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去哪?”


    和司若塵分開,左清月總算不能用說話都遮遮掩掩的,立即就開口問了起來。


    “去內穀,哪裏基本沒什麽人,正是煉劍的好地方。”


    說著,齊月腳下速度暴漲,下一刻她就化作了一抹流光,飛快掠向了碎星穀深處。


    碎星穀內穀又有別稱名為問道穀,這裏位於碎星穀內圍最深處。


    黑風到了這,便不像其他地方那麽猖獗,不過煉體不行或靈力不深厚,那人也依舊走不到這裏。


    飛沙走石中,呼呼作響的黑風裏突然衝出了一道身影。


    就在齊月因為問道穀特殊的環境,剛一衝出來,就有點身形不穩地踉蹌落地時。


    一道淺淺的虛影從她手腕上的養魂木珠飄了出來,正是左清月,她打量著內穀,一片昏暗,地方空曠得厲害,看上去沒什麽特殊的。


    “這就是無極宗的問道穀?”


    齊月給自己吞了一顆清心丹,聞言她問,“無極宗的問道穀很有名嗎?”


    她還是來了碎星穀才無意間得知的這裏。


    “無極宗有名的地方多了去了,不過那些都是無極宗特意擺在明麵上的,這問道穀雖然不怎麽出名,可對於低階弟子提升心境,卻有很大的作用。”


    左清月知道這個,自然還是因為她的老相好,清衡真君的原因。


    “聽有些像合歡宗的紅塵鑒。”


    齊月若有所思地道,“不過我們合歡宗的紅塵鑒可比問道穀這裏更危險。”


    紅塵鑒是將神魂投去進去,然後神魂在紅塵鑒的幫助下進入像凡俗世的幻境,成為一世又一世的凡人,美名其曰,在紅塵中煉心。


    故名,紅塵鑒。


    “可修為低時心境要更加注重,不然等到要突破元嬰時,你的心境有瑕,結成元嬰後,那元嬰的品質也好不到哪裏去。”


    左清月說著,給齊月指了一處地方,“我看你心裏裝著事,你去那裏,那裏可能更適合你。”


    齊月順著她的手看向了那個方向,那是同悲道。


    問道穀環境也不知是如何形成,這裏對應了人的喜怒哀樂,四個方位,就分別存在著四種幻境:長笑陵、同悲道、歡喜穀、怒路。


    齊月去過怒路,也正是在怒路她斬出了自己的心劍,破了自己來心中的一道迷障——前世的老人心態,總是讓得齊月缺了年輕人應有的朝氣,可怒到極致,她才發現自己的心依舊未老。


    如今左清月覺得她心中裝著事,認為她該去同悲道。


    可齊月卻覺得,自己即使去了同悲道,也哭不出來。


    委屈再多,沒有心疼她的人,哭了也是白哭。


    不過,齊月在左清月鼓勵的眼神下,還是走進同悲道。


    種種往事,再次浮現在眼前。


    那股壓抑的絕望,和無處發泄的憤怒,讓得齊月差點沒跪了下去。


    不過饒是如此,她依舊沒哭,內心即使有再多的委屈,齊月也隻是倔強地咬著牙,挺直了背,艱難地繼續走了下去。


    ……


    “咳咳”


    從同悲道出來後,齊月緩了好久,給自己喂了四五顆冰心丹後,才勉強平複下心境。


    左清月沒想到她這麽強,走了一趟同悲道後,眼淚愣是一顆都沒掉出來,而且整個人反而一下子更沉默了。


    她有些局促地站在一邊,不敢再說話。


    “跟你又沒關係。”


    齊月雖說沒哭,但一開口,聲音卻是有些嘶啞,顯然那些事對她來說影響依舊很大。


    “我隻是學著開始放下,但不知道為什麽,卻總是忘不掉。”


    齊月以為的放下,就是忘掉曾經的不愉快,再多增加一些愉快的記憶。


    可左清月聽了她的話,卻是問,“放下又不等於要忘掉,你越想忘掉,就越是放不下。”


    “是嗎?”


    齊月扯了個笑,但笑不出來,她便不笑了,反而捂著臉,悶悶地說,“可我就是不喜歡那些記憶,覺得……覺得那樣的自己很窩囊,很討人厭。”


    “都過去了。”


    看她這樣難受,左清月不由地回想起自己以前。


    “我以前,比你還不如。”


    不知是不是過去太久了,也許是神魂還太弱,她已經記不得當初那是什麽心情了,“那時人人都欺我了,如今我再想起來,覺得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已經都不重要了。”


    “你都死了幾百年了,當然覺得已經過去很久了。”齊月覺得左清月的話,沒有起到一點安慰作用。


    她心裏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憋屈感,心想,怎麽都是死過一次的人,她就能把所有該忘的都忘了,而自己卻被那些記憶一直困在原地。


    “我為什麽,會想投胎成人啊?”


    齊月腦海裏,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冒出這個問題來。


    做人從來都是苦大於甜,火靈前世抬胎,她有想過轉世成人會這麽憋屈難受嗎?


    齊月在這思考人生,思考哲學問題。


    而左清月在那邊卻頓時恍然,“也對哦,我都死了三百多年。”


    難怪她很多事都不記得了,好在該記的還記得的。


    所以左清月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覓月仙子。


    見齊月情緒還是很低沉,提不起精神來。


    她又提議道,“那走同悲道不行,你要不要是走一下歡喜穀,好歹開心一下。”


    齊月聽到這話,抬頭,眼神涼涼地看著她,“修煉最忌一下大喜大悲,我剛走完同悲道,現在都沒緩過來,再去走歡喜穀?左清月,我就想問問你,你的金丹是怎麽來的?”


    突破金丹,心境要求難道這麽低嗎?


    左清月這種毫無心眼的人,也能成為金丹真人?


    左清月眨了眨眼,毫不在意地道,“就那樣啊,跟真君睡了一覺就突破了,你要不要……”


    也試試這個辦法?


    齊月咬牙,“閉嘴!”


    跟人睡了一覺就突破了,左清月要不要這麽招人妒。


    “我是說真的,我當初也沒想到我被千璽真君抓了,去睡了一覺,就突破了……”


    在齊月愈發涼薄的眼神下,左清月終於聲音低了下去,沒再說出更讓人生氣的話。


    不過她安靜了,齊月靜靜了一會,想到她口中的千璽真君。


    “千璽真君?元道宗的千璽真君,他抓你,睡覺?”


    這語氣,要多震驚有多震驚。


    千璽真君在整個修仙界都是赫赫有名的一位真君,他出了名的不近人情、鐵麵無私。


    怎麽他也能跟左清月扯上關係來,難怪覓月仙子的死一傳開,不少世家、宗門都紛紛拍手叫好。


    估計在他們眼裏,左清月的存在,就是玷汙了千璽真君和清衡真君等人的清譽。


    她死了,那些人才能恢複到以前的“冰清玉潔”。


    左清月反而不理解她的震驚,不過齊月怪異的眼神,倒是又讓她回到了以前那種說什麽都說不清的情況。


    她擺擺手解釋道,“就是普通的睡覺,沒發生什麽關係,真的。”


    齊月:???你覺得我信嗎?


    可左清月一看她不信,表情頓時黯然了下來。


    齊月有點舍不得這個看上去有點蠢蠢的小白花露出這副落寞的樣子,急忙道,“我信。”


    不管千璽真君是個什麽樣的人,她現在還是更相信眼前的左清月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跟男人亂搞關係的人。


    而且不就是被人叫做“妖女”嗎,她也沒少聽到別人這麽稱呼她。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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