    如袁罡所說,小深都萬年沒見過修真界山河了,想去看看熱鬧也正常,隻不過他作為龍王,要參加這樣的典禮,其他人不提,史官們肯定要跟著一記的。


    小深:“哈哈,那我賜甘霖的時候,還得說幾句吧,我這就開始想——白滄年你準備好了,我到時可隻念一遍。”


    白滄年:“……”


    他看著興奮的龍王,默默歎了口氣……


    “金錢子,你去回了人族使者。”小深忽而想起什麽,問道,“對了,時間可對好了,不是還有水族要來拜見。”


    金錢子蔫蔫地應道:“是……臣這便去。”


    別說金錢子了,那來詢問的人族使者自己都懵了,完全沒有想到會答應。


    畢竟,在龍族和普通凡人間,怕是還差著三五個羽陵宗,常人看羽陵宗都是仰望,仙人的存在了,而小深是羽陵宗的大債主。


    這使者自己就是剛入門的修真者,可能凡人還會有點不切實際的幻想,他身在其中,更知道差距,真是沒怎麽抱希望的。誰知能請到真龍。


    這比雲自然突然成了大詩人,龍族史官,還要震撼……


    這使者傻傻道:“這……那我們……要準備些什麽?殿、殿下住在湖裏還是宮殿裏……”


    金錢子嫌棄地道:“湖裏住得了嗎?這個就不用你費心了,對好了日子,典禮當天接駕便是!”


    使者剛想說,那我們儀式分作很多部分,一看金錢子的臉色,又不敢說話了,也是,難道還安排青龍殿下某時某刻準時出來飛麽,當然是人家當天想飛就飛了,他們跟著人家來。


    ……


    不提人族使者如何精神恍惚,小深又開始督促羽陵弟子給他找蘭聿澤了,這都要出門了,水還沒找到,又要光禿禿出門了。


    羽陵弟子就差掘地三尺了,是真沒找到那裝蘭聿澤的錦囊。


    “你說,你師父會不會是騙你的,其實蘭聿澤,已經被她帶著一起飛升了?”小深鬱悶地撐著下巴道,已經不知道第幾次逼問商積羽了。


    商積羽看著窗外,淡淡道:“她帶你的水飛升做什麽。”


    “我怎麽知道,可是現在就是沒找到啊。若是在宗外,給了別人,那也不至於這麽些年都沒風聲吧。何況你們都說陳妙想很孤僻,和外人沒什麽聯係。”小深苦惱地道,“我思來想去,總覺得她偷偷把水給……帶走了?”


    他看商積羽還不說話,樣子還怪分不清的,最近商積羽時而讓他覺得難以分辨,推了一下商積羽:“你快說有沒有可能,幹嘛這個樣子,不是都說了我不會找到水就跑了。”


    商積羽:“我知道。但師尊也沒必要,你便是找到蘭聿澤,飛升時,也不會把它帶上去吧,何況是師尊。”


    “這倒是。”對小深來說,要找到蘭聿澤,那是尊嚴的問題,那是他受封的大澤,是他為之和那麽多龍打過架、守護過、棲息過的地方,他哀怨地道,“唉,但是我現在很想要蘭聿澤……”


    商積羽看了看,遠處的山頭上,還有羽陵弟子在逐寸翻找,他安慰道:“也許很快就會找到。”


    這時袁罡也來了,“師尊,各地水族來拜見了。”


    最近道彌一直被打發跟著白滄年,這位初來乍到的黿史官,大家無不表示,和宗主關係好就是不一樣,先跟龍,再跟白黿,多占便宜哦……


    “來了?”小深伸了個懶腰,“那我去見見吧。”


    他對商積羽道:“你也去吧。”


    商積羽一笑,“我也去?”


    小深肯定地道:“當然要去。”


    小深決定帶王妃出現,是防止水族們自以為殿下和王妃不恩愛,還有機會,繼續換著方法地送人來,也煩。


    到了行宮正殿,隻見金錢子、白滄年、雲自然等部屬已經在場了,包括羽陵弟子也在維護秩序,殿內站不下了,一大群水族站在店殿外,全都穿上了最華貴的裝束,珠光寶氣閃得人要睜不開眼了。


    小深從後間轉出來,埋頭不吭聲,靜靜出現。


    縱然如此,所有修者還是第一刻覺察了他的出現,尤其是水族,原本還有三三兩兩的交談,一下都停了下來,原本高昂的頭也都垂了下來,在那位額上有兩支秀氣斜飛龍角的殿下麵前。


    白滄年也用餘光去看小深,所有人都還未見過,龍族在接受水族拜見時是什麽樣。


    ——不是尋常水族,像先前送來的美魚一般,這些可是如今各地水府之主,自龍族飛升後,以他們為尊。


    從外表看,小深隻是初初長成的青龍,平時表現得甚至有些蠻橫暴力,可能唯獨在斬楊溯蛟足時,比較有王氣。也不知此時,會是如何表現。


    不過,鑒於他已是唯一一條龍了,大抵什麽表現,也不影響水族追捧吧。


    隻見小深懶散地坐到了金錢子備好的玉椅上,商積羽則坐在他左側。


    小深不像這些水族一般穿得隆重,仍是常服,腰間還是那抹雲帶。他目光一掃,深碧色的光華在眼中流轉,殿下水族心頭一跳,一同深躬行禮。


    小深輕輕頷首,淡淡道:“今日斷虹跨天,水汽豐沛,夜裏應該有雨吧。”


    一時水族們都有些恍惚,有些傳說裏提到,上古龍族見麵時,總是提一提最近的一場雨,不過因為相隔太久,誰也無法證實。


    小深的話,提供了最強的佐證,而且這淡淡的一句話,一下令水族們心潮澎湃,更加深切感受到自己覲見的是萬年前的龍王,榮幸之至。


    誰也沒參拜過龍族,除了傳說,他們還聽說這位殿下雖是青龍,但現在很窮,身無長物,連所轄水域都被偷了,年紀還小……現在看來,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從容。


    比這些水族更驚訝的,是羽陵弟子們,懷疑自己平時認識的是不是真的小深。


    那日迎戰楊溯,雖有真龍之威,但還比較粗暴,平日在羽陵也多是作威作福的驕橫模樣……現在,輕描淡寫,連龍身也沒現,就讓這些水族一臉美滋滋了。


    水族應和著小深的話,討論起今夜的雨,一些年紀大的穩重水族,居然都磕巴起來了,急急說出自己對雨水的判斷,顯一顯能耐。


    小深頭一句話很輕鬆,待大家說了一會兒後,他似乎在看每個人的表現,才不冷不熱地點頭,深綠色的眼睛如龍身時般冷淡,“昔年大神指山河湖海為天地脈絡,定萬古之律,天下水族術效真水,法遵青龍。珍寶君一言飛升,餘者再難得見正法。古有赴海修行,投水從龍,今在羽陵,雖無大澤,止有離垢之河水,也不應叫爾等徒勞而返。”


    眾人眼睛睜大了,什……什麽意思?


    小深抬手,“欲行大道,必握神機。”


    離垢河脫離原行之道,湧動盤繞在上空,其中竟出現一條青龍的身影,但羽陵弟子一看,就知道著絕非小深,身形更為龐大,眼神像是冷淡,又像是悲憫,讓人無法直視。


    青龍長吟向天,誰也不知道其意,但冥冥中隻覺這聲音似是包含無數大道,直震靈台。


    一瞬間,無需任何解釋,眾人心頭撼動,明白了,這必然是珍寶君堪破大道的那一刻!


    幾乎所有人,不止是水族,都盤膝坐下,感悟其中深意。即使幻境不能完全體現珍寶君,即使他們聽不懂,即使隻體會到千百分之一的青龍之道,也受益無窮。


    即便自己已確定所修之道,也大有裨益。


    小深巡視一周,把每個人的表現都看在眼裏,一刻後,才一揮手,將幻境收去了。


    “唉……”


    歎息聲四起。


    所有人都盯著小深的手,好像那裏藏著無數珍寶。


    即使沒有蘭聿澤,殿下……果然還是讓人向往,一呼一吸可見水法本源的存在啊!


    隨即,水族都心悅臣服地再次一拜,雖然從未見過龍王,但小深殿下的表現,一點也不叫他們失望,甚至遠遠超出期待。


    小深此時才問道:“我看著,怎麽沒幾條蛟啊?”


    他這會兒語氣要隨意很多了,讓熟悉他的人懷疑他早有計較,因為現在所有水族不管他用什麽語氣說話,也隻會覺得殿下好棒。


    有名蛟族立刻擠出來搶答:“殿下!實是前些日子不少蛟族的蛟珠失竊了,還有死傷,加上有彼此懷疑、纏鬥的,所以耽擱了。臣還想著,若是殿下能做主……”


    小深沒好氣地道:“什麽鬥毆也要我來做主,當我是你們宗主麽。”


    羽陵弟子:“???”


    蛟族尷尬地點頭,自己罵自己,“是,是。蛟族就是好鬥,不穩重,殿下莫怪,想來他們晚一步也會向殿下請罪。”


    “懶得理,我難道還等他們麽。”小深惡聲惡氣地道,“我過兩日要出去玩兒了。”


    咦,殿下要出去玩兒麽……


    眾水族怦然心動,開始七嘴八舌推介起了自己所在地域,無不自稱是修真界比較好玩的地方。


    “你們就別管了,我同王妃去耍。”小深握著商積羽的手道,按自然真人的說法,當然不能告訴這些水族,他是去演戲的。


    水族們惋惜極了。


    商積羽反手也握住小深,還捏了捏,“殿下有心了。”


    其實也沒怎麽樣,小深自己幻想了一番,臉就紅了,“嗯……”


    商積羽:“……”


    那些水族見殿下兩頰飛紅,還暗想,都說心態不穩,才會臉紅,但殿下這般姿態,分明是別有一番威儀啊,上古龍族,真是風雅。


    畢竟也沒別的龍來比較了。


    於是不知不覺,現場多了許多臉紅的水族。


    小深請大家共赴晚宴,羽陵弟子各自為水族引路,玄梧子到一老鱉麵前,大聲道:“前輩這邊請——”


    老鱉抬頭,滿是皺紋的臉上愣是不知如何憋出來的兩團紅暈,細聲細氣的:“嗯……”


    玄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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