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阮東昨晚就睡在書房,一早起來先忙了會兒工作,打算把今天重要的事情處理完,才能騰出時間陪她。


    結果半掩的書房門外,隱隱約約傳來哭聲,分不清是小咕嚕的聲音還是垚垚的聲音,他便急忙走出書房上樓,就看到垚垚正抱著小咕嚕,一邊哭,一邊手忙腳亂地安撫孩子。


    顧母和翠萍在旁邊幹著急,伸著手想抱回孩子,又不敢,怕刺激了垚垚,見到他,如見到救星。


    顧阮東看到眼前一大一小兩個“孩子”,也有點頭疼,隻能先把她們分開再說,所以把小咕嚕抱回來塞進他母親的手裏,自己哄老婆要緊,結果,垚垚看到他,就跟老師見到貓似的,躲都來不及,緊跟著翠萍她們下樓了。


    顧阮東的自信都要開始崩塌了。


    吃早餐的時候,垚垚坐著離他最遠的距離,低著頭小媳婦似的,默默吃著飯,始終沒抬頭看他。家裏若有外人在,看她這樣,大概會以為她是被虐待了。


    明明是把她供著,卻一副委屈的模樣。


    顧阮東心裏咬牙切齒,這是怕他呢?還是記恨他昨天打了宋京野呢?


    所以也沉默著沒再說話。


    餐廳的氣氛猶如修羅場,隻有中間的小咕嚕在抓著他的輔食吃,吃得滿臉滿身,綠色蔬菜泥就差沒糊到頭發上了,顧母和翠萍正巧借此機會抱著小咕嚕離開這是非之地。


    兩人吃完,顧阮東先開口:“我一會兒回陸家找大伯談事,你跟我回去嗎?”


    語氣淡淡的。


    “回。”她輕聲回答。因他的冷淡,她更害怕和沉默了。


    回陸家的一路,兩人都沉默不語,最後顧阮東先打破僵局:“垚垚,你恨我也沒辦法,打宋京野我不後悔。你失憶不知道狀況情有可原,但他是正常人,該懂分寸。”


    他的語氣很嚴厲,陸垚垚往副駕駛的門靠了靠,陳述事實:“是我纏著他,他一直在躲我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她真的已婚,就是她的錯,宋京野一直在和她保持距離。


    顧阮東的眼神變冷淡:“你是在維護他?”


    “我說的是事實。”


    話音一落,車內氣溫又似乎降了好幾度,顧阮東說服自己,不要跟一個小孩一般見識,忍下了這口氣,等她恢複記憶,看他怎麽治她。


    到了陸家,他去找大伯談公事,她則回自己的房間裏,關上門躲著,誰叫也不應答。


    顧阮東和陸紹臣主要是溝通職位上的事,廖部一旦下來,他就有辦法再把陸紹臣推上那個位置。


    當初因為他讓陸家落難,這兩年,他心裏始終有根刺存在著。但他並沒有為了拔自己這根刺而硬要把大伯推上去,而是征求他們的意見,遵從他們真正的想法。


    老爺子也在書房聽他們談,陸紹臣一時拿不定主意,便問老爺子:“爸,您怎麽看?”


    老爺子活到這歲數,對浮華名利看淡許多,這個世界早已經是年輕人的,所以他沒有給任何意見,隻問陸紹臣:“你自己的想法呢?”


    陸紹臣點頭:“我的同齡人都還在位,在為國家做貢獻,人這輩子總得做出點像樣的東西,才不枉走這一遭。”


    意思明確,想重先回去。


    老爺子和顧阮東都點頭,無需再多言,知道接下來怎麽做。


    從書房出來,他就直接繞到垚垚的房間門口,敲門


    “垚垚,回家了。”


    裏邊傳來悶悶的聲音:“我過兩天再回去。”


    顧阮東倚在門口:“躲我?”


    正說著,就見陸家的司機過來,見到他恭恭敬敬叫了一聲顧先生。


    “有事?”他問。


    “陸小姐剛找我,說要去宋家一趟。”


    這一說,顧阮東一上午維持的好脾氣淡然無存了,氣得眉心都打結,冷聲道:“知道了,你走吧,我送她去。”


    最後四個字說得格外重。


    等司機走了之後,他直接推門而入了,她房間的門鎖對他來說有等於無。


    陸垚垚見到他又是一驚,往後退了一步靠在梳妝台上,顧阮東眼神危險朝她走去,不好好教訓一下是不行的。


    “你做什麽?”她驚恐地看著他。


    人被他半壓著,身體往後彎。


    “幫你回憶回憶,身為顧太太的責任。”


    說完便一口咬在她的脖頸處,吸吮出一個暗紅色的唇印。然後把她翻了個身,讓她麵對著梳妝鏡看著,沒什麽,烙個印,提醒她自己,也提醒別的男人。


    陸垚垚看到梳妝鏡裏自己雪白的脖頸上,一個深紅色明顯的唇印,驚愕得說不出話來,這讓她怎麽出去見人?


    “還出去嗎?去宋家?你當你老公是擺設?”


    鏡子裏的他,從身後擁抱著她,一連三個問題,滾燙的唇,從她的耳邊遊移到她的唇邊,她看到他眼底的欲和火。


    想推開他,腰肢被他摟著,動彈不得,急忙解釋


    :“我是讓司機過去幫我把車開回來。”


    還有想到自己的衣服昨天慌張之下,留在宋京野的家裏沒帶走,難免尷尬,想馬上去取回來。


    想到衣服,臉上就火燒火燎了,她要早知道自己已婚,絕對會跟別的男人保持距離的。


    她的表情,顧阮東從鏡子裏看得清清楚楚,所以這是想到宋京野,就春心蕩漾了?


    再寵著她,也無法接受,她在他懷裏卻因想著別的男人而紅了臉。剛才撩起來的興致,變淡了,鬆開了她,


    “我去給你開回來。”


    說完,轉身就走。


    陸垚垚伸手想抓著他解釋一下,但隻碰到衣角,一掠而過,沒抓著,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影大步離開。


    她的車孤零零停在宋京野那個小四合院的門口,積水散去,車內車外都是黃色淤泥,顧阮東叫來維修公司把車開走,自己靠在門外抽煙,外邊這麽大動靜,院子裏卻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響,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點動靜,院門打開。


    顧阮東把煙在腳底下踩滅,微眯著眼看向門口去,卻見出來的不是宋京野,而是一個保潔,手裏拎著一個筐,筐裏邊裝著的衣服,一看就是垚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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