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秋點兵。這是冬天,有著秋天的天高氣爽,一群猴在平整過的溪流灘塗上站隊列,充滿了既視感也充滿了違和感,‘王朝’‘馬漢’作為兩個小隊長,身上有小馬甲,那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每天的隊列訓練,‘大虎’必定到場,對此有著偏執的喜愛,李大偉一直懷疑‘大虎’是來看他的笑話,可是沒有證據。一看到有猴不聽號令,被‘王朝’或者‘馬漢’追的滿山跑就開始舔爪子。


    大旱了一年,李大偉的腦子某根弦搭錯了,想著給‘小三’打造一支威武之師。二十多年的教育生涯,體現出來強大的素質和超強的耐性。秉持著沒有教不會的野猴,隻有不會教的人。美食加美酒,土疙瘩加神臂弩,‘大虎’時不時的當眾生撕各種野兔麂子,比殺雞血腥百倍。


    半個月,‘王朝’‘馬漢’脫穎而出,能聽懂李大偉所有簡單的命令,無一錯誤,賞‘黃馬褂’,當眾賜酒食。每次考核,十個一組,全對者賞,錯三個及以上罰俸一日,獎懲分明,立馬兌現。


    一個月後,所有參訓猴全部過關,令行禁止,進退有據。李大偉無限感慨,以前教的某些學生還不如這群猴,這是為什麽呢?充分懷疑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不完全正確,這就是好幾十個證據。


    又一個星期,‘小三’和‘大虎’的命令都能領會了,這個很令人尷尬,看來自己想多了,學生不如猴,自己好像也...


    經過深思熟慮,又製作了一批迷你弩。最先得到的是‘王朝’‘馬漢’,先從無弩箭開始,任何時候都不能對著自己人,升級到射活捉的獵物,猴們略經訓練都是神箭手。強調細節,射擊頭部,還必須回收箭隻,弩箭回來必須歸還。


    李大偉留了一個心眼,扳機處有一個隱蔽的保險,隻有確定讓它們使用的時候才偷偷打開,每次都隻給一直箭。


    學習能力最強的十隻猴賞神兵,組成神機營,待遇提升。群猴們最開心的事情是訓練之後的實戰演練。李大偉領頭,‘王朝’‘馬漢’整隊,帶著‘神機營’,其它的隻能算是後勤組。


    第一隻獵物最倒黴,12隻箭紮在腦袋上像隻刺蝟。這個得練,一個一個的射,沒死的‘補槍’,不動彈的則不能再浪費箭隻。後勤部隊分好組,第一隻獵物第一組,各司其職。


    猴群們居住在李大偉老巢不遠的一個山洞,做好消毒,根據新的身份地位,重新安排了睡覺的地方,實行軍事化管理,全猴皆兵。每天都得刷牙,早上溪流邊蹲一溜,蔚為壯觀。


    有些成就感是‘大虎’‘二龍’‘小三’無法體會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它們能體會到的應該還是體重的增加。


    冬去春來,沒有下雨也畢竟是春天到來了,萬物複蘇,春情也複蘇,‘王朝’‘馬漢’躁動,母猴們更躁動,淡定的是‘小三’,這方麵情感還沒有開發。李大偉愁的慌,‘小三’的後宮快把持不住了,他覺得自己小弟的頭上得綠,典型的皇上不急太監急。


    猴群要發展就得繁衍,不知道‘小三’怎麽給猴群們解釋的,還是猴群被李大偉管理亂了,開枝散葉的重擔重新落到了‘王朝’‘馬漢’的肩上。‘小三’沒心沒肺的跟幾位兄弟玩,對‘王朝’‘馬漢’光天化日之下做的那些沒羞沒臊的事情沒有絲毫興趣。


    有壓迫就會有反抗。以戰鬥力而言,猴是很多動物食譜上的必點菜,現在一朝拿起了武器,有了翻身農奴把歌唱的衝動,殺起來毫不手軟,12隻箭都得用光,廢了老大勁才讓他們明白,得留兩隻備用。


    自從‘王朝’‘馬漢’帶隊去狩獵帶回一大堆吃的,李大偉就清閑了起來。門口的大樹已經被李大偉的‘貼身靠’給撞死了,現在爬樹,攀岩,利用飛爪駕輕就熟,小日子過得很滋潤。直到有一天,這群猴很晚才會,帶回來一隻大家夥。一隻老虎,得2百多斤。被猴群拖回來的時候,皮毛都刮壞了,把李大偉心疼壞了。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現在有老虎,猴子依然稱王。不能再這麽下去,否則,森林的動物都得被猴群給禍禍了。這份‘心意’得表揚,放在前世,呃後世肯定的蹲局子。大排筵席,讓小弟們吃好喝好。


    降低猴群的殺傷力,李大偉又找到了新的樂趣。製作了一批弩槍,也就是短矛。扔石頭,果子猴們手法嫻熟,投擲短矛就難多了。與擲標槍一樣,不是使的勁大就扔的遠,還要中目標,新的挑戰才有成就感。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做了個竹笛口哨,不同的音,不同的命令。短矛齊飛,槍林彈雨。猴群的學習力超強,一個月後就能大呼小叫的用短矛圍獵,迷你弩隻留給‘王朝’‘馬漢’,保護猴群以免出現意外。難度加大,最初的時候每次隻能一兩頭,這樣反而能得到老大的獎賞。


    文明的進程伴隨著工具的進步而加速,往往也伴隨著殺戮。人類的發展就是屍山血海中殺過來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久了殺一批合上,合久了殺一批分開,如此循環。很殘酷,所謂的不破不立,‘二龍’每蛻皮一次就會長大一些。


    李大偉正在饒有興致的看‘二龍’蛻變。猴群喧鬧著回來了,這次‘王朝’‘馬漢’帶回了一個同類,一隻受傷的猴。不用猜,這個猴群與自己的隊伍相遇了,猴王相爭不都是單挑嗎,為啥腿上有兩支箭?沒釘在腦袋上,看來還是學的‘小三’當初的手法。


    照這個樣下去,應該能實現猴群一統了。標準的套路,‘大虎’親自出馬,吼的這隻落難猴王直接暈了過去。這樣也好,拔箭的時候不知道疼。新來的猴群好合並,必須知道真正的‘老大’是誰,‘小三’展現了猴王應有的擔當。


    地位的劃分用不著李大偉這個‘異類’操心。現在他隻是做一些策略上大方向上的把握,比如指點‘王朝’‘馬漢’對新的猴群進行訓練。兩位的方式簡單粗暴缺乏耐性,不過用來打基礎夠用了。令行禁止還得親自出馬。


    這個鬼天氣一年半都沒下雨,李大偉摳著上嘴唇琢磨,可以考慮出山了。旱久了,叢林中就會少很多危險,最發怵多的瘴氣就沒有。現在牽掛多了,三個小弟是否願意跟自己出去,出去之後怎麽生活,住哪兒?


    ‘小三’還是一直半大猴,這好辦;‘二龍’這體格,呃目前也好辦;‘大虎’這塊頭有點大,擱哪兒都容易引起轟動。最正常的就是自己,兩年來持續不斷的鍛煉,補充營養。身高估摸著放到所在自己教書的魯東,也算平均水平了吧。想起以前一米八甚至一米九幾的學生,回答問題都得仰視,現在終於也勉強夠的上‘長人’之列。


    有備無患。現在是一個想法,有充足的時間準備。這群猴是不可能隨自己回到人類世界,還得再教它們一些技能。猴王之所以能稱王,物競天擇,各方麵肯定都是上上之選,學習中表現優異,新新的落難猴王賜名‘錦毛鼠’賞‘黃馬褂’,與‘王朝’‘馬漢’同級別。也許是被二者俘虜來的,‘錦毛鼠’對他倆心存畏懼。


    給‘大虎’‘小三’準備好了豬皮鎧甲。‘小三’很感興趣,到處顯擺,‘大虎’卻覺得行動受限,老想把它弄下來,現在遂它的意,出發的時候就由不得它了。‘二龍’就算了。


    秋天最盛大的節日就是釀酒。去年的果子好,酒的品質高,釀的還多。今年天旱,結果率很低。既然要走,總得給猴群們留下點什麽。喝光的酒窖全部清空釀上新的,關鍵的是讓這三個‘前猴王’親自動手學會了密封,這樣所有的工序他們都會了。李大偉自襯隻能做到這一步。


    猴是沒有儲存食物的意識。讓猴們采摘盡可能的多的果子藏到山洞裏,這本來就是他們的主食。烤肉已經學會,甚至知道撒鹽。鹽的量有限,如果自己不再回來早晚得用光,還是得學會用鹽泥製鹽水,總比沒有強。


    猴群壯大了,效率更高。回到銅礦山,製造了一批銅器,主要是箭頭,矛頭,還有銅刀之類的基本工具,猴們都會使。李大偉終於教給了三位前猴王打開‘迷你弩’的開關和上弦。弩箭用不了一兩年,能自保多久算多久吧,反正還有短矛。


    冬天過去,李大偉終於決定下定決心---出山。洞壁上炭筆留下的黑色‘正’字,表明他來到這兒991天,九九歸一,是時候離開了。猴群們有所感覺,顯得很是煩躁,沒了之前‘嚴明’的紀律性。洞口被封死,李大偉甚至還刷上了石灰,上書“李大偉到此一遊”


    三個‘前猴王’急的抓耳撓腮,跳上蹦下不知道如何表達。李大偉讓他們一溜蹲著,逐一撓撓頭,“王朝,馬漢,錦毛鼠,這猴群就交個你們了哈,以後有緣自會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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