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魔屍的凶性被激了出來,以其為中心,洶湧澎湃的魔氣衝勁將周圍地皮都刮了一層。


    見此季文青急忙退後,而來人不退反進,伴隨著又一聲清脆劍鳴,銀白劍光驟然大亮,宛若冰雪遇到驕陽,魔屍周身的魔氣迅速消融。


    聽著從魔屍身上傳來的滋滋聲,齊月莫名地感到一陣牙酸。


    她大概能想象得出,那些銳利的劍意一旦落在魔屍身上,但凡它有疼覺的話,都一定會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不過魔屍胸口處方渙的那雙眼睛還在,光看他眼底流露出痛苦的情緒,就知道這一劍對他和魔屍傷害絕對不小。


    局勢很快就扭轉過來。


    有了劍修的劍意吸引住魔屍的大半心神,季文青便一邊用本命法寶進行騷擾,一邊又拿出佛家舍利子替劍修補上關鍵一刀。


    如此這般,魔屍沒多久就傷痕累累。


    胸口處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隱隱湧現著孤注一擲的瘋狂……


    嘭!


    魔屍再次發狂,隻是這次魔氣暴漲後,一陣強勁的風波將季文青兩人逼退,再定神一看魔屍,它斷了的臂膀卻是沒有再生。


    反而是魔屍整個身體迅速霧化了起來,血霧帶著強烈的腐臭味和不詳氣息,飛快地撲向了季文青和那劍修。


    一時間,劍氣變成了密密麻麻的雨絲,而佛家舍利子也好似一顆暖陽明珠,兩人周身清出一片隔離帶。


    下麵,齊月看著那片血霧,不知為何心中突然就湧現出一抹不安來。


    既然是方渙臨死前的反撲,那想必那片血霧也不是這麽簡單吧。


    為兩人突然的“毫無動靜”找了個借口,齊月盤坐起來,然後沉下心神,開始調動異火沿著經脈一遍又一遍地運轉大小周天。


    她其實並沒有察覺到什麽,隻是不相信自己會這麽好運。


    方渙恨自己恨得要死,築基境修士在他眼裏就是個隨手就能捏死的螻蟻,結果到頭來卻是這個螻蟻害得他命都要丟在這裏。


    這要是換作齊月,她就算是死也要拉著那個人一起去死。


    更不用說魔修方渙了,魔修大半都是睚眥必報的性子。


    “沒有?”


    運轉了足足半刻鍾,體內都沒發現任何異樣。


    齊月眉頭緊鎖,不死心地放開對異火的控製,讓它自主沿著各條經脈在體內到處亂逛。


    這樣又過了好一會,就在她以為是自己想多了時,異火突然就蠻橫地不斷撞擊肩膀某一處。


    像是自己的領域受到侵犯,齊月能感受到異火的憤怒,於是根本不用她多做什麽,那顆細小如微塵的暗紅血滴很快就被逼了出去。


    然後在齊月肩膀上形成一個詭異的鬼臉。


    齊月用盡了辦法也沒能把這個鬼臉從身上驅除,最後無法,她隻能去求助嫦姨。


    ……


    呼~


    齊月睜開眼後,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問了嫦姨之後,雖然還是沒能把鬼臉除去,可至少也知道了這東西暫時是對她無害的。


    看來,有時間她要盡快回宗門一趟了。


    想到嫦姨說的,“不知道為什麽,你的異火我總感覺好像還缺了點什麽”,還有她說這話時看自己的奇怪眼神。


    齊月就不由得頭疼。


    她前前世不會真就是一簇火吧,是一簇火倒也沒關係,就是它還認了別人為主。


    而那個主人說不定還就是她這輩子的爹。


    腦海裏回想著這些年她拿了他多少好處,齊月糾結了,這個爹對自己到底是真好呢?還是假好?


    怪不得她的神魂也要打上禁製。


    想透這點,齊月的臉色頓時陰了下來。


    季文青不知她此時所想,剛走過來,就看到她心情不虞的樣子,還以為她已經發現了方渙留在她身上的東西,有些詫異道:


    “看來不用我來提醒你了,你身邊的那頭妖靈倒是不錯。”


    他還以為是阿嫦提醒了她,齊月才第一時間將鬼麵符控製了起來。


    聽出了季文青的言不由衷,齊月的心情不免就更糟糕起來。


    她語氣生硬道,“有嫦姨在,自然不勞三叔你來費心。”


    “你在怨我?”


    季文青微沉了臉。


    他都沒怪要不是她給他拖了後腿,那空間法寶又哪會落在那劍修手裏。


    而且方渙的鬼麵符一入他體內,就與他識海裏沒清除幹淨的怨氣引起了共鳴。


    以至於季文青在逼出鬼麵符時,差點就出了岔子。


    還是那劍修醒得及時,直接給了他一掌,將他打醒,這才沒讓季文青被那鬼麵符繼續控製了心智。


    陪她走這一趟,什麽好都沒落得,麻煩倒是惹了一堆。


    現在她竟然還敢怨他!


    這話一出,齊月臉上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冷笑,說,“我怎麽敢,以三叔的修為,連菖鬆魔君都在三叔手裏討不著好。


    我不過一介築基境修士,哪裏敢說三叔的不是。”


    話是這麽說的,可事實卻正好相反。


    季文青不僅打不過方渙,就連方渙逃了,也還是因為齊月和阿嫦出手阻攔才沒讓他逃脫。


    可以說,自從碰到方渙後,齊月不但沒受到季文青的照拂,反而兩次都因為他起了貪心,不是受傷就是差點喪命。


    這樣一看,齊月對季文青不生怨才是怪事。


    “……牙尖嘴利!”


    季文青沉著臉,他自是沒錯過齊月雖然撤開了身邊的結界,但她手裏還捏著一枚劍符,身體也是一副很是防備自己的姿態。


    而因為齊月這般,現場的第三個人——那個劍修也不知什麽毛病,清除了體內的鬼麵符後,沒立即離開也就罷了,還暗自用神識盯住了自己。


    所以季文青就是再想出手教訓下齊月,也不得不因為忌憚這人,而放下了這個心思。


    齊月還不知道季文青這會的妥協是因為有人暗地裏在幫自己。


    但經此一遭,她已經深深地發現了季文青的不可靠。


    齊月不想再跟他繼續走了,決定從寧家離開後,就放棄試探他是不是背後一直陷害“季月茹”的那個人的主意。


    不管他是不是,隻要她不是“季月茹”,那誰也別想讓她落得“季月茹”的那個下場。


    就算是她親爹,惹毛了她大不了大家一起雞飛蛋打。


    察覺到齊月的決絕,阿嫦總算鬆了口氣。


    也不枉她這些天對她的引導,實在是那男人太過可怕了,她就怕月兒一見到他,想起以前的事,她和她主人的生死就隻能落在那個男人手裏。


    更何況,她也沒說錯什麽啊。


    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族,要是發現了齊月是梵金帝融火的火靈轉世,為了得到梵金帝融火,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地提煉她的精血,又或是將她煉成聽話的傀儡也不錯。


    誰知道那個男人費勁心思讓火靈轉世是不是為了這個。


    阿嫦向來不憚於用最惡毒的心思去揣測除了她主人以外的人族。


    好人?壞人?


    阿嫦活了快五百多年了其實還是看不懂人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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