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朱雀法相自齊月身後出現,率先一口精火噴向了行蹤詭秘的邪魔。


    同時雙翅掀開,齊月這裏半邊天地立時升起一片炙熱的火海,驚得邪魔連連尖叫,被封鎖的這片空間因此動蕩得厲害。


    “白虎,去!”


    伴隨著這話一落,史伯龍上空,白虎踏著雲澤,淡淡的佛光縈繞周身,隻見它抬頭怒吼一聲,不同於邪魔帶來的“鬼音”讓人心煩意燥,連心魔都有出來作崇的跡象。


    白虎的叫聲令人心中浮躁頓消,情緒更加穩定。


    平安符渡到白虎法相的佛光,更是增加白虎這一吼的殺傷力,地牢裏的怨氣都消散了,邪風雖然還在不斷呼嘯而過。


    卻失去了之前讓人毛骨悚然的威脅。


    “去”


    常勝男掐訣打出,她上方的青龍一個擺尾,也是配合著其他人不斷壓製著邪魔,好給寧武鴻他們予以方便。


    按理來說,常勝男受傷應該不能大動,因為邪氣入可不是說著玩的。


    但眼前情況,加上常勝男又有龜殼護身,所以她沒像其他三人全力出手打擊邪魔,卻也盡可能地利用四象中的青龍法相對邪魔開始強力壓製。


    玄武屬水,由明殊所控,在半空狠甩尾巴,空氣瞬間猶如濕氣增加,狂亂吹撞的邪風因此漸漸威力大減,邪魔因此也無法再如之前那樣一遁入邪風中就很難被打出來。


    而更不用說,明殊那顆綠色珠子對邪魔還有著一定的克製作用。


    每一次綠色珠子閃爍一下,邪魔在空中飄移不定的身影都會有一瞬間的凝滯。


    被寧武鴻他們一看準時機,便是毫不留情地出手一次次對邪魔進行削弱。


    然而,即使是這樣,七人如此僵持快一刻鍾後,邪魔的身影雖虛弱連人形都無法幻化,但依舊依靠著那瓶子法器源源不斷冒出的怨氣,一直頑挺著。


    寧武鴻用劍意連斬數七八劍,都沒看到那瓶子有任何破碎的痕跡。


    所有人見狀心中都是一驚。


    這是什麽法器?金丹境的劍修用劍意劈了這麽多次,還劈不開它?


    淩劍和夏舒白本是護衛著寧武鴻左右,一邊幫他削弱邪魔的力量,讓他全部心神都放在那瓶子法器上,一邊關注下方四人的動靜。


    一旦有邪魔衝到他們麵前,就一兩劍揮去,絕不讓邪魔衝破這四象陣,帶著那邪門的瓶子跑了去。


    隻是,四象陣消耗的靈力、精力都不是一般得大。


    常勝男本就有傷在身,時間一久,她作為陣眼之一就第一個先堅持不住了。


    她背後的青龍法相故而也隱隱有潰散之象,被邪魔視作重點突破的對象。


    “一劍,拭滄海!”


    就在淩劍代替常勝男駐守青龍陣眼,夏舒白也抓住有些力竭的明殊丟開取代他成為另一個陣眼時,寧武鴻作為金丹境劍修的戰力終於在此時全麵爆發。


    這次他劍揮下的方向不再是那瓶子法器,而是邪魔本體。


    邪魔之前本就被齊月、夏舒白一連串攻擊削弱不少,虛弱得連人形幻化不出來,隻是一團顏色混雜的氣,帶著瓶子到處亂撞亂竄。


    而寧武鴻這一劍,直接就讓這團氣消滅了大半,最後剩餘的那點氣被瓶子法器一口吞下。


    隻是,邪魔被瓶子法器吞下後,這地牢裏的怨氣不減反增,兩三個眨眼間,這怨氣濃鬱得修士呼吸都有些困難。


    無數怨氣衝撞著四象陣,齊月四人都不敢大意,全部盤坐起來,閉目沉浸心神,繼續運功全力支持起四象陣鎖住這片空間。


    一時間,齊月耳邊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周圍也靜悄悄地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七人都不是普通修士,卻沒想到對付邪魔這麽久了,卻還是僵持在這。


    追究其原因,並不是何霜霜怨氣入體後變成的邪魔很厲害。


    反而是那瓶子法器,源源不斷地吐出怨氣,給予邪魔一直能夠反擊他們的力量。


    真是邪了門了。


    這瓶子到底是什麽東西,還有他們還要多久才能把這個邪魔解決掉?


    腦子一閃而過這幾個念頭,齊月突然就感覺到有什麽不對。


    耳邊似是嗡嗡嗡地響起誰在說話。


    ……


    “好了,火兒,邪魔已經解決了!”


    寧武鴻溫和的聲音在齊月耳邊響起,齊月心中詭異地沒有任何放鬆的感覺,但除了麵前這人的說話,還有明殊、常勝男、史伯龍他們一個個大戰完了後開始說起話來的聲音。


    齊月第一反應隻覺得有哪裏不對,但一睜開眼,確實是寧武鴻一直站在她麵前疑惑地看著她,還有明殊笑嗬嗬地跑過來她身旁拍她肩膀。


    常勝男和史伯龍也有些不解地望著怎麽都解決完了邪魔還一直不起來的齊月。


    看著他們的眼神,齊月腦海裏仿佛一個恍惚,再後來,她也像是已經經曆完了一場大戰,放鬆了心神跟著站了起來。


    之後一行人撿起被封印了好的瓶子法器,往白雲山莊外走去。


    齊月恢複了身上的傷勢,在白雲山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彈起了無情歡。


    悅耳靈動的琴音回蕩在整個白雲山,她心底偶爾會閃過一抹迷茫,但看著那漸漸消散的怨氣,她蹙了蹙眉,又按下了那點不安。


    直到快要走出白雲山莊時,寧武鴻又叫了她一聲“火兒”。


    齊月皺了皺眉,掃了其他人一眼,他們都是一副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仿佛寧武鴻一直都在叫她“火兒”一樣。


    “為什麽叫我火兒?”


    如果不是這個幻境,齊月竟也不知道她對自己前前世是個火靈會有這麽多怨意。


    她不喜歡自己是替身,也不想別人的這份好,是因為自己是那個火靈的轉世才對自己那麽好的。


    齊月還記得她因為菖鬆魔君的鬼麵符曾想過要盡早回去宗門,但因為寧武鴻對她說了一句“故人”的話,她又想起她父親對她這麽看重是因為她前前世很可能是他的火靈。


    那寧武鴻又是因為“誰”才看重她的呢?


    齊月心裏生了嫌隙,於是一路不管寧武鴻對她的各種好態度,她都是客客氣氣地對回應他。


    她對自己的存在產生過懷疑,就像是前世父母親重男輕女,也讓她產生過“她要是是個男孩就好了”的念頭。


    其實齊月很清楚這個念頭不對,但一旦有了,就難免會鑽一下死胡同。


    尤其是不同於前世,這裏沒人告訴她,她與那個火靈是不一樣的。


    也沒人肯定她,她齊月就是齊月,即使她不是火靈,也理應是有這個資格存在這世上的。


    齊月向寧武鴻問這個問題,其實何嚐不是她自己在問自己,你覺得你是那個火靈嗎?你要承認你就是那個火靈嗎?


    而如果承認了,那齊月是誰?


    她就該是火靈的替身嗎?


    想到這,齊月心頭微微一痛。


    不該是這樣的,她想。


    而寧武鴻這時皺眉看她,“你就是火兒,我沒有認錯人。”


    寧武鴻一直都是這樣用行動承認,她就是他的那個“故人”。


    她的親爹也是,可她是人,火靈隻是一個靈。


    它或許是她的過去,但卻不能代表整個齊月。


    “不,我不是火兒。”


    所以齊月認真地看著他說,又像是對著自己說,“寧武鴻,我叫齊月!你記住了,我叫齊月!”


    不管是寧武鴻的火兒也好,還是親爹的那個火靈也好,她現在就是齊月,也隻是齊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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